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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欢——by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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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老三自上回差点污了江晚吟被砍了一指后便愤懑不满。
  此人的确留不得。
  黄四道了句是,却并不走。
  只苦笑:“我同您一样,已无亲朋,也无容身之处,离开了教里,我也无处去了,今日我便索性陪您到底。”
  裴时序慢条斯理地捻了下石凳边的引线,只淡淡地丢下一句:“随你。”
  很快,不等黄四找到贺老三,山下的厮杀声已经清晰可闻,黄四找不到贺老三,只得暂时放过,立马带了弓弩队前去支援。
  此时,陆缙已经带人一路攻到了山腰。
  这回他们乃是破釜沉舟,虽是五千人,却比五万人骁勇更甚。
  一路杀上去,黄四节节败退,原本的三千人被分散经过血战之后,留在他们老巢,山谷之中的教众已不足五百。
  便是这五百人,也被步步紧逼,逼至了裴时序最后的老巢前。
  此间竟只一座竹屋,屋外栽着数株藤萝,看起来毫无威胁,活像是隐士隐居的住处。
  但陆缙同裴时序交手数次,深谙这个人一贯笑里藏刀,是以当领着到了平地前,手一抬 ,下令道:“停。”
  绥州军皆训练有素,闻言意识到了埋伏,立即分散开,持盾将茅屋团团围住。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快。”
  裴时序斟了杯茶,峨冠博带,自酌自饮着。
  “药,交出来。”陆缙沉声。
  “哦?”裴时序笑,看向陆缙,“给了药,我会有何好处,难不成你会放我走?”
  笑容阴恻恻的,摆明了是没想谈。
  陆缙并不与他多言,只道:“或许,我会留你个全尸。”
  “你倒是直接。”裴时序眯了眯眼,“药就在这里,都被我毁了,只剩……这唯一的一瓶。”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碧玉瓷瓶,却搁到了火炉上,看似在烤手,实则只要手指一松,那仅剩的药便会被焚烧殆尽。
  “你想要么?”裴时序看向眼前黑压压一片的甲胄。
  几乎在他拿出药的那一刻,埋伏在灌丛中的绥州军个个皆绷直了背,欲冲上去。
  陆缙却低斥一声:“退后!他必有埋伏。”
  “又被猜出来了。”裴时序似有不满,啧啧两声,“我的确不会给你。你们来了也无用,这山上有不少人已经染了疫病,你们同他们交手,知道后果么?”
  “你不必妖言惑众,我们早已知晓,今日我等上山,便没想着活着回去!”有个肝火盛的少年模样的士卒直接大骂。
  裴时序闻言唇角笑意更甚,笑的胸腔闷闷地震着,动作一大,牵扯到那日握着江晚吟的手捅出的伤口,他咳了几声,咳的面色发红。
  “不对,你们不知。”他道,“你们没染过这种病,不知道病死多难受,你们会高热,咳血,最后瘦成一把骨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连死了,骨头也要比别人轻。”
  裴时序又想起母亲当年轻飘飘的连他一个十岁出头少年都能毫不费力的抱起的样子。
  手心倏地攥紧,他闭了闭眼:“而今日,我放出的这些人所染的疫病比之前放归的那个俘虏还要强上数倍,你们只会更痛苦,说不定,你们或许已经染上了……”
  裴时序面带讥笑。
  果然,闻言,有些胆小的士卒脸色大变。
  “你们若是想要解药也可,我同你们无怨,不过是恨极了陆家人,有笔账要算算罢了。倘若你们若是叫我高兴,我兴许,会回心转意。”
  “瞥如……杀了他!”
  裴时序忽地面色一变,指向陆缙。
  埋伏在灌丛的绥州军瞬间齐刷刷的看向陆缙。
  陆缙神色仍是一贯的淡然,薄唇微微地动。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死,便会给出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50有个破局的小彩蛋
 
 
第99章 决战
  彼时, 江晚吟正坐在马车里,被朝着相反的方向送走。
  从中药到一个关卡一个关卡的出城,昏昏沉沉两三个时辰, 等药效退了,她勉力睁开眼时,不远处已经看的见城门。
  赫然几个朱笔挥就的“绥州城”字眼,直刺的她眼疼。
  江晚吟揉了揉眉心,一醒来立即叫住赶车的护卫:“停车!我要回去。”
  “江娘子,已经快进城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护卫并不肯答应。
  江晚吟猛地掀开帘子,这才发现早已日上中天。
  再回望, 只见远处的巴山上间或望得见几缕黑烟, 必定是已经打起来了。
  头昏昏的, 江晚吟眉心直跳, 不知为何, 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可, 我必须回去。”
  江晚吟说着便要跳车。
  “江娘子!”那驾车的护卫赶紧勒马, 一激动, 忽然重重咳了一声。
  江晚吟抓着帘子的手一顿,警惕地抬头:“你怎么了?”
  “没……咳咳……没什么。”
  那护卫赶紧回应,说话时又接连咳了起来, 咳的面色涨红。
  像极了染上疫病的样子。
  江晚吟略通医术,瞧了眼他的样子,开口道:“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诊诊。”
  “您是说, 我可能……”那护卫大惊。
  “你莫慌,我只是看看。”江晚吟探身出去。
  那护卫只得将袖子捋起来。
  细细诊治后, 江晚吟眼皮一跳,缓缓收了手:“的确是。”
  那护卫瞬间面色惨白:“明明,我出发前还好端端的,娘子,我并非蓄意接近你,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晓。”江晚吟安抚道,“此事不怪你,发病只是瞬间的事,谁也不知自己是否染上了,只是……”
  她望了眼不远处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了眼在城外放纸鸢的幼童,缓缓叹了口气:“只是你病了,我们同乘一车,相处数个时辰,我大约也逃不过,此时我们若是进城,恐是会将时疫传开。”
  陆缙决意封山独自领兵攻山,就是希望遏制住时疫。
  她不能毁了他竭力想维护的一切。
  江晚吟并未犹豫:“掉头吧,如今咱们绝不能进城。”
  “可将军吩咐过务必要把您送出去!”那护卫仍是纠结。
  “你不必管,出了事皆由我承担。”
  江晚吟一句话直接打断。
  不得不说,人同人相处久了,难免会沾染上一些习性。
  江晚吟此时抿着唇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陆缙。
  护卫瞬间噤声。
  且五千将士们都自愿封死在巴山,他们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那护卫思忖片刻,一咬牙,还是折了回去:“好。”
  于是马车又掉了头,按照江晚吟吩咐的向巴山驶去。
 
  巴山的山间平地上
  自打裴时序抛出条件后,山上诡异的静默下来,只余山风拂动旌旗猎猎的声响,吹的枯瘦的树枝吱嘎作响。
  不得不说,用一个人的命,来换取五千人的命,的确是桩划算的买卖。
  这世道便是如此,无底线的人活的最轻松,有坚守的人反会被拖累。
  正静默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咳了一声,瞬间引得所有人支了耳,警惕的相互审视。
  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惹得裴时序轻笑了下。
  人性啊,果然最是虚伪,见利忘义。
  “不动手么?”他指腹摩挲了下碧玉瓷瓶,看向那群黑甲军,“这药,可只剩下一瓶了。”
  眼底微微眯着,凉薄又讥讽。
  陆缙只是岿然地站着,动也未动,许久,他忽地笑了一下。
  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悲哀。
  “你笑什么?”
  裴时序唇角微僵。
  他话音刚落。
  人群里,赵监军忽然也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极其粗犷。
  埋伏在山林里的绥州军们也跟着捧腹大笑,笑的木叶簌簌的震落。
  裴时序眉眼又浮起一股冷意。
  “你们又笑什么?”
  “自然是因你可笑!”赵监军横眉倒竖,他提刀环视了一圈,扬着声音,“你当真以为我们怕死么?实话同你说,山脚的大营早已封死,今日上山,我们原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也只有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逆贼,才以己度人,觉得所有人都同你们一样是鼠辈罢了!”
  “如此说来,你不可笑么!你岂是可笑,你实在可悲!”
  正是午后,春光灿烂,晴阳覆雪,甲胄上的护心镜一照,亮光直刺人眼。
  裴时序双眼被灼的生疼,他伸手挡了下,再缓缓拿开,脸上无波无澜,只说:“是么,说起来反是我低估了你们?”
  他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思索。
  片刻,又勾勾唇:“不过也无所谓,你们真心赴死也好,假意也罢,总之上了山,今日都是一个死。”
  说罢,他瞥了眼几间封的极紧,偶遇簌簌响动的竹屋,一脸胜券在握。
  陆缙敏锐地随他看了一眼,眉心微皱。
  意识到裴时序大约还留了后手。
  于是不着意的抬了下手,命后面的人暂时往后撤。
  此时,从山底下飞奔来的吴都护忽然凑过来,朝他耳语一句,陆缙敛了眼神,头也未回,只动了动唇:“抓人要紧,这里有我拖延时间。”
  吴都护应了声是,随后便悄悄从林后带着一队人出去。
  一切布置的悄无声息。
  陆缙神色如常,看向裴时序:“你好似十分恨我。”
  “我不该恨么?”裴时序面无表情。
  “为了你母亲?”陆缙抬眼。
  “原来你没忘记。”裴时序眯着眼,“她是被你逼走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带着一个多病的幼子,要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你早在送衣服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她的结局了吧?”
  陆缙负着手,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
  “选择?”裴时序顿时戾气横生,“分明是你们!先是逼她做外室,然后又将她赶走,她何曾有过选择?”
  “这么说来你母亲无过?可若不是她,我兄长岂会早逝?”

  “这分明是意外!”
  “既是意外,你又为何将你母亲的命怪在国公府头上?”
  “你……”
  裴时序瞬间面容铁青。
  须臾,他又坐回去,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你们这种人,高高在上惯了,怎会知晓一个孤女的无奈,怎会明白颠沛流离的苦?你又如何能想到,这世上竟会有人连葬母的两贯钱也出不起,需要在寒冬腊月,跪在街头像畜生一样卖身葬母被人随意挑选?”
  “你不是我,又如何知道我不知?”许久,陆缙缓缓负手,“这些年,我所经受的未必比你少。”
  有的人远在天边,却无时无刻不被记挂着,有的人近在眼前,却比站在天边还远,永远分不到一丝眼神。
  陆缙望着正午的日光,忽地想起了一些刻意尘封的回忆。
  十五岁那年中举,旁人都夸他是天纵英才,他将消息告诉陆骥的时候,陆骥只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三郎能不能读书,然后在别院住了一整晚。
  第一次随军出征也是,他击退了一支伏兵,带着一身的伤回来,陆骥看着他浑身的伤,却在忧心另一个儿子这些年会不会也是遍体鳞伤。
  太多,太多……
  以至于到后来,即便受了伤,他也从不与陆骥说。
  因为他知道,陆骥每每透过他,眼底看的都是另一个人。
  他又何必,一次次自讨无趣?
  “这些年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深受折磨,天底下,如你这般遭遇的人也不止一个,但并非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将自己所受的苦全部归咎别人,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如你这般,你同那些人又有何异?你不过是私心作祟,自己受了苦,也要将旁人拉下水罢了!”
  陆缙目光凛冽,一句话直接道破裴时序心底最隐秘之处。
  裴时序攥着瓷瓶的手骤然收紧,几乎要将瓶身捏碎。
  他掀了下眼帘:“贵人说话果然帮着贵人,你怎知旁人不怨?否则,这天底下为何还会有如此多蠢钝的贱民,为了一点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来世,便抢破头的将自己都塞不饱牙缝的东西献出来?他们不过是逆来顺受惯了,不知也不敢去争罢了!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没有我,也会有旁人,你如此不痛不痒,不就是仗着你的出身?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从未被人踩在脚底,倘若皇帝倒了,你这个公主之子,天子近臣,还能如此高高在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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