病弱夫妻互演日常/继母她有两副面孔——by盛世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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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
之前他说自己是詹怀太子之子时,就已经是一大冲击,方才又曝出他和武鸣是同一人,如今又紧跟着一连串信息。
在她以为自己被一闷棍敲晕时,后面紧接着又迎来接二连三的敲击,完全是应接不暇。
“你等等,我理一理。程亭钰既是你兄长,那你叫什么?”
“无名,他们未曾来得及取名,就已经出事了。”男人摇头,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古代医疗条件极差,小孩子极容易夭折。
皇家子嗣取名一般都会是极其贵重的字,怕孩子压不住,的确不会有确切的大名。
再加上先帝那时候对太子无比忌惮,这对双胎定然也是低调处理,在未足月前连个名字都没有。
“我们出生时,先帝对詹怀太子已然心生警惕,待母亲诞下双胎,天下皆传这是天命所归,甚至还有人要先帝将玉玺交给太子,他当太上皇颐养天年。先帝原本就多疑,这些流言更像是压垮骆驼的稻草,狠狠地戳到他的神经,他就派了暗卫要杀死双胎。”他缓缓地开口。
或许是牵扯到陈年旧事,他的语调也带着几分沉重。
“当时我与兄长才出生几日,就遭到暗杀,好在父亲提前收到消息,做出一番布置,悄悄送兄长离开,伪造出他被刺杀成功,只留我在身边。双胎出生几日就夭折一个,祥瑞之兆自然就没了,天命所归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程宗然与父亲乃是至交好友,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将军,也是个忠心赤胆的朋友,他将兄长带走了,远离望京。只是带着婴儿在军营很危险,还容易暴露,因此他将妻子赵氏也带上。”
“只是先帝的恶意未曾停下,终于在摆满月酒那日,他三管齐下派出暗卫和锦衣卫同时出手,从东宫之中搜出龙袍,污蔑詹怀太子造反,母亲也被扣在后宫之中。父亲派出他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尽全力护我一人,将我送出宫。”
“他们都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就已经身首异处。先帝的疯狂却没有停止,我当时被送出宫,东躲西藏,暗卫们一直没拿住我,先帝不肯罢休,全望京戒严。后来在一位太医的鼎力相助之下,我逃出生天了。”
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一直不疾不徐,脸上也没什么悲伤的表情,甚至看起来更像是旁观者。
或许因为他当时还是个刚满月的婴儿,什么都不懂,虽然是受害者,可是却没什么实感,当年这些旧事,肯定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太医,是年轻时候的姜院判?”温明蕴忍不住发问。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他的师兄,苏启。”
“苏、苏启?”温明蕴听到这个名字,情绪十分激动,忍不住呛了一下。
“一直没问你,你与苏先生是什么关系?之前你用的吐血装病假药,想必是出自他手吧?”男人看向她,轻声询问了一句。
“他是我的师父。”
武鸣了然地点头,轻叹一口气:“涉及到苏先生的事情,其实不该我说,但这是他的伤心往事,想必也无法对你言明。我所了解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还是个支离破碎的故事。”
“他和程宗然都是詹怀太子的生死之交,先帝当初一定要见到我的尸体,苏先生无法,收买了其中一位锦衣卫,设计用一具死婴伪装成我去交差了。事情虽然成了,但是先帝对詹怀太子一党赶尽杀绝,苏启和程宗然首当其冲。”
“程宗然乃是武将,大烨朝正在战乱时刻,先帝动不了他。而苏启只是个大夫,苏家虽是杏林世家,但是却无实权,杀了他们没什么损失,因此苏家于某日被全家灭门。”
“先帝为了折磨他,连一丝诬陷计谋都不肯用,直接派了一队暗卫,在青天白日之下杀进去,将苏府上下五十六口全都斩于刀下,连苏先生三岁侄儿都未能幸免于难。”
听到这里,温明蕴的心底十分不好受,头皮发麻。
苏启是她的师父,虽说当时两人的师徒情分,算是她死磨硬泡,加坑蒙拐骗得来的,主要就是为了师父手里的药,但师父待她恩重如山,听到苏家如此惨状,她立刻就想到师父的经历,多年未曾娶妻生子,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一直形单影只。
“先帝真是个变态。”她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男人点头:“他本就是个狭隘自私,阴毒极端,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
“后来呢?”温明蕴忍不住问他。
“先帝未曾杀他,他从宫里下值回府之后,就看到了苏府的惨状。”男人说到这句话时,语气也无法保持平静了,尾调带着几分压抑。
温明蕴的眼眶则是当场就红了,她稍微设想一下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苏府惨遭毒手的时候,苏启当时还在太医院轮值,肯定是毫不知情。
说不定他那日回府的时候,还因为当日宫中没有贵人请脉,而感到轻松愉悦。
结果当他心情甚好地推开府门时,却看到了满地都是腥红的鲜血,以及残肢断臂,地上躺着的都是他至亲之人,明明他早上走之前,还去给长辈们请安,等回来之后,他们已经面露惊恐地倒在血泊之中。
那种冲击完全能毁掉一个人,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第168章 武鸣是我
武鸣见她眼眶通红,情绪激动,眼神之中泛着几分悲愤,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是不是想骂人?骂吧,那狗皇帝还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地里骂过。实际上如今登基的这位,能坐上这位置还是靠先帝睁眼瞎,结果等他上位之后,他对先帝也透着不满,就差广发罪名昭告天下了。”男人冷笑一声,冷嘲热讽道。
“一个是不得好死,另一个是小人得志。”
温明蕴撇了撇嘴,掏出绣帕按了按眼角,“我才不骂呢,还脏了我的嘴。”
“是不是有点冷,我们回去吧?”武鸣问了一句,作势要搂着她起身离开。
温明蕴一把按住他:“休想,你的事情还没交代多少呢,走什么走?你是如何跟你兄长搭上的,又是如何扮作他的,还不被人发现?”
男人苦笑了一声,举起双手讨饶:“我还以为说些苏先生的事情,能把你的注意力拐走呢,竟然没成功。”
“在这种关键时刻,跟我耍心眼,那肯定是不成功的,你以为我是程晏吗?”温明蕴白了他一眼。
她说完之后,夫妻俩对视一眼,又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是把程晏当成一种形容词了。
“我是被程家的影卫救下的,东宫一直被先帝监控,詹怀太子身边的人手不足,程将军怕詹怀太子死于非命,所以给了几个程家培养的影卫。他们教我武艺,之后苏先生诈死脱身,也赶到北疆与我汇合,请了先生教我文才。”
“或许是命运弄人,兄长身体文弱,但是却善谋略,而我身体康健,更善武学一道。苏先生之前几度感叹,若是詹怀太子顺利登基,那我们兄弟俩文成武就,必然能给大烨朝带来一片盛世,灭掉北魏都不在话下。”
武鸣轻叹了一口气,说起这番话的时候,不由涌起几分怅惘。
温明蕴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男人转过手,两人掌心相贴,直接十指紧扣。
“几代明君能带来繁华盛世,几代昏君也能亡国灭种。比如阴毒的先帝,再加上昏庸的当今,已经把大烨折腾成这样。若是下一人皇帝,还是如今的太子,基本上要亡国了,所以你还是加把劲儿。”她忍不住开口劝慰。
声音听起来是轻声细语的,但是这话语里的内容却相当的惊世骇俗。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直接大笑出声。
“夫人的雄心壮志,甚妙!”
温明蕴看他一直笑个不停,忍不住抬手掐他:“笑什么笑,这种事情光有雄心壮志可不算数,就怕空有志向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连累全家。”
武鸣扬起唇角,看起来极其自信。
他扭头看向温明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这是我与夫人的共同心愿,必然会得偿所愿。毕竟我们共同向河灯许过愿。”
听他这么说,温明蕴忍不住眨了眨眼,似是没听明白。
怎么说得好好的,提什么河灯。
“那次我们去看灯会,各自送了一盏河灯进入河面,上面要写下自己的心愿。”他轻声提醒。
温明蕴立刻想了起来:“那也是你一人的愿望,我那上面什么都没写,空白一张。”
“那是夫人记错了。”男人粲然一笑。
温明蕴张嘴就想说那灯是自己放出去的,怎么可能记错。
但是她一转头,对上男人自信的笑容,瞬间就咽了回去。
“你这么自信,难不成还留了证据?”
“知我者,如意也。那两盏河灯当时就被收了回来,这次也带到了北疆,等回去之后就找出来给你看。”男人点头。
外面天光渐亮,山洞里的蜡烛也燃尽了。
两人携手走出了山洞,武鸣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直接平铺在地上。
“坐。”
两人并排坐在衣服上,抬头看着天边,等着日出。
很快,一点橘红色的光影慢慢蹿了出来,黑暗彻底散去,迎来光明和温暖。
群山掩映,鸟雀成群,满眼的翠绿,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一呼一吸,都是清凉舒爽的气息,飘飘然如修仙般。
“这里真好,有山有水有日出。”她歪头靠在他的肩上,轻笑道:“身边还有个关怀天下的男人当靠枕,人生快活事也。”
武鸣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带着她飞下山,又一次领略了山水风景。
等回到府邸之后,梧桐院里已经摆上了牌位,正是程亭钰与秦氏两人的。
当看到牌位上“程亭钰”三个字时,温明蕴忍不住眼皮一跳,平时被她叫过数次的名字,如今刻在牌位上,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姓名,她还有些错位感。
“这是兄长与嫂嫂,你进门数日,还是第一次拜见。不用紧张,他们都是极好的人。”武鸣认真与她解释。
温明蕴点头,两人拿起香。
“兄长身体一直不好,至于秦氏并不是秦将军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初詹怀太子党的随臣之女,可惜当初狗皇帝又老又疯,但凡和詹怀太子沾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而坚定太子党的臣子们,更是被疯狂清算。那家随臣被清算之后,只剩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娃,秦老将军曾经欠过詹怀太子人情,就设法救了下来,抱回家教养。”
“秦老夫人容不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好在秦老将军比较费心,之后兄嫂的亲事也算水到渠成。两个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隐姓埋名的人结合到一起,日子过得也算和美。只可惜程国公府恶意太深,充满了各种算计,两人没能过几天好日子。”
对着牌位拜了拜,又说了几句贴心话之后,武鸣就让人把牌位请了下去,跟温明蕴解释了几句。
听到这些话,温明蕴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虽说她没有看到那两人的婚后生活,但她毕竟在程国公府待了许久,想到那一家子都是能折腾的人,为了一个爵位闹得上蹿下跳,人仰马翻。
程国公不惜暴露程亭钰的身份,险些把程宗然的身后名都毁了,也要夺走爵位。
连他俩身体康健的人,都险些翻船,更何况是那两位身体差的。
“爹,爹,你起来了吗?”院门外传来程晏急切的呼唤声。
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温明蕴抬脚就往屋内走。
“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儿?”男人轻声询问。
只不过一个呼吸间,他那种挺拔英武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锋芒悉数收起,又回到平时那副病弱的模样。
“您之前答应我,给我请摔跤先生的呢?我已经听你的话,把那朵红绢花退还给温三娘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知晓了,你去训练场等着,摔跤先生很快就到!”
“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要请武鸣将军帐下的军士来啊,最好是他的亲兵,武鸣将军摔跤一绝,他身边的亲兵肯定也技艺卓绝!”程晏见他答应,脸上的神色越发迫不及待。
“自然,你说得我都记得。”男人点头。
“那你请了谁呀?”程晏见如此说,心头更是蠢蠢欲动,立刻兴冲冲地询问。
“暂时保密,等你见到便知道了。”
男人挥挥手,打发他走。
程晏几次软磨硬泡,都没能问到结果,只能不甘心地离去。
把他打发走之后,男人走进里屋,挑了件窄袖衣衫穿上,将身上华贵的东西都摘除了,最后拿起黑铁面具戴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