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同时驯服四个男主——by入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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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纪云追相信没有敲不动墙角一样,池白松也相信纪云追不可能没有心理上的弱点——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弱点。
身世背景的调查倒是容易点,但对于“恶魔”这一种族,流传下来的记载相当的少。
流传下来的故事中说恶魔早在多年前就被翼族屠杀殆尽,血脉已经断流,如果这个传闻属实,那对于恶魔最了解的,也只可能是翼族。
……看来这趟德尔塔之旅要做的事情不少。
终端上又跳出来一条,是一个黑色的头像请求加好友。
验证消息上,黑头像说自己是裴烬,有事找他。
她刚一通过验证,几条消息就蹦了出来——她怀疑对方早就提前输入好这些文字了,就等她通过验证,直接粘贴后发出来。
【裴烬:你什么时候去德尔塔,我和你一起。】
【翼族好战者众多,花朝节来临时也是他们一年中情绪最高涨的时候。】
【利雷说你要去见一位战斗系的强者,他让我同你一起去,好保护你的安全。】
【来往的费用我们会承担。】
池白松关了终端,心想这次出行的费用估计是不用自己出一个子了。
她一条消息都没回。
池白松坐得太久,身体有些僵硬,她从床上起身走到靠窗位置,接了杯热水喝。
她方才想事情太过专注,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
雨声如瀑,砸在她空置的阳台上,水珠滚落一地。
忽地,她听见窗户上传来一阵敲击声,池白松正想着是不是要找点趁手的东西,还是赶紧打内线电话给保卫人员。
就见被水滴扭曲的窗户外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尤利西斯。
他被雨水打得透湿,一头金发像被人一根根折过似的贴在脸颊上,碧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强势之色,就连平时一贯的伪装都找不到一丁点残留。
他隔着窗户说了什么,池白松也听不见,只看见雨水滚落进他唇齿之中。
池白松一边装作惊愕,一边欣赏尤利西斯仪态尽失的模样。
几秒之后,她才像“如梦初醒”般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户。
在漩涡般降临的暴雨之中,尤利西斯竟然冒着雨,疯狂地翻窗而来。
像一条落水狗一样伫在她跟前,用半点气魄都没有的眼睛,无声地哀求她。
池白松看了眼他背后的阳台围栏,心想:
——他要是从这里掉下去,是不是能摔死?
作者有话说:
松松:……好多人啊,这趟旅程应该会很精彩吧。
第22章
尤利西斯只觉得通身发冷, 刺骨的寒气密密麻麻地钻入骨髓,像一只只饥饿难耐的蚂蚁, 将他从内到外都啃食干净。
他踩在池白松房间的阳台地砖上, 任由雨珠将他的衣服和头发蹂/躏得狼狈不堪,他脑中想的却是——这可怜的、凄惨的模样,是否能让对方升起一点对他的同情?
池白松瞪大眼睛看向他, 尤利西斯发现她失神了片刻。
随后,她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嘴,又像察觉到自己失态而立刻阖上, 她显然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实感。
尤利西斯所能做的,只是乞求她。
如果她都拒绝他了,他还能去哪里?
好在池白松对他还抱有善意, 或者说, 在流言蜚语之下,她本就有颗富有同情心的心。
池白松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开门的时候手指轻微发抖,然后她同意了让自己进来。
“……不管怎么说, 你先进来吧。”
她像在说服自己, “外面雨太大了,会生病的。”
她没有用您而是用的你。
但欣喜若狂的尤利西斯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今天脑子很乱, 那日池白松说过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翻飞, 那一刻后他时常冒出念头来——要怎么样试探, 才能让周围的人能接受自己的变化。
人想颠覆长久以来的惯性,一是需要迈出那一步的勇气,二是接受其他人对自己的转变带来的负面看法。
两种压力双管齐下, 让尤利西斯只想暂时逃避现实。
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来找她, 万幸的是——
池白松没有在展露善意过后, 又迅速抛弃他。
她……
自己应该可以依赖她。
这个念头生根的刹那,根系便粗暴地钻入他心扉的最深层。
变形、生长、将他卑劣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
池白松去浴室里给他拿了条毛巾,心想这里的安全性太差了,她该找个机会搬新家了。
尤利西斯垂着脑袋,像在等待池白松的下一步指令。
“……把外套脱掉吧,一身湿衣服可不行。”
她将毛巾递给他,又指着一旁的椅子,“擦干身子,坐下慢慢说吧。”
金发青年将身上湿透的外套脱下,到后来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衣。
衣衫早就被水浸湿,大半都是透明的,还有水珠正在朝下蜿蜒流淌,他灵魂好像出窍了,动作僵硬地按照池白松的吩咐拉开椅子坐下,将毛巾搭在头顶。
“你不擦水?”池白松提了句。
尤利西斯抬起头来。
青年的容貌极为光鲜,英俊得无出其右,湿润的碧色眼睛像被凿开的池水,若有似无的情愫在里面荡漾流淌。
他听话地两手按着毛巾,擦拭自己头发上的水。
他温顺得过分了,像连思考的权力都不打算留下。
池白松不知道他是否心中在进行什么辩论大赛,在整个房间只能听到他的头发摩擦毛巾的声音后,尤利西斯好像才意识到他不能这样,他脸颊因意识回神后的羞恼浮上浅红。
尤利西斯:“……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深夜翻窗到一位异性的房间,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我唐突了。”
话虽如此,他跟本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池白松没有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她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尤利西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现在他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道完歉,说是自己鬼迷心窍了,从这里折返回去。
一旦开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池白松看出他忽然变得清明的眼神。
开什么玩笑,他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池白松哪能就让他把自家弄得一地水就跑掉。
“你看起来很苦恼。”
她将房间的橘灯打开,拉上窗帘,让风雨隔绝在窗外。
屋内暖橘色的灯光和冒着热气的水杯,让一切看上去静谧又祥和。
和他的寝殿完全不同,他那里只有老气横秋的复古花纹地毯、按照洁琳塔的喜好挑选的深色窗帘、雕工精致的红木衣柜和一堆历史悠久的古老摆件,一切都像厚重的幕布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喘气。
尤利西斯忽然被她拉入这个暖烘烘的房间中,这完全符合他想象中的温馨和平凡的美好。
这让他倾诉欲再度燃起。
池白松递了杯热水给他,“先暖暖身子吧,你的手好凉。”
尤利西斯接过水杯,“我——”
“……怎么了?”池白松眨了眨眼。
尤利西斯:“……我今天同母妃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来了。
池白松等待着他的下文。
反正她也只做个听客,什么也不消评论。
等尤利西斯自说自话之后,他就会自行离开了。
“曾经我们安排的某个计划出了些纰漏,没能达到预想的效果。我们重新商议这件事,结果却闹得不太愉快……”
“我们意见上有些分歧,她却一直施加压力,似乎忘了当初做决定的也有她的一份。”
“当我提起这件事时……”他揉了揉额头,怅然若失道:“她却根本不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他要顾忌自己的面子,也不想让池白松完全瞧不起他。
“……甚至认为我冒犯了她的权威。”尤利西斯低声说,“我们没法心平气和的商量事情。”
他目光飘忽,“这让我觉得我身处一段奇怪的亲子关系中,又或者说……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但我没有察觉到,我们已经忽略彼此的情感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不对的,不正确的。”尤利西斯声音低沉。
池白松发觉……尤利西斯也许并不是讨厌被人掌控,他似乎只是对洁琳塔的方式感到厌烦了。
比起被洁琳塔控制,他更憎恨的是洁琳塔缺乏对他情绪的关心。
她冷酷的掌控方式几乎不关心他内心的任何需求,长久以来他的情感诉求无法被满足。
尤利西斯就差把“我觉得她根本不关心我,只在乎我头顶能不能戴上皇帝的冠冕”这句话说出来了。
池白松猜测尤利西斯这番话已经将真实情况美化了。
现实大概是洁琳塔根本没给他决定的机会。
她直接安排了某个计划,这个计划没有得到好的反响,尤利西斯提到这件事时让洁琳塔感觉到丢了面子,她继而尤利西斯忽然不受控制,这种失控让她不悦。
而尤利西斯也发现掌控他的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完美,能将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他可以开始反抗这个掌控者了。
尤其是这个掌控者已经开始让他窒息了。
他日后和洁琳塔的摩擦只会越来越多,量变迟早会发生质变。
但尤利西斯又不是一点脑子都没了,他怎么想不通这个道理。
他现在多半是想绕着洁琳塔走的,等洁琳塔也想通了,万一她愿意退一步,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尤利西斯见她不说话,便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难道说他踩到了池白松的雷区?
……她听完这些会瞧不起自己么?
“……我的身份和情况并不合适过问太详细的细节。”
池白松以退为进,先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积极插手他们母子矛盾。
“我只能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我想,这世界上不存在从未产生过一点分歧的亲子,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她声音温和,娓娓道来:“我们乐观一点想,也许她只是今天来之前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心情也很糟糕,谈话时不免带上了情绪。”
尤利西斯痛苦地想:……不是这样的,带着情绪的那个人可能是自己。
池白松:“……不论如何,你们共同度过的岁月中,那些美好又珍贵的回忆,那时的情感不会是虚假的。”
她的声音在尤利西斯听来格外的有煽动性。
他和母妃并不是没有温情的回忆,尤其是在他幼时,父皇年轻体壮,母妃那时还没什么竞争皇位的实感,她还会亲呢的抱着他同他讲故事,就像普通母子那般玩耍。
可那太久了。
久到他不刻意去想,根本想不起还发生过这种事。
池白松牵起他冰凉的手,注入了一丁点精神力。
她接着挖坑,说道:“真正爱着你,关心你的人,不会因为这么一次小小的不愉快,就同你疏远的。”
趁着精神力的效果尚在,继续给他灌心灵鸡汤,劝慰他要再去干一次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如果有机会,你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一聊,说不定事情会有进展呢?”
哪怕已经耽溺在池白松的安抚之中,尤利西斯还是对这件事有些抗拒。
直到池白松用一种他根本无法拒绝的眼神看着他。
“……我知道这不好受。”她眼角流露出愁色,“我错过了和家人修复关系的机会,如今我们越走越远,再也没有重新和好的可能……”
她叹了口气,“现在我时常会有种无家可归的孤独感。”
自己也一样,尤利西斯心想。
池白松充满希冀地看着他:“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的时候,一切都还可以修补。”
尤利西斯知道她完全是出于善意才提出的意见,即便是自己深夜忽然来访,她也愿意聆听自己的烦恼。
没有人像她这样,更关心他作为“尤利西斯”,而不是“皇子殿下”的这部分人格。
那么,他愿意为了她去试一试。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