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机丫鬟后——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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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诸:“???”
顾清玄鬼使神差地盯着他手里的肉脯看,一脸若有所思。
发现他的神情不对,许诸困惑道:“郎君怎么了?”
顾清玄没有理会,只拿起其中一片肉脯仔细端详,仿佛陷入了沉思。
他仔细看了好半晌,心底深处的某些记忆蠢蠢欲动,一点点浮了起来。
许诸大惑不解,“郎君怎么了?”
顾清玄直勾勾地盯着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被苏暮耍了。那女郎狡猾如狸,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让他去找她?
倘若她起了心思要逃跑,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就知晓踪迹?
顾清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个以死相逼都不愿意再回侯府的女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让他找到常州去捉人?
不是白费心思吗?
心里头的疑云仿佛被什么东西击散,顾清玄看着眼前的肉脯,冷不防忆起在嵩县里瞥见的那一幕。
他记得他也曾在嵩县买过肉脯,是黄记肉脯,途中曾见过一个跟苏暮背影相似的女郎。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因为那女郎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一副农妇形象,特别是啃食点心时狼狈又愚蠢的模样,完全不可能跟苏暮联系在一起。
如今瞧见这肉脯,顾清玄隐隐意识到,或许那女郎就是苏暮!
他们极有可能曾擦肩而过。
想到此,顾清玄瞪大眼睛,表情彻底裂开了。
作者有话说:
顾清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暮:一人一狗一院子极好!!
顾清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暮:这二傻子,也幸亏是二傻子我才能跑出来
顾清玄 :。。。
第五十二章
看他一副见鬼似的表情, 许诸被唬了一跳,忙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 小心翼翼问道:“郎君到底怎么了?”
顾清玄隔了许久才回过神儿, 抽了抽嘴角,露出难以置信,“你跟我来。”
许诸一头雾水地跟他去了书房。
顾清玄在窗前站了许久, 既觉得震惊,又感到不可思议。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压低声音道:“你还记不记得嵩县?”
许诸:“???”
顾清玄的表情有些扭曲, “嵩县的水盆羊肉,当时你嘴馋去吃的。”
许诸点头,称赞道:“那老儿的手艺顶好!”顿了顿, 似有不解, “郎君怎么问起了这茬?”
顾清玄指了指他,“当时我曾问过那老儿嵩县有什么特产,你还记得吗?”
许诸:“记得,黄记的肉脯, 还是郎君你亲自去买的, 原本是打算给苏暮带回来的。”
顾清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恨恨道:“我从黄记出来时曾见过一个女郎, 那女郎就在黄记的斜对面, 当时她站在一家点心铺前吃米糕。”
许诸:“???”
顾清玄咬牙切齿道:“那女郎极有可能就是苏暮。”
此话一出, 许诸彻底愣住了,随即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清玄默默扶额,一时也觉得荒谬。
许诸比他还激动, “她不是去了常州吗, 怎么可能出现在嵩县那鬼地方?”
顾清玄努力冷静下来, 分析道:“你动动脑子想想,一个宁愿以死相逼,都不愿意回府的女郎,是不是会躲着我,避免被找回去?”
许诸被这话问住了。
顾清玄觉得胸口中了一箭,难堪道:“她若真愿意见我,当初周荣安看住她等着我回来处理,她就不会搞事闹腾了。”
许诸眼皮子狂跳,小心翼翼道:“所以郎君的意思是……她逃跑就是为了躲着你?”
顾清玄没好气道:“不然呢,她跑什么?”
许诸:“……”
顾清玄越想越气,不痛快道:“那女郎平日里就狡猾多端,她若铁了心要躲我,何故落下这么大的破绽来让我去常州捉人,不是瞎折腾吗?”
经他这么一说,许诸也悟出点名堂来了,“苏父待她不好,应不会再回去受他磋磨的。”
顾清玄:“她从三月就离京了,倘若在半道上下了船,往嵩县的方向逃,也不无可能。”
许诸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半信半疑道:“郎君何故就认定那女郎就是苏暮?”
顾清玄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比划了几个手势,“当时我瞥了一眼,那女郎的身量确实跟她相仿,所以才看她的。
“那时候她一身褴褛,一副农妇打扮,我看了正脸虽觉得有几分相像,却没往那方面想。
“一来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奴籍女郎,府里管控森严,不易出府,且还没有路引,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
“二来就是她没有躲我,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便没有起疑。
“今日瞧见你手里的肉脯,便鬼使神差想起了那日的情形。如今细细想来,她若从三月份离京,完全有可能出现在嵩县。”
听他说了这番话,许诸也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他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她这般费尽周折逃离京城,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让人把她找回去?
这是站不住脚的。
两人许久都没有吭声,似乎都觉得这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先前顾清玄只觉得那女人没有良心,还真以为寿王府容不下她所以才主动嫁出府避难,虽然现实,但也能理解她的自保行为。
如今细细推敲,愈发觉得不对劲,甚至开始怀疑起在常州她就有所图谋了。
有些事当真不能细想,越想越抓狂。
顾清玄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努力让自己冷静。
许诸一时没有主意,试探问:“那郎君接下来作何打算?”
顾清玄揉了揉太阳穴,“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许诸这才退了出去。
顾清玄坐到太师椅上,立马从去常州开始回忆。
当初苏暮接近他,他还以为她是想摆脱苏父攀高枝。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一番解数把他哄得带她回京,让她脱离了苏父的掌控。
想到回京来的过往,顾清玄愈发觉得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打击。
他对她疼宠到了骨子里,她也确实表现得很欢喜,几乎让他生出错觉,她仿佛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而今她却跑了!
在寿王府发难时,她并未老实等着他回来解决问题,反而还主动哭求自家老娘要嫁出府。
现在细想,这操作真他娘的绝!
他老娘那脑子,多半欢喜不已,既能跟寿王府交差,还能堵他的嘴,简直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顾清玄郁闷得吐血。
他琢磨着,就算他阿娘不放身契,估计那家伙都会主动提出来。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嫁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求安生,而是利用周家做跳板,筹谋跑路。
只要她不把前尘吐露出来,周家是根本就不知情的,双方都能安稳下去。她却故意在成婚当晚吐露实情,唬得周荣安惶恐,显然是故意而为之。
仔细回想她的种种举动,似乎只有一个目的——跑路。
而要跑路则需路引,路引需户籍凭证,她一个奴籍身份的女郎,自然是没法拿路引的,因为需要主家拿身契去府衙办理。
利用婚嫁做诱饵讨回身契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想到她在周家的种种,顾清玄默默地捂脸,清楚地意识到从头到尾他就是个冤大头,被她耍得团团转,骗得连裤衩都不剩。
滑稽的是前阵子他还为她寝食难安,真情实感,结果全是一场笑话。
顾清玄羞愤不已,他委实被气得不轻,把桌案上的清热饮子倒了两大碗来饮。
心里头憋着邪火,却找不到人发泄,他不高兴地背着手来回踱步。
很多时候他很想立马把她捉回来问个清清楚楚,却又明白那家伙狡猾如狸,多半有充足的借口忽悠他,把他搪塞过去。
顾清玄板着棺材脸,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就想亲口问问她到底对他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转念一想,真心重要吗?
不重要。
不管她跑多远,愿不愿意,他都会把她捉回来。
能用哄的就用哄,哄不回来就用手段法子,总能把她弄回来。
如此一番自我开导,他才觉得通体舒畅了,管他那么多,先把人捉回来再说。
这不,次日顾清玄又在背地里派了一路人前往嵩县,从那里搜索寻人。只要她还在大齐境内,还活着,哪怕钻地了都得把她挖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借着先前在雍州留下的关系托那边帮忙寻人,忽悠那边说是挚友沈正坤的某表亲的亲眷走失云云。
为了寻苏暮,他动用了所有能利用的资源誓要把她挖出来。
而平城的苏暮已经在尝试做绒花了。
若是在京中和常州那些地方,绒花是再平常不过的头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戴绒花。
平城却少有,这边的头饰除了平常的珠花钗簪外,极少有人戴绒花。
这就意味着收集做绒花的材料颇有几分艰难。
若是在常州,贩卖熟丝,细铜丝等制作物遍地都是。
这地方却没有。
她从贩卖布匹的曹大娘口中得知周边县城都极少有绒花这东西,只怕要开州城里才有。
于是苏暮把自己乔装了一番去了一趟开州,几经周折,才在开州城里寻到了所需之物。
开州城属于下州,比起京畿和常州那些地方各方面都要落后许多,地势又不好,比较闭塞,各种物资相对匮乏,苏暮怕下回来寻不到,便多采买了些带回去。
她原想买几朵成品绒花,但看做工劣质,丑丑的,非常呆板,一点都不生趣,全然没有绒花特有的灵动。
瞧着不喜欢,便作罢了。
也幸亏这地方太平,没有山匪什么的恶势力,她回去时跟随一队商旅平安回到平城,决定下次直接托人帮她带货,免得亲自来回跑,太过折腾。
秋日秋高气爽,院子里的那株银杏叶已经发黄,昼夜温差大,苏暮特地给大黄另做了一个狗窝。
有时候隔壁刘老太家养的狸花猫会过来蹭吃食。
那狸花猫贪吃,最爱芋魁,苏暮时常拿东西哄它,把它诱骗到手里撸两把。
狸花猫跟她熟络,在她怀里打了个滚儿,露出柔软的肚皮任由她搓摩。
苏暮坐在摇椅上,惬意地撸猫,猫尾巴时不时摆动两下,一人一猫慵懒地晒着温和的太阳。她暂时不用为钱银发愁,日子过得倒也舒心自在。
晚些时候她开始干活做鬓头花,打算做些雏菊试一试。
院里养得有秋菊,便是活生生的模板。
苏暮蹲在花盆前仔细观察它,它们的颜色呈柔嫩的鹅黄,花瓣呈舌状,些许卷曲,些许则上翘,形态各一。
伸出指尖挑弄了一番,她计划在雏菊的颜色上下功夫,拿些做通体鹅黄,拿些做白中带粉,或绿中带黄。
心中有了主意后,苏暮回到房里,从布袋中挑选出需要用到的蚕丝,先搭配好颜色,而后才把几缕蚕丝固定到木架上,坐到凳子上拿针篦梳理。
周边一片寂静,外头偶有鸟雀声,她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不为生活困扰,也无需处理复杂的人或事,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喜欢做的事。
没有约束。
蚕丝里的小疙瘩被仔细梳理去除,有时候她兴致好,还会哼着撇脚的常州评话,脑中忽地浮现出顾清玄那张温雅的面容。
苏暮摇了摇头,抿嘴笑。
墙上的狸花猫好奇地跳到院坝里,随后又轻盈地落到窗台前,蹲在那“喵呜”一声好奇地看她。
那时外头阳光明媚,狸花猫安静地蹲在窗台前观望。
几只山麻雀在银杏树上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窗边的女郎低头专注地做着手中的活计,时不时哼出五音不全的小曲儿,形成了一副祥和安宁的画卷。
美好且温馨。
第二日要赶集,秋冬适合进补,苏暮一个夏天都在奔波劳累,清减许多,她特别懂得疼爱自己,决定好好补补身子。
于是她去集市上买了一只老母鸡,原本打算拿来晚上炖汤喝,哪曾想那只麻黄母鸡的求生欲极强,居然给她下了一枚蛋。
下午苏暮揭开背篓捉鸡到隔壁请刘老太帮忙宰杀时,瞅着地上的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那只母鸡“咯咯”几声,露出无辜的表情。
苏暮捡起地上的蛋,似乎陷入了两难。
脑中徘徊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把它捉去杀了,结果走到门口终是顿住身形。
罢了,万一明天又有一枚蛋呢?
苏暮无奈地翻了个小白眼儿,于是这个院子里又多添了一口。
一人一狗一鸡。
一个叫大黄,一个叫小黄。
之后那只懂得自救的小黄鸡成为了院里的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