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by宴时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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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和离一刀两断,你能不能不要再阴魂不散跟着我。”
男人停住脚步,江映儿看着他好一会,他没说话,黑眸如曜石剔透漂亮,目不转睛看着她。
闻衍肉眼可见的清瘦了许多,想起方才轻易挣脱的束缚,他力道的消减与体虚有关吗?
上次的伤没有养好?
江映儿叹出一口气,没有再凶他,鼓着的气散去。
江映儿提神认真找路,知道闻衍熟悉肖家的府邸,江映儿并不打算求助于他。
只说一声,“闻衍,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提步欲走之时,缄默许久的男人开口问道,“江映儿,你是不是很恨我?”
江映儿听到了问话并不搭理他,继续找路,绕了一会,腿脚累了,回到了原先的花厅内坐着,等着送解酒汤的下人回来引路。
闻衍很不要脸的又跟了上来,江映儿手托着侧脸,偏向另一边。
“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坐在江映儿身侧,又问了一遍。
江映儿还是不理,男人不嫌弃累的又问了一遍,江映儿真是服了他,“不恨。”
“为什么不恨。”
没有喜欢,没有在意,就连恨也没有了?
“恨一个人很累。”江映儿说道。
所以还是他不值得的缘故。
闻衍沉默半响,他忽而讲说道,“方才的那个周衡不好。”
“他家中财富不多,早有正妻小房,那一桌的人都不好,左边的陆粱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没有娶妻,外头养着好几房,再往那个旁边的黄鹤,他虽然样貌勉强过得去,家中也干净,只是他不举,不行的....”
江映儿清咳一声,头疼皱眉打断他。
“停。”
“闻衍,你同我说这些作甚?”她又不是真的要挑那一桌的人,真的去嫁。
男人抬眸,极其缓慢而认真,模样有些倾颓的可怜。
“江映儿,你若是真要挑了再嫁,能不能....再看看我?”
给他个机会。
江映儿,“.......”
她太狠心了,比狠心,通过这些时日,闻衍发现,他比不过江映儿。
不管他再如何嘴硬,心里依然无比的清楚,他就是忘不掉,他深深的爱上江氏了。
一个曾经他厌恶的女人,心里完全没有他的女人,对他做戏做全套谎话连篇的女人。
“.......”
对江映儿的爱害得他好狼狈,闻衍想要拔掉对她的情感,用尽各种方法,到头来折磨得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他可以找一个与她相似的人,硬气挺着,过完一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会低头。
但只要一听到与江映儿有关的所在,便忍不住凝神静听,脚不受控制的靠近,肖家的喜宴原本不打算来的,送喜帖的人说,江映儿也在。
他整日整夜睡不着,特地收拾了一身过来,江映儿一眼都没有看他。
“......”
她就着一身嫩绿色的襦裙,外罩着鹅黄色的披帛,青丝半挽半放,垂至细得要命的腰间,脸染了些胭脂。
看得出来,江氏不想抢薛家女的风头,殊不知弄巧成拙,薛家女眷个个精心收拾,唯独她淡妆素抹,清丽脱俗。
好多男人的眼睛都落到了她的身上,闻衍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睛给剜出来!
圆桌围了好多人,肖家和任洵怎么会把那么多男人带上桌?
玩飞花令时,闻衍提议要把人肖霖泽的小妹与他说,今儿是得了薛穗的令,在桌上的男子中,给江映儿相看,选一个再嫁...
闻言,他心头一股火起,碍于场面,咬牙忍了回去。
江映儿玩输了几局,喝了酒,脸红了,垂着脸娇羞引人。
满桌的男人,几乎都在看她!
闻衍一想到....一想到江映儿未来要跟别的男子举案齐眉,孕育子嗣。
那个男人会亲她甜如蜜糖的樱唇,攥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
狠狠入江映儿,欣赏她娇脸上的凝露海棠,听细雨绵吟的声音。
手里握着的酒杯砰的碎了。
闻衍在走过来找江映儿的路上妥协。
这个女人在他的脖子上了一根绳,另一端在她的手上。
闻衍原以为低个头说出这句话很难,真要到讲出来之时,心中如释重负,心里窃喜不止。
并没有那么难,说了心里舒坦。
以前他好像也说过的。
只要江氏能够和他重修旧好,他可以再低头,“我日后会好好做的。”
江映儿犹如晴天霹雳,满头雾水,她没有听错吧?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闻衍说出来的话,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也学会低头说话了?
闻衍说再嫁考虑他,且不说他讲这番话的用意何在,她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
别说她不想再嫁,就算是真的要再嫁,也绝不会考虑他。
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她为什么又要吃回头草。
江映儿声色平静。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了,闻衍。”不管他是不是酒吃多了说胡话。
真真假假,不用理会。
男人不死心,他又开始问,“为什么?”
“我同你母亲之间过不去,她恨我,我也厌她,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和气相处。”
江映儿直接把卢氏给搬出来,闻衍不是孝子吗?为了卢氏,他会让步?
“母亲已经被我送走,在山中观音庙中修行赎罪,不许人伺候也不得离开观影庙一步,她日后不会再来打搅我们,我原先也同你保证过,不会再叫母亲为难你,我会护着你。”
她想必当时没有听,没有信他。
闻衍郑重其事又说了一次,“我是认真的,不会唬骗你。”
“你们闻家事情太多,我真的不想再去趟浑水了。”
江映儿垂眸,两只手交叠放好,看着靴尖,“我也说真的。”
“我很累了,闻衍。”没有心思再回闻家周旋。
“几房都被我分离了出去,二婶婶下毒害你,我已经交给了官府定夺。”
二房被他送官府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只是分家?扭送官府的事情,不是仅仅有姜泠月吗?因为她给卢氏下毒。
“我同姜泠月并没有什么,你弟弟骂得对,我不应该在你有孕之时带她回来......”
“我带姜泠月回来,并非因为我和你说的故人,只是想看你会不会吃味,与我闹一闹...辩一辩...”
“你总是不爱讲话,让我没有办法。”
说到底,江氏谨言慎行,因头也在于他,是闻家叫她不敢说,而非不爱说。
“我做事太愚蠢...”
闻衍一定是酒喝多了,身上的酒味重得要命,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话也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话。
“我自有你,便不会再想别的人。”
说得好听,男人永远仅凭一张嘴,他不是还要再娶正妻吗?
“映儿...”
男人半蹲在她的面前,江映儿坐着圆凳恰好跟男人平视。
“算我求你,你不要同我恼了好不好?”
江映儿瞪大了眼睛。
求?
闻衍在求她?!不是做梦?
江映儿头脑有些热,酒意上头,好不真实,闻衍屈膝蹲在她的面前,求她。
“你......”
江映儿见鬼,受了惊吓,一把推开闻衍,他居然被推倒滚到了。
他这么虚弱!
“你....”
江映儿猛然站起身,“你不要再说了,你与我已是陌路人。”
“我不想同你过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闻衍,我不喜欢你。”言罢,江映儿没有管闻衍,火速离开后花厅。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她给走出来了。
丫鬟端着醒酒汤姗姗来迟,“江姑娘!”
“抱歉江姑娘,今夜府上客人多,奴婢出了花厅,便被管家主事的叫去后厨拿酒,一时之间没有腾出手来。”
“没事....”
江映儿捏了捏滚烫的小耳朵。
酒误事害人,日后还是不要再吃了。
端起解酒汤一饮而尽,让下人置办马车,她回了江宅。
丹晓一直在等她。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江映儿喝过醒酒汤,回来的路上彻底清醒了,她不要等明日了,万一闻衍又来纠缠不清。
爹爹阿娘说得对,闻衍恐怕不会放过她的,不管是不是真的。
她要离开。
“丹晓,我要出一趟远门。”
江映儿拿斗篷披好,从床榻底下拖出她原本收拾藏好的细软。
丹晓跟在江映儿后面,“啊?”
“小、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淮南虽然有宵禁,闻老太太的令牌可以用,马车是准备好的。
“我要去....散散心。”
“这么晚了..”,丹晓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出什么事了小姐?”
江映儿摇头让她别再问了,说只是心烦,想要出去散散心。
“那您要去哪?总得跟我说说吧?奴婢...奴婢要跟小姐一道去。”
“不,你留在淮南帮我照看铺子,替我搪塞,若有人问起你,我的行踪,你一概不许说,谁都不要说。”
丹晓拧不过江映儿,只能看着她走。
“小姐....”丹晓泪眼汪汪。
江映儿浅笑着招手让她回去,没有半点留恋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闻老太太的令牌果然好使。
城门宵禁, 远远见到马车行驶过来,把守城门的官兵吆喝驱赶。
“宵禁!禁止出城!”
见着江映儿手里的令牌,趾高气昂的官兵立刻点头哈腰, 吩咐人开门送她出去,没问去处, 细心嘱咐江映儿需不需要人随行保护。
江映儿婉拒,天放亮时,她抵达了淮南的码头,恰好赶上第一艘要走平塘的船, 若是再晚来一会,便要再等上几个时辰。
在旁边的烧饼摊子买了两个烧饼和一个水梨, 江映儿上了船。
这是一艘客商船, 尤其大,船舱多,下三层堆货, 上两层住人,赶商坐船的人很多,闹腾腾的。
女子的装扮出行不方便, 江映儿收拾细软时特地带了男装,在平塘之前她打算都以男装露面。
她不晕船,一夜没睡, 吃了小半个烧饼,江映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 天已经黑了,船舱掌了灯, 四处亮堂, 江映儿洗了把脸, 欲出去走走。
月光倒影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宛若银河,凉爽的夜风打在脸上。
瞧着好风景,远离了淮南一堆糟心的人和事,江映儿展颜伸了一个懒腰。
“......”
舒服。
“哗啦....”,忽而身后传来声响。
江映儿吓了一跳,伸缩回手,火速转身,不料她动作太猛,船在行驶,江映儿失控后摔。
对面不知道何时站的一名青衣男子,行至眼前,捞扶了她一把。
隔着衣衫,感觉碰到软腻的手腕,他愣了一瞬。
“......”
男人的腕子有这般纤细吗?
待江映儿站稳后,他松开手,往后退,手里摇着折扇,对着江映儿笑。
昨天回头见着闻衍的阴影尚且历历在目,无怪江映儿反应大。
如今是好了,小脸上烫得窘迫,她离船头往回站退好几步,怕又在摔下去。
半刻缓过神收回目光,对着旁边的男人道,“谢过兄台救命之恩。”
要不是他偷偷摸摸站在她的背后,她也不会吓倒,勾出心里的阴影。
男子收起折扇握在掌心,笑着同江映儿做揖。
“在下毕桓,出来观月,无意打搅公子雅兴,望公子莫怪。”
江映儿扯了扯唇,“...无事。”她敛收情绪转回身往旁边离远了些。
身后的男人没有走,几步行至江映儿的旁侧。
“毕桓见公子总有亲切之感,敢问兄台去往何方,不知是否与我同路?”
说话时,目光错眼过江映儿唇红齿白的脸,最后定在她的耳朵上。
有耳洞,思及方才捏攥她手腕时的触感,原来如此。
“.......”
他话说问得有些唐突,江映儿心里竖起防备和不喜,却也没有表露不满的心迹。
毕桓救了她,又不能落人家的脸面,江映儿道,“我是乘兴游玩出行,没有定地。”
男人淡淡一哦,话短听着他似乎兴趣未减,果不其然,又问了。
“可否请教公子名讳?”
名讳,江映儿咬了下唇,“我姓祈,单名一个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