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by白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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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宁节。”祁云峥缓缓点出关窍,“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注意观察。”
“多谢祭酒大人指点!”江眠月眼眸微亮,她本也是这么想的,爹爹如今面临的局势复杂,此次入宫献礼,也是个绝佳的了解机会。
原本她还担忧倒时候在宫中弄不清楚状况该当如何,如今见祁云峥似乎有意带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兴奋,“学生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
“有我在。”祁云峥轻声道。
江眠月惊喜看着他,心中顿时安心,俯身行了个大礼,“多谢祭酒大人!”
话到此,外头恰好响起了敲门声,门被推开,果然又是裴晏卿,他行了个礼,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祭酒大人,我来将剩下的东西搬去。”
“嗯。”祁云峥慵懒点头,“仔细一些。”
“是,祭酒大人!”裴晏卿立刻应声。
“祭酒大人,那学生也告退了。”江眠月想问的话都已经问完,也朝着祁云峥行了个礼,“多谢祭酒大人。”
“……”祁云峥沉吟半晌,见她等不及要走了,喉结动了动,“你……”
“祭酒大人,我们忙着去排演。”江眠月语速飞快,“如今有了道具,又有许多地方需要适应,我们得走了。”
祁云峥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开口,“去吧。”
“是!学生告退。”江眠月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去,门外,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他这处,还能听到江眠月的声音,“我帮你拿一些吧。”
“不用,我来就行。”裴晏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不重的,英台。”
“你喊错啦。”江眠月被逗笑了,“看来最近排演得太多了,梁山伯梁监生。”
“哈哈,你别取笑我。”
两人缓缓走远,祁云峥修长手指把玩着羊毫笔,眸色森冷。
那修长的木纹羊毫笔在和他的手上轻轻转动,下一瞬,他微微曲指,那笔猛然间“咔”的一声碎成了两半。
……
临近寿宁节最后一日,和乐公主提前一日来到国子监观看他们全程的排演。
彝伦堂中,祭酒大人、司业大人以及和乐公主坐在高处,正儿八经的观看全程,以作最后的调整。
江眠月有些紧张,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前,她与裴晏卿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准备好了?”裴晏卿笑着问。
“嗯。”江眠月笑着点头。
“开始吧。”
台上,公主看着二人微妙的小互动,轻轻一笑,撇过头与司业大人搭话,“司业,你看本公主挑的人,多般配呀。”
司业大人尴尬的哈哈一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另一边祁云峥幽冷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般配吗?自然是般配啊!
至少比祭酒大人跟江眠月般配!
可是,若真的这么说,祭酒大人那边若是发怒,他也没好果子吃。
他还记得上次祁云峥拂袖而去,便是因为他提到江眠月跟这长相出众的裴晏卿般配!
同样的错误,他如何敢犯第二次?
“还,还行。”司业大人模棱两可道。
“还行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本公主挑的人选不够完美?”公主瞬间眯眼,冷冷看向司业大人。
作者有话说:
司业大人:呵呵,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
第七十七章
“哎哟公主说笑了, 哪里哪里,哪里是这个意思,您真是取笑老臣,老臣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司业大人反复说着车轱辘话, 笑容僵硬。
他见公主闻言依旧蹙眉, 似乎十分不满,赶紧转移话题道, “公主殿下还是快看他们排演吧, 老臣这段时间日日来看,这些孩子们着实卖力, 定不负公主期望。”
“你跟本公主扯这些做什么。”公主殿下怎么能听不出来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挑眉道, “就说,般配不般配吧。”
司业大人微微一僵, 哈哈一笑,目光却看向祁云峥。
“你老看他做什么。”和乐公主皱眉, “问你呢。”
“啧,公主殿下有所不知, 我们国子监最忌讳监生之间的男女之事,您还是休要再提了。”司业大人总算找到了理由抵挡公主的借口, 转而看向一旁的祁云峥, “祭酒大人,您说是不是?”
祁云峥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司业大人所言不假。”
“啧。”和乐公主不屑, 斜了面色严肃的祁云峥一眼, 打趣道,“可到了文武百官面前,不提是不可能的,你们国子监的这些规矩,到了皇上面前,都是狗屁。”
祁云峥并不搭话,只静静看着不远处,江眠月与裴晏卿正演着学堂那场戏。
二人一前一后,江眠月眸光灵动清澈,裴晏卿看向她的目光缱绻,绝对谈不上什么清白。
祁云峥手指微动,眼眸带笑,笑容深不见底,“还未到那时,谁知道呢。”
司业大人心中一动,看向祁云峥,心中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和乐公主只嗤笑了一声,对他的话语不以为然,似乎只觉得他是在跟她假装一本正经,装模作样。
“祁大人自己也做好心理准备。”和乐公主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到了这个年纪还未成婚,明日露面,可是要小心谨慎。”
司业大人一听,眼眸一亮,“可是有人家看上祁大人了?”
他心想,祁大人还是赶紧成婚吧,成婚了就知道收敛了。
“司业大人。”公主轻轻笑了笑,“你可真会说笑。”
“啊?”司业大人有些疑惑,“姑娘们看不上他?”
“他每日窝在国子监不出去,以国子监为家,祁府空空如也,媒人上门都找不到人,鬼知道他长什么样。”和乐公主声音尖锐,下边演戏的监生们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众人都惊愕的看向台前,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演得有问题,惹的公主如此发怒。
“没事没事,你们接着演。”司业大人赶忙站起身来打圆场。
公主这才缓缓坐下,平复心情。
她想到自己居然来了国子监才知道祁云峥长什么模样就窝火,京城的男人哪个能逃过她的眼?居然在祁云峥这儿栽了一回。
这家伙是王八吗?成天缩壳里。
和乐公主将想说的说出口后,声音总算是比方才压低了些,她凑到司业大人近旁,小声说,“到了寿宁节,就等着看好戏吧。”
司业大人心中咯噔一声,倒并不觉得如何期待。
很快便到了寿宁节这一日,半夜子时,江眠月便收拾好东西来到下马碑,在月色下与裴晏卿、何玉平他们汇合。
他们丑时便要入宫准备好一切,看好位置,换好衣裳,在和乐公主安排好的地方随时等待召唤,不可出差错。
夜色之下,空气寒凉。
江眠月身上裹了厚厚的外衫,却依然冷的发抖,再加上心中略有些紧张,面色便显得有些苍白。
“我的外衫厚,要不要给你穿一会儿。”裴晏卿在一旁,有些不太自在的开口道,见她面露惊愕,心中一动,生怕自己话语间冒犯了江眠月,补充了一句,“若是你不嫌弃的话。”
一旁的其他监生都笑着看他,眼神中有些打趣,却又都有些习惯了。
在近日的排演相处中,他们都觉得这二人甚是默契,且郎才女貌,都优秀至极,甚至江眠月更加优秀突出一些,看起来十分登对。
“不用不用。”江眠月将冻得发红的手塞进了袖子里,笑道,“就一会儿,马车来了就好。”
话音刚落,马车来了。
来的依旧是两辆马车,一辆是原来国子监那辆车厢较大的马车,另一辆看起来却有些陌生,看起来却奢华内敛,那车厢用的是金丝楠木,上边雕花从刻,精美无双。
“这似乎是上次祭酒大人得的皇上赏赐。”何玉平在一旁开口道,“平日里不见祭酒大人使用,如今去面圣才用,恐怕是担忧此物过于奢华。”
“足以见得祭酒大人两袖清风,风清气正,不带头享受奢华,低调为人。”何玉平感叹道。
“玉平兄所言极是。”裴晏卿与何玉平关系也不错,二人聊了几句,马车到了跟前,司业大人一撩车帘,从祭酒大人那马车上伸出个脑袋来。
“上车吧诸位监生,江监生,你与他们一道不便,来这儿坐。”司业大人硬着头皮说。
“多谢司业大人。”江眠月赶紧应声上前。
裴晏卿便帮忙将那些衣裳道具跟其他人一起搬上马车,在自己临上车的一瞬,他转头看向身后那辆祭酒大人的马车。
此时正有风起。
那风掀起马车车帘,车内,祁云峥目光幽冷,正襟危坐,一身官服姿势逼人,居高临下,恰好与裴晏卿四目相对。
这个瞬间,裴晏卿猛然间有种危险感,心中警铃大作,后背蓦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风停,树静,车帘缓缓落下,一切仿佛都是错觉。
“晏卿兄,还不上来吗?”何玉平在车上问,“别让祭酒大人等。”
“来了。”裴晏卿深吸一口气,跨上了马车。
马车上,祁云峥坐在正位,江眠月和司业大人坐在两边,气氛凝滞。司业大人有些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不由得开了口。
“江监生觉得这车怎么样?”
“啊?” 江眠月反应了一会儿,赶紧答道,“回禀司业大人,这马车奢华舒适,不愧是皇上所赐之物。”
“是啊,你看这内饰,你看这材质,你看这震感……我一把老骨头,最怕坐马车,就怕哪日把我这尾骨给颠碎了……”
江眠月赶紧衬着笑了笑,迎合道,“司业大人说的是。”
“司业大人若是喜欢,便送你了。”祁云峥忽然开口。
司业大人惊恐道,“别别别,祭酒大人说笑……”
他赶紧解释并不是想要这马车,而是随意发一些感慨,解释完之后,祁云峥“嗯”了一声,司业大人松了口气,却也再不敢轻易开口。
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江眠月舔了舔唇,低头乖巧不语。
祁云峥淡淡看了一她一眼,见她的手塞在袖子里互相捂着,人也有些瑟缩,微微蹙眉。
好在宫中距离国子监不远,司业大人很快便不用忍受这寂静而尴尬的气氛,马车一停下,他便当机立断,身手灵敏的下了马车,去另一辆马车附近找人说话去了。
江眠月有些想笑,她以前还觉得与祁云峥难以开口说话是自己的问题,如今看来,就连司业大人都难以与他好好说话,足以证明祁云峥这个性着实是有些一言难尽。
她正打算下车,却听祁云峥忽然开口道,“等等。”
她一愣,转身看着他。
只见他伸手,从马车背后的某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极为小巧的手炉。
“车中刚好备着,你拿去用吧。”祁云峥道。
“不、不用了祭酒大人,我不能收,这是御赐的……”江眠月有些受宠若惊,这皇上赏赐的马车东西备的可太全了,居然连手炉都有,可她却不太敢用。
“要还的。”祁云峥看了她一眼,“时辰还早,夜半很凉,若是冻着,回国子监影响了读书的进度。”
江眠月心中一动,她确实是冷的可以,且今日风大,她方才站在外头着实是浑身发抖,如今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诱惑,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手炉,感激道,“多谢祭酒大人。”
几人到皇宫后,跟着接引的太监去厢房等着,那厢房中未生炭火,冷得可以,其他监生们都冻得上蹦下跳,江眠月不好跟他们一起蹦,还好有个手炉在,她小心抱着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差点睡着了。
好容易天光大亮,到了辰时,宫中逐渐热闹起来,他们一帮人关在厢房内,倒是有些百无聊赖。
正在这是,外头忽然有太监敲门。
“诸位国子监监生,公主殿下吩咐,宴席已经设下,诸位监生可以先来宴席中等待,到了晚上才会献礼,不要饿着了。”
“是。”大家都算是松了口气。
“今日我哥哥应当也来了。”裴晏卿忽然对江眠月道,“你的父亲与哥哥,应该也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