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byLo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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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德再忠心于皇帝又怎样?他都能为了妹妹的平安、富贵向皇帝隐瞒燕王独子的存在将近二十年,说不定就会为了女儿的一生幸福,选择了三皇子这一边呢?
有了这样一件丑事,哪怕皇帝心里清楚,曹皇后之死只是一桩苦肉计,宫中禁卫并非是萧家人调开的,他也不会再信任萧明德了。而萧明德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
任,就有可能会失去兵权。没有兵权的萧家又算得了什么呢?三皇子又凭什么借萧家之力,去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萧瑞苦笑着,不知该如何评价那位曾经的父亲对家人的管束能力。萧明德忠于职守,一年里有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军营里,却忽略了家人。他的妻子、儿女面上畏惧他的威严,但心里何尝真正把他的命令放在心上过?他为了亲人,做了欺瞒自己效忠的君主的事,得到的却只有家人的背叛。这样的人生,也未免太过可悲了吧?
萧瑞心情有些沉重,却不打算在谢家人面前表现出来。他只是淡淡地道:“兴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相关的消息传到北平来。届时若有人在你们面前议论起我与萧家的关系,你们都不必理会。只是我姨娘……静明师太那边,还要请你们稍稍隐瞒一二。我怕她会因为萧琳的事,想起一些不甚愉快的往事……”比如萧明珠曾经的未婚先孕什么的……
文氏如今偶尔会往慈云庵送东西,心里并不把静明师太视作养大萧瑞的忠婢,而是将她当成了未来女婿的养母,那就是半个亲家了。萧瑞之所以会在谢家人面前提及萧琳的丑事,其实也是希望他们有点心理准备,帮着在静明师太面前隐瞒罢了。
谢显之动了动,心里有满腔的疑惑,却又不知该不该在这时候提出来。谢谨之悄悄扯了扯他的袖角,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安静下来了。兄弟俩迅速达成了默契,过后会私底下向父亲谢璞请教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
谢慕林轻咳了一声,安慰萧瑞道:“你放心,我们家的人从不多嘴。况且一切都只是万隆的推断罢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又怎会胡乱在别人面前提起萧家的闲话?”
萧瑞冲她微微一笑,双眼里满是温柔。
谢映慧清了清嗓子,试图重新把话题导回正题:“所以……这一回皇后娘娘之死,是为了给太子与曹家寻一条活路,因此用了苦肉计,顺便坑了二皇子和林昭仪,还有三皇子与萧贵妃,以及背后的萧家。皇上又没办法说服世人,扭转舆论,说这事儿是皇后娘娘故意算计的,所以只能认了吧?那么……太子会被废掉,另封个闲王的爵位,二皇子说不定要被贬为庶人了,三皇子的母妃和母族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在世人眼中名声败坏,他也休想脱得了身。于是这三位年长的皇子都无缘储位,最终只能便宜了四皇子?!虽然我早听说,皇上本来就看好四皇子,可皇后娘娘又为什么要替四皇子铺路呢?”
谢慕林试着猜测:“兴许是四皇子一向很老实,没怎么得罪过曹皇后,她觉得自己顺道替他铺好了通往储位的金光大道,是一种示好,能换取四皇子将来继位后,对曹家与太子的宽容大度?”
这种事不是不可能的呀。
第1046章 热议
正如萧瑞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京城的消息陆陆续续地就传到北平来了。
昔日随小袁将军进京献俘的武将们,还有京城出身或者在京城有亲友的官员们,或是给家人部属写信,或是收到亲友家书,都开始了解新年前后发生在京城的这场大八卦。
曹皇后风光了那么多年,传闻连燕王都要退避三舍,结果如今却死得如此憋屈,怎叫人不心生好奇呢?
传闻中差一点就要过继到燕王府为嗣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了争夺储位勾心斗角,都干了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呀!后宫妃嫔为了儿子上位,连皇后都说杀就杀,也是千古奇闻了!
也有人提起曹皇后之死中的种种不合理现象,议论京城官宦圈子里,也有人怀疑这是她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要拿自己的性命去以退为进,保住太子与曹家人,顺道坑二皇子与三皇子一把,绝了他们继位的青云路。
又过了几日,北平城里也开始有小道消息,流传起柱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萧琳与人有私情的丑闻。哪怕退了婚也积极参加各种宴会呀,每场宴会几乎都“碰巧”有三皇子光临呀,在人前吃酸梅吃上了瘾呀,忽然称病不出门家里却请了妇科圣手上门呀,还有那萧夫人与马姨娘完全矛盾的声明……
虽然北平城里知道萧瑞真正身世的人不少,但也有些够不上知道内情的人存在,还以为他只是在燕王府做个侍卫小领班,不过是五六品的小武官,虽然得燕王宠信,却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他们有意无意地在萧瑞面前嚼舌,仿佛说起他同父异母的嫡出妹妹不知自爱、未婚先孕,就能打击到他的名声似的,还有官眷在别的诰命面前对文氏说些有的没的,好象文氏把女儿许给了萧家的子弟,就是把孩子送进了火坑一般。
文氏总算知道萧瑞为什么要提前跟谢家打招呼了,心里有数,也不以为意,还反过来问对方,这小道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有什么证据么?萧家大小姐是跟谁有了私情?怎么闹得这般人尽皆知了?萧家竟然还任由旁人外传此事?
那官眷也就是敢私下嚼舌头罢了,有心嘲讽谢家和萧瑞,也得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敢明着怼,可见不是个有胆子的。她哪里真敢把三皇子说出来?一旦涉及皇家子弟,燕王妃就能传她进王府训话!最终她只能讪讪笑着退了下去。
万太太顺势热嘲冷讽了一番某些爱嚼舌根传谣言的妇人,把那官眷怼得无颜再面对众人,匆匆寻了个借口溜走,回头却避开其他人,私下对文氏道:“亲家别把那长舌妇的话放在心上,她从前是惯爱拍徐夫人马屁的。如今徐夫人落魄了,没功夫搭理闲人,她就以为叫你们这样得燕王宠信的人家丢个脸,便能让燕王府也跟着丢脸了,回头她能借此去向徐夫人邀功。真真可笑!徐夫人如今自个儿都满身麻烦,谁有功夫理会她?!”说完了,又再压低了声音,“亲家,虽说你们家未来二姑爷不是真姓萧的,但他好歹在萧家养过十几年,萧大小姐那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文氏哑然失笑,无奈地说:“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从议亲开始,我就没跟萧将军与萧夫人有过往来,无论萧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有事,我都不可能知道呀。我还不如你们家呢,好歹本家就在京城,什么消息都灵通些。”她没有提起万隆在打听萧琳消息上所作的奉献,因为万太太是绝不会乐意听到庶子立功的话的。
万太太果然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也是,虽然我还没收到京里的消息,但想必过些日子定然就有了。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我们侯府不可能没听说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那萧家小姐是怎么想的,柱国将军府多风光哪!萧将军还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手里有兵权的!萧家小姐就算再倾心于三皇子,明知道三皇子与蓝氏女都定了婚约了,也没必要把自己赔上吧?哪怕她再痴心,好歹也要先争取个名分,这般糊里糊涂地葬送了名节,还闹得满城皆知,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呢?!只怕萧家人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听语气象是在为萧家担心,可惜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文氏到底还是个厚道人,不忍见万太太继续这么说萧家的坏话,便提醒她:“亲家仔细些,别在外头议论此事。萧家毕竟还是朝中重臣,再者……萧家已故的大姑太太,还是咱们燕王殿下曾经的未婚妻,又为王爷生下了子嗣……”
万太太脸色顿时一变,她总算记起燕王的独子,也是萧家女儿未婚有孕生出来的了。就算她乐意去嚼那傲慢无礼的萧夫人母女的舌头,也得顾及燕王府的脸面呢。她顿时没了兴头,转开了话题:“亲家不知最近可听说了?外头有人说起放印子钱的闲话呢,说是北平城里曾经风光无限的官宦人家,我听着觉得很象隔壁的周家,但没有证据,也不敢多言呢。”
文氏挑了挑眉:“有人说这事儿么?我倒是没听见。”最近北平城官宦圈子里最热闹的话题,就是京城刚刚发生的皇后遇刺大案,以及两位宫妃、两位皇子的罗生门疑云,还有三皇子与表妹萧大小姐的私情等等。有这么香甜硕大的瓜在,谁还顾得上北平城哪户官宦人家放印子钱这种小事?
一来,放印子钱虽不合国法,却很常见,只要别闹出什么人命来,衙门里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二来,如果事件的中心人物果然是周家,周家早已退出了北平权力圈,从周老夫人去世开始就一直低调守孝,等着开春后送父母灵柩返乡下葬。他们还有什么叫人议论的价值呢?
文氏不是很相信,她特地看了文氏几眼。在她的记忆中,最爱盯着周家不放、拿周家以及徐夫人出丑的小道消息做谈资的,正是这位亲家太太。所谓周家放印子钱的闲话,该不会就是万太太放出来的吧?
万太太被文氏看得满脸不自在,轻咳了两声:“亲家为何这般看我?难道你不信我的话?你只管叫人出去打听!外头街面上的人都在议论什么?!京里的消息固然热闹,但那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平民百姓能知道的。他们关心的还是咱们北平城里发生的事。周家放印子钱,都闹出人命来了,据说群情汹涌呢!真不知道周家这回要如何收场!”
第1047章 新闻
文氏事后还真的派人到外界打听了一下最近市井间的新闻,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在讨论官眷放印子钱的事,周家还被拿出来做了个典型范例。
还好年前周家二老出殡的时候,周大太太与周三太太接受了文氏的提议,在路边设了施粥棚周济贫民,稍稍给周家挣了点慈善的好名声,暂时还没多少人说周家为富不仁啥啥的,顶多是叫人说周家几位太太性情不一,有的端庄贤良,有的刻薄贪财,周家四个房头分家的事,也被人来来回回地传个没完。真不知道这等家务事,是如何传到市井间去的。
文氏还以为,除了他们这几家近邻,以及当日被请去周家见证分家的几家亲友外,是不会有外人知晓这许多细节的呢。难不成又是周四太太放出的风声?可传闻中她也没得什么好评价,她还会蠢到自己拆自己的台么?
不过,被文氏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赵丰年,素来是个办事老到又细心的人。他在外头打听了两日,回来就向文氏报告说:“太太,这事儿只怕少不了万家太太的推波助澜。周家二太太与四太太在外头放印子钱不假,但因为周家有丧事,不日就要送灵返乡,因此这两位太太放出去的银子,从腊月前开始,就陆陆续续收回来,不再放贷了。到了这会子,起码已经收回了七成。相比北平城里其他几家放贷的官眷,她们这份量实在算不上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专盯着他家议论,有周家如今不如往日威风的缘故,但也少不了万太太命人在暗中刻意挑拨传谣。”
文氏听得无语。万太太对周家怎么就有那么大的怨气呢?不过是因为她想把女儿嫁给周雅正,却没被周大太太放在眼里么?这位亲家母,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但心胸狭窄、斤斤计较不能容人的行事,也够让人无语的。
文氏没有揭穿万太太的意思,只是与布政使司衙门其他官眷们见面时,略提了一提,言道外界有人因为周家守孝,权势大不如前,就胡乱传他家的闲话,都是布政使司衙门的人,她们就不要参与其中了,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文氏从前也以同样的理由劝过丈夫下属的妻子们不要在外头传播周家的闲话,因此众诰命、敕命们并不意外,纷纷微笑着表示会遵命行事。最近她们光是吃京城的瓜,都吃不过来了,谁还有空去理会周家的事?放印子钱又不是什么新鲜趣闻,周家女眷放了又如何?她们当中也不是没人悄悄儿往外放贷呢,顶多就是放出去的银子不如周家财大气粗罢了。市井间有人拿印子钱说事儿,她们心里也挺恼火的,担心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上司太太说不要议论此事,还正中她们下怀了!
万太太自个儿心虚,但笃定文氏是个好糊弄的,断不可能发现自己在其中做的手脚,便也镇定地随大流应了声。反正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如今不必她再派人去捣鬼,也照旧有许多人议论周家放印子钱的话呢。她趁机收手,还能看一波好戏,又不用担心别人会查到自己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民间关于官眷放贷的传闻越传越广了。年后布政使司衙门开衙办事,谢璞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属下的官员们招来训话,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命他们回家后好生问清楚,各家官眷是否有干这种事。前事不究,往后布政使司门下却不能再出这种事。一旦叫人抓住了证据上告,谢璞身为主官,是不会包庇手下人的。
众官员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乐意要把表面功夫做得好看了,纷纷应承下来。他们回家后,也不知是如何操作的,反正二月开始,北平城里放印子钱的人确实减少了许多。市井间议论这种事的人也大加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