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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小爷的坏话?——by风歌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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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书瑾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看得心惊肉跳,恐遭牵连。
  好在并没有,萧矜揍人毫不拖泥带水,等几人都躺在地上捂着伤处哀嚎时,他就停了手,从身旁谄媚的小弟手中接过锦帕,细致地擦着手背上沾染的鼻血,冷峻的面容看起来十足吓人。
  而后他摸出一个东西朝陆书瑾一抛,她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小银锭。
  “赔你的。”萧矜将锦帕随意往地上躺着的人身上一丢,侧头又瞧了她一眼,道:“包子钱。”
 
 
第2章 
  再且说那草包真的来了又如何
  陆书瑾捏着银锭扭着头,墨染似的黑眸看着萧矜被一群人围在中央,吹捧奉承着走远的模样。
  心中暗叹也只有萧家这样的家底,才能宠出这么个挥霍无度的少爷。
  她来云城满打满算也有半个月,自然是听说过萧家的。
  萧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当朝权柄遮天的重臣,在朝中地位数一数二,萧云业更是凭着官宦子弟的身份,扛着一杆长枪杀敌无数,定边疆平叛乱屡建军功,被封做镇宁将军。
  当朝重文轻武,但萧云业却极受皇帝重用和信任,满朝文武无一人敢与他对着干。
  萧云业正妻早亡,前头两个男儿都是姨娘所出,如今一个为五品文官,一个则为武将,在萧云业手底下做事,老三是个标致的美人,几年前选秀入宫,深得皇帝宠爱,已升至妃位。

  萧家实力庞大,盘踞在京城多年,儿孙更是人才辈出,一个赛一个的争气优秀。
  而萧矜是萧云业唯一的嫡子,是未来萧家庞大家业的继承人,下一任家主,却独自留在云城,可见萧云业已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彻底失望。
  即便是如此,此人嚣张蛮横不学无术,整日惹是生非,也仍旧无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一句不是。
  今日这几个倒霉催的则是不巧,嚼舌根的时候正撞上了萧矜,才免不了一顿揍。
  消息传得很快,很快从夫子到学生就都知道,海舟学府这刚开课第一日萧矜就在门口揍了人这事。
  传到乔院长的耳朵里,他摇头轻叹,暗道这小霸王又有得闹腾了。
  乔院长出生寒门,高中状元时也不过才二十有六,踏入朝堂时是个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幸而结识了脾气豪爽待人细心的萧云业,在他的提拔下才从尔虞我诈的官场上保全自己,如今担任海舟学府的院长,他头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能将萧云业的嫡子培养成才。
  只不过此子桀骜不驯,反骨太重,性子难以捉摸,乔百廉也颇为头疼。
  他语重心长地劝说教训过萧矜数次,但他仍不知悔改,变本加厉,根本就是被溺爱宠坏了。若是有他爹一半的上进之心,倒不至于这般难教。
  乔百廉发着愁,正叹气时,门忽而被人叩响,他收起心思抬眼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条纤细的少年,衣冠整洁面容白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不带丝毫怯色。
  “乔院长,学生来领用具。”
  乔百廉的脸上立马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冲陆书瑾招手,“过来孩子,就等你了。”
  陆书瑾其实来得并不晚,就算是在学府门口遇到萧矜揍人,也没耽搁多久,但乔百廉这样说了,她还是垂下眼帘一副十分乖巧老实的模样,“学生来迟,还望院长见谅。”
  “无妨无妨。”乔百廉摆摆手。
  前些时日学府开放入学测验报名时,他去了一趟现场,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之中的陆书瑾。
  她个头不高,穿着一身普通素色的衣衫,衬得发丝和眼眸明亮漆黑,不争不抢地排队,看起来乖巧又从容。
  后来乔百廉又亲自监考,见陆书瑾安安静静提笔,交上来一份令他极其满意的答卷时,心中对这个学生已经有偏爱,所以才会在此处特地等她来。
  乔百廉从身边的柜子上取下一早就准备给陆书瑾的东西,放在桌上,像聊闲话似的问道:“你到云城并无多少时日,平日里住在何地啊?”
  “住在城北长青巷租赁的大院之中。”陆书瑾答道。
  乔百廉将这巷子的名字在脑中过了几遍,才想起那地方的位置,距离海舟学府确实有一段距离,若是步行而来少说也需小半时辰,不觉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孩子多了几分疼惜,说道:“如今学府开课,你便能住在舍房之中,不必来回奔波了,平日多用些功。”
  说着,还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书籍放在木桶之中,道:“这些书都是我亲手抄录的,你入学测验的策论我看过,悟性很高,这些你拿回去仔细看看,定能有不小的收获。”
  陆书瑾看着乔百廉的表情,有一瞬的怔然。
  好像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长,此时就是一个叮嘱自家孩子的长辈。
  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来自长辈的关怀,顿时让她心中一热,连忙垂首道谢,保证道:“多谢院长,学生定当日夜捧读,苦心钻研,不负院长所望。”
  乔百廉对满腹上进的孩子总是相当偏爱的,温和道:“去吧孩子。”
  陆书瑾抱着木盆自房中离开,心里还是暖暖的。只不过海舟学府过于大了,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学生的住宿院子,正值报到的日子,不少年岁相当的少年进进出出,使唤身边的下人置放用具。
  每个舍房都隔着一段距离,一排排罗列整齐,刷着青色的墙漆,黑色的瓦顶。门前挂着写了数字的木牌,与钥匙上的小木牌是对应,陆书瑾一间间房走过去,在最里间靠近墙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舍房:贰拾陆。
  推开房门,顿时令她眼前一亮。
  房间相当宽敞,方一进去就看到正中间摆放着一扇大屏风,黑底上绣着腾飞的苍鹰和长松,竖在当间,将整个宽敞的房间一分为二。
  左右隔着一块空地,再往后靠着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榻,吊顶上挂了纱帘垂下来,窗下摆着桌椅。这舍房是两人一间,虽在一间房中,但当中有屏风阻挡,又有吊帘,平日里坐卧起居是不会被人看到的。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小内室,是用于沐浴净身之所,门能从里面反锁。
  这房屋的条件比陆书瑾想象的好了不知道多少,本以为在舍房之中住着会不方便,但看了这房屋的构造和设计,她顿时放下心来。
  舍房满意了,陆书瑾的心情自然变得极好,眼看着另一人还没有来,她就自己挑选了一张床榻,把随身带来的几件衣物和乔院长分发给她的东西都摆放好,又罗列了一张需要采买的东西单子,才出门而去。
  其实本来她手头上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但是今早突然一个银锭子落在手里,她又能多买些东西,甚至还能雇一个马车和佣人将被褥之类的东西搬来。
  陆书瑾又回到了之前租赁的大院之中,让马车等在门口,她自己动手搬东西。
  她方来云城不过半月,携带的东西本就不多,是以除了被褥和一些衣物之外,倒没什么东西了,正在搬时,有个模样年轻的女子开门出来,将她拦住。
  “书瑾。”
  陆书瑾停下,转头对女子笑了笑,“沛儿姐,今日没去绣坊吗?”
  这女子名唤沛儿,与陆书瑾的房间比邻,也是第一个主动跟她搭话的人。陆书瑾出门在外,并不喜与人多交流,就算是在这大院之中住了半月,也只与一对中年夫妻和沛儿有些许往来,其他几个租户连照面都很少打。
  这种租赁的大院并不少,里头住的大多都是外地来云城谋求生计之人,沛儿年岁不过十八,在邻街的绣坊中当绣娘,平日里赚取薄弱的银钱,陆书瑾与她相识这半月以来,她对陆书瑾颇为照顾,经常喊她一同用饭。
  “学府开课了?现在就要搬过去吗?”沛儿面上没有笑容,像是很认真地问她,“你还会回来吗?”
  陆书瑾刚想说话,就见房中又走出来一个男子,个头高大皮肤黝黑,唇角有一道指头长的小疤,立在沛儿的身后,低声问道:“这是谁?”
  沛儿笑了一下,“这是我日前认的一个弟弟,他也是从外地来云城求学的,还考进了海舟学府呢!”
  海舟学府这名字在云城自是如雷贯耳,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也是将来高中状元的苗子,人们都对里面的学生都有几分巴结的客气。这黝黑男子一听,果然表情就和善了许多,笑说:“瞧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好运气,认了个未来的举人当弟弟。”
  陆书瑾说:“大哥说笑了。”
  随后又答沛儿的话,“学府今日开放,我去领了舍房的钥匙,今日就要去学府住了,但是这里的房屋我租了半年,休沐日还是会回来一趟的。”
  有些东西随身带着并不保险,还是留在这房中锁起来的好。
  沛儿往前两步,将手中的东西递出,是一方帕子,布料不算名贵,但上面绣着??x?一只栩栩如生的喜鹊,看着倒是漂亮精致,她说:“我手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祝贺你,便绣了一个方帕给你用,弟弟你别嫌弃就好。”
  陆书瑾本想推辞,但见她手指缠了布,似是做工的时候伤了指头,思及她一个外来女子在云城做活不易,也是出于好心才绣了这方帕子。
  陆书瑾便笑着收下,说道:“多谢沛儿姐,等学府休沐后,我再回来看你。”
  她盘算着,下次回来给沛儿带一只镯子簪子之类的还礼,正要道别时,沛儿却往前迎了两步,像不放心她似的说道:“你只身一人来云城求学,在此地无依无靠,进了海舟学府可千万要谨慎行事,万不可招惹里面的少爷们,也不可对夫子们不敬,在学问上多下些功夫。且近日云城不太平,衙门已经收到几起失踪案,皆是外地人,你休沐时也不要乱跑,知道吗?”
  这一声声叮嘱,当真像是阿姐对弟弟的关心,陆书瑾有几分感动,一一应下,行至门口才道:“沛儿姐放心吧,这些我都懂的。”
  本想再与她多说两句,转头就看到那高大的男人也跟在沛儿身后,有个外人在场到底不方便多说,陆书瑾与她又闲话两句,这才抱着东西上了马车,沿街将所用的东西一一采买,确认买齐了之后,才回到海舟学府。
  今日报到海舟学府一律放行,马车能行到舍房院门口,陆书瑾将东西全部搬回房间之后,又将被子晾在门前空地的竹架上,进屋将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忙活完又在学府中转了一圈,将地形路线和平日里上课的学堂记清楚之后,她去食肆买了份便宜的饭。
  回去时已是日暮时分,舍房之中的人大多都已经安顿好,她收了被子,铺好了床铺,直到晚上入睡,她那位神秘的舍友仍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陆书瑾抱着这个念头等了好几日,都没能等到她的神秘舍友,这才后知后觉,这间舍房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被分在了学府的甲字堂,通过入学测验的三个人也都在其中,皆是正儿八经的穷苦出生。其中一个名叫吴成运的性子较为活泼,与陆书瑾在测验那日就已相识,两人拼了桌坐在一起,也算是成了朋友。
  吴成运告诉她,学府之中的大部分学生都是云城本地的,那些大少爷们并不会住在学府里的舍房,但他们所交的学银之中涵盖了住宿费用,所以舍房之中还会有那些人的挂名,如此一来舍房就会有不少空缺。
  陆书瑾则就正好赶上了这种情况,于是也不再疑惑另一位不见踪影的室友是何人。
  开课之后,她逐渐习惯了学府之中的上课规律。平日里卯时起,洗漱之后跟着众多少年们一起路过食肆买一份早食,然后赶往学堂等钟声一响,夫子就会踏入学堂开始授课。中午会给出一个时辰的时间用饭,随后午后又是两个时辰的授课,这一日的文学课才算结束。
  不过也不是每日都是文学课,连上两日之后便会有一个下午的武学课,教的都是些扎马步还有些基本的防身拳法。
  好在夏日白昼长,下学之后还有些时间才会入夜,倒不会觉得特别忙碌。
  陆书瑾不爱多说话,这是她寄人篱下多年养成的习惯,如今逃出来之后行事当更谨慎些,毕竟她女扮男装混入学府实在是一件胆大包天的事,若是被人发现了,定是要被扭送官府,到时候官府一查便能查出她从杨镇逃出来,若是将她送回去,那她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来也是白用一场。
  是以她在学堂之中并不与人多交流,多数时间都埋头看书,偶尔会与吴成运交谈几句,上学下学皆是独来独往,没有私交。
  除却开课那一日在学府门口撞上了萧矜,又近距离目睹他揍人之后,开课后一连几天,日子都还算平静。
  不过那日买包子牵扯出的事情终究没了。这日下学,陆书瑾走在回舍房的路上,被三个人给拦了下来。
  陆书瑾一看,这三人正是学府开课那日,在门口买包子嚼舌根,被萧矜狠狠揍了一顿的那三位。
  “三位何事?”陆书瑾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三人是来算当日的帐,但面上还佯装不知,露出迷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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