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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心机丫鬟后——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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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不明就里,还以为他口渴。
  好在是那个男人自控力不错,并未迁怒他人,只独自进了寝卧。看到床沿时,脑子里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晚她死死扣住床沿想跑的样子。
  小腹邪火上窜,顾清玄喉结滚动,觉着自己多半是好些天没碰过女人,所以心里头火气大。
  他沉着脸换下绯袍,脑中总会想起一些旖旎,比如细软的腰肢,光洁温软的肌肤,以及在他耳边破碎的求饶。
  喉结上下翻涌,顾清玄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嗜好女色的毛病。
  他百无聊赖地坐到桌前,死死地盯着某个角落,耳边仿佛响起了那女人娇俏的笑声。
  他似乎习惯了她的诱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了她玩的花样,习惯了那人在他的底线内作死,把她纵得无法无天。
  闭目沉浸在往日的温情里,耳边是她轻言细语的诱哄,指尖下是她灼热的体温。
  他忽觉口干舌燥。
  木然地倒了一杯水来饮,顾清玄舔了舔唇,觉着他怕是中了那女人的邪。
  强制收回纷乱的思绪,他的记忆又飘回到那天晚上苏暮趴在美人靠上的情形。
  那表情委实令他印象深刻,甚至挥之不去。
  那样的苏暮令他心生抵触,同时也想探究,她到底有几张面孔,几副心思。
  倘若是往日,以她那般机灵的眼力劲儿,没理由不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可是她真的像眼瞎了一样,非但不主动陈情,反而还要心虚地躲着他,不免让人胡思乱想。
  顾清玄越琢磨越觉得毛躁。
  第二天他亲自去了一趟府衙大牢,提审裘敬之。
  这回裘敬之对他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求他开恩。
  顾清玄为了稳住这群人彻底倒戈,把天子给他的回奏取出亮相。
  许诸把保命的奏章送到裘敬之跟前展示,他粗粗瞥了几眼,看到下方的朱批只有一个“准”字,上头盖着鲜红的天子宝印。
  裘敬之犹如吃了定心丸,连忙磕头道:“草民愿招供,全招!”
  顾清玄看向一旁的沈正坤,他强压下内心的小激动,当即差人备笔墨录供词。
  裘敬之老老实实把盐商跟盐官之间的贿赂因果供认不讳,他还专门留了一本贿赂账目,以此牵制上头对他下手。
  顾清玄当即命人去取。
  得到他的配合,整起案件变得容易多了。
  同时沈正坤等人也被贿赂的巨大金额唬住了,不仅常州这边的监院要吃贿赂,层层上供的盘剥牵连到不少高官。
  最上头的盐铁使姜斌自不消说。
  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幕与潜规则充分披露出整个盐业隐藏的巨大隐患。
  为了满足贪欲,盐官们甚至做起了假账忽悠朝廷,甚至还有不怕死的监守自盗私自开采井盐行销。
  只要把上面的人喂饱了,他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而此次告密丁家案就是因为分赃不均才故意捅出来的篓子。
  看着裘敬之吐露出来的供词,沈正坤惊觉他正在干一件颠覆朝廷的事,只怕上上下下,不知得砍多少人的头才能平息天子怒火。
  与他的心惊胆战相比,顾清玄则超乎寻常的冷静,他拍了拍沈正坤的肩膀,说道:“有人断头,就有人升迁,这是喜事。”
  沈正坤抽了抽嘴角,太阳穴突突地狂跳,发出灵魂拷问:“这么大的篓子,咱俩年前真能回去交差?”
  顾清玄笑道:“沈兄是怕半路丢了魂儿么?”
  沈正坤差点哭了。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只怕项上人头早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为了避免盐商出岔子被灭口,北府营的兵丁把他们全都拘押看守。
  顾清玄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忙着提审,忙着抓人,几乎脚不沾地。
  一时间整个常州城草木皆兵,搞得百姓惶惶不安。
  盐官们被查封的,落狱的,逼供的,地牢里关满了人,好似一片人间炼狱。
  顾清玄玉面阎罗的名声亦在这起私盐案中传了开来,但凡人证物证充足而不招供者,直接用刑逼供。
  其铁血手腕骇得人两股战战。
  他早出晚归,日日操劳,郑氏瞧着心疼不已,备了参汤给他服用。
  为了能在年前回京复命,顾清玄常常熬到大半夜,整个西园里的家奴都围着他转,随时备着热水或宵夜供给。
  接近子夜时分,书房里灯火通明。
  顾清玄一身宽松的素白衣袍,伏案于桌前提笔书写。
  往日苏暮有意避开,现下他忙碌,倒也无需刻意回避。
  院儿里的人们经不起陪他日日熬夜,特别是郑氏,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的,多熬几天就扛不住了。
  几个丫鬟轮流当值。
  苏暮送来参汤供他补充体力,她已经端着木托站了许久,那男人却像没看到似的不予理会。
  苏暮心中不由得腹诽。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玄才搁下笔抬头。他成日里忙碌,天天熬夜,体态比往日清减了些。
  也不知是日日跟牢里的犯人打交道还是其他,身上多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戾气。
  苏暮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却不料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赶忙回避。
  顾清玄冷哼一声。
  苏暮小声道:“参汤已经冷了,奴婢去温过再给郎君送来。”
  顾清玄淡淡道:“不必。”
  苏暮沉默了会儿,又道:“郎君若没有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顾清玄没有答话。
  他不吭声,她也不敢退下,就僵持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玄才起身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了烛火,把她笼罩在阴影里。
  苏暮端着木托后退了一步。
  顾清玄居高临下俯视她,薄唇轻启,透着几分审问:“何故躲我?”
  苏暮心中一番盘算,故意嘴硬道:“奴婢不敢。”
  这话果然把他给刺激到了,不耐烦地掀翻她手中的木托,汤碗一下子打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头却无人响应,因为人们都歇下了。
  见他愠恼,苏暮连忙跪下认错,手腕却被他捉住。他的力道极大,瞬间就把她的手腕捏红了一道印子。
  苏暮欲挣脱,男人却不为所动。
  她急了,忐忑又恐慌的样子仿若一只六神无主的奶猫。
  那种娇怯又无助的样子并不会引起男人怜香惜玉,反而是一种来自最原始的侵犯。
  顾清玄任由她挣扎,在绝对掌控下她显得软弱无力。
  许是真的着急了,一双杏眼里蒙上了委屈的水雾,泛红的眼尾控诉着他的霸道无情,委实惹人想去欺负。
  顾清玄喉结滚动,也不知是素得太久,还是她恰到好处的表演戳中了某根心弦,忽地俯身吻住了她。
  男性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暮心中得意,很好,今晚她要是拿捏不住他,直接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她故意挣扎,妄想挣脱他的钳制。
  反抗激起了顾清玄骨子里的征服欲,吻她的态度并不温柔,而是充满着霸道的侵占。
  气息交融间,星火燎原。
  这阵子顾清玄天天熬夜,书房里的竹榻已经换过了,有时候他疲惫时会躺在上面小憩,现在派上了用场。
  室内灯火通明,二人的影子在墙壁上重叠。
  顾清玄呼吸粗重,仿若驰骋于疆场上的野蛮战士,又凶又狠。
  苏暮喉咙里细碎的呜咽被他毫不留情碾碎,她感觉自己像漂在海上的浮萍,一生只能随波逐流,没有归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
  顾清玄素了许久的胃口得到饕足,身心都淋漓尽致。
  怀里的女人发丝散乱,欲挣扎着起身,却被他轻易捞进怀里。
  略微粗粝的指腹在她的胳膊上摩挲,若是往日,她必定会像小鹿般亲昵地环住他的腰身说些讨好的话语。
  然而这次没有。
  她再次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低眉顺眼地用奴仆的态度穿好衣物,并把发丝撩到耳后道:“郎君出了一身薄汗,奴婢去打水来给郎君清洗。”
  顾清玄半躺在榻上,羊绒毯遮盖了大半的身子。
  他的衣衫凌乱,眼眸黑得发沉,对她恭敬的态度极为不快。
  苏暮无视他的愠恼,自顾开门出去了。
  顾清玄心里头窝了一股子邪火,起身稍作整理,便回了寝卧。
  苏暮端来温水供他清洗,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待她把他整理妥当后,他才歇着了,苏暮则去耳房清理自己。
  顾清玄躺在床上怎么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女人沉默寡言的低眉顺眼,他非常讨厌没有交流的服从。
  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没过多时那边便安静了。
  寝卧笼罩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中,顾清玄翻来覆去许久,才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他恍惚听到了些许细碎的抽泣声。
  起初他以为是做梦,后来困顿醒来竖起耳朵倾听,确实是声若细蚊的抽噎声,从耳房那边传来的。
  顾清玄心中生疑,唤了一声,那边却没有回应。
  他躺不住了,遂起床点亮烛火去探情形。
  端着烛台走进耳房,里头狭小得多。
  他把烛台搁到桌上,听到床上的人还在断续抽噎,立马走上前查看。
  只见苏暮蜷缩在被窝里,散乱发丝下的小脸上残留着泪痕,枕头上濡湿了一片,眉头轻轻蹙着,好似做了噩梦。
  顾清玄瞧着不对劲,坐到床沿喊了一声。
  她仍旧没有回应。
  他伸手把她推醒。

  苏暮迷迷糊糊睁眼。
  顾清玄的身影遮挡了刺目的烛火,她怔怔地望着他,一双杏眼里水雾弥漫,脸上残留着泪痕,神色悲凉凄苦,我见犹怜。
  顾清玄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话语一落,苏暮忽地挣扎着坐起身,扑到他的怀里,梨花带雨哽咽道:“郎君,奴婢害怕。”
  温香软玉入怀,顾清玄不由得愣住。
  苏暮死死地环住他的腰,仿若他是救命稻草一般,身子一个劲儿发抖,好似见到了多可怕的东西。
  顾清玄见她情绪激动,轻抚背脊安抚,“莫怕,有我在。”
  苏暮在他怀里热泪盈眶,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濡湿了大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瓮声瓮气道:“郎君莫要抛下奴婢,奴婢害怕。”
  顾清玄愣了愣,没有答话。
  苏暮仰起头,泪眼模糊,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郎君会不会不要奴婢了?”
  顾清玄皱眉,“说什么胡话。”
  苏暮摇头,边落泪边哽咽道:“奴婢害怕,方才奴婢梦到郎君不要奴婢了,家父逼奴婢去死……奴婢走投无路……”
  她的表情绝望又无助,一双含着泪水的眼里写满了深深的惶恐与挣扎。
  被那样一双求助的眼睛望着,顾清玄忽觉心里头似被什么东西轻轻箍住一般,他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安抚道:“莫要胡思乱想。”
  苏暮直勾勾地望着他,隔了好半晌,才用哀婉的语气道:“奴婢心里头有恨,恨父亲不把奴婢当人看。
  “奴婢打小就没被爹疼过,他嗜酒如命,吃醉酒就打人。
  “以前有阿娘护着,奴婢尚且还能撑下去,自阿娘去了后,奴婢便像没有根的浮萍,日日活在恐惧里。
  “好在是奴婢运气好,遇到郎君疼宠,愿把奴婢收进房。奴婢本以为有了盼头,可是那人却把奴婢当成摇钱树,经常找奴婢讨要钱银。
  “他就像缠在奴婢颈脖上的绳子,若不顺他的意,便恣意辱骂磋磨。奴婢不愿受他折辱,恨不得杀了他。”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忽地变得阴沉冷厉起来,咬牙切齿道:“阿娘是被他磋磨死的,奴婢不想走那条路……”
  顾清玄沉默不语。
  苏暮缓缓伸手摸他的脸,哑声问:“郎君,奴婢心中藏了恨,是不是很叫人害怕?”
  顾清玄捉住她的手,“往后他不会再伤害到你。”
  苏暮木然摇头,两眼空洞道:“郎君哄人,这些日郎君避着奴婢,便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郎君。”
  说罢缓缓推开了他,抹了抹泪,强颜道:“奴婢该死,郎君日日辛劳,奴婢实在不应该把郎君嘈醒。”
  顾清玄难得的好脾气,“无妨。”
  许是她的弱小太过惹人怜惜,他情不自禁伸手抚摸她的头,说道:“有我在,你父亲就不敢磋磨你。”
  这话让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露出天真依赖的眼神,“郎君可莫要哄人。”
  顾清玄正色道:“不哄你,待我办完公务,便把你带回京,远离此地。”
  苏暮的眼里渐渐亮起了光,湿润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无辜又可怜,小心翼翼试探道:“郎君说话算话?”
  顾清玄:“算话。”
  苏暮这才破涕为笑,欢喜地伸手要与他拉钩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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