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宿敌写了封情书后——by星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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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这个人连天宇开霁都扔下去了, 又怎么能用常理来揣测他的行为?
唐峭极轻地叹息一声,紧绷的身躯略微放松了些。
“所以你想让我认输?”
沈漆灯做出思考的样子:“也不是不行?”
唐峭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让她在沈漆灯的面前认输, 简直比让她死还难受。她情愿从这里摔下去, 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就这样吧。”沈漆灯看着唐峭,神情安静而轻柔, “今晚月色还不错, 你觉得呢?”
唐峭抬眸看向空中的弦月。
“是啊。”
寒冷的月色, 寒冷的晚风,寒冷的拥抱。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非但没有分出胜负, 此时还被困在这座摇摇欲坠的石台上。失去了荆小玉的灵力支撑,这座石台随时都会塌陷, 他们随时都会从高空坠落。
唐峭本该觉得愤怒,但心情却意外平和。
也许是因为沈漆灯也在这里吧。
无论是多么糟心的事情, 只要她的宿敌也在场,这种糟心就会奇异地得到抚慰。
某种意义上, 他们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脚下的石台开始剧烈晃动, 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唐峭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漆灯,语气格外平静:“看来我们只能一起掉下去了,对吧?”
沈漆灯看着她, 眼瞳晶亮而专注:“你会害怕吗?”
唐峭反问:“你会吗?”
沈漆灯勾起嘴角:“不会。”
“那我也不会。”唐峭看着脚下迅速蔓延的裂缝, 声音很轻。
几乎是一瞬间, 石台突然裂开。拔地而起的支柱瞬间崩塌,沈漆灯抱紧唐峭,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二人在空中急速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弦月与他们的距离不断拉大。
唐峭下意识看着眼前的沈漆灯。
他唇角带笑,黑发随风飘动,发带飞扬,眼睛亮得仿佛盛满了璀璨星光。
“感觉还不赖,对吧?”
唐峭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她只能听到胸腔里的心跳,震耳欲聋,强烈而有力。
二人最后落在了崔黎的木鸢上。
木鸢将他们平稳送到了地面,崔黎和殷云殷晓正站在不远处,见到他们安全落地,连忙围了上去。
“峭峭!峭峭!”殷晓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抱住唐峭,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唐峭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紧张,我好得很。”
此话一出,殷云和崔黎顿时齐齐松了口气。
崔黎腿上有伤,虽然已经服下回春丹,但伤势太重,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此时松懈下来,剧痛又席卷而来。
他眉头一皱,身形晃了一下。殷云见状,连忙扶住他。
“是荆小玉下的手?”沈漆灯歪着头问。
崔黎点点头,忍痛道:“她人呢?”
“被救走了。”唐峭道,“有人在暗处接应,开的还是高阶传送阵。”
这种高阶传送阵能在瞬间将人传送至千里之外,且无从追溯,高明程度还在唐峭收藏的那张保命符之上。
“……这下麻烦了。”崔黎沉声道。
沈漆灯双手环胸,懒懒道:“总而言之,常禹已经解决了。先把他的尸体带上,其他的回去再说吧。”
崔黎:“只能如此了。”
几人收拾好现场,由殷云和殷晓去将常禹的尸体捡了回来,接着他们再挨家挨户地检查村子里的情况,将昏迷的村民唤醒。
醒来后的村民都很迷茫,很多人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关安乐村的记忆也都一并消失了。
崔黎又去找了李子秋三人。他们也恢复了身为夜行使的记忆,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也不记得自己那些拼凑的家人。
“看来虫蛊的作用也一起消失了。”崔黎推测道。
“还好,没有出现伤亡。”唐峭说完这句,接着面露疑惑,“是你破坏了阵枢吗?荆小玉居然没有阻止你?”
“不是我。”崔黎摇头,“是殷云和殷晓。”
殷云闻言,秀气的小脸顿时红了:“我们也是误打误撞……”
之后他才知道,崔黎给他的并不是护身符,而是用来找出阵枢的定位符。当时荆小玉就在旁边,崔黎担心暴露,便故意将定位符说成护身符,以此来混淆视线。幸好,荆小玉没有怀疑,而殷云殷晓也顺利找到了阵枢。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帮了大忙。”唐峭并不吝啬于对兄妹俩的夸赞,她同时摸了摸殷云和殷晓的头顶,笑着说,“做得很好。”
殷云的脸又红了,殷晓则像小狗一样蹭蹭唐峭的手心,高兴道:“晓晓……开心!”
沈漆灯扫了他们一眼,余光讥诮。
“荆小玉究竟是什么人?”唐峭认真提问,“我本来以为她是常禹的同伙,但仔细想来又不像……”
如果是同伙,一开始就应该和常禹共同迎击他们,或是死死守住阵枢,不让殷云殷晓有机可乘,而不是和崔黎纠缠,白白浪费时间。
崔黎想起荆小玉说的那些话,沉声道:“她应该是为常禹提供帮忙的人。”
沈漆灯:“提供帮助?”
“嗯。”崔黎颔首道,“她并不在乎常禹的生死,从常禹死后她说的那番话来看,她应该只是给常禹提供了一些资源。”
众人神色各异。
如此一来,似乎就能解释常禹一个天枢的普通弟子,为何能知晓掠灵阵这种凶残的阵法,同时还拥有那些邪门的虫蛊了。
唐峭若有所思:“还有她那个主人……”
崔黎神色凝重:“必须尽快回去,将此事汇报天枢。”
“好。”
众人即刻动身,唐峭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微一侧头,果然对上了沈漆灯的目光。
沈漆灯轻轻一笑:“所以这次我们又是平手了?”
唐峭想了想:“嗯。”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些挑衅的话,只是安静地应了一声,透出些许反常的意味。
沈漆灯耐心地注视着她。
过了许久,唐峭突然开口:“从空中坠落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沈漆灯有些意外:“很畅快?”
唐峭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沈漆灯兴致盎然地看着她:“你呢?”
唐峭弯眸笑了:“我也是。”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脸上没有任何算计与防备,眼眸清澈如水,仿佛只是在平淡地说出内心所想,虽然过于平淡,却又透出一丝动人。
说完这句话,唐峭转身离去。
沈漆灯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半晌,轻轻按上自己的胸膛。
奇怪的跳动。
他在雀跃什么?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天枢。
众人各自回去后,崔黎立即去见回雁峰主。
灯火通明的大殿内,回雁峰主坐在主位上,正在翻阅其他夜行使送来的资料。见到崔黎,她放下手中书简:“何事?”
“拜见峰主。”崔黎行了一礼,“之前留在安乐村的李子秋三人回来了。”
“哦?”回雁峰主眼睛一亮,“他们情况如何?有无受伤?”
“没有。”崔黎顿了顿,“只是……”
“你受伤了。”回雁峰主视线微垂,准确地落到他的右腿处。
“……是。”
回雁峰主起身,走到崔黎面前,微微俯身,指尖在崔黎的腿伤处稍作停留。
她眉头一蹙,神色顿时凝重:“这个剑伤……”
崔黎沉声道:“和之前惨死的五名驻外夜行使的剑伤极为相似。”
“是同一套剑法。”回雁峰主语气笃定,“虽然落在你身上的剑招与之前那五人相比差了不少火候,但从伤口的走势来看,这就是同一套剑法。”
崔黎想起荆小玉挥剑时的姿态,内心一阵复杂。
“快坐下,把你遇到的事情一一说与我听。”回雁峰主立即转身回到座位,抬手拍拍一旁的桌案。
“是。”崔黎收回思绪,走了过去。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入门小考这一天。
唐峭没有做任何准备,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地练刀、打坐,期间还服用了崔黎送来的三颗聚灵丹,修为稳步上升。
崔黎告诉她,这是完成安乐村任务应得的奖励,除了她,沈漆灯、殷云和殷晓都各有三颗聚灵丹。
这些聚灵丹是由回雁峰主提供的,唐峭听说了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后悔。
早知道回雁峰主这么大方,还这么阔气,她当初就应该死皮赖脸地拜回雁峰主为师。
许是她眼里的嫌弃太过明显,崔黎离开后,司空缙便不客气地质问起她来。
“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该不会是嫌弃为师吧?”
唐峭:“有这个意思。”
“好啊,你个小丫头还敢嫌弃我?”司空缙戳了戳她的额头,“也不看看你的刀法是谁教的!”
“是你是你,都是你。”唐峭语气无奈。
“你清楚就好。”司空缙提起酒壶喝了一口,没好气道,“我还没嫌弃你这么多天没去拿谈风月呢,你是不是又想糊弄我了?”
唐峭振振有词:“我只是在忙着准备入门小考。”
司空缙斜睨她一眼:“吹,继续吹。”
唐峭懒得理他:“废话少说,我该走了,再拖就迟到了。”
入门小考在开始之前要先点名,如果过了点名时间还没有出现,就会自动取消该名弟子的小考资格。
唐峭虽然不是很想参加,但走个过场还是可以的,毕竟赢了有奖励,不拿白不拿。
“去吧去吧,赢了算你自己的,输了也别报我的名字。”司空缙态度随意,“对了,要我去给你撑场吗?”
这个人,刚还说过输了别报他的名字,这会儿又要去给她撑场。
还能再矛盾一点吗?
“不要。”唐峭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你去只会影响我发挥。”
“好吧。”司空缙并不强求,往后一仰,又躺了回去,“那我继续睡了。”
唐峭挥挥手,独自离开了浮萍峰。
入门小考设在主峰的考校道场。
此时正值朝日,阳光普照,道场上站满了人,除了过来围观的内外门弟子,今年新入门的弟子都站在擂台之上,一个个或紧张或激动,正在接受长老的点名。
唐峭环视一周,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殷云和殷晓。
还有许久未见的唐清欢。
唐清欢似乎正在找人,突然对上唐峭的目光,她神色一慌,连忙收回视线。
唐峭没有兴趣和她眼神交流,也移开了视线。
她闲来无事,转而将目光投到擂台下方,慢慢观察起那些围观的弟子来。
好像没什么熟悉的面孔,除了一个孔正芸……
唐峭目光梭巡,随意地扫视着,突然停顿,定在一个熟悉的身形上。
黑衣墨发,眉眼优越。
沈漆灯。
他来这里做什么?
第33章
这是今年的入门小考, 按理说和沈漆灯没有任何关系。
除非……他也是来围观的。
沈漆灯显然也看到唐峭了,他笑了一下,然后朝她挥了挥手。
一副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唐峭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很快,参加入门小考的弟子便都到齐了。小考中不得使用自己的武器, 因此所有人都被分发了同一形制的木剑。
唐峭接过轻飘飘的木剑, 道:“有刀吗?”
“刀?”负责分发木剑的弟子面露疑惑, “你要用刀?”
“对,长刀。”唐峭比划了一下。
“这, 你等等……”弟子扭头跑到长老面前, 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拿着一把木制长刀跑回来, “给, 这样的可以吗?”
“可以了, 谢谢。”唐峭接过木刀,指尖抚过刀刃。
虽然做工比木剑粗糙, 但也够用了。
其实让她用剑也不是也不行,毕竟上辈子学了那么久, 即使天赋再一般,放在这种场合也完全足够了。但她现在的师父是司空缙, 她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玄镜真人的剑法,未免太过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