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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欢——by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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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烫的,乱的,无从躲避。
  太过迅疾,顺着她的颈线往下滑,江晚吟下意识伸手一挡。
  陆缙却当真停了下。
  反倒单手握住她后颈,沉沉地逼问:“我是谁?”
  江晚吟明白他想听什么,却抿着唇不肯答。
  陆缙耐性却格外的好,她不答,尽管眼底暗流涌动,仍是岿然不动。
  “说。”
  陆缙又沉了声音。
  江晚吟被逼无奈,只得挤出一声:“陆缙。”
  “不够。”
  陆缙不满意。
  江晚吟窘的说不出口,偏偏热的更甚,一咬唇,干脆扭过了头。
  陆缙拨着她紧抿着的唇:“不说,那我走了……”
  “别走。”江晚吟咬住他指尖。
  急的快哭了。
  “郎君。”她还是开了口。
  这一声,裴时序的事情总算揭过去。
  陆缙喉结一滑,扣着她后脑哄道:“过来吧。”
  江晚吟便微仰着头,以最适宜亲吻的角度向他启了唇。
  扣着她后脑的手一紧,陆缙俯身重重吻上去。
  干燥的唇相接的一瞬,仿佛久旱逢甘霖,两人皆低低喟叹一声,更深,更重的吻回去。
 
 
第67章 掉马
  酒楼后门, 事发后安平赶到外面的时候,外面已经只剩了一个人。
  而那背影,分明是陆文柏。
  “怎么只你一个人?”
  安平快步上前, 钗摇发乱。
  陆文柏此时尚未完全回神,见到安平,先是拱着手欲行礼:“郡主……”
  “不必多礼了。”安平急急打断他,“吟妹妹呢?缙表哥怎么也不见了?”
  “吟妹妹误饮了桃花醉,渊停兄送她去医馆了。”陆文柏委婉地道。
  果然,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安平心口发沉。
  桃花醉的确是她放的。
  她今日原是想借此撮合一下江晚吟和陆文柏。
  为免生事,特意没有邀陆缙同行。

  不巧,她下马车时刚好碰上了陆缙, 恰好陆缙想询问她父王的近况, 安平便只好与他同行。
  刚刚对饮时, 她发觉陆缙一直在看对面的江晚吟, 心里便有些不安。
  没曾想, 果然还是叫他发现了。
  天意弄人, 她本是想离间他们, 最后却将他们推的更近。
  今晚, 看来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安平恼的牙根都要咬碎,忍不住责怪:“你是太医,即便是桃花醉, 你解不了吗?”
  “我自然是想的,但手边并无药材,且这酒极为古怪,不知配方, 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陆文柏解释道。
  这酒是安平派人下的,她何尝不知。
  她要的就是江晚吟毫无解决的办法。
  刚刚不过是恼羞成怒, 一时糊涂了才责怪了陆文柏罢了。
  眼下,也只有将相配的解药拿出来,才能补救。
  于是安平当机立断,匆匆又赶回了酒楼,让手底下推一个替死鬼出来,说是一时不察,上错了酒,然后将解药交给了康平。
  康平正押着一干人等正欲严刑拷问,没成想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安平却一直催促:“救人要紧,我陪你一同去找表哥。”
  “有劳郡主。”
  康平便只好拿着解药和安平一起追了上去。
  但今晚本就人多,陆缙的马车一入人流便不见了踪影。
  且附近的医馆也颇多,安平遍寻不到,快速思索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打定主意回了公府。
  一来,若是能等到陆缙自然好,将解药直接给江晚吟,将此事化作一场虚惊。
  二来,便是实在等不到,若是陆缙同江晚吟当真有了肌肤之亲,她先回去将此事告诉了长公主,如此一来,江晚吟婚前失贞,若是公府的人知道了,便是陆缙对她当真是真心,江晚吟也绝不可能做的成正妻。
 
  房间里
  外面乱成一团,里面却格外安静,连灯都没来得及点燃。
  被带进门的那一刻,江晚吟想坦白。
  然也在这一刻,陆缙边吻她边抵开了她的膝。
  瞬间,堵住了她所有坦白的声音。
  眼里,心里都满满当当的,江晚吟分不出一丝多余的注意力,更无暇去想陆缙的反应。
  只是从他并不温柔的对待里猜测。
  他大约,已经知道了吧。
  江晚吟心口酸涩,像被凌迟,身体却与之相反,在云端和地狱来回翻转。
  意外来的太突然,如彗星出现,狂风乍起。
  这一晚,安平一夜难眠。
  江晚吟也一夜难眠。
  已是十月天,秋风飒飒,落木萧萧。
  早晚已经极其寒凉。
  次日,江晚吟是被一阵凉风吹醒的。
  风中带着些许桂花香气,清凉,又馥郁。
  一睁眼,透过微青的天光,她先看到的是玄色的帷幔。
  水云间的床幔是软红绡,披香院的床幔是百子千孙帐,江晚吟目光怔怔,盯着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
  不对,都不是。
  这两处都不在,那她在哪里?
  头疼的厉害,她撑着手臂坐起,秋香色的锦被从她肩上滑落。
  露出了被揉的皱巴巴的寝衣。
  头一低,榻边堆了一地的罗衣披帛,有她的,也有陆缙的,交错在一起,昨晚在这张榻上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江晚吟眼一热,连忙别开。
  再往外,梨木的桌子移了位,榉木的支摘窗推开了半扇,不远处,隔扇后的净室,浴桶内的水也洒了出来。每掠过一处,江晚吟脑中便涌出一段记忆。每看一眼,便不自在一分。整间屋子都乱七八糟的,江晚吟眼神无处安放,匆匆移到了门口,忽然听到了一道清润的声音。
  仿佛是陆缙,在同康诚说着什么。
  “衣服拿来了?”陆缙问。
  昨晚,江晚吟那一身衣服坏了,若是换一身,难免让外人看出来,他便让康诚连夜去找一身相似的来。
  “拿来了。”康诚应声,“按照您的吩咐,卑职连夜跑了几家裁缝铺,配了几件和小娘子昨日那身还算相像的衣服,尺寸可能差了点,但颜色和花样相近,外人绝看不出不同。”
  说罢,他将一个用蓝布仔细包裹好的包袱递了过去。
  陆缙略略看了一眼,发觉样式果然差不多,嗯了一声。
  又问:“马车备好了吗?”
  “也备好了。”康诚道,“这会儿尚未到卯时,天色还早,西侧门也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进出,您大可带着小娘子回去”
  “好,那我带她下去。”
  陆缙瞧了眼天色,一切都和他设想的差不多。
  昨晚意外来的太突然。他虽带走了江晚吟,却不能不顾她的名声。
  一个女子彻夜未归,又是在相看这样的日子,即便没发生什么,传到有心人眼里也难免生事。
  尤其江晚吟还饮了桃花醉,当着陆文柏和安平的面。
  若是失贞的名声传出去,即便他到时休了江华容,江晚吟也难免被看做是居心叵测,难做正妻。
  是以,为了保住江晚吟的名声,陆缙带着江晚吟进了客栈后,又吩咐康诚将空马车赶回去。
  对内只说找到了解药,借着休息的名义不准人去水云间。
  帮她解了药后,他又让康诚早早的备好马车,打算趁着天色尚早,从侧门回府。
  如此一来,便能将此事遮掩过去。
  康诚这一晚来回奔波,不由得暗叹陆缙心思缜密,连衣服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可衣服都坏了,想来,江小娘子昨晚恐怕过的很不容易吧。
  透过门缝,康诚依稀看到门边还散着一个女子的衣裳碎片,连忙垂下眼,出去备马车。
  江晚吟此时极为尴尬,一听见陆缙要回来,不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他知道了多少,赶紧背身躺了回去,只当还没醒。
  陆缙进门时,见江晚吟还睡着,又望了眼一地的狼藉,便没叫醒她,只连着薄毯一起,将她打横抱起,从后门抱上了马车。
  只是当将江晚吟靠在车厢时,陆缙却忽然发觉她眼睫颤了颤。
  再一看,指尖也微微蜷着。
  分明是早就醒了。
  恐怕,是不敢面对他吧?
  陆缙若有所思,只当做没发现,阖着眼,靠在车厢上休息。
  江晚吟明明累极,此刻却睡不着。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们同床共枕过那么多回,他熟悉她的每一处,轻易便能让她溃不成军。
  经过昨晚,陆缙必然是认出来了吧。
  偏偏还是袒露心迹的同时。
  江晚吟觉得自己好似从中间被扯成了两半。
  一半在云端,一半陷在泥沼里。
  一半想触碰,一半又想逃离。
  煎熬万分。
  再等等吧。
  她眼睫微微颤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种感觉好似在家塾没完成嬷嬷布置的功课,偏偏马上便要抽查到自己了。
  躲也躲不过,只能生生的凌迟。
  唯一的办法便是佯装不知。
  像乌龟似的,缩在壳里。
  但路总是会到头的,正如天总是会亮的。
  一刻钟后,马车驶入了江晚吟熟悉的朱雀街。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衣服还没换,回府前她必须醒过来。
  正挣扎的时候,马车过了一个坎,将裹着她的毛毯颠的散开了一点。
  陆缙也发现了,俯身要替她围上。
  趁着这一时机,江晚吟连忙睁开了眼,自己攥住。
  “醒了?”
  陆缙手一空,微微抬起头。
  江晚吟低低嗯了一声。
  又发觉陆缙的声音实在太过云淡风轻。
  她一边紧着衣领,一边回头悄悄看他,只见他端坐着,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他会不会,当真没发觉?江晚吟想。
  明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只想逃避的江晚吟还是忍不住怀有一丝期待。
  陆缙亦是没点破,只从容地坐回去,问:“还难受吗?”
  江晚吟摇头:“已经解了。”
  “不是问药,是问你。”陆缙笑。
  江晚吟扭过头:“也不难受。”
  陆缙瞥了眼她别扭的样子,也不拆穿,只牵了下唇角,又后靠到车厢上,一个人便占据大半个车厢。
  江晚吟知道瞒不过他,心底又惴惴不安,拢着身上的薄毯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陆缙随口道。
  江晚吟原本想问的是她没落红,转而又一想,这东西也不是每人都有,陆缙这样博闻强识的,大抵也并不当回事。
  但即便落红不算什么,他们身体如此熟识,他当真毫无发觉吗?
  江晚吟悄悄抬眼去覷,陆缙神色却极为镇定。
  他这副模样,倒叫江晚吟一时问不出口,干脆按兵不动,免得自己自爆了。
  正纠结的时候,马车忽然放缓,不远处,国公府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已经隐约可见。
  “快到了,把衣服换上。”
  陆缙睁开眼,提醒道。
  “我知道了。”
  江晚吟嗯了一声,但很快,又多了一重纠结。这马车并不大,难不成,她要当着陆缙的面换?
  江晚吟攥着薄毯,声音迟疑:“你能不能……背过身去?”
  陆缙仿佛觉得好笑:“你现在,还在乎这个?”
  江晚吟也发觉了自己的矫情,莫说从前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过,便是昨晚,他哪里没不知道。
  可白日同晚上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江晚吟纠结着不肯动。
  陆缙并不逼她,只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外面已经有人,再不换,你是想裹着薄毯下去?”
  若是如此,那她的名声便不必要了。比起让所有人知道,自然还是只让他一个人看见的好。
  江晚吟也不再忸怩,只好缓缓松开了薄毯。
  衣服坠下的那一刻,她赶紧抱住双臂,扯了件新衣裳盖住。
  但面前人的目光还是难以忽视。
  一寸一寸地碾过来,无形的目光好似有了实质,烫的她所过之处皆泛起了淡淡的粉。
  “别看了。”她又扯了下新衣裳,想要牢牢挡住。
  陆缙却挡住她的手。
  江晚吟正要挣扎,紧接着,陆缙喉结轻微一滑,忽然笑了,笑的很低沉。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回见。”
  江晚吟脸颊发烫。
  再一回味,突然发觉他这句话不对。
  第一回倒是没什么错,昨晚,他们尚未来得及点灯。
  只是“这么久了”,又是何意?
  江晚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缓慢,却震惊地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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