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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心机丫鬟后——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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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玄背着手踱步慢行,头顶上是蔚蓝天空,耳边是蜜蜂的嗡嗡声,阳光恣意润养着这片山林,身心都觉惬意舒适。
  郑氏对望月斋很是满意,说道:“这处别院可不比京城的梧桐居差。”
  顾清玄“嗯”了一声。
  朱婆子接茬道:“后山那边还有马场,郎君若有兴致,可去遛马消遣。”
  顾清玄淡淡道:“山上放纸鸢也甚好。”
  上午车马劳顿,下午太阳又大,他午睡休息,打算明日再上山去。
  山里小动物多,时不时看到松鼠在树丫上窜,另一边的苏暮一边整理包袱,一边同湘梅说话。
  忽听外头传来司英的呼喊,湘梅出去了。
  苏暮整理好衣物后,走到窗前眺望碧玉楼方向,想起今日偷窥的情形,被顾清玄逮了个正着,把她吓了一跳。
  好在是之后他也没什么反应。
  翌日天不见亮家奴就提着灯笼上山扎帐幕去了,顾清玄被鸟雀声吵醒,几只麻雀飞到窗边的树枝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窗棂,被扰了清梦,有点起床气,索性拉被褥把头蒙住。那几只麻雀也算识相,没逗留多久便飞走了,他得以继续小睡。
  天放亮时,院儿里的动静渐渐大了些,粗使奴仆陆续过来当差。
  待到辰时两刻顾清玄才起了,见他的眼下泛青,郑氏伺候他更衣时皱眉道:“郎君昨晚睡得不好吗?”
  顾清玄“唔”了一声,他素来容易惊醒,只觉山中夜晚嘈杂,各种虫鸣鸟叫声此消彼长,热闹不已。
  再加上初来乍到认床,睡不踏实也在情理之中。
  换上一袭风雅到极致的天青色广袖衫,郑氏夸赞道:“郎君有文士风骨,穿这样的衣裳才更显俊俏。”
  顾清玄一脸严肃地打量衣冠镜前的自己。
  头上的玉冠精致秀美,发丝被束缚得一丝不苟,颈脖下则是素白衬袍,外罩圆领飞肩广袖缺胯袍,腰束玉带,配双流苏羊脂玉。
  因是春日,缺胯袍的衣料轻薄透气,颇有几分飘逸,且右肩处落下浅淡的白梅,一点点延伸到前胸,婉约到极致。
  他生得白皙,天青色把整个人衬得唇红齿白,多了几分少见的娇俏。
  确实跟他平时的穿衣习惯不太一样,添了许多活泼和……娇。
  嗯,就是娇。
  顾清玄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看向郑氏道:“这身会不会太过轻浮?”
  郑氏笑道:“郎君生得俊,且又年轻,春日里就该穿这样的颜色才显活泼。”又道,“最好的年纪一晃就过,往后再老气横秋也不迟。”
  得了她话,顾清玄才没再纠结这身衣裳。
  用过早食,一众人伺候他出门。
  为了避开与当地游人撞在一起,他们是从后山上去的,路程倒也不远,沿途上山的人也不多,只需走两刻钟便能到扎帐幕的地方。
  望月山海拔不高,杜鹃花主要开在靠近山脚处,富有些的人们会坐肩舆上山,顾清玄想走走,便没用。
  一路慢慢悠悠上山,在前往帐幕的途中出了点小岔子,一寡妇娘子把他给看上了。
  当时那女郎坐在肩舆上,身边跟了不少丫鬟婆子伺候,家奴衣着讲究,应是出自大户人家。
  在他们路过顾府家奴时,女郎看到顾清玄惊为天人,瞬间动了春心,毫不犹豫朝他扔了一枝杜鹃花。
  顾清玄:“……”
  此等轻浮举止委实把郑氏给气着了,懊恼道:“哪来的乡野粗鄙,这般不要脸?!”
  那女郎听到她骂人,做了个手势,抬肩舆的家奴停了下来。
  女郎撩起白纱帷帽,露出一张饱满圆润的脸儿,她的五官算不得精致,却很有女人韵味,看起来颇娇媚。
  “这是哪家的郎君呀,可曾婚配?”
  声音脆生生的,着实令顾府家奴汗颜不已。
  被女郎当面勾搭还是头一遭,顾清玄握着折扇,看她穿着华丽的大袖衫,身边家奴成群,估计有点背景。
  郑氏看她极不顺眼,应道:“你又是哪家的娘子,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丢不丢人。”
  女郎笑了起来,媚眼如丝道:“我是平春园裘家的娘子,丧夫数年,想讨个郎君过日子。今日瞧见你家郎君生得甚好,想续一段姻缘,何来丢人之说?”
  郑氏:“……”
  常州七大家之平春园裘家,顾清玄有所耳闻,裘家是盐商,难怪对方阔绰豪气。
  大齐民风彪悍,他心中觉得这女郎甚是勇猛,眯了眯眼,用常州话答道:“平春园裘家,恐讨不起我。”
  这话引起了女郎的兴致。
  郑氏身后的苏暮忍不住偷偷瞄前面的玉人儿,很想说:这位女壮士你很有眼光啊,我也想嫖他!
  作者有话说:
  裘娘子:这位郎君生得真好看。
  苏暮:就是很贵。
  裘娘子:不怕,我有钱,有很多钱。
  顾清玄冷漠脸:阿若你来。
  苏暮:???
  顾清玄:给你白嫖。
  苏暮:。。。
 
 
第七章 
  听对方的口音是地道常州方言,裘氏饶有兴致地摇团扇,好奇问道:“这位郎君敢不敢报上大名,他日我定要亲自登门拜访一回。”
  顾清玄没心思跟她耗,自顾往前走了,家奴们连忙跟上。
  裘氏扭头看着那群人不语,她身边的婆子口出狂言道:“那郎君好大的脸面,竟连裘家也不放在眼里。”
  裘氏心下更是好奇,看那人的衣着考究,非富即贵。但她自小长在常州,就算是某个腌臜角落都知晓一二,却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郎君。
  话又说回来,常州也不是没有这般样貌的儿郎,只不过少了几分气度。
  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郎君当真长到了她的心尖儿上,面如冠玉,仪态风流,身上有一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文士风雅。
  见她频频窥探,婆子试探问:“娘子莫不是瞧上了?”
  裘氏点头,“是瞧上了。”
  婆子道:“那等会儿老奴差人去打听一二,若是常州人,总能探出个明白来。”
  裘氏抿嘴笑,“你倒是懂我。”
  婆子:“老奴就是不服气,平春园裘家在常州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那郎君竟然说讨不上,他身家再富贵,焉能攀比得上裘家?”

  裘氏:“我也好奇,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
  另一边的郑氏也在提这茬,觉着常州的女郎委实不成体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搭男人,且还敢不要脸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风骚本事一样。
  对于她的嘀咕,朱婆子解释道:“平春园裘家是盐商,在常州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富商,那女郎敢这般狂妄,也是有原因的。”
  郑氏恍然大悟,不屑道:“原来如此,商贾之女,难怪家教如此不堪。”
  朱婆子八卦道:“关于裘家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裘老爷子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宠得跟什么似的,极其骄纵风流,前两年丧了夫,便愈发不成体统。”
  二人窃窃私语八卦。
  苏暮竖起耳朵,心想我要有那样的身家,保不定比裘氏还风流,有钱有爹又死了男人,还遵循什么三从四德?
  湘梅也在偷听,悄声议论道:“那裘氏也真是荒唐。”
  苏暮却不以为然,辩解道:“人家一没偷,二没抢,且又是寡妇,只要不是去招惹有妇之夫,风流些又怎么了?”
  湘梅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玉如取笑道:“阿若可真有意思,你若有她那样的身家,岂不得反了天?”
  苏暮反驳道:“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逛个窑子吃花酒还有文人骚客赋诗传颂,那裘氏有爹有钱还是没人管束的寡妇,怎么就不能风流快活了?”
  这话委实震住了不少人。
  走在前面的顾清玄冷不防扭头,表情有点奇怪。
  见他盯着自己,苏暮作死道:“郎君,你读的圣贤书多,可认为奴婢说的话有道理?”
  顾清玄抽了抽嘴角,没有答话。
  一旁的许诸笑道:“裘氏到底是商贾女,失了教养。”
  苏暮来劲儿了,反问道:“什么才叫教养呢,守着亡夫的贞节牌坊吗?”
  许诸一时答不出话来。
  顾清玄冷冷开口道:“我大齐明令鼓励寡妇再嫁。”顿了顿,“你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悖论之说?”
  苏暮沉默,不敢跟他辩论,因为朱婆子训斥道:“该掌嘴。”
  苏暮立马抓起湘梅的手打自己的嘴,才舍不得真掌嘴呢,就装模作样摸了两嘴巴,那俏皮狡灵的模样惹得众人失笑。
  顾清玄的棺材脸绷不住裂开了一丝缝隙,苏暮厚颜无耻冲他挤眉溜眼,他没好气甩袖而去,死活不愿承认这女人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抵达顾府的帐幕,趁着主子小歇的空档,许诸过来同苏暮说起方才的议论,他正色道:“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方才郎君恼了。”
  苏暮露出惶恐的表情,有些不解道:“奴婢一乡野粗鄙,说话不知分寸,郎君应不会跟奴婢一般见识。”
  许诸指了指她,提醒道:“以后可莫要再说这些话,着实骇人听闻。”
  苏暮心中嗤笑,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样子,点头道:“许小郎君提醒得是,以后阿若再也不敢了。”
  许诸这才离去。
  苏暮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薛华兰骄纵,若要模仿她的做派,偶尔总得做点出格的事来引起顾清玄的注意,光低眉顺眼有什么意思?
  现在上山来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小儿在平坦的草地上放纸鸢,帐幕里没什么事,丫鬟们也过去放纸鸢玩乐。
  顾清玄有被扔杜鹃花的前车之鉴,不想拈花惹草,郑氏特地取来帷帽遮面,免得人比花娇又被哪位胆子大的娘子相中了。
  对于这茬,他心中其实有点郁闷,早知道就该穿得肃穆点,那女郎定也是看他娇里娇气才敢如此轻浮。
  帷帽由白纱所制,戴上遮住了面容,顾清玄走了两步便揭下了,觉得不戴还好,戴上反而引人注目。
  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得正艳,游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凉亭下坐了四名附庸风雅的文人骚客,对着春日生机吟诗作赋。
  顾清玄背手路过凉亭,看山花烂漫。
  许诸和两名侍卫跟在身后,远处不少女郎频频往这边窥探,顾清玄视若无睹,自顾前往放纸鸢的方向。
  蔚蓝天空里飘着形态各异的纸鸢,有燕子、金鱼、蝴蝶、蜻蜓等。
  顾清玄过去时苏暮等人玩得正欢,她的纸鸢和一小郎君的撞一块儿了,正蹲在地上清理线。
  见二人有说有笑,顾清玄鬼使神差地盯着他们看,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许诸喊道:“苏暮。”
  听到呼喊,苏暮扭头,见到主仆忙起身行礼,好奇问道:“郎君也来放纸鸢吗?”
  顾清玄高冷地吐了两个字,“无趣。”
  苏暮悻悻然。
  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端贵小娇娇去了附近的草棚下落脚,他在石凳上坐了会儿,便受到了各种注目礼,连许诸都有些受不了。
  这不,有胆子大些的妇人忽地上前来询问顾清玄是否婚配,他面不改色,任由许诸打发她们。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还有妇人居然问他要不要讨妾室。
  顾清玄:“……”
  在某一刻,他无比后悔穿了这身轻浮衣裳,以至于叫人产生他很容易勾搭上手的错觉。
  这场踏春委实无趣。
  郑氏本是好意,结果却恰恰相反,一路搞得顾清玄烦不胜烦,下午很早就下山了,第二天也没心思再来赏杜鹃花,索性在马场遛马。
  这个时代的书生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文人,大齐崇尚阳刚之气,朝野多数都是既能上马驰骋,又能执笔舞文弄墨之士。
  像顾清玄这类名门清贵更不消说,母族将门出身,骑射技能自不在话下,且有祖母裴氏悉心教养,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不落。
  两名武艺精湛的侍卫当做陪练,同他比试射击。
  三匹膘肥体壮的红棕马围着箭靶竞技,顾清玄一身鸦青圆领窄袖袍衫,身背箭筒,手持牛角弓,骑在马背上看准时机一发射中靶心。
  许诸在边上喝彩。
  也在这时,管事张和前来通报,说有一商贾前来拜见。
  顾清玄勒停马儿,居高临下问:“哪来的商贾?”
  张和答道:“是一名盐商,姓秦,说是走的顾家宗族的门路引荐而来。”
  听到这话,顾清玄被气笑了,不屑道:“那群狗东西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区区贱商,竟也有脸来走我的门路。”
  张和微微皱眉,问:“郎君是见还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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