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天才反派亲妈——by木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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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两旁的房子全是红色或者灰白色的砖房,最高不过三四层,大多数是一二层。
倒是树很多,而且非常高大,也没有什么规划,柳树、杨树、桐树都有,长得非常肆意。
初夏走在前面,除了观察四周的环境,还注意着身后跟着的岑淮安。
他闷声低着头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身后有辆自行车飞快地骑过来,车上的小青年还故意耍帅放开车把,嘻嘻哈哈地炫着车技。
突然自行车咣当一声压着个小石头,车把瞬间失控了,小青年“啊!啊!啊!”一脸惊恐地,眼看就要撞上来时。
初夏眼疾手快把岑淮安往自己这边一拽,那个小青年一头栽到了路边的土窝里,头“嘭”一声磕在了树上。
那一瞬间,初夏觉得自己的头都有点疼。不过她一点都不同情那小青年。
她低头去看岑淮安的情况,他再早熟也是个五岁的娃娃,差点被车子撞到也吓到了,站在那里脸色发白。
初夏要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被碰到,岑淮安躲开了她的手,眼里带着困惑。
他妈妈居然会救他,没有吓得傻在那里哭,这是让五岁的安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
他总觉得现在的他妈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初夏没在意岑淮安的动作,冷着一张脸走过去,踢了踢那小青年的屁股:“有事没?”
小青年一抬头,看到一个很瘦很瘦却依旧很好看的女人,脸一下就红了,又羞又窘迫。
他捂着头赶忙摇头说:“没……没事。”
初夏并不在意他有没有事,只说:“既然没事,那就起来给我儿子道歉,知不知道刚刚要不是我手快,你就撞到他了!你看看我儿子的瘦弱的身体,这要是撞到了还能得了!”
小青年年纪小,本来就是耍帅,差点撞到人他也被吓到了。
被初夏这么一说,再一看她和岑淮安的模样,脸更红了,心里羞愧又忍不住后怕。
真撞到人了出事了,他一辈子心理上都会过不去。
“对不起!”他立马站起来结结实实鞠了个躬。
初夏都被他吓了一跳,本想着这小青年如果是混混不好惹不道歉的话,她会像之前对王玉兰一样哭。
这附近是纺织三厂的地盘,她是纺织三厂的工人。
他差点撞了人要是不道歉,甚至还更嚣张的话,厂里人唾沫星子都会把这小青年淹死,接着再把他扭送到公安局。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就道歉了。
看着他脸上的羞窘,初夏没有说原谅他,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真撞到了你说再多对不起都晚了。你看看我儿子吓成什么样了?本来他就瘦弱,要是他有什么事,你拿命赔都不够!”
岑淮安那个模样太吓人,小青年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谁长成这模样,太瘦了,而且看上去真的像是被吓坏了。
他心里害怕又慌张,整个人手足无措:“那……那怎么办?”
初夏看他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怎么就不想想你做的事多危险呢?我儿子现在这样,最起码得去医院找个医生看看吧,他年纪小,容易受到惊吓,就算身体没事,也需要安神。”
初夏觉得得让小青年记住这个教训,免得骑车这么肆无忌惮,撞到脆弱的老人小孩是真的会把人撞成重伤的,撞的位置巧了也可能会把人撞死。
小青年一听说去医院,更慌了,去医院岂不是把事情闹大了?他爸妈知道了不得打死他。
他掏掏口袋,找出来一块钱,快速往初夏手里一塞:“你拿着钱带他去医院吧,这些肯定够,我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骑上自行车飞快跑了,好像后面有人追一样。
初夏无语地看着小年轻跑远,她只是说去医院,又没说讹他钱,至于吓得这么快跑吗?
“看到没,赔给你的钱。”初夏拿着钱在岑淮安面前甩了甩,“下次别傻乎乎的,车子撞上来都不知道躲。”
他的钱!
岑淮安眼睛一亮,初夏又看到了熟悉的饿狼的眼神,她快速把手一缩。
岑淮安没有把钱抓走。
“我的!”岑淮安死死盯着初夏手里的钱,明显在等待下一个抢夺的时机,就像野外看准了猎物的虎豹。
“是人家赔你看病的。不过小孩子不能拿这么多钱,会被人抢的,我给你留着,一天给你买一颗糖吃。不行,小孩子糖吃多了会坏牙,两天一颗吧。”
岑淮安低下头不吭声了,眼里没有一点感情,十分冷漠。
他就知道这还是他妈,和以前一模一样,就会哄他。
可是糖,岑淮安想到了院里小孩扔的糖纸,他捡起来偷偷舔的时候,好甜啊。
他只吃到过那一次,后来他们看到他舔糖纸,骂他打他,那糖纸他们当着他的面使劲踩也不给他。
岑淮安悄悄看一眼初夏,他想吃糖。
国营饭店距离家属院不远,很快初夏就看到了那极具时代特色的、红色的“国营饭店”四个大字。
两边还有八个大字“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更粗更红,方方正正。
初夏先走进去,看岑淮安还站在外面,正想过去拉他进来,他自己跟上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黑板,写着今天供应什么饭菜。
往里看去,收拾得挺干净的,但也很简朴,只有简单的桌子凳子。
原本只涂了一层白石灰的墙已经发黄,头顶吊着一个颜色发黑的风扇,现在这么热也没有开。
今天刚好有烩面,初夏走到前面要了两碗,一大碗一小碗,付了钱和粮票。
一回头,她就看到岑淮安看着一个正在吃面的人,眼睛看着那面都要放光了,不停咽口水。
她拉着他坐好。
岑淮安不说话,她拉他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
“我买过了,一会儿你就能吃上了。”
坐在那里,初夏喘着气,用手帕给自己擦汗。
看岑淮安脸上的汗都要落尽眼里了也没反应,她站起来,用手帕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岑淮安没躲开,皱了皱眉,看向初夏。
初夏没看到,因为她已经看向了拿饭的窗口,迫切等着饭过来。
从家属院到这里不远,不到十分钟的路,她就觉得特别累,还更饿了,可见她身体多虚弱。
不然这大热天,她也不想吃同样热腾腾的烩面。
着实她和岑淮安身体都差,吃热的面条对两人来说是最好的。不然直接买大鱼大肉,两人吃完就得上吐下泻,肠胃受不住。
不行,身体最重要。
等吃过饭她就带岑淮安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顺带买各种补营养的还有药材回来养身体。
面很快好了。
是骨汤烩面,刚放下初夏就闻到了香味。
汤白如玉,里面没有多余的配菜,只有一点骨头上的肉,还有点木耳香菜豆芽,几颗红红的枸杞。
但是已经香得不行了,初夏看着就感觉口水已经分泌出来了。
第3章
骨汤烩面很烫,初夏挑起一口吹了吹正准备吃,余光看到岑淮安已经夹了一大筷子,停也没停,好像有人抢似的立马塞进了嘴里。
一瞬间,岑淮安的脸就扭曲了起来。
初夏吓得赶紧放下筷子,抬手去捏他的嘴:“你这孩子!快吐出来,想把自己烫死吗?”
但是岑淮安躲开初夏的手,愣是把塞了一嘴的面咽了下去,一点没吐。
初夏看着他这个模样,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酸又疼。
她站起来,很快端着一碗凉水回来放在岑淮安面前:“用凉水漱漱嘴再吃。”
她知道让他放弃吃饭是不可能的。
初夏能感觉到岑淮安对自己的抗拒,但他也知道疼,犹豫了会儿还是端起碗用凉水漱了下嘴。
这期间没对初夏说过一句话。
就是小碗面,里面的面也很多。
但是岑淮安护着碗吃完,眼睛还是渴望地去看着别人的面。
初夏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快速在他肚子里上摸了下,已经鼓起来了,说明吃饱了。
可这孩子明显是饿怕了,能吃到一顿饭就想吃足吃够,也不管这样会不会撑坏肚子。
骨汤烩面确实好吃,是纯正的羊骨头熬的汤,又鲜又香,她自己都差点忍不住想再来一碗,也不怪岑淮安还想吃。
“下回再带你来。”
初夏伸手想拍拍他的头,被岑淮安躲开了。
她也没在意。
不过出了国营饭店的门,看岑淮安想跑,初夏不顾他反抗拽住了他的胳膊。
“去哪里?”
“不用你管!”
初夏终于听到了岑淮安的声音,稚嫩但是又有点哑,好像感冒的小孩子的声音。
他语气恶狠狠的,眼神带着不耐烦,对初夏这个妈妈,看起来像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过初夏看出来他磨了磨牙,是想咬人的,但最后也没有张嘴咬。
说是反抗,也只是用胳膊挣扎,并没有拿身体撞。
初夏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眼睛有点热。
她眨眨眼睛,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说:“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岑淮安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不过她再拉着他走,他不再反抗了,也不再吭声了。
梁州市的支柱产业就是纺织厂,整个市一共六大纺织大厂,几个厂子都在一个区域内,以前这里不是市中心。
但现在随着厂子在这里发展,又距离市中心不算太远,这里已经发展得很繁华了。
初夏带着岑淮安坐上去梁州市医院的公交车,她有厂里发的月票,没有用到钱。
岑淮安没有坐过公交车。
这时候他才有孩童的好奇,跟在初夏旁边,上车后悄悄抬头,把公交车里面看了一遍。
心里还想着:院子里的小孩好幼稚,这公交车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初夏拉着他坐下时,他整个身子都紧绷着,车子起步一晃,他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枯瘦的小手紧紧抓住前面的背椅。
初夏看了看他的模样,突然伸手把他的头转向窗户的方向:“看看外面的景,是不是和走路时不一样?”
岑淮安没说话,不过头一直没有转回来,就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
梁州市医院距离不远,两站后公交车正好停在医院门口。
初夏带着岑淮安下来时,注意到他眼里有一丝留恋。
“回去的时候还要坐的。”
医院也同样很朴素,一栋长长的四层的楼,整体是灰白色的墙。
从正中间的大门进去,里面的墙上半部分白色,下半部分涂的青绿色的漆。
走廊里有病人也有来去匆忙的医生护士。
岑淮安是第一次来医院,他不知道他妈想做什么?但是闻着医院里奇怪的味道,他又想跑了。
初夏也是第一次来81年的医院,问了护士哪里是看中医的科室,就直接挂了号带着岑淮安过去了。
其实刚刚公交车上,她就给岑淮安和自己把了脉。
虽然她上辈子学的西医,还是心胸外科,整天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
但她出身却是正统的中医家庭,她识字就是用的汤头歌。
从小爷爷逼着她背药材药方,跟着炮制药材,她干烦了,高考叛逆地报了爷爷整天批判的西医。
但爷爷当时只是叹口气,让她不要忘了中医,报了专业就好好学,没多说什么。
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真的很不懂事,不明白爷爷的心。
不过幸好她过来这里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得多难受啊。
至于她爸妈,早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后来把她扔给爷爷,就没再管过她。
所以她把脉还是很专业的,她和岑淮安的身体弱主要就是营养不良。
她身体更差一些,当年月子没做好,一直有些小毛病,原主也没在意,加上她工作的强度,又经常吃不饱,如果不好好调理,身体很快就垮了。
虽然把脉把出来了,她还是准备带岑淮安来医院检查一遍。
这样回去后她买药材给自己和岑淮安调理身体,岑淮安和家属院的其他人不会怀疑什么。
毕竟原主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医学方面的知识的。
岑淮安在书里是天才,他五岁能记事,而且会记得很清楚。
中医坐诊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初夏一看到他就倍感亲切,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和她爷爷很像。
她低头看向他的胸牌:李贯众。
初夏笑起来,贯众:一味中药名。
她拉着岑淮安坐下来,把岑淮安的手放在脉枕上,对着李贯众说:“医生,你帮我看看他有什么病?该怎么把他身体调理好?”
岑淮安闻言,立马抬头看向初夏,眼神很复杂,带着惊讶,还有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