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by宴时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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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衍拿起小几上,江映儿递给他没接的金创药膏。
凝开罐盖,闻到淡淡的药香,原以为他要自己上药,谁知竟然攥她的手。
江映儿试图反抗,闻衍屈掌为圈,不伤到江映儿手腕的前提又叫她脱不开手。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反问。
语气透着我就算真的要做什么,你又能阻止的嘲讽风凉。
江映儿埋了点脸,“.....”手上的痛处传来丝丝冰凉之意。
叫她不住抬眼皮子,男人濯雅俊秀的眉眼,怒气未消,深沉着眉,唇紧抿压着,凶神恶煞形容他不为过。
大掌上的力道却温柔,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上去,渗透肌肤,缓和火辣的疼意。
他整个人的行径都透露出让人难以言喻的矛盾异常感。
强劲的腕骨上见到遭咬破见骨的牙印。
那天用尽力道,的确咬得厉害。
“......”这样的角度看,男人似乎有些可怜。
江映儿扯了扯唇角,可怜什么,闻衍活该的,谁叫他发疯乱咬人。
全抹好之后,男人没拘着她了,但也没松手,江映儿毫无留恋收回手,徒留男人修长的指骨绻起。
毫无情感,规矩道,“谢谢。”
气氛再次沉默,闻衍没再提让江映儿给她上药,坐如针毡了一会,江映儿估摸着闻衍的酒应当是醒了,否则他不会冷静下来。
难得坐下来,江映儿解释回他之前的话。
“闻衍,今日我寻你不为别的事,是因为我收到了我爹爹阿娘的传信。”
原来是江游给她传信,打草惊蛇了,难怪她不给好脸色。
“你疑心我会对岳父岳母做什么?”
闻衍在喊什么?
江映儿噎语,提醒他,“我们已经和离,还望闻公子拎明亲疏。”别瞎喊好吗。
“怎么,有了丘海,怕我叫一声岳父岳母,被人听见给你添麻烦了?”
“关丘大哥什么事?”为什么要把人家扯进来,“丘大哥他...”
闻衍咬牙重复,“丘大哥?”皮笑肉不笑讥道,“叫得真亲密。”
“不关他的事情,能被人诟病到你们要谈婚婚嫁邀人喝喜酒的份上?”
“别想了,那男人回不来了。”
所谓的宾客也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江映儿跟他简直没有办法沟通,反正也不祈望闻衍能够高抬贵手,放回丘海。
“...怎么不吭声,被我说中了?”
江映儿懒得与他纠缠,“闻公子,我们已经和离,望你能自重。”
“和离,我什么时候点过头?”
点头?江映儿慢道,“成亲的时候,你也没有点过头,你我之间的姻缘本就是勉强为之,你开始不也是不情愿吗?”
江映儿委实不解,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厌恶我,想休弃我。”
原本她也不想死缠烂打,那会还没孩子,不得已。
“若是和离书不尽意,你写休书与我。”如此,也能换回他贵公子的面子了吧。
“我....”
闻衍起了一个头,后面也讲不出来了,他开始是不情愿。
后来他...
江映儿追问,“什么?”
“当初你诓骗我,说你家中无人只剩你一个。”闻衍转过来前头,与她仔仔细细算账。
“江家被降罪,老祖宗叫我进门之时,特意叮嘱过,不叫多嘴外传,怕江家的事尽量牵扯到闻家,当时骗你,委实是逼不得已。”
“难道不是你想同我撇清干系,不叫我知晓你家中人?”
有是有的,话说到份上,江映儿也不瞒了,“是有点。”
闻衍,“......”
书上讲说忠言逆耳,诚不欺人。
闻衍起身去书房,在一个很高的书架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锦盒,啪哒丢到江映儿面前。
“解释解释。”
之前她给闻衍准备的年礼。
“你既不想送,为何又要拿人手一份的赠物敷衍轻.贱.我?”
这就叫轻贱了?
最开始进门时,卢氏故意刁难她,一盏滚烫的茶水,一只便宜的水镯,不是轻贱吗?
江映儿不会想提卢氏进门给礼的那一桩事,晦气。
“我到闻家后,身无分文,老祖宗曾经给了些银两,四处支使差不多用净了,手上的钱不够,买的香只能磨出这一罐。”
没钱,能给他一罐很不错了。
江氏说没银子,想到她留在闻家的东西。
走的时候穿那一身,来的时候也穿那一身,闻衍,“.......”
“为何不问我要?”
“不敢。”
江映儿如实,“闻家救我江家于水火,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要求太多。”
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恩情,明身份,做本分。
她再解释说,“笋粉事情过去后,老祖宗传我过去。”
“说你看重闻夫人,闻夫人不喜我,三番四次在家中吵闹,龃龉只起不平,她无法管制,便应了你生下孩子便和离。”
怕男人又钻牛角尖说你知道你还瞒我,江映儿特地说明,她也是后来才知道。
“闻夫人后来也知晓此事,常来容云阁身边提醒我,生下孩子就走。”
换言之,她是顺着他亲娘的意思。
“还有传信之时,你离家去往粮道,我原也不想骗你,闻夫人看重孩子,常来容云阁盯着,信多半是她拆的,很多话也是她叫我写的。”
“身为儿媳不敢忤逆婆母,哄骗你,实非我之意。”
闻衍沉默,“......”
所以,依照规矩办事,顺从写的,走心的只有他一人。
“那日你上门.....我也是气极了对你动手,着实是我不对,我在此向你赔个不是。”
江映儿站起来深深行了一个歉礼。
爹爹阿娘是圣上亲下的旨意终身囚于淮南大牢,往后要在淮南落脚,闻衍不能得罪,即便不能化干戈为玉帛,话讲开了,问心无愧。
“......”
江氏的语调好平稳,声音一如新婚之夜初听之时的柔软动听。
她的脸蛋洁白如玉,眉眼微垂。
冷静,理智,清醒。
头头是道,什么都是顺闻家的意,那...除恩情之外呢?
她自己呢?
闻衍看着她的侧脸,攥捏住江映儿的双肩,微压下头,看入她的眼睛。
“江映儿,那我呢?”
望进女人漂亮圆润的眼瞳里,闻衍见到自己不体面的模样,双目猩红,额边青筋绷起。
他怎么变成这样?
尚且没有回神明白,他又听到自己的喉腔里溢一道声音。
“你对我...有没有动过一点心?”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动心?
他又在说什么骇人听闻的词。
“说话。”
她为什么又选择装聋作哑, 沉默什么?闻衍不给她停留的机会,逼迫江映儿即刻回答。
“......”江映儿懵噎,双肩被攥紧。
因为被迫对视着, 江映儿同样的,不可回避的, 也要看入闻衍的眼中。
在男人眼中,她见到了许多深沉的情绪。
漾起翻腾的心慌,痛苦,祈怜, 甚至有想把她撕碎的恨意,在这些东西凝聚的中.央, 她见到一个缩小的江映儿。
闻衍此番如此折腾, 不是因为他自身大男子高高在上的骄傲气概。
结合他开口问的话,是因为对她动心了?江映儿不解迷惑到在心里皱眉想笑。
她不能笑。
江映儿压稳情绪,瞥开眼, “......”
在女人回避的态度里,足以窥见答案,已经知道了, 完全没有追问的必要。
可男人不死心,找虐似的一定要听到那句话。
“江映儿,你告诉我啊。”
如果听不到那句话, 他会满怀期待。
如果她不说,是不是表示其实还对他有一点意思?
“闻大公子容貌旖丽, 才华横溢,家缠万贯, 值得更好的大家闺秀, 在淮南有的是女子对闻大公子念念不忘...”
娶一个端庄贤惠的女子, 重要的是身家背景得有,卢氏满意,闻老太太也中意,能受得了闻家各类长房亲戚,应付屁大的事。
反正爱谁谁,闻家的坑,好不容易才出来,江映儿不会进去了。
“那就不要同我讲这些。”闻衍打断她的话,“你说的我那么好,那你对我是不是...”
江映儿轻轻摇头,抬起眼淡然回道,“我对你未曾动过心。”
要说有的,也只是厌恶吧。
当然,这话可不兴往外冲着闻衍说。
在女人干脆的话里,闻衍心中止不住阵阵刺痛。
一丁点都没有。
“......”
“为什么?”闻衍气冲。
“你喜欢沈辞霁,丘海还是那个小郎中?”
好端端的,他又提起旁人。
江映儿微有不耐,“都不关他们的事,小郡爷,丘大哥,小鲁郎中,于我而言,同样的,各有恩义。”
恩义恩义,恩恩义义,闻衍不想听这两个字了。
“不是他们,那你为什么不会对我动心?”他们朝夕相处,有过许多亲密,连绵不断的时侯。
柔情蜜意,额连抵额,分不出彼此你我,在书房熄烛,在妆奁深吻,在窗桕...
“过去的种种都算什么?”
江映儿认真思忖一番,过去都过去了,“算闻大公子...记性好吧。”
也算她倒霉。
如果不是闻衍记性好,记仇,也不至于纠缠到现在。
当初他离家之前与她亲昵,就在旁边的案桌那,讨论书册,也说她记性好。
闻衍,“.......”
本以为男人能够消停了,紧握着江映儿两臂的大掌松开,他脸上有失魂落魄的怅然,真的好笑,手掌垂到旁边攥紧。
江映儿垂脸,又听到闻衍拉低了台阶的问话,“没有动心,在意呢,有没有过?”
江映儿还是摇头。
“当初你对我的好,嘘寒问暖,是假的?”
江映儿叹出一口气,“是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当时的我该做的。”
他咬牙切齿,“我不信。”
当初在那时候,他的指尖指着书房旁的角落,再绕到塌尾,“你勾着我,不让我出去,一声声叫我的名字,那时候的情意...”
凝露的娇态,双颊绯红,无比明显,就是情动的状态。
江映儿不信闻衍不明白,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子,有正常的反应,不可避免。
“是为了孩子,若不与你行事,我怎会怀孕?”怎么跟闻家交差,不生下孩子如何能走。
“有一件事我也不瞒你,鲁郎中曾是汝阳太医院的院判,同我父亲交好,我身子骨虚,难以受孕,后来虽说是养好了。”
“次数必须要多些,那些...都是在书册上看看来的帮助怀孕的法子。”不防他生出错觉,以为自己大男子好丈夫。
闻衍陷入长久的缄默。
有了孩子,江氏好高兴。那时候的高兴,不是因为有他的孩子高兴,是因为能够交差高兴。
“若是我当初待你好,你会不会对我..”
江映儿又打断他直言不会。
“为什么?”闻衍的声音无比艰涩。
“你非我的良配。”江映儿想了想还是要与他说清楚了。
“你我之间差距太大。”
倘若江家没出事,爹爹阿娘不会把她许配给淮南的商贾,江家没落,罪臣之女与富可敌国握着淮南命脉的闻家未来家主。
“......”
“差在哪?”闻衍不死心又问。
“闻衍,你真想听实话吗?”憋在心里蛮难受的,江映儿不介意让他感同身受,当时她的难过委屈。
男人点头,默认要她讲。
“若我说了,有得罪你的地方,但请你不要见怪,为难于我。”
在江氏的心中,他就是这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
“我自匆忙嫁入闻家,没受到一点优待,婆母刁难苛责,长辈投毒陷害,枕边人花心痴眼,喜怒无常斤斤计较,闻衍,若换作你是我,你能动得起来心思吗?”
“何况.....”
“何况什么?”
话讲透了,未免他总是拿那些你你我我的事情来谈。
“你在塌上着实.....不好。”何止不好,简直差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