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by崔惊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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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总有道理:“之前不熟,现在熟悉了。她不仅聪明,还很通透,我喜欢。”
“好。”阿迢毫不犹豫答应了。
“没有工钱?”旁观的阿耐震惊,看向薛关河,“你们不会都没有工钱吧?”
薛关河:“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掌柜的是我师父,我还要孝敬她呢。”
“当初是掌柜的收留我,我立过誓,要给客栈当一辈子伙计。”岳殊坚定道。
张伯笑呵呵说:“我不需要钱。”
燕非藏在后院练刀,没参与闲聊。
若是在,肯定也一脸不屑。
阿耐竖起拇指:“服了。”
“难道温公子给你发月钱?”岳殊好奇问,“一个月多少钱啊?”
阿耐急道:“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薛关河不悦,“你咋还歧视上了?”
“不是……”
“阿耐是我的家人,”温著之笑着解围,“家中财物他都可以取用。”
岳殊人小嘴快:“要是温公子以后娶了妻,怎么办?”
众人:“……”
好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温著之也被问住了。
“什么怎么办?”阿耐不明白,“公子娶妻,我就不能照顾公子了吗?”
薛关河揶揄:“我爹娘成亲后,是我娘掌家,家里钱财都归我娘管,要是未来的温夫人不喜你取用财物,你怎么办?”
“我又不贪钱,我都是为了照顾公子。”阿耐连忙自证,“公子,日后你若娶妻,我连你和夫人一块照顾!”
众人便都忍俊不禁。
温著之失笑:“嗯,我知道了。”
翌日,青龙帮“踢馆”落败的消息迅速传遍江州城,八方客栈一跃成为百姓新的谈资。
神秘的客栈,高深的掌柜,名扬江湖的第一刀客,还有前白鹤山庄少庄主及总管,都让人心生好奇。
不少人都跑来瞧个新鲜,但不敢靠近,只在远处转悠。
也因此,江东家携夫人出现时,议论声愈加火热。
医馆里的药童又开始扒着门看。
“有什么好瞧的,”馆主催促他,“昨天收治的病人该喂药了,快去。”
药童撅起嘴:“在你起床前,我就喂过了。对了,那位公子说,他想住在这亲自照顾他兄长。”
“知道了,又不是没有过,让他记得交钱。”馆主摆摆手,又捋着胡子偷笑,“他那兄长受的伤可不轻,得住十天半个月哪。”
药童:“馆主!是江东家!他来客栈了!”
“你说什么?”馆主惊愕伸头,“还真是他!他的病不是治不好吗?怎么突然好了?江夫人气色也不错,真是奇了怪了。”
“江东家的病,全城的大夫都去看过,馆主你也出过诊,不是说没救了吗?”药童满脸狐疑。
“看我干什么?都治不好,又不是我医术不精。”馆主忽然想起来,“昨日洪帮主离开时,客栈有位姑娘跟着一起,对不对?”
药童嘀咕:“说不看你还看得这么仔细。”
“到底是怎么回事?”馆主好奇得抓心挠肝,“江东家的病明明治不好,怎么突然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吓了两人一大跳。
药童拍拍胸口:“公子,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你们在偷窥客栈?”青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们。
“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地看。”药童解释道,“听你口音,就是江州人吧,那应该知道如归客栈的江东家。”
“知道。怎么了?”
“他前段日子突生重病,全城大夫都说命不久矣,可是我们刚才看到他和他夫人一起进了客栈!”
“那就是又治好了呗。”
“可全城的大夫都治不好啊。”
“天下又不是只有江州有大夫。”
馆主摇摇头:“我不敢称自己医术有多高明,但江州城里高明的大夫还是有不少的,什么病症没见过?治不好是一回事,不知病因是另一回事。”
青年后退一步:“你别告诉我,你们连病因都瞧不出。”
“江东家的病太奇怪了。”馆主没有注意他的神情,继续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不是我们医术平庸,而是江东家得的根本不是病。”
药童:“那是什么?”
“是混迹江湖的大夫,才能有机会接触到的奇毒。”馆主不忘给自己找补,“咱们哪能跟见多识广的江湖客比?”
药童震惊:“难道是那个姑娘……可她才多大?”
“什么意思?”青年骤然发问,“你们方才是说,你们的医术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过?”
馆主反应过来,慌了。
“哎呀,术业有专攻,江湖客的那些事我们怎么能搞明白呢?你兄长的伤我们还是能治的,你别担心。”
青年满脸不信:“不行,我不在你家治了,你们既然说对面一个姑娘医术都比你们高,那我就去找她!”
他说完跑进内堂,扶起昏迷的兄长,不顾两人的阻拦,坚定迈向对门客栈。
馆主:“……”
药童:“……”
二人对视一眼,怎么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呢?
客栈内,陆见微端坐堂下,审视眼前的夫妻。
两人相貌周正,面无奸相,江运昌方额阔面,江夫人眉清目秀,却都与阿迢长得不像。
怪不得没认出来。
“在下江运昌,见过陆掌柜,这是拙荆。”江运昌作揖道,“今日上门叨扰,是为感谢昨日那位姑娘的救命之恩。”
他往后瞧一眼,示意家丁奉上谢礼。
谢礼是个木匣,不知装着什么。
“昨日已给了诊金,江东家客气了。”
“救命之恩,那点诊金算什么?”江运昌看向阿迢,惭愧道,“昨日拖着病体,姑娘又走得匆忙,还没仔细请教姑娘贵姓。”
阿迢:“江。”
“哪个江?”
“和你一样。”
江运昌笑道:“那倒是巧了,看来江大夫与我江家有缘。”
他说完这句,不知怎的,心里面忽然生出一种微妙,有些失落,又像是尝了点青皮的橘子,酸酸涩涩的。
江夫人一直盯着阿迢,忽道:“恕我唐突,姑娘叫什么名?”
“夫人。”江运昌出声提醒。
江夫人收回目光,垂眸道:“是我冒昧了,抱歉。”
“陆掌柜,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恳请您行个方便。”江运昌似有些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昨日家中人鲁莽,不慎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
陆见微笑眯眯道:“可以啊,不知江东家打算出多少赎金。”
“陆掌柜定个数,江某自当尽力。”
陆见微挑眉,吩咐张伯:“把他们带上来。”
“是。”
张伯将两人从柴房拖出来,扔到地上,扯掉嘴里的布。
两人见到江运昌,立刻哭嚎求救。
江运昌摇首长叹,朝陆见微作揖道:“陆掌柜,您说个数吧。”
“不急。”
陆见微取出两颗药丸,示意薛关河给他们喂下。
“你们先听完,再决定不迟。”
第56章
◎真相大白,神偷现身◎
在东流城外, 审问灰衣杀手的正是这种药丸。
只可惜,杀手体内有蛊虫,药丸并未真正发挥效用,眼下正好用这两人试试药性。
江运昌懵了, 这是在干什么?
江夫人却眼睛一亮, 似乎想到什么, 但不敢确信, 只隐约透着几分期待。
药丸被塞入两人口中,很快见效。
张伯问:“江耀祖,城中木匠铺不与我们做生意, 是不是你下的令?”
“是。”江耀祖吃了药, 失去理智, 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 根本说不了谎。
“你昨日为何扰乱客栈开业?”
“你们招呼不打一声,就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开客栈,谁给你们的胆子?谁不知道江州城所有的客栈都得有我江家的一份?”
“胡说八道!”江运昌脸色胀红,“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江家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缺德事?!”
江夫人拍拍他的背,另一只手攥紧了巾帕,眼中似有几分快意。
“陆掌柜, 江某万万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请您明鉴!”
陆见微支颐,神色淡淡。
“丧尽天良?江东家,继续往下听。”
张伯厉色审问:“江耀祖,你大闹客栈不成,是否又去哄骗洪英杰, 借他的势打压客栈?”
“没错, 你们不听话, 我非要把你们打听话,还有那个美人掌柜,嘿嘿……”
张伯扇了他一巴掌,打断他即将出口的污言秽语。
“这、这……”江运昌已经没脸见人,“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哪!”
他以为审问到此结束,便道:“陆掌柜,是我没教好,把他养成了这般恶劣的性子,都是我的错,我给您磕头赔罪。”
陆见微皱眉。
“江东家,你糊涂啊。”张伯一把托住他,实在不能理解,“你缘何对这样一个白眼狼真心相待?”
江运昌疑惑:“张大侠,什么意思?”
张伯没回他,高声喝问:“江耀祖,你做出这些龌龊事,就不怕江东家斥责于你?”
“东家?什么东家?”江耀祖露出放肆的笑,“东家不就是我吗?等那老不死的死了,整个江家都是我的!他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骂我?我叫了他这么多年爹,等他死后给他摔盆,足够对得起他了!”
众人齐齐瞅向江运昌。
“你……你……”江运昌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张伯心道:先别晕,这才哪到哪。
“江耀祖,江东家只是病了,不一定会死。”
“他肯定会死!我亲自下的毒,下在他的茶罐里,他最喜欢的那罐,天天都要喝,我每天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他终于倒下了,哈哈哈哈哈,他快要死了,江家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毒是从哪弄来的?”
“呵呵,是从一个游医手里买的,他告诉我,这种毒会让人慢慢地、慢慢地病弱而死,别人根本查不出来。”
江运昌整个人都在颤抖,已经说不出话,两只眼睛瞪得犹如铜铃,红得凄厉。
“畜生!你简直就是畜生!”江夫人听到现在,早已按捺不住,破口大骂。
“是你们先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江耀祖恨恨地瞪向他们。
江运昌喘着粗气:“我们不仁?我们将你养到这么大,手把手教你做生意,你竟还说我们不仁?你、你、你……”
他翻着白眼就要晕倒。
阿迢上前,银针刺入穴道,他便又清醒过来,在江夫人的搀扶下,老泪纵横。
“作孽,作孽啊!”
江耀祖似是说到兴头上,已经停不下来。
“当年是你们非要过继,让我喊你们爹娘,可你们根本就没想真心待我!”
江夫人冷冷道:“天冷了我给你加衣,你喜欢吃的我都会让厨房给你做,你想接手家里生意,我们什么时候拒绝过?更何况,当年根本就不是我们非要过继你,是你爹娘和宗族逼的!你要恨,就恨你贪婪的爹娘!”
“胡说!你胡说!”江耀祖不信,“我爹娘说是你们非要我当儿子,非要拆散我们家,我恨死你们了!如果你们把我当亲儿子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呢?”
江夫人平静到近乎冷酷。
“我们如何?”
“你们居然要给一个死丫头分一半财产!我可是你们的儿子,家产不应该全是我的吗?你们这么做,就是没把我当亲儿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