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by宴时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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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先一步开了口。
“江映儿, 你既然狠心抛下孩子离开闻家,又.....”
前不久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男人不提, 逃避的话意明了,他重声说道。
“我不想再见到你。”
言罢,男人赌气似的转身往里走。
江映儿瞧着眼前高大的背影, 眼瞧着是谈不妥了,思忖片刻, 丘海的事,不如找闻老太太?让闻老太太拐弯劝他说闻衍。
闻衍再执拗, 闻老太太的话, 他总不可能不听吧。
说实话, 让她跟闻衍谈,江映儿犹豫了许久,壮胆来,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今天来碰了壁,瞧着他不太正常的模样,挺不安全,手和唇才好,痛感始终遗留,江映儿干脆道,“叨扰了。”
话落,三个字,她下楼走了。
方才背身后,忍不住默默用余光偷窥女子的男人,被她干净利落真就走的举动气噎到。
女子一走,闻衍立马转身。
“......”
真走了,她来干什么?逗他玩呢?!男人的脸黑沉下来。
方才的歌伶不死心,上赶着又要再讨闻衍的欢心,她拿出一个荷包,取出里面的罐子。
哄说,“闻大公子,幽云台上新进的香料,味道奇特,闻着舒气解意,奴家为您点上。”
提到香料,闻衍赏转了个眼神,不看还好,一看这不是江氏先前给他的年礼吗?
闻衍一把夺过,狠声问,“哪来的?!”
歌伶惊吓,连忙换话如实说道,“是....之前淮南平街上新开的一家香料铺子,在营业的那天掌柜做的买卖,买一赠一,送的。”
送的?
“送的?”
江氏给他的年礼,居然是便宜到不花费一个铜板的赠送物件?
他喜欢的不得了,当成宝舍不得用的年礼,居然是她手上一文不值的东西。
“......”
近来不畅吃酒,闻衍安慰告诫自身,江映儿区区罪臣之女也没什么稀罕的。
一个平凡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残花败柳,他碰也碰够了。
江氏既然走了,自己没必要纠缠,显得她高傲,以为别人离不开她。
“......”
要放过她的闻衍,此刻怒火烧到顶峰,马不停蹄朝江映儿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江氏如此轻贱他,又凭什么放过她给她好过!
江映儿出门走到一半,被人拦腰捂嘴给抱走塞进马车。
“.......”
回不了身,见不到人,起先她惶恐不安冲上头,呜呜挣扎,直到撞入一双猩红的眼睛。
江映儿,“.......”
方才说不想见到她的闻衍,又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莫名其妙喜怒无常,概括闻衍,半点没错。
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喝酒的男人理智会淡,之前他没喝酒都能上门闹。吃了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江映儿先前在塌上就受过了,能弄死人。
不叫自己找苦头吃,江映儿放弃挣扎,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结果就是闻衍杀了她。
谁知闻衍勒她的腰,只是抱着她不撒手。
“.......”
在马车内不明情况,等到马车趋于平稳,江映儿才盯着她腰间的铁臂问,“闻衍,你要带我去哪?”
闻衍不说话,江映儿不问了,她也不想跟闻衍沟通。
马车停在闻府,江映儿是被闻衍扛抱着进来的。
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廊庑弯道,假山林立。
下人们见大公子扛着消失好久的少夫人归家,简直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很快绕回容云阁内。冬春冬红见到江映儿,喜极而泣,“少夫人?”
“您回来啦?”
大公子将少夫人带回来了!
江映儿抿出一个勉强的笑,眼神求救她们去找闻老太太,用无声的唇语提醒凝云堂,闻老太太。
“都出去!”
闻衍叱声,把容云阁的下人赶走,把门自里面给锁上。
江映儿察觉到危险了,因为内厅是塌,在哪地方会很危险,闻衍在朝她靠近。
内厅不能去,她脚后跟往后退到外露的厅台,光天化日,没床没塌,他要发疯也不能吧....
那只异瞳灵猫还在,被养得肥肥,闻到江映儿的味道,出了笼子蹭到她跟前,围着她的裙裾翘着尾巴,打转转。
江映儿低头看猫,心里的焦怕被缓解来些,她眉目柔和,蹲下来揉猫的脑袋。
“......”
江氏对一只畜生,眼里都露出不舍的喜欢情绪,唯独对他没有。
难道他还比不过一只畜生?
“怎么,一只畜生,在你心里的分量超过你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江映儿不满男人话里的难听,闻家是他的地盘,强忍着没计较。
冬春冬红回过意,一个在容云阁门口守着,另一个跑去容云阁报信,实际上不等着冬红禀告。
闻衍带着江映儿进门时,见到的下人已经去喊凝云堂通信了。
“老祖宗要不要派人过去?”
闻老太太犹豫着,还没说话,带着双生子来凝云堂探望闻老太太的闻怏先开腔,“母亲,你何时见过衍哥儿如此行事?”
“是没有见过。”闻老太太逗着孙子。“依你看呢?”
“依我看,您不好插手,闻衍的性子....”扭起来,难了。
“劝得了初一劝不过十五。”
闻老太太笑,“你倒是知道。”
容云阁气氛没缓和半点。
“...江氏,你少跟我装聋作哑。”她的把戏,他看穿了。
闻衍行至眼前,把猫给提走,塞回笼子里,叫江映儿空了手。
“......”
算着时辰,凝云堂不可能没有风声,看来闻老太太是不打算出手帮忙了。
能不能走出容云阁的门,离开闻家,得看她自己。
江映儿柔声一笑,尊称道,“闻大公子。”
闻衍冷冷呵一气,“不叫我名字了?”
默然片刻,她说道,“先前是民女不知好歹冒犯了。”
闻衍,“......”
江映儿从袖中拿出一瓶带着幽微香气的药膏,“这是民女从郎中那带的金创药。”
前日那口,下了狠,确实咬得深,闻衍似乎没有处理,他脸上的伤是好了。
腕骨上的肉还在翻着,血迹干涸触目惊心。
双手递过去了,闻衍没有接。
他冷冷盯着,江映儿把药放到他旁边的小几上。
“......”
半响闻衍盯着她,把手上的伤口伸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江映儿垂眼不动,男人凉飕飕道,“你咬出来的,你不负责到底?”话里似乎别有深意。
江映儿弯唇,“民女笨手笨脚,恐怕加重闻公子伤情。”言落,起身顺着借口绕过她身旁往外走,“我去为闻公子叫下人。”
一口一个称谓,撇得真干净。
闻衍岂能看不出来她要离开的心思,攥捏住她的手腕,江映儿皱眉,闻衍见状..怕了。
下意识松了掌力,上次盛怒之下攥了她的腕骨,惹得江映儿泼天泼地跟他闹。
他提醒,“...原先你膝盖受伤,也是我为你抹的药。”
江映儿,“......”
她膝盖受伤不都是卢氏,换言之就是他亲娘惹的祸吗?
“我要你来。”下巴点了点药,眼神幽深怨怒。
江映儿坐回去,跟闻衍谈条件。
“上好了药,我就能回去了吗?”
闻衍抵唇低头,阴恻恻笑开声,似乎在嘲讽江映儿的天真。
抬首,眼里翻滚怒意,反问道。
“你玩.弄了我,还想回去?”
作者有话说:
《表面盛怒正好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纠缠不休的闻狗》
第73章
玩.弄。
江映儿眼皮一跳, 她在脑中仔细复盘了和闻衍姑且算称是乱糟糟的过往。
说实话,她不知道闻衍嘴里的玩弄是什么意思。
“.......”
说起床帷之中的事,只要做成的, 观他的神色,回回都很尽兴吧。
真要论这个, 计较起来,是谁玩谁,弄谁?
要说起哄骗,江映儿觉得平白微微心虚的, 就是那些书信,她和闻衍话语交流最多的时候。
顺着卢氏的意, 在信里与闻衍回信, 说了几句风花雪月,应承他,顺意跟他说, 他构想的日后相夫教子的生活。
其余有吗?
她在闻家兢兢业业,谨言慎行,塌上都不曾多说什么。
该闭嘴的地方, 从不多话,也不曾参与闻家几房的斗乱,孝顺他的祖母闻家老太太, 他的母亲卢氏,没跟他提过要求, 一直忍受听从。
走的时候,更不曾拿过闻家的一分一毫。
“我不明白。”江映儿回想想在闻家的过往, 也气了。
侧过身索性说个明白, 正视对上男人的眼光, “闻衍,我不觉得我亏欠你,或者你们闻家什么。”
“你说的玩.弄,我不承认,也担不起。”上下单凭一张嘴,他为何不找卢氏呢,都是他母亲搞出来的事情。
觉得她无权无势,好欺负?
“我和你们闻家钱.权.交易,孩子生下来便两清了,你没有资格将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回去。”
不想看他的脸,江映儿说完转过眼,目光落到猫的身上,它吃饱了,伸着毛茸茸的小爪子,慵懒团着。
“两清,谁跟你说的两清?”男人逼近,江映儿感受到耳畔的呼吸。
“既然两清了,你今日为何又来找我?”
那还不是他胡搅蛮缠带着孩子去牢狱中打搅她的双亲,让知府给丘海穿小鞋,丘海照拂爹爹阿娘,对江家也算是有恩。
若因为她和闻衍之间的事,牵连到丘海,江映儿心有愧疚。
此刻对着男人携带怒意的脸,她无比后悔,当时脑子进水了,不应该过来的,闻衍根本就听不进去。
找他协商,不如另谋高别法。
嗅到男人身上的酒气,江映儿侧身站起来,闻衍印着她的步子,即刻跟上。
酒要是不散尽清醒,难保谈崩了,对她做什么?容云阁供休憩的地方,危险。
届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帮你叫碗醒酒汤。”江映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强按下不耐。
闻衍想说,他并未喝太多,偏生舍不下江氏的照拂,即使她的照拂并不是正二八经的照拂,很不情愿。
话到嘴边转了,“我要你做的解酒汤。”
江映儿,“......”不想动。
非要她做,她也不会好好做的。
手扬起来,解开藏在束袖下,露出被闻衍捏上的青紫。
低声淡淡拒绝,“手疼,做不了。”
江氏的肌肤过于娇嫩,像是棉花做的娇气人,好几次他没上什么劲,她身上就红得不行。
“......”
商场上多少阴谋算计,暗礁险流打过来,也没吃过丁点瘪。
可就是眼前冷心冷清的绵软女子,搞得他束手无策。
“......”
从粮道迫不及待欢欢喜喜,冒着翻船的风险半夜归家,得知她抛夫弃子丢下和离书走得利落干净,连个话都没给他留的真相。
缠绵悱恻,甜情蜜意的一切全是诓骗,没追上门就听说她有了旁人,追上门见她半夜开门对着旁的男人笑。
他一露面,砰地拉脸关门夹他手,亲她又遭了两巴掌,还被叫滚。
生为闻家长孙,闻衍自生下来被捧着长大,骨子里便是骄傲的,谁对他不上赶着。
谁敢这样耍他玩,团团转了。
江氏是上赶着,哄得他对她上心了,又弃他如敝履。
几天昏沉脑胀不得安稳,江氏忽然出现,闻衍气时,心里忍不住期待,是来跟他说软话的?
若是她想明白,他也不是不能够顺着台阶,既往不咎。
眼下她竟然敢跟他说,没有玩弄他的情意?
旁侧的男人不说话,江映儿索性就收回手。
静默等着,闻家的人不帮忙,夜幕降临,丹晓与弟弟妹妹发现她不在,定然会上门来找她。
拖拖吧。
闻衍想要一手遮天,他不是天王老子,不可能。
擦手腕上青紫的布条就被她搁在桌上似乎不打算缠绕回去了。
几天的光景,江氏手腕上的皮肉伤蔓延开,散到旁的地方,瞧着让人难以言喻....
她前几日便这样一直躲藏伤口?
叫闻衍想起,江氏先前在家中,膝盖伤了又伤。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哼过一声疼,更不曾在他面前袒露伤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看出来,如同不想叫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