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byLo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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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瑞郑重答应下来:“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留意的。”李姨娘是他的亲生母亲,对他的重要性不用多说。从前他只觉得姨娘素来靠谱,不可能做什么傻事,但如今听谢慕林提醒,他又觉得,小心无大错。他在边关时,也曾靠着自己的直觉,躲过几次敌袭和危险,凭什么在太平无事的京城,就要掉以轻心,以为自己的直觉只是错觉呢?就算最终姨娘什么事都没有,他暗中留意着,至少还可以替她收拾手尾,查遗补缺,能得益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谢慕林与萧瑞又讨论了几件杂事,门外的谢徽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倚在门边没好气地说:“萧二哥,你跟我二姐聊了都超过一个时辰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我和二姐出来是买几贴膏药而已,一个时辰已经很长了,若是回去得太晚,家里人定会觉得奇怪的!”
萧瑞这方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怎么他感到没过多久呢?他忍不住问谢徽之:“真的有一个多时辰了么?”
“难道还能有假?!”谢徽之瞥见自家二姐面带微笑,没有阻止,便迅速窜进了屋里,“我特地找前头掌柜打听过的。他正替我们家配药,平日里半个时辰正好能配一批,如今已经配完两批药了,第三批刚开始不久,这不正好超过一个时辰了么?!”
谢慕林叹了口气,对萧瑞道:“今日该互通的消息都谈得差不多了,暂时就这样吧。我们家在京城逗留期间,你若是有信要传给我,就先传给三弟,他会转交给我的。见面……恐怕就比较难了。我就算借口要出来买什么东西,也不可能三天两头地出门。家里长辈手足下人俱在,我行动没那么自由。”
萧瑞面露遗憾,他也知道,能见上一面就很好了,若能再见第二回 ,那简直就是走了大运!他依依不舍地跟谢慕林说:“通信好办,有徽之在,但我更希望能与你面对面地说话。其实我与你两位兄长都是旧识,不如改日上门拜访……”
不等谢慕林说话,谢徽之就先哂道:“我二哥住在城外庄子上,大哥为人最是方正,你上门拜访他们,绝对没机会见到二姐,还是省了吧!”
萧瑞哑然,想想也觉得似乎确实有困难,整个人都沮丧起来。
谢慕林见状,忍不住抿嘴笑了:“你也没必要摆出这个模样来,如果不是长时间的谈话,只是简单见一面的话,我们另外约个地点也是可以的。就象今天这样,装作是到店里买东西,到后堂等候,期间短暂地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并非难事。”
萧瑞想了想:“我在京城没几家正经产业,但古娘子家的铺子可以借来一用。我先去问过她,等有了信儿,就立刻托徽之给你传话。”
谢慕林应了,谢徽之却不以为然地说:“你俩与其这么偷偷摸摸地见面,还不如早些跟家里说了,把婚事定下,岂不省事?二姐去了北平后,父亲和太太定要给她相看人家的。萧二哥也有十九了,若不是一直在守边,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你们若是能把婚事定下,往后便是未婚夫妻了,想见面也容易得多。比如这会子,倘若你俩有婚约,哪里还用得着在外头找地方偷偷相见呀?萧二哥直接到我们家里来,把二姐请到外院花厅里说话,家里那么多人盯着,也不怕外人说什么闲话,在自家地方更是亮堂又自在,萧二哥留下用饭都没问题,不是很好么?”
谢慕林与萧瑞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后者直接告诉谢徽之:“你以为我不想么?我回京之前,已经在北平见过谢大人了,还请动了燕王殿下保媒。谢大人已经应允了我,只要我们家先出面提亲,这事儿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谢徽之惊讶极了,旋即不解:“那你还愁什么?难道你家里不乐意?”见萧瑞没有否认,他顿时就不爽了,“为什么?!我二姐哪里不好了?!是家世配不上,人才配不上,还是容貌配不上?!萧二哥,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你能娶到我二姐这样的好姑娘,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好不好?你们家竟然还不乐意?难道他们想让你去娶个天仙不成?!”
谢慕林拉了他的袖子一下:“三弟别生气,萧将军不乐意,并不是嫌我不好,而是不希望你萧二哥跟燕王殿下离得太近了。我们家算起来,是燕王殿下的心腹,所以萧将军有顾虑。”
谢徽之的脸色略缓和了些,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顾虑的?别告诉我是因为兵权什么的?父亲虽是在北平做官,但还是朝廷的臣子,是皇上派过去的,若是萧将军因此就嫌弃我们家,那怎么不让皇上把父亲调到别处去呢?他不也是皇上的心腹么?怎的?皇上的心腹还忌讳起燕王殿下的心腹来?!皇上都还没说什么呢!”顿了顿,又皱着眉头猜想,“莫非是不想让他的外甥三皇子去给燕王做嗣子?”
萧瑞无奈地说:“别胡乱猜想了,我会想办法把我父亲的想法打听清楚的。反正我只认定了你二姐这一个人,不管谁来劝说,我都不会另娶他人,差别只在于,婚事什么时候才能定下而已。”
谢徽之盯了他好一会儿,方才点点头:“行吧,我信萧二哥,那我就和二姐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第700章 警告
谢徽之拉着自家二姐要走人了。哪怕看着谢慕林与萧瑞都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他也没打算松口。
虽然他一向敬重萧瑞,也信任对方,可事关自家二姐,萧瑞自然要靠边站。兄弟姐妹那么多人,二姐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是不一样的。萧家若是让他二姐受了委屈,那就什么话都没得好讲!
未来小舅子心里不爽,要甩脸色给他看,萧瑞也不敢多言。他自觉理亏,只能柔声安抚着谢慕林,让她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的,你不要担心。父亲也不是对你不满意,只是另有顾虑罢了。”
谢慕林笑笑,反过来提醒他:“也别整天躲在外头,不管家里的事儿了。你姨娘那边的动静,你还是多留意些。令尊的事,你也不用太着急,一切还是以脱身为重。只要你顺顺利利回到北方军中,身上没有带着别的婚约,那就没什么可发愁的,不必急于在这短短几日内做成什么事。我父母还在北平呢,这会子肯定是定不下婚约的。”
萧瑞叹了口气,只能再重复一次:“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谢徽之在旁催促了,他只得停止说话,一路将谢慕林送到院子里的马车边。一直坐在车里发呆的香桃迅速跳下车来扶自家姑娘,看向萧瑞的目光里还透着惊疑不定。但她这几年训练有素,即使上了车,也没有开口问过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只需要闭紧牙关就可以了,该她知道的事,姑娘自会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她问了就是犯错。
谢徽之落在了后头,将萧瑞扯到边上,压低声音道:“萧二哥,我知道你素来聪明能干,这桩婚事,只要你有心要促成,多半会想到办法。但这回涉及到你父亲与燕王殿下,背后说不定还有宫里的贵人,若你实在无能为力,也别勉强为之。我二姐家世不错,聪慧美貌又能干,就算不嫁给你,也不愁没有好姻缘。
“我父亲如今在北平也算是数得上号的高官了,乐意跟他做儿女亲家的高门大户多了去了!当中未必就没有比你出众的青年才俊。父亲与太太疼爱二姐,自然不会在她的婚事上轻忽,会给她找个人品好、性情也好的。所以,就算她嫁不了你,这辈子也未必就不能过得平安喜乐。倘若你真的没有办法,你……你不要耽误了她,更不能毁了她的名声!”
萧瑞忽然觉得压力山大,他知道,这是小舅子在警告他了。倘若他真的不能尽快说服父亲改变主意,等谢家离开京城前往北平,谢璞确实很有可能会另外给女儿相看亲事。他对自己有信心,可北平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难道就真的个个比他差么?谢慕林确实不愁嫁不出去,他却不见得能找到第二个真心喜欢的姑娘了!
萧瑞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徽之,我既然认定了她,就不会轻易改主意。倘若这辈子娶不到她为妻,我……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谢徽之挑了挑眉,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萧二哥,我还是看好你的,所以……尽力吧。”
他到前头铺子里叫回了车夫,手里大包小包的都装进了车厢,然后自个儿也跳了上去。马车缓缓在院子里调转了方向,便不紧不慢地驶了出去。
萧瑞近日隐居在此,自然不会送到大街上,但他还是站在小院门口,一路目送心上人的马车远去,心里的急迫感渐渐袭来。
接下来,他还有许多场硬仗要打呢!
驶远了的马车上,谢徽之又开始生闷气了:“萧将军也太不靠谱了,他要是忌讳燕王,自个儿想法子把萧二哥调走就是了,拿我们家出什么气?!”
谢慕林只得安抚他:“你萧二哥已经许诺了会解决此事,你还生什么气?等待结果就是了。接下来几天,他都有可能再来找你联系,你时刻留意着最新消息就行了。”
谢徽之不满足于坐等消息:“萧将军这是为什么?从前我只听说,他与燕王关系很好,燕王大婚,他还是媒人呢!萧二哥能去燕王手底下当兵,他都没拦着,不象是两家有什么矛盾的模样呀?”
这点谢慕林也想不明白,难不成与萧瑞的姑母萧明珠与燕王定了婚,却还未完婚就病死了,而她的闺蜜却成了燕王妃有关系?可萧明珠的心腹大丫头李姨娘与燕王妃明显有很好的交情,萧明德还做了燕王夫妇大婚的媒人,不象是发生过什么闺蜜夺夫之类的狗血戏码。总不会是萧明珠的死,与萧明德有关系吧?而燕王妃对于萧贵妃——也就是萧明珠的亲姐妹——心存恶感,又是什么缘故呢?
谢慕林迅速脑补了几出狗血大戏,但都没什么线索与实锤,谢徽之反倒是下定了决心:“我要找人打听一下。这几年我们家不在京城,也不知道柱国将军府与燕王府是否生出什么嫌隙来,得想办法探查明白才行!二姐你将来若真的嫁给了萧二哥,柱国将军府就是你婆家,不弄清楚萧家的水深水浅,我可不放心!”
谢慕林并不阻拦,她知道谢徽之行事素来有分寸,又擅长结交朋友、打探消息。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打听消息时,尽量小心一些。萧家是京城老户,萧将军又执掌城卫军权,你在城里但凡遇到个当兵的,都有可能是他的耳目。若是让萧将军察觉到你的动作,事情就麻烦了。”
谢徽之神情一凛,肃然应道:“二姐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说完了,他又转头看向香桃:“今日发生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知道么?!否则,就算二姐念着往日的情份放过你,我也不能饶了你!”
香桃苍白着脸,神情却还算镇静:“三少爷不必吓唬人,我知道规矩,不会把姑娘的事胡乱告诉人的。除非姑娘自个儿答应,否则今日,我就只是陪姑娘出来买了些膏药罢了。无论是在谁面前,我都只有这句话!”
谢慕林听得笑了,柔声对香桃说:“别紧张,我知道你有分寸。若不是信得过你,我今儿也不会带你出来。就照你方才说的去办,至于个中缘由,晚上无人时,我再跟你细讲。”
香桃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是,姑娘。”
谢徽之挑剔地瞥了她几眼,不再多言,转而去翻起了北瑞堂配来的那大包小包的膏药,对比着掌柜开出的清单,一条条地与谢慕林对起口供来。
马车一路顺利地驶回了珍珠桥的谢家大宅。进了门后,谢慕林扶着香桃的手走下马车,抬头见蒋婆子一脸严肃地迎上来,还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蒋妈妈好,老太太今儿精神怎么样?”
“老太太一切安好。”蒋婆子朝她行了个礼,便凑过来小声禀报,“但三姑娘出门去了,说是去了卞家!”
谢慕林脸色顿时一变:“怎么回事?谁放她出去的?!”
第701章 谎言
谢慕林板着脸往前走,蒋婆子一路跟随在侧,压低了声音,苦着脸向她禀报着谢映容出门的起因经过结果。
“门房里一个新来不到半年的听差,是毛掌柜那边一个才来不到两年的伙计的兄弟,没有签卖身契,就是过来打个杂而已,平日里还算老实,做事也算勤快,老蔡两口子还夸过他。没想到这小子耳根软,三姑娘院里的顺心刻意接近他,哄了几句好话,就昏了头。卞家昨儿递了帖子过来,邀三姑娘今日过府品茶。老蔡得了姑娘的嘱咐,只把帖子丢在一边,并不理会,谁知道那糊涂小子就把这事儿透露给顺心知道了!
“顺心告诉了三姑娘,三姑娘这两日原本就一直在奉承老太太,今儿更是下了大功夫去讨好!她把帖子的事告诉了老太太,还说听闻卞老太太的儿子卞举人一直落榜,没考中进士,做不了官,把卞老太太气得不轻,今年听说还病倒了。宁国侯府一直瞧不起他们家,连带的程笃母亲也被小看了,在亲友间很是狼狈。近来还听说,卞大姑娘不得不接受了一门不大如意的婚事,对方是个落魄勋贵人家的旁支庶子,还是个纨绔!卞大姑娘整日以泪洗面,又不敢多言,只能在信里向三姑娘哭诉……三姑娘不知道这些消息是怎么回事,很想打听得清楚些,请老太太准许她出门,老太太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