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小爷的坏话?——by风歌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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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因为忐忑不安,情绪紧绷着而睡不着的陆书瑾,跟萧矜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竟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日起来时,雨已经停了。
陆书瑾仍然是先起的那个,她穿好上衣爬下床,动作利索地穿戴整齐,转头一看萧矜还在睡。
他许是嫌弃热,将身上厚重的棉被踢了一半露出半个身子来,侧着脸微微埋入被中,神色安宁,纯良无害。
陆书瑾出门打水,老旧的门发出的声音才将萧矜吵醒,抬眼往外面一看,天色正灰蒙蒙地亮着,因着是阴天,看不出时辰。
他起身穿衣,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陆书瑾正在与杨沛儿说话,像是余光瞥见了他,话说到一般就把头扭过来冲他露出个好看的笑:“萧哥,是我们说话将你吵醒了吗?”
萧矜原本刚睡醒就迷迷糊糊的,情绪不高,但这会儿萧哥两个字传到耳朵里,他眉眼肉眼可见地舒展开了,用还有些喑哑的声音说:“没有,我也该醒了。”
陆书瑾已经洗漱完,顺道把烧的水再兑出一盆温水,让萧矜洗漱用。
二人动作都不拖沓,很快就整理好,萧矜在房中看了一圈就转身出去了,陆书瑾没留意他做什么去,自己在房中整理昨日买的东西。
不一会儿,萧矜带了两个随从进来,指挥着把陆书瑾买的东西提着,抱出大院。
陆书瑾满头雾水,“你昨晚说你是自己来的。”
“是啊。”萧矜道:“昨晚的确是自己来的,这两个是我让掐着时辰一早在门口等着的。”
他昨晚来之后就没打算离开,所以才让马车早上再来,以防二人赶不及去学府。
早课是去不了,但上午的课陆书瑾是绝对不想旷的,好在起得早时间还算充裕。
两人的早膳在路边买着吃,到学府的时候差不多快敲课钟,丁字堂里也坐满了人,陆书瑾与萧矜就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前一后进了学堂。
在陆书瑾回座位之前,萧矜喊住了她,顺手将手中的包子塞到她手中,说:“你若是爱吃,明日我还叫人去买。”
陆书瑾点点头,如今还敢提要求了,“虾仁鲜肉馅儿的也好吃。”
“都买。”萧矜说。
陆书瑾回到座位上,蒋宿就贼头贼脑地凑过来,小声问:“陆书瑾,你跟萧哥和好了?”
她见蒋宿这模样,没忍住笑了。这几天里,蒋宿当真诠释了“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这句话,整日抓耳挠腮,好几次欲言又止,皆是希望陆书瑾赶紧去跟萧矜认错和好,在他的意识里,萧矜如此高傲的人,是不可能先低头的。
但陆书瑾先前明确向他说过自己没错便不会认错,蒋宿就急得嘴上燎泡,不敢再多话。
现在看着陆书瑾和萧矜重归于好,蒋宿是最高兴的那个,说话的时候都眉飞??x?色舞,还频频瞥向萧矜递给陆书瑾的包子,企图分一个吃。
陆书瑾哪是没眼色的人呢,当即大方地给蒋宿分了一个,蒋宿立即哥俩好地揽着她肩膀直咧嘴。
两人分食了包子,陆书瑾忽而问道:“蒋宿,你平日里跟方义关系不错?”
“那当然,都是好兄弟啊。”蒋宿舔着嘴唇回答。
“那你们二人会不会同榻而眠?”陆书瑾想了想,补充道:“在没有第二间房的情况下。”
谁知蒋宿说:“我经常与他一起睡啊。”
“什么?”陆书瑾讶然。
“我爹总骂我不成器,每次挨了骂我就去找方义,睡他的房中不回家,你若是想睡也可以来啊,咱仨一起。”
陆书瑾赶忙摇头:“不必了。”
“也是,”蒋宿啧了一声,说道:“别跟方义一起睡,他这个人睡觉不老实,上回他睡死后不知梦到了什么,抱着我嘴里喊着鱼儿蝶儿的就开始亲。”
陆书瑾微微瞪大眼睛,惊讶道:“你让他亲了?”
“我一巴掌给他扇醒了。”蒋宿想着就乐起来,“他迷糊醒了之后问怎么回事,我说拍蚊虫哈哈。”
接着又说起方义在睡觉的时候摸他腿,最后摸到不该摸的地方自己吓醒的事,笑得前俯后仰,最后被走进来授课的夫子看到,还点他起来背书。
陆书瑾一面惊讶方义看起来正正经经,竟然是贪色之人,一面又明白男子之间有亲昵行为也极为正常,昨夜萧矜给她暖脚一事也算不得越距,最多是格外用心的关照罢了。
她长这么大,接触男子的机会并不多,连表兄弟见面的次数都少,是以女扮男装时要尤其注意去学习正常男子的行为和如何相处的方式,以免反应过度惹人怀疑。
午膳被萧矜喊去一同吃,现在陆书瑾已经完成了她要做的事,自然不必在与萧矜装冷脸。
季朔廷看着两人自然而亲近的交谈,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恨不得马上逮着萧矜一顿问。
先前他与萧矜做赌,齐铭不会那么快对陆书瑾出手,赌输了,交出去一块上好的砚台。后来又立了个赌,赌陆书瑾会被齐铭的伪善蒙骗从而帮他做事,现在从萧矜和陆书瑾的关系看来,他显然又赌输了,但他想知道陆书瑾究竟在齐铭那里做了什么。
但学堂人多眼杂,不适合问。
等到下午一下学,季朔廷就拽着萧矜离开学堂。
陆书瑾收拾了书本,自己回舍房,在舍房院前却被突然出现的吴成运给拦住。
自从她调到丁字堂之后,就基本没与吴成运碰过面了,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但身上并无丝毫恶意,每次见了陆书瑾都走上来笑着与她说两句。
这会儿吴成运站在面前,神色很是正经道:“我有一要事寻你,可否进屋去说?”
陆书瑾难得见他这般严肃,应了一声去开锁,门打开之后她在木柜旁换了鞋,边往前走边将身上的书箱取下来,刚要放下,猛然看见错角的墙边正坐着两个人,皆垂着头背靠着墙,一副晕死过去的模样。
是萧家侍卫。
她心中一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关门声,还不等她回头,后颈就陡然传来一阵剧痛,继而整个人眼前一黑,极快地失去了意识。
陆书瑾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最先感觉到后脖子的疼痛,她轻动了下身体,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正坐在地上,眼睛也被一条布给蒙住,什么都看不见。
她先前知道吴成运身上是有些不对劲的,但她是没想到吴成运竟然胆子那么大,敢在学府的舍房动手,不知道萧矜有没有察觉她被抓了。
陆书瑾何时经历过这种阵仗,心里当即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惧来,但她沉着嘴角没有动弹,将所有情绪极力掩着,面上不显。
她明白这会儿害怕是没有用的,她须得尽快冷静下来才能应对这情况。
忽而面前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声响,像是瓷器轻撞的脆声,而后响起有人喝水的动静。
她虽然看不见,但也意识到周边有人,且就坐在她的面前,正端着杯子喝茶。
等了好一会儿,那人知道她醒了却没有说话,显然比她更有耐心,或者是在等她先开口。
“让我想想……”陆书瑾在一片寂静中启声,缓缓开口,“齐铭安排我去那家肉铺,账本又放在那么容易被找到的位置,说明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藏,而那家肉铺那么大没有别的伙计,只有一个爱喝酒的孙大洪,其他人想必一定是被齐铭事前遣散了,所以这本账簿他是希望我找到的,我就算拿走,他也不会强行把我绑来这里。”
“与我有过节的刘全如今还在牢狱之中蹲着,等抄家的旨意下来,没有能耐授意别人绑我。我在云城人生地不熟,树敌并不多,所以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一人,”陆书瑾偏头,循着方才的声音找到面前人的准确位置,说道:“是你吧?叶大人。”
话音落下,片刻之后眼睛上的黑布就被人摘下,幽幽烛光刺进眼里,她一时很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就见叶洵坐在面前的椅子上,正对着她笑:“陆书瑾,你果然有几分脑子。”
作者有话说:
【萧矜的小小日记】
承祥二十五年,十月十五。
我说怎么头回见面我不舍得打他,原来我当时就看出他是个可怜的小子,我当真慧眼如炬。
另,季朔廷这家伙每次与我打赌就等于白送我东西,他自己怎么想不明白这点呢?整得我都不大好意思继续与他做赌。
好吧并不是,明日再与他赌点别的,他那柄白玉墨笔正适合陆书瑾。
第35章
陆书瑾觉得荒谬:“叶大人多虑了。”
陆书瑾的视力恢复之后, 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地方像是被废弃的屋子,地上生着杂乱枯黄的野草,屋中除却面前的桌椅之外, 就没别的摆件了。
外头的天完全黑了下来, 只有叶洵手边的一盏灯照明。
叶洵的两侧站着两个身穿深蓝衣袍的随从, 而她身后的两边也各有一个, 皆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沉默。
“可看够了?”叶洵笑眯眯地问她:“你看起来倒是不害怕啊。”
陆书瑾反问:“我若是表现出害怕, 你就会放了我?”
叶洵摇摇头, 说道:“你这么聪明,猜猜我为何抓你。”
陆书瑾说:“我以为我方才所说的话叶大人都听到了, 倒不如明说, 何必还遮遮掩掩。”
她与叶洵一点过节都没有,被抓到这里来无非就是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萧矜, 二是因为她拿走了齐家猪铺的账簿。
那日萧矜烧的是齐家猪场,叶洵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说明这事定然也是牵扯到了叶家, 所以她前脚刚把账本拿??x?出来,后脚就被叶洵抓来了,为的就是账簿, 没有别的。
如今已经被抓到这里, 若是陆书瑾改口不承认自己拿了账簿,对于叶洵来说就是无用的人, 那她根本就没命活着出去了, 倒不如直接自己说出她拿了账簿一事, 以此为筹码掌握主动权。
叶洵嘴角勾着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显出一股阴冷来,“我真的不太喜欢跟脑子灵活的人打交道。”
陆书瑾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你将账簿藏在了何处?”叶洵问。
那账簿就藏在萧矜的床榻那边,但叶洵定是派人仔细搜过的,既然没有找到,极有可能表明萧矜先动手将账簿给拿走了,陆书瑾便装模作样道:“账簿被我烧了。”
“你!”叶洵当即破功,急声问:“谁给你的胆子烧了账簿?!”
“那东西我看不懂,拿在手中也是个危险玩意儿,我干脆就烧了。”陆书瑾看着他道:“依照叶大人的反应来看,账簿似乎对你很重要?”
叶洵冷冷一笑,“你最好说实话,若是你当真烧了账簿,那我就在这里烧了你。”
陆书瑾想起上一个账房先生小吴,想必也是在这种人手底下做事,待没了用处之后便惨遭灭口,叶洵说烧了她,那就必不可能是玩笑话。
“账簿是没有了,不过……”陆书瑾道:“我已经将账目全部记在脑中,叶大人若是需要,我可一一写出来复刻一本一模一样的账簿。”
叶洵微惊地睁大眼睛:“当真?”
“绝无虚言。”陆书瑾又说:“不过字体暂时只能仿个五分像,若是需要再像点还需些时间练习。”
叶洵凝目在她脸上打量,似乎想从她细枝末节的神色之中推测她话中的真假,但陆书瑾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破绽来,他便道:“你先写一些给我瞧瞧。”
他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上笔墨。”
陆书瑾说:“还需得给我松绑。”
叶洵见她矮小瘦弱,知道她不会武功,便没有任何警惕心,轻抬了抬下巴使唤随从给她松绑。
身后两个人便上前来,一人解她捆在身后的绳子,一人解拴在脚踝的绳子。
陆书瑾手腕刚松,忽而手心就被塞了一个东西进来,她下意识握住,察觉到是折起来的纸条。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起来,不着痕迹地看了叶洵一眼,佯装若无其事地用手指夹住纸条往袖中一塞,将纸条藏了起来。
手脚被松绑重获自由,但由于被捆了许久,一动就颇为酸痛,她拧着眉揉了几下,又发现身上所穿的洁白院服沾满了泥土。
这衣裳的布料昂贵,穿在身上软和舒适,陆书瑾平日里极其爱惜,洗的时候都不舍得下重手,现在乍然一看上面布满泥灰,不免心疼起来。
揉着手腕在地上休息了片刻,笔墨纸砚也被送了上来,摆在叶洵手边的桌子上,他道:“过来写。”
陆书瑾慢慢爬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来,掸了掸两袖的灰,将烛台往面前拉近了些,才提笔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