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龙傲天幼崽的反派继母——by卷卷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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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梨坦白道:“这件事洛阁主没有细说。”
陆尽泽点点头:“那现在可以了么?告诉我她还说了什么。”
慕梨敏锐地意识到掌控权又开始往他身上偏移了,赶忙恢复气势继续战斗:“您有没有想过您教导孩子的方式确实有不妥之处,所以洛阁主才选择自己承担起养育孩子的所有重担?”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是好?跟她争抢教导孩子的权力吗?凝儿那时候简直像是惊弓之鸟,阿决晚膳少夹两筷子菜,她都要怪我清嗓子声音太大,吓到了孩子。”
陆尽泽平静地继续说:“成婚之后,凝儿无心修行,从她决心诞下孩子那日起,我已做好准备,陪她天长日久流连人间,是以选择了杀业最重的卫峰堂,执剑守望苍生。若凝儿最终未得正果,我也会随她同入轮回,这一生,我将与她相守千年,难不成还会怕被孩子拖累十来年?”
慕梨:“……”
他妈的。
他说得好有道理。
遇见高手了。
不过问题似乎确实比她想得复杂。
所以尽常真人不太管教陆决,最初原因是洛阁主嫌弃他不会教导孩子。
慕梨询问:“在孩子六岁之前,您具体是如何教导孩子的呢?”
陆尽泽眉头拧得更深了,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我父亲如何教导我,我便如何教导孩子,无非是教导他心系苍生,时时督促他勤于修炼,不被杂念牵制,一刻未曾懈怠。”
“……”慕梨问:“您是说六岁之前,就时时督促他修炼?那么,您认为哪些念头算是杂念呢?”
“小孩子杂念多。”陆尽泽断言:“偷懒享乐,贪图口腹之欲。”
慕梨心里一咯噔,简直不敢想象陆决幼崽期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还头一次听人把小孩子嘴馋说成贪图口腹之欲。
这要是换成她家祁啸,那身奶膘全都是原罪啊!
慕梨保持平心静气,问他:“您三五岁的时候,就从来不偷懒嘴馋吗?”
陆尽泽严肃回答:“自然也曾贪玩,但家尊及时将我引入了正道。”
慕梨继续追问:“令尊具体是如何纠正您偷懒的这些……邪念?”
陆尽泽沉默了很久。
久到慕梨以为他拒绝回答。
他突然嗓音极低地开口:“一日后晌,我与一起打坐修行的堂兄溜去后山打猎,被家尊撞见了。”
慕梨温声询问:“令尊打骂您了?”
陆尽泽缓缓摇头,顿了片刻,垂眸平静地回答:“家尊只远远看了我一眼,便一言不发带着一群宾客离开了,等傍晚宾客散了,他才跟我说话。”
“他对您说了什么?”
“他让我下次逃出门玩耍若是再见到他,不用上前跟他行礼。”陆尽泽低着头,低声回忆道:“以及警告我——将来丧生于末流妖魔之手,务必以灵力先震碎炎海陆氏的道袍,以免玷污先祖的威名,成为陆氏的耻辱。”
慕梨皱起眉,凝视他许久,都不见他抬头与她对视,像是担心藏匿着的旧伤被自己的眼神出卖。
慕梨低声问:“您觉得这样的教导是正确的吗?”
陆尽泽抬眼看向她,坚定地回答:“若不是家尊教导有方,也不会有如今的我。”
慕梨:“你打心眼里感激令尊如此教导吗?”
陆尽泽:“当然。”
慕梨:“令尊现居何处?”
陆尽泽:“依旧居于炎海。”
慕梨:“假设他老人家需要人照看,您有打算将他接来凌云峰与您同住吗?”
陆尽泽猝不及防皱了下眉,立即回答:“你多虑了,家尊乃青炎宗宗主,并非寻常老人。”
“我是说假设。”慕梨追问:“您想将他接来凌云峰,时时在旁侍奉老人家吗?”
陆尽泽没怎么犹豫,但嗓音很低:“我会的。”
慕梨进一步追问:“设想这件事的时候,您是担忧他老人家的身体,还是苦恼于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你想……”陆尽泽忽然挺直腰杆,有些激动的样子:“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对令尊充满感激,是不是发自内心认同他把宗族名声置于您的感受与尊严之上。”
慕梨图穷匕见,目光凛凛注视陆尽泽——
“如果事实并非如此,连您自己都不想再承受儿时的痛苦,那么您如今将他老人家灌输给您‘绝对正确的原则礼法’,强行施加于妻儿之身,您认为,您的妻儿想远离您,还需要我来蛊惑吗?”
第74章 晋江独家
慕梨话说到一半就隐约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动。
此刻话说完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咯吱咯吱”的响动更加明显了。
她视线微微下移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竟然是石桌上的陶瓷茶具在小幅度地震颤,感觉下一秒就会爆裂。
这是尽常真人憋不住杀意的前兆吗?
慕梨吞咽一口,缓缓抬起视线看向陆尽泽,却发现这个男人并无怒色,只是脸色突然苍白许多。
陆尽泽静静注视慕梨许久,才哑声反驳:“我从未以家尊的规矩约束我的妻子。”
他的嗓音听起来很疲惫。
所以,此刻周围无法按捺的灵力波动,并非来自愤怒,而是来自这个男人初次触及真相的痛苦。
慕梨神色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轻声对他说:“我听说,您早年在一场作战中,曾为了保护洛阁主,险些丧命,所以我相信您很在意洛阁主,那您有没有仔细想过,您为什么不愿意陪她参与那些让她感到快乐的事情?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
陆尽泽眼里恢复一丝坚毅笃定,沉声回答:“身为堂主,我应当时刻心系苍生,若是众目睽睽下耽于享乐……”
“您会感到羞愧自责,是吗?”慕梨阻止他陷入自己的逻辑,逼迫他打开视角重新审视自我:“您偶尔陪同妻子享受人世烟火的时候,实际上也感到很快乐,但是您越是感到快乐,羞愧自责的感受就会越强烈,是吗?”
陆尽泽突然像被击中要害,耷拉着脑袋,抬眼看向她,仿佛奄奄一息,没有回应。
如果他是来寻求帮助的病人,慕梨或许会用更柔和的方式揭开他最深的伤疤。
但目前他的身份是导致她病人痛苦的罪魁祸首,还给陆决的童年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手软。
所以,慕梨乘胜追击,一通连珠炮让他直面现实——
“其实,即便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您也时时都会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审视着你,评判着您的所作所为,是吧?
为了减轻这种羞愧的折磨,您惯于约束自己,摒除所谓的‘邪念’。
并且,您也想让洛阁主保持‘正确’,以摆脱那双眼睛的审判。
但您有没有想过,并没有一双眼睛在时刻审视洛阁主,她不需要像您这样自我压抑,来摆脱内心的折磨。
她向往快乐,享受快乐并不会让她感到痛苦,是您一直在以您的单方面感受引导她走向‘正道’,她明明没有被那双眼睛困住,却因为爱您,强迫自己习惯您的处事方式。
坦白地说,您觉得您平日里快乐吗?
洛阁主与您成婚前,她的生活,跟您的正常生活比起来,哪个更快乐?”
陆尽泽安静地坐在原地,脸色惨白,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他身体前倾,缓缓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他显然想要强装淡定,他僵硬的动作和惨白的脸色,就好像被击穿要害的将死之人,休克前一秒还想留给周围人一个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假象。
或许是自幼就不敢在父亲面前暴露自己的无措无能,这个男人对“面子问题”,有着病态的追求。
怪不得当初洛晚凝说自己要跟冯望山订婚了,他还能问她一句“渴不渴”。
慕梨“收剑入鞘”,温和地说了句:“如果您感到不适,今日可以就谈到这里,希望您回去后从您妻子角度,再想一想,成婚至今,她的处境有什么不同。”
他低着头,点点头。
慕梨轻手轻脚站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他仍然低着头,含糊低沉地说了句:“我坐会儿就走,你去陪小天尊罢,不用管我。”
慕梨颔首道别,转身离开时,稍微有点心虚。
大概是为洛阁主和幼崽期的大反派报仇的冲动占了上风,她方才一鼓作气,直接撕开了尽常真人的童年创伤,同时让他直面自己这些年,引导妻子走上正道的行为,实际上是在逼迫妻子跟他一起压抑受苦。
这样的双重打击,算得上万箭穿心。
作为一个还没筑基的小修士,慕梨一出手,就“揍”得凌云峰卫峰堂堂主站不起来,可怜唧唧地要再坐一会儿缓一缓……
这绝对是修真界心引修士的高光时刻!
罢了,谁让他气势汹汹找上门招惹她?出来约架就要有被暴揍的准备。
当晚,慕梨一直在思索要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洛阁主。
思前想后,她决定暂且保密。
洛晚凝目前本就处在最敏感痛苦的初分手阶段,如果把今天挖出陆尽泽原生家庭创伤的事都说出来,洛晚凝八成会很心疼丈夫,这种心疼,可能会让她狠不下心结束这段感情。
慕梨希望洛晚凝完全为自己做出最终决定,而不是出于心疼再次妥协。
陆尽泽的成长经历,确实值得同情,但洛晚凝和陆决是无辜的。
如果有机会,慕梨可以接受帮陆尽泽摆脱童年阴影的业务,但她不会建议洛晚凝继续牺牲自我,来维持丈夫的舒适区。
第二天一早,慕梨带着小胖崽早早来到尚武场。
最近因为边境三宗与妖族的大战,录勋堂不断“开会”商议大小决策,陆决直到午时三刻,才来到尚武场,刚好赶上开饭。
慕梨赶紧抓住机会问陆决,他小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小胖崽这种无法控制气海灵力的状况。
“有。”陆决想都没想就回答:“就是一开始我爹教我引气的时候,一直没办法入门。”
“那陆师兄是怎么解决的!”慕梨两眼放光!
陆决目光转了转,仔细回忆一阵,摇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我爹当时‘完了完了这废物点心要砸手里了’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谢寂川乐不可支:“可不是嘛!你爹那段时间的绝望表情连我都记得!”
慕梨想笑,但如今知道大反派倒霉的幼崽期生活,她有点笑不出来,还是正儿八经地探讨:“完全不记得了吗?仔细想想嘛陆师兄,祁啸现在就卡在入门阶段寸步难行!你当时有没有经历突然突破的重大时刻?”
“突然突破的重大时刻?”谢寂川兴致满满地回忆:“这事儿我记得啊,就是修心堂的内门弟子入学堂的小试炼,当时我和段恒一起去看了。”
修心堂的内门学堂,相当于特别为凌云峰修士的孩子开设的幼儿园,入学年龄是三岁到八岁不等。
一般有天赋的小孩三岁就能通过幼儿园试炼顺利入学了,而陆决一直拖到五岁才第一次参加试炼。
原因就是此前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身灵力。
身为陆堂主和洛阁主这种神仙组合产出的幼崽,整个凌云峰无数双眼睛等着看这小孩要天赋异禀到什么程度。
夫妇俩担心练气都无法入门的孩子被其他孩子看不起,一直找各种原因延迟入学。
拖到五岁实在找不到借口了,只好送孩子去献丑。
结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为陆决量身打造的形容。
五岁的陆决突然爆发出的力量,直接把试炼场上测试灵力的阵玄石击碎成灰,导致排在他后面的小孩延迟半个月才等到试炼机会。
听谢寂川讲完这段经历,慕梨简直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小胖崽眼巴巴地恳求陆仙君仔细回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那毕竟是五岁时发生的事,谢寂川不提起来,陆决几乎完全不记得。
面对小师妹泪汪汪的小鹿眼,以及晃着小胖腿的祁啸傲慢的包子脸,陆决皱起眉头眼神放空,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总算想起些当时的画面。
“主要是怒气,攻击欲。”陆决回忆:“当时试炼石在我面前,我爹在试炼石后面,我没控制住杀气,不小心就一鸣惊人了。”他笑问谢寂川:“这么说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