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by宴时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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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穗兴冲冲,”这有何难?映儿,你怎么不早点来跟我提呢?淮南人最多的几条街,那铺子背后的东家就是我们家。”
薛家祖上是木匠出身,淮南的建业薛家是大头。
“你原先看中哪个铺子?我让母亲寻掌柜的拨给你,不收钱。”
换铺子那就更好了,江映儿心动,又觉得白拿不好,说跟薛家打欠的票子条,薛穗死活不肯收,说江映儿让鲁老太医治好了她的身子,她还欠着江映儿天大的恩情呢。
江映儿思前想后,决定效仿闻衍之前说划的利成,割五成给薛穗,薛穗说太多了,不要,耐不住江映儿执意,只收了两成。
此事还需保密,好在薛穗并未问太多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答应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更换铺面,里头的装潢需得重新弄了,巷中的铺面大,布局得弄,先前研磨好了的香料恐怕也不够了。
有薛穗的参与,她或许还不用抛头露面,将来若是做大了,招惹眼红的人,有薛家在前头挡着,也是一件好事。
“少夫人?”眼看着粥就要凉了,如果江映儿没喝下这碗粥,余下的钱便拿不到。
那可是三百两啊!
丫鬟催促,“少夫人,您快些喝吧,甜米粥若是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江映儿心里想着香料铺子开业的事情并未注意到不对劲。
粥原本的药味浓郁,为了不叫江映儿吃出来,姜泠月特地吩咐人掺了蜜汁以及玫瑰花瓣,借此掩盖。
她端起粥碗,舀搅两勺,就快要吃进嘴里,刚张唇时,余光瞥见身旁布菜丫鬟神色慌张得不对劲,江映儿顿了手。
垂眸低睨眼前的粥,“怎么会有玫瑰花瓣?”
不是都叫冬春冬红把玫瑰花瓣收起来了。
丫鬟磕磕巴巴,“是...后厨的仆娘说,玫瑰花香,入到粥里增味,能让少夫人多吃几口。”
“少夫人快吃吧!”丫鬟心里有鬼,再次催促,脸上微慌,低垂着头,更显得鬼鬼祟祟了。
江映儿再搅和粥,翻搅到最底下,见到沉在粥碗底不同于粥色的沉积暗色汤汁。
“今日的甜粥是谁做的?去把人带上来。”
言罢,透过铜镜,见到背过身的丫鬟下意识打抖,眼神不住的左右转着。
江映儿笃定,有鬼了。
“少夫人,是....粥有什么问题吗?”
江映儿紧盯着她的脸,笑道,“不是,我闻着今日的甜米粥,胃口确实好了,想叫你去把做这碗甜米粥的仆娘叫来,我好赏她。”
丫鬟心头一喜,跪下来,“实不敢瞒着少夫人,粥是奴婢做的。”
江映儿笑吟,“好啊。”
往外叫冬春冬红,“把她给我扣下来!”江映儿冷哼一声把粥碗重重摔到桌上,“说,是谁派你送来的粥。”
“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
丫鬟开始时不认,江映儿看向老媪请她拿主意,老媪便叫了烧火劈柴的仆妇进来掌嘴,几个大巴掌下去,丫鬟撑不住了。
哭着求饶,抖着肿脸,“我....我说。”
江映儿示意仆妇把人松开,丫鬟捧着脸,哭道,“是夫人做了拿给姜小姐的粥,姜小姐闻出来,粥里面放了落胎药,给了奴婢一百两银票,叫奴婢送来容云阁给少夫人吃。”
落胎药?“......”
姜泠月怀孕了。
江映儿想到上次在假山和丹晓撞见的奸.情,算算日子,如果平日里不喝避子汤,她的肚子....
“姜小姐怀孕了?”丫鬟支支吾吾没有明说,江映儿叫仆妇再打,掌风挥过来,丫鬟两只手捂着点点头。
“怀了,怀了。”
想起近日卢氏的怪异,再加上她叫冬春冬红去查,卢氏起怪异之前的那日去了一趟西厢,难道,在那时候她发现姜泠月怀孕了?
姜泠月与人有私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所以,能让卢氏头疼的,频繁走动的...可能性。
“姜小姐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大、大公子的。”
江映儿瞬间了然于胸,难怪卢氏要给姜泠月送避子汤,卢氏看重脸面名声,当初闻衍爹的事情,克夫的流言蜚语让她变得极其敏感,加之不满她这个儿媳。
上一次闻衍收了姜泠月为义妹,闻府上下皆知,姜泠月一朝有孕,她跟卢氏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闻衍的,卢氏为了长房的名声,出此下策。
一时之间,丫鬟们一溜看向江映儿,她脸色平淡无奇。
“冬红,去请夫人过来。”
卢氏很快到了,起先还以为是姜泠月没了孩子,毕竟西厢是容云阁里的院子,惊动了江映儿。
直到看见她叫人送来的粥碗,“你...东西怎么在你这?”
眼见姜泠月身边被拿住打得血淋淋的丫鬟,“你都知道了?”
江映儿点头,“知道了。”闹到她面前,想装死都不成了吧,江映儿此刻在心中无比无言以对卢氏的愚蠢。
老媪也在,卢氏又问了句,“那母亲......”
“此事儿媳尚且未请示祖母。”夜深了,闻老太太恐怕早就睡了。
江映儿把粥碗如何转送到她面前的经过,跟卢氏提了一遍,卢氏吹胡子瞪眼,先看她,再摸江映儿的肚子,“你、你没吃吧?”
江映儿摇头,“媳妇没吃。”
“没吃就好。”卢氏拍着胸口庆幸万分,随后咒骂到姜泠月的头上。
下令,“把这丫鬟打死。”江映儿阻止了,把人扣在容云阁,“婆母三思。”
真要落了孩子,闻衍头上可真就扣帽子了,扣不扣帽子也不打紧,若是姜泠月没有把她的手伸到容云阁,江映儿也不欲管,而今,为了孩子,姜泠月得料理干净点。
此事交给卢氏处理,她办不干净。
“存着鬼心思的丫鬟留着做什么?姜泠月的肚子不能留,明儿我亲自端着落子汤叫她喝下去。”
卢氏忐忑了一个晚上,仆妇在旁给她拿主意,想着想着卢氏就不怕了,姜泠月算是她院里的姑娘。
出了这等子丑事,她作为长房当家做主的长辈,自然要以正家规房法,如今想想,硬气了。
“婆母,此事待禀...”
怕江映儿说禀给老太太,她刚要说,“不——”成字没个着落。
话头还没说完,外头传来脚步声,乌泱泱一波人进了容云阁,闻老太太竟然过来了,她身边的仆妇,背后压着姜泠月。
卢氏吓得下意识脚步往后挪,意识到场面又止住。
与江映儿一道请安,“祖母、母亲安好。”
姜泠月被骨碌摔落到地上,又迅速捧着肚子爬起来仆妇手里拿着细软,看来姜泠月听到容云阁的动静,想跑路。
闻老太太坐到主位上,温声让江映儿坐下,就让卢氏一个人在中间站着,姜泠月狼狈立于她的身侧。
“母、母亲....”
老媪端上来甜米粥,低声跟闻老太太回禀,闻老太太把米粥砸到卢氏面前。
冷声,“瞧瞧你做的好事。”
卢氏抖声欲为自己辩解,外头下人飞跑进来,手指着外头,大喊道。
“老祖宗,大公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会还有更新~
第61章
闻衍回来了?江映儿险些以为自己错听。
抬眼之间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已经踏入外厅门, 白衣出尘,面容俊美,深邃的目光灼灼看向江映儿。
“......”
江映儿起身福礼, “夫君。”
男人大踏步行至江映儿面前,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头顶。
闻衍把两月不见的妻从头扫到尾, 见她和孩子好好的,肚子大了一大圈,松吐出一口气。
“你先坐下。”闻衍扶着她的手腕,分开时, 轻拍她的手腕,以做无声的安抚。
江映儿, “......”
垂眼见男人鞋履旁颜色更深些的衣袂, 沾上了泥点子,闻衍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回来了。”闻老太太道,话里似乎并无意外。
江映儿估摸着, 闻衍得信归家,多半是凝云堂去的信,否则闻老太太怎么会那么快过来容云阁。
看来有人将容云阁的事情暗中禀告给闻老太太, 而且是一直以来,老媪?又或者冬春冬红?闻衍出的是远门,他一路上赶回来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几日的功夫。
闻衍前脚进来, 后脚几房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挤到了容云阁,围得铁桶一般。
老祖宗在上头坐着, 二三房来了倒也不敢造次,闻怏坐到江映儿身边, 小声安抚她, “别怕。”
“这回啊有姑母和祖母给你撑腰。”江映儿颔首, 低头没有说话。
闻衍跪下,“孙儿请祖母深安。”一旁的卢氏见闻衍回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躲在闻衍的背后,“衍哥儿...”
闻老太太叫他起来,“回来的正是时候,家里头出了一桩烂事,你在也能说得清楚些。”
“人毕竟是你带回来的。”
二房插话进来,“是啊,这姜小姐原也是衍哥儿领回来的人,大嫂嫂又喜欢,今儿闹得这般难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瞧着姜小姐收拾包袱连夜要离开咱们闻家了?”
二房说话时,江映儿的眼神悄悄留意三房,三房今儿个奇怪的沉默,仿佛就是个来看戏的,可这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
但凡卢氏出点什么错漏,三房恨不得笑全笑尽,今天一反常态。
闻川也跟着过来了,藏在三房后面,头也没有露,生怕被人看到。
“......”
闻老太太的眼神淡撇过去,二房噤了声。
“孙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下人说了。”闻衍的余光朝左手边的江映儿看过去,嘴上喊祖母,“姜泠月肚中孩子并非是孙儿的。”
后头的这句话更像是对着江映儿,说给她听的。
要说反应最大的还是卢氏,半站起来,攥着闻衍的手臂,“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姜泠月眼珠子一转,一口咬死,“津与哥哥,当初你做过的事情,就想不认了吗?”
“两月之前...”
男人的目光霎时变得狠戾冰冷,姜泠月接下来的话噎在嗓子里,吓得打颤,再不敢出声。
“孙儿两月离家之前,的确去过西厢,只因故人来信,却未做停留,更没有行不合规矩之事。”
闻老太太听着,卢氏的心跟着闻衍的心绪跳动,“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闻衍转过身,看向三房道,“这便要问三婶婶房中的川弟了。”
三房咽了口沫,做贼心虚般故作声势,站出来。
“衍哥儿,你说话别但凭一张嘴,讲什么要有证据,这姜泠月可是你们长房的人,干.我们三房,我们家川哥儿什么事。”
听到长房的动静,三房原也是来看戏的,没出门呢,闻川扑跪到她面前坦白,说姜泠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三房吓得险些晕了过去,自家生的儿子干出来的混账事也没有法子,只能想尽办法给他兜着。
路上三房嘱咐闻川,不论长房说什么,一口咬死他和姜泠月没有关系,没有证据,谁能说得清。
丹晓凑到江映儿耳边,”夫人我们要不要...”把那天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江映儿摇头,示意她不要动作。
就让闻家的人自己解决,反正她也不算是闻家人,闻老太太出面了,事情必然能够办得清楚漂亮。
她就坐着看戏便成了,难得悠闲。
卢氏一看事情有转机,改口改得特别快,当下冲着面子跟三房吵了起来。
“我就说哪个王八羔子这么大胆敢翻闻家的墙来办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栽到我们长房院里,原来是自家出了内鬼啊。”
“怎么,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季颍芬,回头看看你儿子,他都要不打自招了。”
三房恨铁不成钢把闻川给抓出来,一步挡在闻川前头,“你胡说什么?!我家川哥儿就算花浪轻浮些,也知道事情轻重。”
“再着说,衍哥儿家里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别以为你三叔叔不在家,你就由着大嫂欺辱我们三房,母亲还在上头坐着呢!”
眼瞧着两人快要扭打到一起,闻老太太觉得头疼,让仆妇把两人分开。
闻衍往外叫人进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闻川身边的小厮。
“老祖宗,姜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川公子的。”
闻川显然也没有想到贴身小厮如何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