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上的塞勒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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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江雪萤几乎立刻就觉察出来了池声到底想做什么。
“池声。”终于,她稳住呼吸及时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池声顿住。
她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然而,她的阻拦只是稍稍拖延放缓了他的动作,
少年顿了顿,无动于衷,没有停下,
“不是说想要补偿我吗?”
嗓音淡的仿佛衔在唇瓣上一样,
脑子里仿佛断线,江雪萤大脑空白一片,在这个吻落下之前,她只能全凭借着身体本能的反应,飞快地别过了头,以这个方式无言地诉说着自己的抗拒。
嘴唇上预想之中的触感并未到来。
少年眼睫一动,薄而软的唇瓣,因为她的躲闪将将擦过她的下颌,流连出一串淡而微凉的湿痕,紧接着误打误撞落在了她裸-露的脖颈上。
这是个蜻蜓点水般的冰冰凉凉的“吻”。
作为人最危险,也最敏感的部位,颈动脉隔着一层薄薄的肌肤,剧烈地跳动着。
“轰”地一声,这一刻江雪萤的思绪终于彻底短路,眼睫颤抖得厉害,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连两个人都不由僵住。
最开始,雪还没这么密的时候,池声其实没想这么多,就单纯地想吓她一吓,
等有疾风骤起,卷起飞雪连天,他突然不想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想亲她。
待到风停雪静,
临到头,却又突然心软了。
她在抗拒他。
池声很难描述出此刻的感觉,
他性格一向比较冷淡,很少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和波动。
但此刻却纤细敏-感到每一寸的皮肤,每一块的骨都在作痛,刚刚的认知让五脏六腑的血肉像是被一把冰冷的暗火烧成灰烬。四肢百骸已经被冻得僵硬,呼吸都泛着近乎麻木的痛楚。
其实刚刚他想亲江雪萤是完全能够亲到的,但到头来还是循着她的意思,主动侧过脸。
唇瓣擦过下颌,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因为她的动作,误打误撞地落在脖颈上。
“……”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他弄巧成拙,
这比真正的亲吻还要动人心魄。
少女眼睫颤抖得像被大雨覆压下的飞蛾。
露出的一截脖颈如细雪般洁白。
让他本来尚算平稳的呼吸霎时就乱得像一团乱麻。
“池声。”她难以自抑地一个激灵,脖颈肌肤不自觉绷紧到极致,嗓音发干,也开始发抖。
“别动。”
本来就是个误会,本该是马上移开的,但少年双唇鬼使神差地衔住颈侧的肌肤,语气平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顿了一拍,蜻蜓点水,才缓缓移开。
将头抵在她肩头,把脸埋在她脖子上说话,
扶着她脸颊的手及时下移,在她反应过来前,提前扼住她的手腕,化解她的抵抗。
“这次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就算了。”
池声说的每一个字,江雪萤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颈侧细小的汗毛被少年低哑的气音吹动。
嗓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像在耳畔震动, “再动的话,就没法轻易收场了。”
吐气时温热的呼吸在她颈动脉上辗转。
像不受控制地打开了囚笼,释放出了内心的困兽,明知不可为而为,明知不可说仍说,少年的唇瓣压在她颈侧说话,言辞疏淡道:“你也不想让他误会吧。”
虽然语气平淡,但江雪萤还是听出来了未尽之言,不自觉地僵硬在当场,
……陈洛川还在附近。
他一直站在远处的路灯下等她。
虽然因为光线太过昏暗,池声的动作看上去不够出格,更像是池声过于亲密地,附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可如果乱动,他是真的会当着陈洛川的面亲她的。
面前的少年,纤细、苍白,就像是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琴弦,疏离冷淡,战战兢兢,偏执疯魔,
就像冰层下涌动的火焰,锦绣灰中的余烬。
他做得出来。
江雪萤霎时凝固,
不敢再乱动。
好在这个过于亲密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赶在她回过神来之前,池声便收回身子。
然而令人恐惧的余韵让她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浑身抖若筛糠,过了一会儿,江雪萤才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下意识地动了动指尖,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软得就像面条。
深吸了好几口气,她这才重新调整好呼吸。
可还没等她主动开口。
少年却抢先一步,垂眸清清淡淡地看她,“讨厌我吗?”
这一句话立刻把她还没说出口的指责打散了,江雪萤一怔,说不出话来。
“刚刚你可以让我走开的。”他道,“现在也是,只要你让我走开,我就会走得远远的,不再打扰你。”
真狡猾……
江雪萤的嘴唇还在发抖,心底的余火未消,一直烧到双颊都因为愤怒微微泛红。
可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少年的语气平淡到几乎刻板,但她能感觉出来他在害怕,或者说他在恐惧。同时也在赌,赌她对他根本没办法硬下心肠。
她的反应好像又给他增添了几分把握。池声垂眸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半晌,像是找出什么佐证的端倪出来。
“江雪萤,我不相信你对我没一点感觉。”
明明只要开口就好——
明明只要开口,但唇瓣却重逾千钧。江雪萤抬眼,目光落在池声的脸上。
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认命。
她的确说不出口。她没办法当着池声的面说让他走得远远的这样的话。
池声收回视线:“看来我猜对了。”
过了一会儿,又垂着眼缓缓开口。
语气笃定,如胜券在握。
雪还在落,细碎的雪花落在少年乌发眉睫,冷白色的肌肤泛着惊心动魄的嫣红。
唇红齿白,神情冷淡,浅色的瞳仁薄淡像湿润的小羊,或者小狗。
嗓音平淡,如飞雪沁入肌肤。
一点一点,润泽心肺血脉。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好。
“把我当作备胎也没关系。
“总有一天,会让你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说:
感觉断在这里比较合适,今天只有3000啦
如果日六的话差不多还有10天就到都市篇了(前提是能日得动……存粮告急,日渐空虚)
声哥一个毫无原则的男绿茶(X)
——
第53章 真差劲
这句话之后, 池声就没再开口。
他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两个人又静静地对峙了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陈洛川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主动朝他们两人的方向走来。
陈洛川顿了顿, 解释道:“我刚刚看你们聊得时间太长了,所以过来看一下。”
江雪萤低声道歉:“抱歉。”
池声却没看陈洛川,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
“我说完了。”
“我说的话永远有效, 你回去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垂下眼睫,转身就走, 整个过程没分给陈洛川半个眼神。
陈洛川对池声也显得漠不关心,只闻言看了眼江雪萤。
她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微抿着唇, 有点儿心不在焉。只一双眼依然明冽, 映着雪色,干净得过分。
“你没事吧?”陈洛川问。
江雪萤怔了怔,这才蓦然回神,对上陈洛川的视线摇了摇头, “我没事。”
“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对不起……”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江雪萤说着说着闭上了嘴, 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但池声刚刚的话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 炸得她大脑一片混乱, 连应付陈洛川的精力都没了。
陈洛川可能是觉察出了点儿什么,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
过了好一会儿, 才善解人意道:“不舒服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得不说陈洛川的话正中了她下怀, 江雪萤忙抬起眼。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相交。
她呼吸不由顿住。
皆因为少年微微垂眸,专注地凝望着她,单看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像是猝然从梦中惊醒,江雪萤愣了一下,忽然又感到不安起来。
“抱歉……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磕磕绊绊地解释。
但面前的少年却只弯弯眉眼,朝她挥挥手,什么都没说,也没接她的话茬。
“回去吧。”
……
哪怕捕捉到陈洛川的态度隐约有异,江雪萤也实在没有精力继续应对,她深吸了口气,朝陈洛川又说了抱歉,转身上了楼。
摁亮电梯,
电梯里的光柔和地打在身上,江雪萤这才慢慢地,一点点拾起凌乱的心绪。
回到家里卸了妆,江雪萤抿着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带着点儿不太自然的红。
不由一愣。
想起刚刚陈洛川垂眸打量她的神情,连心跳都忍不住绞紧了。
陈洛川……是不是觉察出来了点儿什么。
如果抛开池声的突然出现,这本来也足够称之为一个完美的约会。
可现在,她非但找不到之前那股悸动,一闭上眼看到的却都是池声。
他一定是故意的。
少年就这样,强势地挤占了她的大脑。
往脸上扑了点冷水,江雪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洗完脸又胡乱刷了一会儿社交软件,看了一会儿没意义的萌宠短视频,企图转移注意力。
等到觉得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的时候,她这才关上灯准备睡觉。
却没想到被子都快被她频繁的翻身快拧成麻花了,还难以成眠。
月光照落下来,江雪萤有点儿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床上的月光。
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少年低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淡扫出一道阴影。
目光清冷薄淡,如远而弥深的山色。
……她心里很乱,
很愧疚,
很郁郁,
甚至很害怕。
不是害怕池声会对她做什么,而是类似于一个社恐被丢到陌生的环境,面临未知的,陌生变化的害怕。
她的世界真的很小很小,
当友情掺杂了别的东西,就像是蛋糕掺杂了沙砾,她就像是强迫症发作一样,一定要把沙砾挑出来,让友情、爱情都回到应有的位置。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只有这样她才感到安心。
她温吞,执拗,
轴,
哪怕没人在意,也必须要分出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犹豫了一下,雪萤翻身下床,到客厅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
冰冰凉凉的酸奶滑入喉咙,她一个激灵,这回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没回卧室,拿出手机,江雪萤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垂着眼睛滑开□□。
不打开还好,这一打开,才看到沈萌萌昨天给她发的一连串信息。
——约会进行得怎么样了?
——有没有让陈洛川送你回去??
——人呢?
——??你不是被陈洛川卖了吧?
——……
到最后则变成了长长的一大串省略号。
沈萌萌:“………………”
足可看出沈萌萌的无语。
江雪萤眼皮一跳:“……”
完蛋了。
继一不小心弧了池声之后,她又后知后觉弧了沈萌萌。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不过江雪萤记得沈萌萌一向是夜猫子作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敲了个“在”回复过去试试。
下一秒,手机震动起来。
沈萌萌秒回了她一个:?
“??”
“???”
“你还在啊?”
江雪萤:“……”
她头皮一麻,赶紧果断认错。
“……我没注意手机。”
这是个可信度非常低的借口,但好在沈萌萌也没在意这个。
——约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把最后一口酸奶吸光,酸奶瓶丢进垃圾桶,江雪萤深吸一口气,如实回复。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混乱了,她亟需一个能帮她答疑的对象。
——什么叫不知道。
“就是……”江雪萤顿了顿,慢慢打字,“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