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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小爷的坏话?——by风歌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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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书瑾看着他不说话,萧矜也站着不动。
  她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手不自禁握成拳头,面上还是镇定的,但脑中乱成一团,想着该如何应对萧矜。
  就这样隔空望了会儿,最后还是萧矜先开口,语气温和,似还带着些许讨好:“你……醒了?饿不饿?”
  陆书瑾设想的那种情况没有出现,她顿了顿,回道:“不饿。”
  “那你先去洗漱,我让人备膳食送来。”萧矜站在那边没动,眼睛却不安分地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她应了一声,穿好外衣和鞋子,起身去了浴房。
  洗漱完之后出来,就看到萧矜斜倚在她的桌边,是特地等她出来。陆书瑾略有戒备,在几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来,计算着若是萧矜突然发难,不至于一下就打到她。
  萧矜偏头看来,像方才一样在她脸上看着,迟疑道:“昨夜我喝醉了。”
  陆书瑾点头,“我知晓。”
  “我喝醉酒之后有一个毛病,就是意识不大清醒,昨夜……”
  陆书瑾的心一下子吊起来,忐忑不安,继而听他迟疑道:“我是不是打你了?”
  “啊?”陆书瑾乍然愣住。
  “你让我好好看看。”萧矜上前两步,捏住她的脸左右看看,眉间拢上一层忧色,说:“我打你什么地方了?还痛不痛?我醉了之后下手没轻没重,醒来又什么都记不得,不知道昨夜是个什么情况。”
  陆书瑾微微张着唇,惊得呆了一会儿,后将他的手拂开说:“你没打我。”
  “但是陈岸跟我说,昨夜他听到房中动静大了,进来一看桌子和屏风都倒了,屏风的角还磕坏了,不是我对你动手了吗?”萧矜反问。
  他是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记忆只停留在酒楼的包间里,桌上几人都喝得东倒西歪,他头晕得离开,一头栽在了季朔廷的身上,后面的事就忘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舍房,上身没穿衣裳,裤子却完好,还从被褥里刨出一个瓷碗,散发着姜的气味。
  他赶忙起身沐浴,问陈岸昨日的事,听到房中的桌子翻屏风倒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对陆书瑾动手了。
  但陆书瑾一直在睡,他就只能等人醒了再问。
  见他神色认真,像是真的忘记了,陆书瑾心中一喜,担心的事瞬间消失,她笑了下说:“没有,只不过是你没注意踢倒了矮桌才连带着撞到屏风。”
  萧矜也松了口气,说道:“我这毛病一直都有,原以为我喝醉了会将我送回萧府的,却没想到季朔廷把我拉回舍房了,幸好没打到你,否则就糟了,你可挨不住我一拳。”
  “对对对,”陆书瑾对这话极为赞同,想起昨夜事,她脸上就发烫,但为了不让萧矜看出端倪,她直直地看着萧矜的眼睛,表现得相当从容镇静,说道:“你伤势未大好,不宜多饮酒。”
  他的眉眼染上笑意,如春光攀进眸里,俊俏非凡,“我也就偶尔喝这一回。”
  陆书瑾的视线无意间从他唇上滑过,尤记得这张嘴昨日是如何凶蛮作乱,她心跳一滞,赶忙用笑声掩饰,往外走,说:“我去把昨日的衣裳洗了。”
  她脚步匆匆,没等萧矜说话,就径直抱了衣裳桶出门。
  萧矜的目光循着她的背影追了会儿,再收回来时,嘴角的笑意压不下去。他回到自己桌前坐下,从压着的书籍下抽出先前放在下面的那封写给他爹的书信,拿出来搁在桌上,??x?视线轻飘飘落在上面,想了半晌。
  最后点了烛台,将信给烧了。
  作者有话说:
  【萧矜的小小日记】:
  承祥二十五年,冬月初四。
  我到底打他没有?一点印象都没了!
  嗳我这小腿怎么青一块,该不是打他的时候他反击踢的吧?
  他怎么还没睡醒,难不成不是在睡觉,而是被我一拳打晕了?
 
 
第43章 
  萧矜将昨夜的事忘了, 那么知道的就只有陆书瑾自己,她想着,干脆她也假装不记得。
  那些场景光是想想,心跳就乱拍了。
  虽说她的确是吃了亏, 平白让萧矜那个醉鬼轻薄, 但她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个男子, 且是他神志不清时做的, 只怕是将她当成了哪个姑娘才会如此,若真因此事争论起来也争不出个长短, 反正也是误会一场。
  她想来想去, 把自己的思路给理清楚了,情绪也轻松不少, 抱着洗干净的衣裳回去晾晒。
  进门时, 萧矜已经不在房中,但桌上摆好了中午的吃食,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打算先填饱肚子。
  吃完饭后她出了门, 刚走到舍房院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陆兄!”
  她停步回望。梁春堰正望着此处赶来,笑得双眸眯起来,不紧不慢问:“你要去何处啊?”
  “出门, 去城东买东西。”陆书瑾的回答很简洁。
  梁春堰露出喜色,“我正巧也要去那地方,不如结伴同行?”
  两个人若是坐人拉车, 就能分摊车费, 对陆书瑾来说也是好事,顺路而已, 她欣然应允。
  梁春堰就走在她的身侧, 二人往前走, 他说道:“昨夜游街结束之后,我一直找你来着,没曾想你后来没去兰楼。”
  陆书瑾道:“是蒋宿说再去兰楼麻烦,就带我去了别地方换衣,换完我便回学府了。”
  梁春堰道:“原来如此,我起初还以为是人太多挤得散了,问了几人都没问出缘由,后来回了学府见你房中的灯在亮着,才放下心来。”
  陆书瑾倒当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关心自己,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多谢梁公子关心。”
  梁春堰的性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温和,想起他先前被刘全打得那么惨,也属实是惨,不免有些同情他。陆书瑾主动问道:“梁公子是要去城东办什么事?”
  梁春堰道:“我不喜在屋中闲着,所以想出去走走。”
  陆书瑾随意应了句,没再接话。
  她并就不是爱聊天的性格,出了学府之后两人上了拉车,一路上都是梁春堰主动在说,陆书瑾简单回应,并不往深处聊。梁春堰也不在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说得也都是些不关紧要的小事,让陆书瑾觉得相处起来颇为放松。
  城东区是云城百姓皆公认的富贵之地,城中有些家世的人都会在城东一带购置住宅,尤其是萧东区附近,因着靠近将军府,周围的商铺都十足华丽,住宅也贵至天价。
  梁春堰没什么事,便随着陆书瑾在萧东区路上闲逛。她像是漫无目的,边走边看,繁华商铺从眼前而过,有时瞧见了些稀奇古怪或是精致的东西被吸引了,她与梁春堰就进去看看,并不买。
  由于陆书瑾身着萧矜先前所赠的衣袍,长发半绾戴着翠玉簪,小脸白俊,进了门后店铺老板也不敢怠慢,跟在二人身后转。
  从前从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实际上她穿着以前那身布衣,这样的店铺她根本不会踏进去,因为多半要遭店老板的冷眼和讥讽。
  一路与梁春堰走着转着,直到疲惫之时才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那是一家两开门的商铺,挂在上头的牌子是墨笔所写的三个字:风骨阁。
  她刚走进去,店内的墙上挂着山水字画,下面的柜子摆了笔墨纸砚,还有些文人多爱的折扇与盆景之类的。陆书瑾就站在折扇柜前,拿起其中一把认真端详。
  扇子做工精细,扇面平滑,上头画了戏水鸳鸯,颜色干净字体工整。
  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眯着眼笑道:“小公子,可有喜欢的?”
  陆书瑾拿着扇子问:“这扇子如何卖?”
  “这是竹扇,上面的字画是秀才精心所绘,你若是想要,收你二百文。”掌柜道。
  陆书瑾约莫也猜到不便宜。这扇子不是用具,而是把玩在手里的,算是一种装饰品,且用料也讲究,加之是秀才在上头写绘,此地又是萧东区,所以价格要高不少。
  她指了指里面那柄白玉扇,问:“那把呢?”
  “那把是玉扇,制作打磨都要废很大的功夫,是以比竹扇贵许多,得一千七百文。”
  “都是这个价吗?”陆书瑾又问。
  “那倒不是,”掌柜笑了笑,说道:“木扇骨扇玉扇的价格都很难估量,不止因为做工和用料,与扇面上的东西也有很大的关联。不管是木,玉还是骨,都分上等和次等,自然是用料越贵,成价越高,若是顶尖的玉做出来的扇子,可谓是价值连城,但若是名人绝迹,那价格也不可估量。”
  陆书瑾听着,但神色并未太多变化,她将三种材质的扇子都拿起来看看,拿着其中一种玉扇问:“这种有没有白面扇?给我拿五把。”

  掌柜接过去看看,道:“我让人找找。”
  说着他唤来台边坐着的半大孩子,给他指了地方让他去后院找,不多时孩子就抱了五把扇子来。
  陆书瑾拿起来一展开,扇面皆是洁白,没有杂质。她又将扇子其他地方细细检查,确认五把扇子都是完好的,才问道:“这些一共所少银钱?”
  掌柜拿来算盘,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拨弄着道:“一把是一千七百文,你要五把的话……统共八两余五百文。”
  陆书瑾道:“我这一下就买了五把,掌柜给便宜些吧吗,一共八两如何?”
  她这一出倒把掌柜给说懵了,因而一直在萧东区做生意,来这里光顾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且是文人喜好,大多都不会自降面子而讲价,这小子倒是坦然,一开口就砍了五百文。
  掌柜面露为难,“小郎君啊,你这不是存心砸我生意嘛。”
  梁春堰在边上看了半天,这时候也开口:“现在是冬季,扇子自然也卖不出去,何不让些步做成这笔买卖,冬日里多添一碗热汤也是好的。”
  陆书瑾忙应和,厚着脸皮与掌柜来回扯了几个汇回合,最终掌柜在两人的努力下退让,以八两三百文将五把白面玉扇卖给陆书瑾。她又买了四副空面画卷,这才在掌柜欲哭无泪的眼神下满意离去。
  “方才多谢梁公子相助。”陆书瑾抱着东西笑道。
  梁春堰接手过去,帮她拿了些许,问道:“不知陆兄买这么多空面扇纸作何用处?”
  “送人的。”陆书瑾回道。
  两人瞧着天色渐阴,似乎要下雨,便不再??x?闲逛一同打道回府,到时天将将黑,二人在舍房院口道别。
  陆书瑾回去后先将买的东西都放起来,拿出以前的纸出来,在上面练习字体。
  入夜之后,萧矜带着晚膳来了舍房,一进门就见她埋头苦练,说道:“先别写了,过来吃点东西。”
  陆书瑾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回神疑问:“你怎么来了?”
  萧矜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说:“今晚睡舍房。”
  这小少爷一会儿睡萧府,一会儿睡舍房,也不知道在瞎折腾什么,陆书瑾是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她把纸收拾好放在桌边,去洗了手回来准备吃饭,却见萧矜两手正拿着她方才练字的纸挑着眉看,见她来了讶然问:“你在模仿王羲之的字体?”
  陆书瑾面色如常,点头道:“闲来无事学一学。”
  王羲之可是千古名人,他的《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书”,陆书瑾模仿的就是其中的几句,有些还略显生疏,但有些仿得极其相像。萧矜打小就见过不少王羲之的书法拓本,如今再看陆书瑾,觉得她再练练,足够以假乱真。
  萧矜笑眯眯道:“你这双手,是金贵的,日后干那些洗衣打扫的糙活,留给下人就是。”
  他之前提过,但陆书瑾是坚持要自己洗衣裳的,不肯退让。萧矜也不好强迫,所以每次提起都是用劝说的语气。
  陆书瑾就装聋,低头吃着晚饭。
  她吃饭像兔子一样,没有声音,萧矜低头看她,视线落在她耳朵上,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明日下学随我一起出去一趟,见见我二哥,如何?”
  这事情是一早就说好的,陆书瑾点头。
  萧矜没有马上走,靠在桌边,沉默片刻,忽而说道:“我二哥性子随和,很好相处,他这次回来只要是办官银一案,我昨日与他说了你,是他说要见你。”
  陆书瑾听到这,突然想起一事来。
  她先前就想跟萧矜说的,但是那日之后萧矜一直没有来舍房住,平日见面都是在学堂,并不适合谈这些话所以一直搁置,眼下正好有机会。
  她抬头看萧矜,说:“你不是一直介怀为何我不肯喊你一声萧哥吗?”
  萧矜愣了愣,“啊。”
  “我先前跟你说过,我没有爹娘。”陆书瑾说:“我出生没多久,爹娘就突遭横灾死在回家的路上,四岁时祖母也一跤摔死,自那之后村中人皆说我命里克亲,出生不过四年就克死亲生父母和祖母,亲人皆避而远之。后来姨母将我接到她夫家,从不曾让我叫她姨母,也不能唤她的儿女表哥表姐,只以二小姐三少爷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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