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前雨过风止——by姑娘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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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峻川眼疾手快拖住她:“你干嘛?别给我下套啊!我不近女色!”
“等一下…”蔺雨落扶着床坐到地上,头靠在床边,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八百辈子没睡了是吧?”
“前天半夜住的地方着火,昨天到新地方认床。”蔺雨落说,拿过顾峻川的水杯咕咚喝了几口,又靠了一会儿才不头晕:“我去上班了。”
“去寻死?”顾峻川扯住她胳膊:“不用去了,就说今天我妈要加课,需要你在我家呆一整天。”顾峻川拿出手机给方柳发消息,放下手机的时候看到蔺雨落惊讶的神情,就出言嘲笑她:“你不会以为你们老板没有vip客户联系方式吧?”
“但方姐…”
“我上次我去你们店交40万她加的我。”顾峻川说:“你老板是生意人。”
方柳不是多事的人,顾峻川给她发消息,她就顺水推舟:“我看落落这几天太辛苦了,待会儿我跟她说,放三天带薪假,这点魄力咱们有。”
顾峻川给她发去一个大指姆,对蔺雨落说:“吃点东西睡觉吧,给你三天带薪假。”
“这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累死就行了?你怎么想的?”顾峻川躺回床上:“你怎么这么…气人。”
话说完了,再也不肯搭理蔺雨落,摆摆手,让她赶紧去睡觉,别扰他清净。
蔺雨落太困了,饭也顾不得吃,反锁了门躺回床上,或许是天亮了,她的恐惧和不自在都减少了,此刻的她闭上眼睛,竟真的睡着了。然而梦里一会儿是雨一会儿是雪,她和蔺雨舟在一个封闭空间里,他们奄奄一息,蔺雨舟抓着她的手。再过一会儿梦里是火,大火,有人尖叫有人窜逃。
蔺雨落觉得这一觉太累了,一个梦境接连一个梦境,恐惧尽头还是恐惧。等她终于醒来,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缓了一会儿才回应:“稍等。”下床去开门。
门口站着拄着单拐的顾峻川,他问她:“你没事吧?出人命了?”
“没有…”蔺雨落想解释,又觉得不知从何解释。说自己做噩梦了,顾峻川又要笑她了。
顾峻川却罕见地没有嘲笑她,只是说:“好家伙,我在客厅晒会儿太阳,你那尖叫声好像我把你怎么了似的。”
“哦,对不起。”蔺雨落诚恳道歉,手抚了抚稍有凌乱的发,目光避开顾峻川鹰似的眼睛。
“过来吃点东西再睡。”
“谢谢,我不…”
“饿死在我家?那我妈要打死我。”顾峻川打断她:“来吧,阿姨做了菌子。”
“云南的菌子?”
“对。”
蔺雨落突然有点想家,这些年她一年至多回去一次,有时甚至不回去,真的很少能在北京吃到云南的鲜菌子。她跟随顾峻川去到餐桌旁,看到正中间的菌子汤。见手青、牛肝菌、鸡枞菌、鸡油菌、松茸等,野生鲜菌子有独特的香味,这香味让蔺雨落差点流下泪来。
“就咱俩吃饭,没必要假客气。自己照顾自己吧!”顾峻川坐下去,尽管这么说,还是盛了碗汤给她。
“谢谢。”
“你弟刚刚给我打电话问你怎么样了。”顾峻川看了眼蔺雨落:“我说你做噩梦喊呢。”
蔺雨落听他这么说就放下汤匙准备打给蔺雨舟,让他别着急。抬眼间看到顾峻川嘴角那抹迅速藏起的坏笑,就放下手机:“好玩吗?”
顾峻川耸耸肩,那股欠揍的劲头又上来:“好玩啊,谁让你不识逗。”
蔺雨落拿起果盘里的开心果丢他,被他一把攥住:“谋杀亲夫吗蔺雨落?”
“你是谁夫?”
“结婚证上写着呢,别装。”顾峻川笑了一声:“逗一下就急头白脸,现在就敢朝我扔东西,再熟悉熟悉不得跟我动手?”
“又不是没动过手!”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脾气好呢。”顾峻川哧了一声:“点火就着。”
“谁让你讨厌!”
“讨厌还让阿姨给你做菌子汤,你喝不喝?”
“喝!”
奇怪的是跟顾峻川吵了几句,蔺雨落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恐惧感消失了。而菌子汤又美味,她喝了一碗,又加一碗。
“晚上吃什么?”顾峻川问她。
“菌子火锅?”蔺雨落想一次吃个够,离开蔺家再想找这么正宗的菌子就难了。反正以她的能力找不到。或许找到了买的时候她又要犹豫。
“你跟菌子结婚了?”顾峻川笑她一句:“别弄的跟小两口过日子似的,还要商量晚上吃什么。随便吃吧!”
顾峻川看了她一眼,终于都安静下来。也都懒得开口,因为开口不定哪句又吵起来。不知从哪次见面起,两个人就要不停的掐架,谁也不服谁。蔺雨落嘴笨,输的时候多一点。除非她耍混蛋,不然肯定说不过顾峻川。
吃过了饭,顾峻川开始支使蔺雨落。一会儿要她拿药箱,一会儿要她帮忙接水,再过一会儿让她帮忙取充电线。蔺雨落如果不愿意,他就指指自己的脚:“送你回家,飞来横祸。”
顾峻川顽劣又幼稚,蔺雨落忍着不跟他计较,当他终于安静一会儿,门铃响了。
来人是高沛文,她带来两个旅行箱,看到蔺雨落就说:“顾峻川说你家失火了,没衣服穿。我们这里有很多样衣,随便穿。”怕蔺雨落误会又忙解释:“不拍照,不要求你做模特,单纯是一方有难一方支援。”
“多少也给点钱吧。”顾峻川在一边犯欠:“白穿白拿好意思吗?”
高沛文推蔺雨落去试衣服,回来的时候骂顾峻川:“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怎么总是办好事说赖话啊?你这种人多余长了一张嘴。”
“辛辛苦苦做的样衣,才不给她免费穿。”顾峻川哼了一声,提高嗓门:“蔺雨落,按斤称重,一斤衣服一百块钱,听见了吗?”
高沛文在一边摇头:“你真缺这点钱。”
蔺雨落这个衣服架子,让高沛文恍惚以为他们的每一件衣服好像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都给你算了。”高沛文说:“我感觉很欣慰怎么回事?”
“不不。”蔺雨落忙摇头:“我留两件过度就好。”
她说留两件过度,就真的只挑了两件,看起来样式最普通的。她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也猜到高沛文和顾峻川做这些应该很辛苦。
高沛文跟顾峻川对视一眼,分明是在说:这个姑娘怎么一点都不贪心。
“那几件破衣服也给她吧,有瑕疵的。”顾峻川手指了指:“别让我在工作室看见,太烦了。会让我觉得咱们公司要完蛋了。”
“这几件?”高沛文挑拣出几件来:“是吗?”
“对。”
“落落…”
蔺雨落又不傻,顾峻川可怜她她知道,可怜也是一种好意,蔺雨落不忍心拒绝,就点点头:“那谢谢了。”
高沛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他们二人相处,别别扭扭,各干各的,偶尔有视线接触,也是淡然移开,好像多看对方一眼就会死。
她学顾峻川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眉头微皱想找出点话题跟她聊天的蔺雨落。
“落落啊。”高沛文不忍她这么下去,开口解围:“你说我适合练瑜伽吗?”她站起身给蔺雨落展示她的身材,瘦高的女生,短发、平胸、长腿、微翘的臀,利落又酷帅,令人感到舒服。
“瑜伽是大众运动,没有练过的话可以从入门级开始。”蔺雨落很认真地回答她:“这跟个人风格没有关系。”
“那我去你们那报团课吧,办一张便宜的年卡,多少钱?”高沛文叹了口气:“到花钱的时候,我老板就装死。”
顾峻川懒得搭理她,给自己那只伤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睥睨一眼没话找话的两个人,头仰在沙发背上,不耐烦地阂目哼了一声。
“年卡两万二。”蔺雨落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比别的馆稍微贵一点,但现在办年卡,会送两条lulu的运动裤…就也挺划算的…”
高沛文和顾峻川不约而同笑了,他们都挺庆幸蔺雨落不是他们自己的柜台销售的。顾峻川微睁开眼,视线微光里是永远不会卖东西的蔺雨落。她人在夏末傍晚的光里,线条更加柔和。
脖颈修长,长发散落几根于其上,凌乱又慵懒。顾峻川身体里不知道哪道嗜血的关卡开了,想狠狠咬住蔺雨落的脖子,尝尝她的血腥气。
第20章 蔺雨落进攻了
“两条lulu瑜伽裤呢, 真划算。”高沛文故意应和蔺雨落,她挺喜欢跟蔺雨落聊天,她真诚又笨拙, 看起来像一个没有锐角的笨蛋美人:“那我办一张。”
“那我们老板肯定要夸我了。”蔺雨落笑了:“我这个月业绩可好了。如果你真办这张卡,我在我们店能排第二了。”
蔺雨落因此感激蔺书雪和孔青阳。
方柳甚至在会上表扬她:“落落很可以,才来店里这么短时间, 给她的客户她都接住了,还二次开发了,很好。”蔺雨落没想过会被表扬,在会上如坐针毡。在她看来表象是别人觉得她能力不错, 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结果跟她本人关系不大, 纯属是运气。她不可能靠运气开一辈子卡。运气用两次就会没。
“当然要办。我现在就转钱, 你帮我交。”
“会员档案什么时候给你开呢?”
“随时。”
高沛文晚上还有事, 决定告辞。蔺雨落拖着箱子送她到地下车库,在她上车前很认真感谢她:“谢谢你特地跑一趟给我送衣服。”
“别谢我啊。顾峻川说你穿别人的衣服像戏服, 他看着十分可笑。”高沛文甚至模仿了一下顾峻川顺手画的嘲笑蔺雨落穿别人衣服的样子, 对她笑笑:“他这人嘴真够欠的, 但心不坏。”
蔺雨落目送高沛文离开, 想起顾峻川对她的评价:穿别人的衣服像戏服,她并没生气,甚至觉得他一眼看透了本质。她穿着方柳昂贵的连衣裙, 抬手放手不敢用力,走路不敢迈大步,怕扯坏裙摆。里里外外都是不自在。
尽管她刻意掩饰, 觉得别人一定看不出来, 但顾峻川看出来了。顾峻川这个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包括晚上的菌菇汤火锅。
他真的依了她, 让阿姨准备了足够多的菌子,香气带走她因为失火带来的恐惧,把她送回花草繁茂的家乡。甚至还有样学样,在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严禁蔺雨落忍不住先动筷。
“我是云南人,我知道菌子什么时候熟。”蔺雨落说:“你把那计时器收起来。”
“云南人看见的小人可不少。”顾峻川摇摇头:“我必须看好时间,以防你借着菌子对我胡作非为。”
蔺雨落眼看着那锅冒着热气,菌子香味飘出来,但顾峻川不让她动筷,还要对她说七说八,就在桌下踢他。两个人坐得远,距离化解了她的力气,脚尖到了顾峻川腿上就剩轻飘飘力气。
顾峻川身体靠向椅背,眼看向桌下蔺雨落的腿,意有所指地说:“蔺雨落,你挺会啊,桌下文化玩得不错。”
起初蔺雨落不明白什么意思,直到看到顾峻川的眼神,腾地红了脸。
顾峻川突然板起脸,把玩手里的计时器,让蔺雨落独自尴尬。见她似乎是在懊悔,又加了一句:“穿高跟鞋效果好。或者干脆不穿鞋。”
“什么?”
顾峻川耸耸肩:“你再练练,没准能成点气候。”
“你倒是很会。”蔺雨落终于把这句嘲讽还给他,眼看着冒着热气的锅,没再进一步讨论。
“你平常想菌子了怎么办?”顾峻川突然问她。
“想的时候不多。很想吃的时候,网上有干菌子,买来泡发。”蔺雨落如实说:“刚开始来北京那两三年过年时候都很忙,又抢不到回家的火车票,索性就不回。现在小舟也考到北京,我们就不要回去了。”
“老家没亲人了?”
蔺雨落点点头:“只有几门远亲。还有一个山里的老房子,政府给修过后就放在那了。”
这话题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