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by宴时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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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近来,江映儿总觉得身上燥热,口干舌燥。
不知是不是适应不了平塘炎热,染了暑气的缘故。
旁边花珠给她摇着团扇,她还是觉得燥。
闻衍同她说起冯家父子斩首示众,江映儿心不在焉点头。
“今日一桌都是你做的吗?”他尝出来了。
江映儿惊叹他舌头很灵,闻衍并未吃过她做的饭,粥似乎尝过?
“是,为了答谢你的恩情。”
听到恩、情二字。
闻衍漫不经心忽略了前头的恩,只记情,勾唇笑。
“......”
吃到一半,他给江映儿了一块脆皮烤鸭,提说道,
“此番运送粮草,你恐怕要与我同去。”
第90章
“我与你同去?”江映儿显然惊到了, “为何?”直面上男人漫不经心的面庞。
尽管闻衍的话语平静,依然在她的心中掀起了万丈狂澜。
她疯狂的想要斩断与闻衍的联系,发现根本斩不断, 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
真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从那个混乱的夜晚开始, 若说怪闻衍,貌似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严格上来说,他也算是...怎么讲呢。
江映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源头要追溯到冯家, 要不是冯渐才闹事,给她下药。
提到药, 不知是不是无意识的反应, 江映儿深觉得身体出现了异样。
她倒了一杯茶喝了压下去。
“......”
好不容易,以为此事就平了,不是说他来搞定吗?
“你不想同我一道去, 我知道。”女子娇面上的错愕同抗拒异常明显,刺得男人心头一痛。
知道还要说出来?江映儿神色不自然道,“没有......”
毕竟是占了闻衍的便宜, 面上的功夫不得不做一做。
见他神色落寞,她找了搪塞之语,以做安慰, “我只是很久没出远门了。”
说出这句话,气氛陷入莫名的尴尬中, 貌似前一个月,她刚从淮南跑到平塘。
江映儿再补充了一句真话, “身子有些不适....”是真的, 身上总觉得麻痒。
闻衍喃喃反问, “是吗?”
“我找个郎中来为你瞧瞧。”她男人这句话发自内心的担忧,江映儿清咳一声不必了。
结合在家中时,他那次要带她出去,以及江氏打量他不知道刺客时的言辞动作,闻衍全然洞悉江映儿说谎时顾左右而言它的反应。
“实则,你与我说实话也没有什么。”
不过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再戳几个刀眼子,反正渐渐的也挺习惯了。
“你有事不用与我搪塞,我不会怪你。”
江映儿瞧他一眼,垂眸,看着瓷白晶莹剔透的碗沿,顺他的意说了实话。
“我的确不想与你一道去。”
表面强颜欢笑没什么,真正听到时忍不住被实话中伤的闻衍,“......”
他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装不在意。
抿紧薄唇,他搁下筷,两手交叠抵额。
“你不与我一道去自然也好,边疆战事吃紧,羌族人凶悍狡诈,拦截此次的粮草势在必行,他们必然会在路上动手脚,我不跟去,只让下人们护送,恐怕会有闪失。”
江映儿闺阁之女,不明白沙场纷争,想不到其中厉害。
被闻衍一体,她忽想起来,江聿先前给她的信里说过了,之所以向闻衍借粮,正是因为汝阳给大军的粮草补给被烧掉。
“你是幕后东家,你要是跟去,王将见了你,感恩雪中送炭之情,必然会将此功记在江家的头上。”
他说得有理,如果江映儿不回去,闻衍护送去了。
就算王将感念江聿写信求援,露面的人是闻衍,功劳只会记在送来的那个人身上,江家想要攀功,有些牵强,何况她与闻衍早就和离。
何况,江映儿乃一介女流,现身沙场送补给,诚意更显。
她顺着闻衍的话在脑中分析利弊之时,男人又开口说道,
“我也不瞒你,我带你去的确有私心,私心占一大半,这一去或许经年半载,我怕你在平塘身边有了旁人...”
“映儿。”他用低沉的声音缱绻唤她的名字。
“我发现人总是自私的,贪得无厌的。”
“来平塘之前我想,能伴你左右便是好的,谁知天公赐美,让我同你共赴云雨...”
提到云雨,江映儿身子几多不自然,做贼似的看了一番,旁边没有别人。
“.....”
闻衍还在说,“我不敢想,若我回来你有了旁人,同他行此亲密之事,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会做出什么...”
总归而言,上次闻衍出粮道办差,回来之后家中天翻地覆,让闻衍心中后怕。
“你不跟我去也是好的。”他又再说,“此番若是我在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若真有旁人也好叫我放心...”
膳桌摆在外廊池旁,荷花在暑天里容易招惹小虫子,江映儿见花珠端着驱虫的熏炉过来。
越说越疯魔了,江映儿听不罢完,连忙打断他,“...你快用膳吧。”
她给闻衍夹了一筷菜,没有留意到,男人见到她夹放到碗里的茴香牛肉一僵。
“......”
江映儿推说,“容我想想,要不要与你一道去。”
“明日告诉你。”
闻衍点头说好,茴香的味道冲到他的鼻腔里,他的眉头忍不住越发皱起来。
江映儿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现闻衍的不对盘。
花珠放下熏炉,在一旁给两人布菜添汤。
怕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让花珠看出来,江映儿有意打破凝固的气氛,活跃问道,“你怎么不吃?”
“多吃些。”废了功夫做的。
对茴香过敏反胃的闻衍,“......”受到江映儿关心问候,低头一口一口把菜给吃净了。
踏出闻府的门,闻衍攥捏着腰腹,虚白着脸,也不掩饰疼了。
沉声吩咐小厮,“快去...找郎中。”
贴身小厮飞奔而去,大公子真是不要命了,明明不能吃,为了哄少夫人开心,吃得一点渣都不剩。
在闻府时,少夫人再恨夫人,给夫人做早膳食尚且会谨而慎之,有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怎么一到大公子,就问也不问了。
当日夜里,闻衍灌了催吐汤,整个人伏案虚弱得不行,额上冷汗不停低落,脸上冒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疹,又痒又肿,苦不堪言。
送走郎中后,他特意嘱咐,“不许把此事叫映儿知晓。”
小厮忍不住道,“大公子不讲,万一少夫人又给您做茴香炒牛肉怎么办?”
面对下属的关心,闻衍还笑,“她肯做,是毒药我都喝。”
小厮满脸黑线,“......”
他家大公子没救了。
*
江映儿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沐浴之后,燥热稍解不少。
占据她思绪的还是去不去的疑问,明日便要启程,她去是不去。
如若去,“......”
“唉,断理干净,怎么就那么难?”江映儿脑子一团浆糊。
实在睡不着,她坐了起来,看着远处摇曳的烛火,意识到自己的踌躇,因为那场□□,过去没有多久,闻衍又总是在她的身边晃悠。
她始终无法正视面对闻衍,从始至终,她想跟闻衍断干净。
花珠发现她并未睡,进内厅问她怎么了?
江映儿摇头没事,半响花珠要退出去,江映儿把她叫住,“你替我收拾细软吧。”
花珠大惊,“小姐要走?”
半夜收拾细软作甚?
江映儿点头,“有急事,我得离开平塘了,不必带太多物件,收拾一些随身衣物以及我的香料罐子即可。”
“老爷和少爷那边要说吗?”不会收拾好当夜走?
江映儿看出她的疑虑,“你放心,我明日才走,我会和韦伯伯与阿勋弟弟说的,今夜收拾细软不过是不想耽误明早的时辰罢了。”
花珠半响怔愣回神,“好...”
一大早,江映儿赶在韦筠给学生们讲学之前跟他说明去意。
韦筠挽留她道,“边关烽火,你一个姑娘家,我如何放心得下?”
“此番非去不可,为了江家翻身挣功,映儿不能错过。”
韦筠好久没说话,叹一口气,看来,闻衍并未跟她说,已将她双亲救出来的事情。
江游来信,也叫他不要告知此事,闻衍那头嘱咐过了,明显不想让江映儿知晓。
劝的话到嘴边,韦筠张不开口,他知道江映儿是个极其有主意的孩子。
“韦勋在家中无所事事,我让他同你一道去,路上护你安全。”
江映儿摇头,“不必了韦伯伯,映儿知您的好意,花珠已经跟我前往,路上有她照料,况且还有闻衍一起...您别担心,出不了事的。”
“韦勋弟弟年岁不大,就让他留在平塘吧。”
韦勋抬手,“正因为年岁小,更要多加历练,韦勋同你阿弟江聿一般年岁,江聿早已担起家中大任,韦勋同你阿弟比...”
韦筠摇头没眼看。
“他在平塘沉不下心读书,跟人斗鸡走狗成日没个正形,我也放不下心,与其说是他照料你,不如说你带着他去历练,就当韦伯伯拜托你了。”
既如此,江映儿也不好说什么,点头道,“韦伯伯放心,映儿定当保护好阿勋弟弟。”
韦勋被叫了回来,得知能跟江映儿和那位神秘的男人一道远行,高兴得跳得很高,满院子猴子似的乱窜,忙不迭收拾细软,看得江映儿忍不住发笑。
没叫闻衍过来,江映儿带着韦勋赶至闻衍落脚的客栈时,门口的马车倒是好了,迟迟不见闻衍本人。
江映儿问小厮,“你家大公子呢?”
“大公子在上头。”
江映儿正欲进门上楼,谁知小厮眼疾手快拦在她前头。
“少.....啊不是,江姑娘,大公子很快就下来,您先等一会吧。”
江映儿奇怪,“?”
“他在上头做什么?”
小厮神情躲闪,欲言又止不好说的模样,“大公子没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闻狗恋爱脑没救啦!
晚点还有更新。
第91章
没做什么, 挡在前头什么?
“您等等吧。”小厮挡在前头。
大公子特意嘱咐,弄好之前不要叫少夫人上来,为了大公子的脸面, 他得认真做好差事。
闻衍脸上的红疹冒得实在太多了,蔓延到脖颈处。
尽管很痒, 郎中说若是破了皮,必然要留下疤痕,在江映儿面前,他也就这张脸能够抬得出去够看了。
若是因此毁掉脸面, 必然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拿得出手,江氏定然更不喜他了。
昨夜喝了三大碗药, 脸上的红疹的确是消下去不少, 然而依旧残留很多,闻衍早起叫小厮去买了两罐女子所用的脂粉,往脸上涂抹。
奈何实在太多了, 他又不怎么会用,遮得笨拙缓慢。
江映儿不明情况,往楼上的上好天字号房间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
她收回脚, “好,我们在楼下等。”
小厮牵引着江映儿和韦勋到一楼用早膳,满桌佳肴, 韦勋吃得开心,江映儿疑心闻衍的异样, 没吃多少,时不时抬头往木楼梯看。
闻衍的小厮更是奇怪, 生怕她猛冲上去发现什么似的, 身子居然挡在了木楼梯口。
做出如此奇怪的行径, 也不怪惹人好奇。
用过早膳,闻衍才姗姗来迟,瞧着他的脸色,似乎昨夜与什么奋战一番,并未休憩好。
为着闻衍处置冯家给平塘除去一大害的事情,韦勋对他可谓是恭敬有加,一口一个闻大哥,喊得尤其亲热。
闻衍细心询问他有没有用饱早膳,爱吃什么,把他的口味告知小厮,一路上不必客气,又让人带他先上马车。
就当两人说话之时,江映儿留意到闻衍身上有一股女人的脂粉味。
凑近了闻,就更明显了,她并没有闻错。
忽而,江映儿的目光定格在男人的喉骨处。
可疑的红痕,这是...想起上次翻云覆雨,在闻衍耳朵后面见到的抓痕,诡异的相同感。
江映儿瞬间明白了什么,“......”
说得通了,难怪小厮堵着不让上去,原来是昨夜召了旁人,江映儿的心口涌上一阵恶心。
如此,又有什么不好叫人说的呢?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