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机丫鬟后——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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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有陪嫁,周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试探问:“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还有陪嫁带过来?”
程二娘:“是有陪嫁,是主人家打发的,应有不少。”
周母的心思活络了,又问:“好端端的,怎么就打发出府了呢?”
程二娘:“听里头的人说是特许,据说那丫头当差不错,房里的主子许了她前程,放了身契出来谋个奔头,不用一辈子为奴为婢。”又道,“也当该她有福气,能得一个体恤人的主子。”
周母点头,“这样的主子,着实难得。”
程二娘兴致勃勃地戳了戳她的胳膊,“我就问你,这样条件的女郎,你家可有兴致?”
周母心里头美滋滋,嘴上却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等晚上小子回来我再问问他的意思,如何?”
程二娘应道:“也好,不过得赶紧的,抢手得很呢,还有另外两家要相看的。”
周母听到这话顿时急了,“那劳烦程娘子拖着些。”
程二娘:“行,不过你们得快。”
两人就苏暮的详细情况说了许久,周母显然是入了意的。
这不,晚上周荣安回来,周母便把这茬同他说了,他听得半信半疑,脱口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那女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周母激动道:“人家媒人说了,女郎才十六的年纪,人生得窈窕,说话轻言细语,四肢健全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荣安更是觉得无法理解,“那她是不是眼瞎?”又道,“阿娘可莫要忘了,我成过婚,且还窝囊,她何故就把我给瞧上了?”
周母不想听这些,满脑子都是那女郎有嫁妆,暗搓搓道:“万一是你的姻缘到了呢?”
周荣安对这茬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他以前曾遭遇过女人家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甭管多漂亮的女人,只想有多远滚多远。
周母见状立马耍横,变脸道:“我的儿,你这是要打一辈子光棍,让我死了下阴曹地府都不能安生啊!”
周荣安:“……”
又来了。
周母指着他斥责道:“你这不孝子!是要打算让周家断子绝孙吗?!”
周荣安不想理她,自顾进厢房,却被她用力拽了出来,撒泼道:“我且问你,你这般抵触女郎,是不是有毛病?”
周荣安:“???”
周母着急道:“你是不是不举?”
周荣安:“……”
周母胡思乱想,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不成是喜欢男人,有断袖的癖好?!”
周荣安:“……”
他家老娘简直有毒啊!
作者有话说:
采访一下周郎君此刻的心情。
周荣安:我家那财迷阿娘最擅长的就是——
顾清玄:坑儿。
周荣安:这位兄台,你也被自家老娘坑了吗?
顾清玄:我还被绿了。
周荣安:???
再次采访周郎君对娶苏小娘子有何看法?
周荣安:我大概是天底下最倒霉的男人了,先娶了一个被家暴,再娶一个被恐吓威逼。。。
顾清玄:我被甩了。
周荣安:???
顾清玄:我还被绿了。
周荣安:这位兄台,你好像比我还惨!!
顾清玄:没关系,绿我的那个女人没过多久也会绿你。
周荣安:???
第四十四章
母子二人僵持了许久, 周荣安才头大如斗道:“阿娘莫要被女方的嫁妆迷了眼,你家儿子是什么鬼样子, 你心里头没有数吗?
“方圆几里谁不知道我是个窝囊的, 那女郎这般好的条件怎么就相中了我,定然是有原因的。”
周母实在眼馋女方的嫁妆,一心想把它薅到周家, 不满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赵三娘那贱人?”
这话把周荣安给刺激到了,几乎跳脚道:“胡说!”又道,“那女郎心如蛇鼠, 我难不成还被她揍上瘾了不成?!”
周母气急,“那这些年来了不少媒人上门说亲,你为何都推拒了?”
周荣安:“我害怕不行吗, 害怕又遇到跟赵三娘那般的, 打心眼里讨厌不行吗?”
周母“哎哟”一声,立马往地上一坐,演技甚是精湛,当即眼泪花花斥责道:“你这不孝子, 是要气死我啊!
“当初你爹去得早,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孤儿寡母的不知有多辛苦。如今你不谈婚嫁, 是要打算做一辈子光棍让周家断子绝孙吗?
“我不活了!反正下了阴曹地府都无颜面见周家的列祖列宗, 又遭邻里耻笑, 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
她硬是发起狠来要去撞墙寻死,着实把周荣安唬住了,连忙上前拽住她。
这天晚上周母折腾了整整一晚, 周荣安才彻底服气了, 选择妥协, 让她自己去打听那女郎的详细情况,如果没有异常,便顺了她的意。
周母这才作罢。
也该周母见钱眼开遭了报应,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映月苑的方婆子曾把府里的下人们警告过数次,勿要在外头瞎说苏暮嫁出府的事。
府里管束严厉,又事关小侯爷,大家都不敢到处传,丢饭碗不说,若是被发卖就得不偿失,毕竟顾府的生存条件还是非常宽松的。
周母这些平民百姓哪有什么门路跟高门贵族攀扯上关系,除了从媒人口中了解到大概情况外,其他门路根本就寻不着。
再加之府里口风紧,她自是没找出问题来,又想占女方的那点便宜,便忽悠自家儿子说打听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周荣安已经不想跟她折腾了,这些年为着他的婚事周母委实把他折腾得够呛,早就疲于应付。
既然自家老娘执意要娶那位女郎,他便随意,由着她好了。
于是媒人程二娘得了周家的话,喜滋滋进顾府带了周家的提亲聘礼。
通常平头百姓嫁娶比不得有钱有势的人家,周家给的聘礼也简单,有两匹布,一封茶叶,还有些其他物什,值不了几个钱。
方婆子看着周家送上来的婚书和聘礼,差人去唤来苏暮,问她的意思。
苏暮根本就不关心周家对她的态度,也不关心那点聘礼是否寒酸,她只关心能不能顺利嫁进周家好早日离府。
得了她的应允,方婆子便做主把这桩亲事敲定了。
这事盛氏一直都是交给方婆子在操持,她没空管这茬。
待方婆子汇报苏暮的亲事双方都应允了后,盛氏依言放了苏暮的卖身契。
若要改户籍,还需走官府的流程。
侯府差人拿着苏暮的卖身契前往府衙把她的户籍变更成了良籍,从今往后她便彻底脱离了家生子命运,跟普通的良家子一样,无需再受人掣肘使唤。
不仅如此,这边还顺道把她和周荣安的婚约在府衙登记备案,二人算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妻。
下人把苏暮和周荣安在府衙的登记信息拿回来交差,盛氏看了好些遍,心里头美滋滋。
她觉得悬挂在心里的石头总算可以落下了。
现在苏暮已经成了周荣安的妻子,与自家儿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论往日如何,此后各走各的。
这法子当真妙极,既能堵寿王府的嘴,也能让顾清玄无语。
是他自己的通房哭求要嫁出去求安稳的,她这个主母不仅放身契,还给陪嫁,可谓仁至义尽。
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盛氏觉得以顾清玄的沉稳性子,应不会闹腾,毕竟寿王府的亲事才是正茬。
倘若他为着一个丫头而与寿王府翻脸,只怕顾老夫人都容不下。
话又说回来,先前她也曾琢磨过把苏暮送回常州,后来一想觉得不妥,送出去还能再找回来。
倘若把苏暮发卖出去,那就更不妥当了,若顾清玄追问,只怕会伤母子情分。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赶不得,留不得,当真令人头疼。
幸好那丫头是个通透伶俐的,也有自知之明,要不然她还得头疼好些天呢。
如今好了,她既可以全母子情分,同时也能跟寿王府交差,苏暮也寻到了钟意的夫家,大家都很高兴。
至于顾清玄高不高兴,那并不重要。
他总不会干出抢夺他人之妻的荒唐事来,倘若真这么混账,只怕全家都得炸锅,顾老夫人非得吐血。
这不,当苏暮拿到自己的良籍凭证时,心中欢喜不已。
从去年到今年,她一番苦心筹谋,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对于她来说,处理跟周荣安的婚事比要拿良籍容易多了,他先前曾和离过一次,那再和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厚颜无耻地想着,周家既然敢贪图她手里的嫁妆,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钱她自然会给,但想留她的人,门儿都没有。
更何况,小侯爷屋里的通房,且还是背着他偷偷打发出府的,她就不信周荣安那怂包有胆量敢来近她的身。
鉴于周家是二娶,相对比较低调,所以一切从简。
再加上城东离侯府较远,这边便安排了一辆马车把苏暮送到男方家。
在离府的头一天,盛氏打发下来的陪嫁由方婆子亲自送到苏暮手上,有碎银、金锞子和首饰等物,颇丰厚。
她谢了又谢,并从嫁妆中捡了一件物什使给方婆子孝敬她吃酒。
方婆子推托不过受下了,觉着这女郎委实会做人。
把方婆子应付后,苏暮喜滋滋地瞅着手里的嫁妆钱银,心里头乐开了花。
先前顾清玄打赏的物什都被她攒着的,再加上这笔丰厚的嫁妆,日后寻一处小地方置办一个小小的院子都可以。
妥妥的小富婆啊。
她把嫁妆妥善放好,心情愉悦地收拾自己的细软,对这里一点留恋都没有。
不过为了离开周家的路更顺利些,她非常心机地私取了顾清玄的一块方帕。
那方帕是她的护身符,小小的一块,右下角绣着一朵梅,上头有一个“顾”字。
在那男人的寝卧里看了看,他喜爱甘松香,屋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苏暮东摸摸西看看,想起许多二人在一起的情形,可是再欢愉的记忆都阻挡不了她要离开的事实。
若有所思地取下墙壁上的鬼脸面具,她缓缓把它戴到脸上,想起元宵那天晚上在戏台上表演的男人。
那时她确实有被他惊艳到。
一个家世背景优渥,涵养学识和样貌都是上佳的男人。
他身上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性情,不骄不躁,品性高洁,脾气温和,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风流浪荡习性。
也不可否认与他相处的日夜都是充满着温馨美好的。
只是跟比起在他身边做一只被疼宠的鸟雀,她更憧憬外面的广阔天地,更想获得有尊严的人生。
而不是在屋檐下低头。
她能一时低头,却不能一辈子低头。
甭管多好的男人,都不能让她折辱自己的尊严去迎合。
毕竟往后数十年要陪伴她的仅仅只是那一文不值的自尊。
外头的阳光从窗棂折射进来,落到苏暮身上。
她戴着鬼脸面具,觉得自己跟鬼没什么区别,或许对顾清玄来说她就是一只没心没肺的鬼。
而揭下面具,便是一副柔弱无助的娇软小可怜。
说到底,她心里头还是有点畏惧他的,好端端的背着他嫁人跑路了,只怕会气得够呛。
把面具挂回墙上,苏暮把顾清玄的方帕藏进袖袋里,腹中盘算着全身而退的退路。
倘若他不要脸寻了来,这块方帕便是稳住他的重要道具。
不仅如此,她还得在离去前给永微园传达错误信息。
屋里一直都没有响动,外头的纪氏过来见柳婆子站在树下,好奇问:“柳妈妈在看什么呢?”
柳婆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氏:“???”
柳婆子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方才见阿若进了郎君的房里。”
纪氏沉默。
柳婆子:“明儿一早她就要离府了,想来是念着郎君的,毕竟待她这般好,只怕往后再也寻不到这样好的主子了。”
纪氏赞同道:“郎君待她是挺不错,只不过……”
柳婆子接茬道:“若非寿王府容不下,只怕抬妾是没问题的。”又道,“那丫头也挺会做人,从未恃宠而骄,说话轻言细语,挺和人,就是命生得不好。”
纪氏看着她道:“出了府去,又何尝不是一条出路呢。”
柳婆子:“我不信她是心甘情愿出府。”
纪氏闭嘴。
稍后苏暮出来,见二人在外头,她并未收敛自己失落的情绪,走上前道:“明日一早奴婢就要出府了,这些日承蒙纪娘子和柳妈妈的照拂,阿若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