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早死白月光——by鱼里里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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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反派则是从她身旁的另一道门进去,神色淡淡,犹如月下寒潭。
白雾将她的身体整个包裹在其中时,虞穗穗的意识也逐渐涣散。
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更加不记得这里只是一个幻境。
不,还有些东西,她是记得的。
虞穗穗想起她是穿书局的实习生,这个世界是她的第一个任务。
会是什么类型的任务呢?
她环顾四周,身旁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有一只全身都是骨头的不明生物趴在她的脚边,看起来像一只大狗。
噢,穗穗明白了。
大概是个恐怖副本。
那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不过新人的任务都比较简单,应当只是个普通的路人甲或者龙套乙吧。
虞穗穗乐观的想,就算是恐怖副本,也轮不到她冲锋陷阵。
这样想时,她看到身旁有个身穿古装的黑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短刀。
脑海中迟迟未响起系统提示音,她决定先试着和原住民交流一下。
黑衣少年的脸孔在雾中看不真切,这时,他手起刀落,半颗圆滚滚的脑袋滚到了她的脚边。
这颗脑袋已经腐烂多时,不是活人,应当是个什么怪。
虞穗穗:!!!!
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她现在无比怀念现代社会的弹幕,至少看恐怖片时能有个高能预警。
好在她一向想得开,吓人就吓人吧,不需要她亲手打怪,她还是能接受的,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虞穗穗猜测,她的任务应该和刚刚杀怪的男人有关,也不知道系统干什么吃的,这么久还没把剧情传递过来。
黑衣男人杀完怪,正在细细擦拭短刃上的血痕。
他漆黑的眸子映在刀背上,闪出一抹凌厉的寒光。
这到底是不是任务对象?没有任务提示,她只能凭感觉。
不过……反正这人会打怪,跟着他走也不亏。
“好身手。”虞穗穗和他搭话:“敢问大侠姓甚名谁?”
她不是古代人,但她看过古装剧,里面的人都这么讲话,她也不确定自己学得像不像。
应当是像的吧。
男人的嘴唇微动,说了一个名字。
没有听清。
黑衣少年名字就和他的脸一样朦朦胧胧,像是隔着漫天的风沙与暴雪。
他的下一句话,虞穗穗倒是听清了。
-“你是谁?”
-“我是——”
“……”
她还未来及回答,便突然清醒过来。
虞穗穗下意识环视四周,她正站在幻境的外面,童双和夏凌围在她身旁。
“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愧是虞师姐!”童双兴高采烈,就连阵修教习也点头赞许。
见她还在愣神,童双伸出五根手指,在虞师姐的面前晃呀晃。
夏凌拨掉师妹的手:“没事的,刚从幻境里出来都是这样,我当时晕了整整大半天。”
“师兄,你好弱哦。”
“……我这是正常现象!”夏凌咬牙切齿:“不信你去问张教习。”
众人的声音将虞穗穗的思绪一点点拉回原地。
好强的幻阵。
她悟了:在幻境中的人,会忘记自己是在试炼,将所经历过的、令人恐惧的事情再亲身体验一遍。
而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阵法对她自带的记忆不起作用,才变成了刚才的情景。
不得不说,还……挺合理的。
她不怕疼,不怕死,因此还真挑不出什么害怕的东西,只能拿那颗脑袋凑数。
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通过了学府的入学测试,虞穗穗非常轻松,和其余几人一样坐在躺椅上晃呀晃,就等大反派出来。
这一等,便是从清晨等到了黄昏。
“不对劲。”阵修教习面色凝重,对自己的弟子说:“现在学府最强的阵修是谁?夏凌,你去把他找来。”
夏凌:“张教习,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阵修教习罕见地沉下脸:“人家既已进了学府的大门,哪有放任不管之理?”
夏凌欲哭无泪:“不是,我不知道最强的阵修是谁……”
“我知道。”童双小声道:“但那位教习也只有七重,而,而问心阵是阵鬼前辈多年以前留下的。”
阵修教习咬着指甲急躁地来回踱步:“我进去把他带出来。”
“张教习,你上节课才讲过,去他人的幻境世界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夏凌肃然道:“若是你死在里面,便是真的死了。”
“我去吧。”
虞穗穗说。
阵修教习一口回绝:“开什么玩笑。”
虞穗穗没开玩笑,她很认真,
若是在座的各位中有谁能接近大反派,那一定是她。
如果死了的话……
死了也没什么,就当挡伤害了吧。
反正一个多月前就该杀青了,虞穗穗这么想着,继续问道:“直接从他那道门进去就可以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学生不许去。”阵修教习梗着瘦弱的脖子:“……等等,你干嘛!回来!”
她坐的位置本就靠近幻境入口,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个闪身融进了白雾里。
第36章
一弯红月高悬于天际。
月光并未在地面上留下银白色的印记, 而是洒落着淡绯辉芒,诡异而又美丽。
几只乌鸦从头顶上略过,带起一阵咸腥的风。
这里是谢容景的幻境世界。
虞穗穗作为外来者,自是保留了自己的意识, 此时她正摩忖着树木粗糙的表面, 心中暗暗感慨。
仙侠世界就是人才济济,虽然是个幻境, 可这月亮, 这河,这枯树枝, 还有这乌鸦……都做得和真的一样。
她越走越觉得实在厉害, 就连前面长着长角的魔族都栩栩如生。
魔族们突然回头, 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是人类。”
“魔界怎么会有人类?”
“把她抓起来!”
虞穗穗:?
不是吧大哥, 要不要这么真实啊?
她是来找谢容景的,可是连他的面都还没见到, 就要被魔族捉了吗?
而且这些魔族的眼神,怎么也算不上是友善。他们越来越多, 密密麻麻将她包围在中央。
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幸好这个破地方能用灵力, 她在飞剑上一路狂飙,谁曾想魔族居然会飞,飞得还挺快——估计要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会被追上。
穗穗不跑了, 从天上降落下来。
反正跑也跑不掉,不如做点别的。
比如先骂骂人。
率先被骂的就是摆了问心阵的阵鬼。
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对方厉害了, 布阵便布阵,随便布布差不多得了,搞得那么细节真是闲着胃疼。
然后被骂的是在阵里迟迟未归的谢容景。
他想点什么别的不好, 想一群魔族是要闹哪样啦!
当然,挨骂最多的还是后面追着的魔族大军,这群东西像八百年没见过肉包子的狗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虞穗穗觉得自己又开始倒霉了,这是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鬼剧情。
虽然她对死遁这件事没什么感觉,该死的时候自然便死了……可是这种死法,未免也太一言难尽了些。
就好比谢容景要跳楼,而她本想爬到顶层去救他——结果还没上几楼便一个脚滑,先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死了,想想便觉得离谱。
为了不让这种离谱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虞穗穗决定再努力一下。
反抗还是要反抗的,她拿出一叠前些天买的一次性符箓,准备试试从中突围。
这种纸符上记录了中高阶修士的法术,用的时候裹上灵力直接丢出去便可,虽每张只能用一回,但使用起来非常之方便。
她抛出一张雷光符,身旁瞬间金光闪闪,顷刻炸飞了几只想要靠近她的魔族。
虞穗穗:!
真的有用耶!
这就是钞能力的作用吗?她想。
不愧是花了七八千灵石买的法术套餐。
粗粗计算了一下:她手上的符箓加起来有三十来张,应该够消灭面前的敌人。
啊……好亏。
不能再算了,再算下去,总觉得用的不是符箓,而是白花花的钱。
穗穗默默在账上记了一笔。
x年x月x日,大反派欠我七千六百三十二块灵石。
魔族们似乎对同伴的死亡毫无所觉,脸上仍是挂着狰狞的笑。
到了这时,虞穗穗反而冷静下来,还有心情分析他们的颜值。最终得出结论:魔族里像谢容景那样好看的还是少数。
至于其他的……大多都是一群歪瓜裂枣。
腰上的储物袋里突然闪出一道黑色的光芒。
这道光并不亮,且一闪而逝,虞穗穗并未注意到,只看见歪瓜裂枣们一个接一个停下了脚步,脸上无不惊恐交加。
他们纷纷匍匐在虞穗穗脚下:“拜见魔主。”
虞穗穗:?
先前还张牙舞爪,这会乖得像一只只小绵羊,场面很是荒诞,虞穗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叫我什么?”
“魔主大人息怒,息怒啊!”
魔族们一边叩头如捣蒜,一边跪在地上前行,试图离尊贵的魔主大人更近一点。
眼看他们越爬越近,虞穗穗下意识地惊呼:“滚呐!”
“魔主让你们滚,听到没有!”
后方的魔族恶声恶气道,手起刀落,砍下了前方魔族们的头。
一颗颗魔头骨碌碌滚了起来。
虞穗穗:……
在整个剧情里,魔主只有两位:一位是谢容景,一位是谢容景他爹。
而现在,谢容景离成为魔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顺着这个思维方式想下去:莫非这些魔族们……是将她认成了大反派的爹?
……?
罢了,反正是在幻境中,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更何况,她省下了七千多块灵石,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当务之急是找到谢容景,虞穗穗这么想,也不管自己喜当爹了,她挥挥手:“带我去找我的好大儿。”
魔族们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幻境毕竟是幻境,还是不太智能,虞穗穗重新表达了一遍:“带我去找谢容景。”
这下子魔族们知道了,乐颠颠地帮她带路。
虞穗穗在前呼后拥下来到一座宫殿前。
魔界生态环境并不好,发黑而干裂的土地,流淌着红色血水的河流,以及闷热潮湿的空气。
这里并不适合植物生长,一路走来,只能看见零星的几棵树或是几丛灌木,这些植物长得非常随便,枝丫在空中东歪西拐,像是一只只黑色的爪子。
而面前这座宫殿,则和整个魔界的画风都不一样。
它更像是仿照人类社会的风格,虞穗穗穿过古色古香的环形拱门,一眼便看见蹲在地上搭积木的谢容景。
这个大反派很年幼,最多只有四五岁,正在试图将一堆白骨搭成一座城堡。
他小时便生的好看,瞳孔乌黑发亮,睫毛卷翘而长,像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谢容景像是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一样,仍在专心致志地挑着各种骨头。
他认真将最后一块小指骨轻轻放在城堡的顶端,这才抬头问道:
“你是谁?”
“我是虞穗穗。”
“虞穗穗。”小谢容景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也不是这里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天真,思维却很清晰,像个小大人。
虞穗穗心道,幼年时的反派还蛮可爱。
然而下一秒,小谢容景却咧嘴一笑:“我也不是。”
“……”
虞穗穗怔怔地看着他。
难道他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中?
这不可能。
谢容景明明都没有认出她。
“你也不是什么?”虞穗穗小心地问。
“不是这里的人呀。”幼年谢容景还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兴奋地扬起脸,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道:“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虞穗穗侧耳聆听,似乎是某种笛声。
她现在是音修,对乐律有天然的了解,所以她也就知道——这笛声很怪。
它时而温和,时而阴戾,时而又夹杂着无边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