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妹非要和我换亲——by猫说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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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重叹一声,接着分析道:“上次那本册子,已是弄得人尽皆知。若三弟聪明,再送册子,必然会背着人送,今日那宫女鬼鬼祟祟,如今又将册子塞进三弟妹的衣服中,想来就是要等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由三弟妹带出去,再呈给父皇。”
“哼……”皇后一声冷嗤:“当真好盘算,若非咱们谨慎,这次岂非又要叫老三得逞?”
皇后低眉思索半晌,沉声道:“断不能叫老三如愿!”
皇后再次看向那来传话的太监,吩咐道:“等开席后,想法子将他们屋里的婢女引走,将那册子取来。本宫倒要瞧瞧,老三到底是给陛下下了什么蛊?”
太监领命而去。
皇后约莫又歇了一刻钟,身边的徐文昌便来传话,说让皇后准备入席,皇后便同太子一道,往金明池高台而去。
此时此刻,金明池高台之上的阁楼里,皇家亲眷皆已陆续入席,皇帝同皇后上首而坐,而下首两排,一面坐着皇帝嫔妃,一面则是皇帝的兄弟姐妹,上一辈的亲王、长公主,以及皇帝的皇子帝姬。
按长幼之序排下来,谢尧臣和宋寻月,正好坐在中间,右边分别是端顺王及王妃,太子及太子妃,太子再往前,则是上一辈的亲王、长公主等人。
宋寻月还未见过皇家这些人,唇边含着得体的笑意,有意无意的留心观察。
半晌后,宋寻月的目光,落在妃嫔上首第一位那位妃子身上,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四五的模样,衣衫首饰上的纹样,虽不如皇后般尊贵,但周身打扮之用心、华贵,却反而比上了年纪的皇后更惹人眼,甚是贵气,眉宇间颇有些倨傲,时不时同皇帝隔桌说话,笑意随性大方,眼可见是宠妃。
宋寻月正瞧着,一旁的谢尧臣手底下剥着一枚金桔,忽地道:“贤贵妃,端顺王之母。”
宋寻月转头看向他,随后道:“哦,原来这位便是贤贵妃,不成想竟这般年轻。”前世听说过,很受宠,有协力六宫之权,素来同皇后争锋相对。
谢尧臣冷嗤一声,道:“保养的好罢了,四十多了。”
宋寻月不禁惊叹,原来都四十多了,看着竟然才三十四五的模样。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贤贵妃用了什么保养法子,能不能打听到,她四十多岁的时候,若是还能有这般模样,那她做梦都得笑醒。
谢尧臣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语气间很是不屑,对她道:“羡慕什么啊?瞧着是好,但这不能吃,那不能喝,每日十二个时辰,四个时辰睡觉,剩下八个时辰,六个时辰花在脸上,剩下两个时辰照镜子,有什么可羡慕的?生老病死自有规律,那大把的时间花在快乐上多好?”
“呵呵……”宋寻月闻言笑,打趣道:“你倒是想的通透。”
“可不吗?”谢尧臣顺手把剥好的一枚金桔递给宋寻月:“这世上好些人呢,就是看不开。人生看似漫长,但你仔细想想,假如我们能活六十岁,二十年的时间都花在睡觉上,剩下四十年时间,刨掉吃饭打盹梳洗打扮,也就剩下二十年。过完年我十九,你十七,二十年就是这么眨眼一瞬。要怎么过,全在自己选择,何不痛快痛快做喜欢的事,快乐的过完?干嘛非得苦哈哈的钻营?”
宋寻月无比赞同!深以为然:“王爷所言,妾身赞同!”
前世的她,只想好好过日子,节俭着,盘算着,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想做的事,都是想,若不然再等等,等以后更宽裕些了再说。可等着等着,啪一下人没了。
倘若她没有重生,那自己那一辈子,真的就那么过了,没有快乐,没有体验,毫无意义……当真遗憾至极!人生嘛,就该像谢尧臣说的,想做什么,当下就去做,快乐最是无价!
她接过谢尧臣递来的金桔,见他剥得格外干净,连半根丝都没留下,直接放进嘴里吃了。
谢尧臣见她口含金桔,那涂了口脂的双唇,当真格外诱人,莫名就像让人上去啃一下,他喉结微动,按下自己心思,搬动自己的椅子,朝她跟前凑了凑,随后眼神示意她看左边。
宋寻月会意,嚼着金桔,身子微微前倾,越过谢尧臣,朝他左边看去,正见一名和他们差不多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汤婆子,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
她眉眼生得同谢尧臣有几分相似,但鼻尖泛红,明显是穿单薄了。这高台之上的阁楼,虽然有炭火,但空间过大,又地处较高,总是不如自己家里暖和,且正门处大门开着,她穿这么薄,肯定是要冷的。
宋寻月看罢后收回目光,谢尧臣见此,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四公主,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瞧她,每次冬日宴会,为了好看,就穿那么一点点,回回冻得直哆嗦,但实际上,有几个人看她?这就是典型的看不开,太在意旁人目光。”
宋寻月闻言噗嗤一笑,抬袖掩唇,随后附和道:“还当真如此,我记得小时候随家人去旁人宴会,我妹妹衣服上不小心沾了点泥巴,但其实谁都没瞧见,根本无人在意,可是她自己忽然大叫起来‘哎呀,我的衣服脏了,你们别看你们别看’,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过去了。”
谢尧臣又取过一枚金桔来剥,笑着道:“对嘛,人就该活坦然一点,而且干什么都不该亏了自己。昨晚上本王回来,你穿得就很对,大冬天的,就该跟个球一样。”
宋寻月一眼横过去:“你说谁是球?”他竟然说她像个球!
谢尧臣笑,抬手立在宋寻月面前,指尖正托着一枚剥得光溜溜的金桔,狡黠一笑:“你啊。”
宋寻月看着他这幅贱兮兮的笑容,当真想狠狠在他大腿上拧一把,但她不敢,宴会上也不合适。
宋寻月白了谢尧臣一眼:“不吃!”
谢尧臣闻言,佯装失落,将那枚剥好的金桔拿回来,另一手指尖在金桔上轻轻打转:“你瞧这小金桔,虽然是个球,但果肉光滑,很可爱,咬一口还水滋滋的,为什么不吃?”
宋寻月转眼看向谢尧臣,琢磨他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似在说小金桔,但怎么感觉在说她啊?可爱,咬一口,水滋滋……看着是没什么,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莫名叫人心里痒痒的。
宋寻月许是想的有些多,有点难为情,身子微侧,倾向谢尧臣,拿起那枚金桔,直接塞进了谢尧臣嘴里,没好气道:“你自己吃!”
谢尧臣猝不及防被金桔塞进嘴里,不由愣了下,随后唇边笑意深深,舌尖一卷,将金桔卷进了口中,滑到腮帮子里,他微一挑眉,话里有话道:“嗯,我喜欢吃。”
宋寻月收回目光,怎知耳畔谢尧臣忽地又拖着长音,意味深长道:“好吃……”
宋寻月:“……”
她怀疑她被占了便宜,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宋寻月没好气的嘟囔道:“王爷,你今晚话好多。”
谢尧臣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酒,眉一挑:“一向不少。”她不知道罢了,闷葫芦多没意思!
两人所有的动作,皆被高台上的皇后,以及对面的仪妃尽收眼底,二人皆是神色不大好看。
皇后目光从二人面上扫过,莫名的烦躁。
整个席上,太子和太子妃相敬如宾,端顺王则找着机会同皇帝说话,端顺王妃被晾在一边正襟危坐,其余夫妻,即便有感情好的,也只是偶尔相互夹菜。皆是稳重端庄,尽显皇家威严!
唯有他们俩!嬉笑打闹,忽喜忽怒,怎么瞧着那么碍眼?
仪妃更是脸色暗沉,当真气死了,她这儿子本来就轻浮不着调!如今又娶了个同样不着调的王妃,两个人合在一起,日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若是娶的是二小姐就好了,二小姐知书达理,上进端庄,肯定会劝着她的儿子往好处走。
等下定是要找机会,好好规训一番!她得让宋寻月知道,该如何做好这个王妃!
桌上一道道的上菜,众人等皇帝先品尝。皇帝品尝后,若有得心意的菜,便会下令给这一年贡献多的官员赐菜,宫人们则着手将那道菜,紧着送往该官员府邸。
许是宋寻月在皇帝跟前得了些许喜欢的缘故,此次赐菜,她父亲的名字亦在其间,这倒是往年没有的,宋寻月颇感意外。
皇帝赐菜后,宴上其余人方才开始用席。席一开,歌舞上,一时整个阁楼歌舞升平,阁楼下,好些百姓们路过,抻着脖子使劲往阁楼上眺望。
酒过三旬,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快到亥时时,皇帝道:“朕出楼外瞧瞧。”
话音落,殿中歌舞退下,众人随皇帝来到阁楼外的墙边上,皇帝及一众皇亲国戚一露脸,阁下百姓尽皆欢呼起舞,高呼万岁,皇帝面含笑意,时不时抬手同楼下百姓招呼下。
宋寻月不由微叹,她甚至偶尔能清晰的听到,楼下有孩子尖细的声音在喊“快看快看,那是公主殿下,那是王爷,还有王妃!看呀看呀,还有宫里从神仙转世来的娘娘们。”
这是宋寻月第一次,这般直观感受到皇家同平民百姓的区别。说来也是奇怪,有时感觉皇家又如何,依然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儿女,可有时候,他们又像是天外之人,同自己从前的生活,隔着十万八千里。
这下,她可算是真切的理解了孙氏削尖脑袋攀皇亲的理由。只可惜,宋瑶月根本看不上,又或者说,她想要的更多。
如此想着,宋寻月不禁看向一旁的皇后,她人虽上了年纪,打扮也不如贤贵妃,可身上翟衣带来的那份尊贵,当真是除了太后外,天下女子的至尊。这才是宋瑶月想要的吧?
哎……当真贪心,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这是敢随便肖想的吗?
就在这时,宋寻月感觉自己的斗篷被人拽了拽,宋寻月顺着看过去,正见谢尧臣扯着她的斗篷,她不解,问道:“王爷怎么了?”
谢尧臣指一指楼下一处灯火通明之处,道:“看那边,知道那时什么吗?”
宋寻月顺着谢尧臣手指看过去,正见好些百姓围在一张桌子前,时而喝彩,时而吁声不断。宋寻月摇摇头道:“不知道,那是什么?”
谢尧臣冲她一眨眼,解释道:“那是关扑,一种博戏游戏。庄家和玩家一起,各自往桌上那个罐子里丢铜钱,然后猜正反面。猜中的人,则能拿走庄家的彩头,猜不中,那罐子里丢的钱,就归庄家。”
“哦……”宋寻月一下来了兴致:“听起来很好玩啊!”
谢尧臣冲她狡黠一眨眼,随后看了眼皇帝,身子侧低一下,便牵起了宋寻月的手:“走,我们去玩。”
宋寻月不由看了眼身旁那群人,正想问能不能去,然而话都没来及问出口,已经被谢尧臣拉走了。
许是逃宴的缘故,谢尧臣步子有些快,宋寻月得小跑才能跟上他,两个人从阁楼外的回廊绕出去,随身带起一片风,撑起二人的大氅,在腿边首尾相连。
除夕的烟火陆续升空,炸开七彩的光芒,绽放在二人身上,璀璨又如梦似幻。
来到楼梯处,谢尧臣才慢下来步子,宋寻月眉宇间含着一段说不出的又惊又喜之色,抚着心口,低头看向已经走下楼梯三两步的谢尧臣,问道:“我们逃宴真的可以吗?”
谢尧臣仰头看着她,笑道:“没事,我经常逃,父皇早习惯了。呆上头多没意思,看那些人虚与委蛇吗?还不如去玩,走!”
“嗯!”宋寻月重重一点头,笑意灿烂绽放,跟着谢尧臣,两个人一溜烟就跑下了楼梯。
随后牵着手,往关扑之处走去。每逢身边有人经过,谢尧臣都会下意识的合一下大氅,遮掉里面衣服上的蟒纹。
这大魏的京都本就富贵迷人眼,金明池更是城中最恢宏的去处,再兼今夜百姓同在,各种烟火热闹都到了这里,别提有多精彩热闹。
二人来到关扑桌边,宋寻月迫不及待的跟老板问道:“老板,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彩头?”
老板看向一旁的谢尧臣,谢尧臣冲他轻轻点了下头。
而此时此刻,阁楼之上,仪妃正一脸怒意的看着跑去楼下的二人,难怪刚才忽然没了人影,原是一道去玩。生了个不省心的儿子,又娶了个不着调的儿媳妇,她命怎么这么苦?
而皇后身边,徐文昌在此时上前,耳语了几句。
皇后听罢,跟皇帝道了声更衣,便转身离开。一旁的贤贵妃见状,目送皇后离开,不由对身边人蹙眉道:“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去了?往年金明夜宴,陛下出楼的时刻,皇后可是定要全程陪着的,怎么今年例外?”
贤贵妃上了年纪,但还是掐着嗓子说话,三十四五的外表,却有一段少女般尖细,又不如少女清灵的嗓音,听着委实有些妖异之感。
贤贵妃眼里满是不解,有一年,皇后患了些风寒,都坚持着陪皇帝呆完全程,毕竟这是在天下城民眼中,尽显皇后威严的好机会,她一般不会错过,今晚则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