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上的塞勒涅——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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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还看到了一支剃须膏,
等回过神来时,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将这只剃须膏拿在了掌心,心脏也随之跳动,很难有言语形容她看到剃须膏时的感受。
灰色的包装,看上去还是薄荷味道的。
原来记忆中的少年真的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握在掌心的剃须膏,突然烫得就像一块烙铁,江雪萤忙松开手,却冷不丁地直接砸在地上。
就在这时,“叩叩”门外忽然响起两声很清脆的敲门声。
心跳在这一刻冲到最高峰,
“怎、怎么?”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嗓音紧张到几乎快发抖了。
指尖刚摸到被水打湿的剃须膏,门口就传来池声淡淡的嗓音:“衣服放在门口,待会儿记得来拿。”
池声大概不知道,她刚刚竟然拿起了他的剃须膏仔细观察,虽然没干什么,但这个认知还是让江雪萤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行径十分之糟糕。
不敢再造次,她把剃须膏放回壁龛,挤出一泵沐浴露在掌心。
一想到池声还在外面,可能会听到水流声,江雪萤就觉得心跳不安如擂。
可能只花了五分钟左右,她就飞快地洗完了这个战斗澡。
拿起池声跟她说的“可以用的毛巾”匆匆擦了擦身上的水痕,她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一直没听到什么声响。
他刚跟她说他拿了衣服过来,
衣服放在门口,她想拿进来必须要开门。
为防出现什么狗血淋头的意外事故,江雪萤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池声,你在外面吗?”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清冷的嗓音响起,池声问她:“洗完了?”
江雪萤:“……”
又顿了顿,喉口干涩得像是紧绷到极致的弦,“我要开门拿衣服了。”
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室内倏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池声的嗓音这才响起,“我出去买点东西。”
清清淡淡的嗓音,如往常般轻描淡写,但如果细听,却有点儿喑哑微干,像是从喉口含混着压出来的。
江雪萤眼睫飞快地颤动了一下:“……”
安静地听着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关门,零星的脚步声,这才鼓起勇气拉开门,指尖一勾,飞快地把门口这几件衣服勾了进来。
她也很奇怪池声能为她准备什么衣服的。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江雪萤感觉到脸上温度又有上升的趋势,
眼前的是一套还未拆封的内衣,一看就是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她完全没办法想象池声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给她买内衣的。
除了内衣之外,还有一件橙色的T恤和米白色短裤,T恤一看就是池声自己的,很干净,不知道有没有穿过。
凑到鼻尖下闻了闻,连洗衣液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她的衣服已经在刚刚跟曹晨的争执间淋湿了,江雪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内衣内裤跟T恤换上。
池声不太清楚她的内衣尺码,胸衣买得对她来说稍微有一点紧了,
江雪萤的身材发育得还算不错,不是那种特别干瘦的身形,当然也称不上丰满。
T恤是最奇怪的,看着镜子里的镜子,江雪萤抿了抿唇,因为是oversize,衣摆一直垂到腿根,遮住了里面白色的短裤,乍一看简直可以当睡裙穿,
棉质的布料这个时候穿在身上却像是麻布,敏-感到能清楚地感觉到布料摩挲着肌肤时的每一寸触感。
方才闻没闻见,待穿上了才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柑橘香,就像被池声——
怀抱一样。
这感觉奇怪得江雪萤恨不能下一秒就把T恤脱下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水温太热,她的脸颊也烫得惊人。扯了扯衣角,她思绪忍不住乱飘,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的T恤”?
当然,池声并不是她男朋友。
想到这里,江雪萤轻轻吁了口气,努力让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
池声还没回来,她转过身看了眼水痕淋漓的卫生间,拿起拖把开始打扫卫生。
因为关系已非从前。
池声也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所以,哪怕只是一点水痕,她也想擦得干干净净,并不想让自己的气息入侵打扰到池声的生活。
他如今,是她,绝对,不能随便靠近的人。
待到卫生间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江雪萤这走到客厅,池声还没回来,她自己试着找到吹风机吹了头发,又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
因为池声一直没回来,她也不敢乱动,只规规矩矩地占据了沙发一角,中途很渴,没找到一次性纸杯,只能强忍下来,摸出手机靠刷手机来转移注意力。
……
最终,江雪萤是被池声叫醒的。
胳膊一沉,她睁开眼对上一双熟悉的浅色双眼,“怎么睡在这里?”池声拽着她胳膊,垂眸居高临下地问。
江雪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怔了一下,大脑还是混沌的,但很快想起来,自己好像是等池声等睡着了。
池声表情很疏冷,薄而软的唇瓣紧抿成一线,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道歉,“抱歉。”
察觉到手心骤然一空,江雪萤将手臂从他掌心抽出,池声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感受到来自发顶的鲜明的视线,江雪萤眼皮不自觉一动,努力地保持着泰然。
“……”她也知道她这样穿着他的T恤真的很怪也很暧昧,可这个难道不是他给她拿的吗?为什么给她准备了没拆封的内衣和短裤,T恤却要拿他自己的,总不能是因为省钱?
隔了好一会儿,池声这才垂眸开口,一字一顿:“江雪萤,你是不是,发烧了?”
“啊?”
暧昧的气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是说T恤?
江雪萤有点儿没回过神来,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下额头,好像确实滚烫。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淋了雨,刚刚花洒又开太热来着,不过说起来,她这几天感冒一直断断续续的一直就没好。
“去客房休息。”池声一抬下颌,平静道,“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这么麻烦。”看到池声的动作,江雪萤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想要拒绝,
她一直以为洗个澡就行。
池声很平静地站定,没接这个话茬,只示意她看窗外,反问,“雨下这么大,你确定你要这样回去?”
江雪萤闻言看了眼窗外,才倏忽反应过来雨下得到底有多大,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暴雨如注,春雷滚滚。
憋了一整个冬天的雨水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南城淹没,整座房屋就像是漂浮在海洋中的,只有两个人的孤岛。
“如果你觉得这种天气能打到车,我也不会拦你。”末了,池声又淡漠地补充了一句。
说完便不再跟她啰嗦,转身去拿了板感冒药拍在她面前,“吃吧。”
“吃完睡一觉,估计雨差不多就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雪萤摸到感冒药,不再拒绝,只抿唇道了声谢,乖乖地喝了药去了客房休息。
这一觉睡得很沉。
可能是因为发烧,浑身上下烫得惊人,洗过澡之后又极度缺水,
口干舌燥到就连做梦好像也是行走在撒哈拉大沙漠里。
睡得迷蒙间,房门似乎被人屈指扣响,江雪萤也未及多想,只道进来。
下一秒,池声就端着被水走了进来,
虽然还没完全睡醒,她还是努力挣扎出了一线理智,道谢,伸手,准备接水,肌肉记忆一气呵成。
却未曾想,
对方没有动,
池声端着水,没有松手。
她微怔,迷茫不解,正要开口。
冰冰凉凉的玻璃,忽轻轻印在唇瓣上,
很淡,很轻,
“张嘴。”
池声微微垂眸,语气也轻得淡近似无,
循循善诱,
像是《圣经中》循循诱惑着亚当夏娃吃下苹果的蛇。
她条件反射地动了动唇,杯身微倾,一线涓涓细流,缓缓淌入口中,润泽了干枯的喉口脾胃。
甘美到不可思议。
身体潜意识地想要更多。
池声微微一顿,长睫漫卷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雪萤喝到一半,才觉得不对。
凉白开润泽了心肺的同时,也让烧得迷糊的大脑逐渐降温,一直谨记着要保持距离的信念,让她飞快地回过神来,
一眨眼,便清醒了三成。
“我来就好。”回过神来,她又习惯性地想跟他保持距离。
一双微冷的,骨节分明的手,却在这时,准确地越过她的肩膀,
捏了捏她的后颈,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
江雪萤:!
去夺杯子的手,因为刚睡醒没有力气,一个不稳,指腹轻擦,就像是有电流飞快地从肌肤下蹿过,连尾椎到指尖都麻了一截,
她猛地抬起脸看向池声。
而做出这样动作的池声,神情平静地就像提着只小狗一样。
“已经够麻烦了,别再给我添麻烦。”
眼睫又垂驯下来,
“听懂没?”
又拿捏住她,安抚般地,轻描淡写道:
“乖。”
作者有话说:
声: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努力让萤穿男友T恤
不可能真空的啦,虽然内心想很多,但不会舍得萤这么尴尬的!
—
第78章 意动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 江雪萤这才醒过神来。
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黑了,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能清楚地感觉到烧也褪去大半。
刚睁开眼, 看到屋里陈设的刹那间,江雪萤大脑略微卡壳了一秒,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和混沌, 但很快,就从这过分冷淡的色调和装饰之中,辨认出来, 这是池声的家。
今早发生的一切这才骤然回笼。
这个认知,让江雪萤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即感到不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手却忽然不小心一摸, 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男人的脑袋,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她登时僵在床上,不敢乱动。
这才记起来, 好像她刚刚混混沌沌发烧的时候, 是池声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她来着?
但江雪萤根本没想到的是池声就这样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头发还是乱蓬蓬的,从接她下楼到现在, 好像就被她折腾得一直没来得及整理。
米色薄毛衣堆在肩颈, 露出白皙明亮的脖颈线条, 乌发柔软得不可思议。
像极了一只有着柔软皮毛的小狗。
碎发下,是挺直的鼻梁,唇瓣薄而软, 眼角长而微翘。
鼻梁到人中, 唇瓣、下颌的弧线极为优美锋利, 整张脸有些冰雪玉质般得泠然。
此时眉尖微蹙,淡淡的疲倦肉眼可见。
……他是一直守着她到现在吗?
江雪萤眼睫一动,大脑和身体好像在这一刻被切割成了两半,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就已经停留在了池声的脸上。
江雪萤:“……”
感受到这细腻无暇的好肌肤,指尖不自觉一顿。
刚刚完全是大脑一热就摸上去了,现在却颇有些骑虎难下的局促。
偏在这时,床畔的人眼睫微微一动,若有所觉般地睁开了眼,
在被发现之前,江雪萤几乎是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刷地收回手,故作镇定地回眸望去。
指尖却并不经意间轻轻蹭过池声的唇瓣。
柔软得惊人。
好在池声根本没留意到她的“非礼”,
掰了掰酸痛的后颈,池声掀起眼皮,浅色的双眼有些迷茫,一晃眼的功夫,才重新找到焦距,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醒了?”嗓音清冷如窗外细雨。
指腹仿佛还停留着刚刚柔软的触感,江雪萤袖口的指尖动了动,很突然地,想起一句唐诗,纵览全篇或许不太合适,但拎出来这一句便尤为适宜妥当。
“冰败满池声”。
诗文的原意是极美好的,灿烂的春日,冰封的池水解冻,碎冰当啷作响。
就像池声此时的双眸,平淡,清脆,又温柔。
因为做贼心虚,她全程都低着眼,含糊着根本没怎么接池声的话茬。
池声看起来也不在意,直起腰,瞥了样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雨也差不多快停了。”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是赶客的姿态。
江雪萤一怔,一时间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受,如果说刚刚看到池声的睡姿时,心脏像一个缓缓吹起气来的气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