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邻居是公主病这件事情,我无可奉告——by寒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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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行了。”
剩下的菜都由谢源做。他没指望能只花一天时间就让蒋意顺利厨艺毕业。她今天能学会用电饭锅煮饭,就已经皆大欢喜了。
冰箱里食材齐全。米饭煮好,谢源也做好几道菜,盛出来,摆在桌上。
蒋意拿出手机先拍照。
拍完照,她放下手机,说:“我感觉,你不是在给我做饭,而是在教我做饭。”
谢源手里握着筷子,哼笑了下:“脑子反应还挺快。”
蒋意:“我不学。”
谢源:“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小时候没听过这个故事么?”
蒋意:“我爸没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谢源:“这是学校里教的。”
蒋意:“噢。”
谢源循循善诱:“你难道不想学做饭做菜么?学会之后,你就可以给自己做饭。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成就感么?”
蒋意摇头:“不要。”
她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好骗了。
谢源:“为什么不要?”
蒋意回答得理所当然:“如果我学会做饭了,那你肯定不会做饭给我吃。我才不会这么笨呢。”
谢源:“……”
他没想到,她给的理由居然会是这样的。
蒋意冷哼一声,脸上写着:心思被我猜中了吧。
谢源:“娇气。”
她坐在对面观察他的表情。虽然他嘴上说着她娇气,但他的情绪似乎还不错。
蒋意托起脸,试探道:“你今天怎么想到给我买咖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谢源答非所问:“我买的咖啡好喝么?”
中午他在食堂看到她连着打哈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就一时冲动给她买了咖啡。他上赶着给她送过去,谁知道,走到七楼,他却看见她跟其他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她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谢源的问题把蒋意难住了。
她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杯冰拿铁,其实她一口都没喝到。
谢源抬眼:“难喝?那下次我不买了——”
蒋意表情无辜:“我没喝到。那杯咖啡被坏人抢走了。”
谢源:“……”
他随口说:“你们组里还有强盗呢?”
谢源的眼前闪过一张脸:下午等在八楼电梯外面的男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同时还是下午待在蒋意的办公桌旁边的人。
他的直觉,蒋意口中提到抢走咖啡的坏人,多半就是这个家伙。
他们进原视科技才多久?
蒋意这就要和别人熟络起来了么?
谢源莫名觉得有点儿不爽。
他瞥了眼蒋意。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蒋意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谢源顿时一阵头疼。
不行,他不能这么想,否则有自我贬低的嫌疑。首先,他不是蒋意的狗。其次——
其次,他不想给她当狗。
她还浑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一双狐狸眼往他这里扫来扫去。
谢源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灌了两口下去。
别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蒋意的眼光很挑剔。
她还真不一定能看上别人。
如果,她看上了其他人——
他只有四个字给她:好走不送。
第16章
谢源想了一整晚,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才睡着。
八点的闹钟准时把他叫醒。
谢源在床上坐起来,掀开鹅绒被,浑身肌肉都在酸痛,而脑子里还盘旋着昨晚他琢磨得出的结论:
蒋意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忽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能前后联系起来。
毕业的时候,蒋意没让他帮忙搬家。她说都已经搬完弄好了。
她跟其他人打电话的时候巧笑倩兮,看到他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立刻消失。
还有那个待在她旁边的家伙——
谢源走进洗手间,把电动牙刷塞进上下牙齿之间。
牙刷靠声波震着,他听着嗡嗡的声音,心情很难维持在良好的水平。
谢源再次想起张鹏飞当时的预言——蒋意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不会缺少异性追求。
他吐掉牙膏泡沫,仰头漱口。
早晨头脑太过清醒也不是一件好事,容易让人理清头绪,抽丝剥茧,从而得出一些残酷的真相。
他用冷水洗脸,手指穿过短发,试图把一些念头挥去。
镜子里他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发梢滴着水珠,面无表情,一副脾气不好的模样。
蒋意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最麻烦的人。
他处处忍让她。
她却对他没有半句真话,至今还在耍着他玩。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上午九点,谢源抵达公司。他停好车,刚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看见不远处有一辆红车斜着屁股杵在车道上,没停在车位上。
谢源认得车牌,那是蒋意的车。
红车晃了两下大灯,蒋意从车里探出脑袋:“谢源!”
她像小鸡仔见到母鸡,眼睛亮晶晶的。
谢源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她又有什么事情?
他走向红车。
“说。”
蒋意趴在车窗边上,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谢源,我倒不进去。你帮我停一下车子,好不好嘛?”
谢源把手搭上车门框,居高临下,表情像是在考虑。
蒋意怕他转身就走,手指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拽了一下,装乖的意图很显而易见。
不知道为什么,谢源忽然变得很好商量。他示意她下车。
谢源坐上驾驶位。
蒋意的车上各种驾驶辅助功能齐全,应该是把能配的功能都配上了。谢源看倒车影像和雷达都挺高级的,她怎么可能倒不进去呢?
她还是在跟他装。
谢源暂且按下不表。
他把车倒进车位,下车的时候,他又顺手把她的包包和电脑包都从副驾驶座上拿下来。
蒋意嘻嘻地接过:“谢谢——我就知道,还是谢源你最好了。”
谢源淡淡勾了下唇,没说话,抬脚就走。
蒋意追上去。
他们身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李燎从车上下来。他望着蒋意和谢源离开的方向,表情若有所思。
*
蒋意跟着谢源进电梯。
谢源按了电梯。
“蒋意——”他忽然叫她名字。
“嗯?”
他瞥她一眼,说:“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蒋意欣然应允,她把感谢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谢源你最好了。”
谢源点了一下头,冲她挑眉:“蒋意,感谢不是光挂在嘴上说说就行的。”
蒋意没听懂。
谢源点她:“你得拿出一点儿实际行动。”
蒋意瞪大眼睛。
这是谢源能说出来的话嘛?
她稳住心神,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接着,她佯装苦恼:“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怕,如果我拿出实际行动,会把你吓坏呢。”
她朝他眨眨眼睛。
“是么。”谢源低头看她,明显不信,“你可以试试。”他俯身,视线在她的脸上来回扫了几下。“实践出真知。看我会不会被你吓坏。”
他忽然凑近,又是低声说话。蒋意毫无防备,没忍住脸红。
而谢源已经退回安全距离。
蒋意默默地瞥了眼电梯里的镜子。
还好还好,她的脸红得并不明显。谢源应该没有看出来。
她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小鹿,此刻墩墩地撞着神经。她下意识咬住嘴唇。
为什么今天的谢源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过了一会儿,谢源又说:“蒋意,你要是真的觉得我人好,想要感谢我,你自己的事情就尽量自己做,不要总是麻烦我。”
原来他说的“实际行动”,是这个意思。
果然还是原装的谢源。
不解风情。
榆木脑袋。
蒋意觉得自己刚才白激动了。
*
上午,蒋意正在写月报。
张辛迪忽然啧了声。
“李灭绝又来了。”
张辛迪撑着脸,朝蒋意噗呲噗呲地发出声音:“蒋意,你的桃花运是不是他啊?”
没等蒋意说话,张辛迪又自言自语:“感觉好惨。像这样的桃花运,我宁可不要。”
蒋意莞尔。
张辛迪说话总是很有意思,常常语出惊人。
李燎径直走过来。他敲了敲蒋意的桌子。
蒋意头都没抬,专心写月报。
“请问,李组长有什么事情吗?”
李燎:“你要不要考虑把工位搬上去,到八楼待着?楼上有位置。”
蒋意:“我为什么要搬到八楼?我要跟我的同事们坐在一块儿。”
李燎:“我也是你的同事。”
蒋意抬头,看见李燎笑得一脸理直气壮。
也真亏他说得出口。
蒋意把自己的工牌从桌上拿起来,给李燎看。
“李燎,你看清楚,我是数据算法组的,我跟你是哪门子的同事?”
李燎接过工牌,拿着没看:“我知道你是数据算法组的。”
他俯身,朝她坏笑:“我怕你的嫡亲同事天天看到我,压力太大,要去看心理医生呢。”
蒋意一下就听懂他说的是谁。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那块的鲍师傅鲍诚。
她觉得鲍师傅已经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李燎:“蒋意,你在GraphLink项目组做的很好。我们的共事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得经常来看你的工作进度。每天下楼到你这儿走一趟,我是没问题的,权当是工作之余的锻炼了。”
“不过,鲍诚,还有你们组里其他一些人,他们在我手里干活的时候,就有点儿心理阴影了。我想,他们应该不想天天看见我这张脸吧。”
蒋意瞪他:“我干嘛要管他们?”
如果谢源此刻在这里,他肯定会觉得她这副表情太眼熟了。
蒋意嘛,典型的公主病,极度以自我为中心。李燎实在不必把她想的有多么善良。她只顾自己,根本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呢。
李燎还有理由:“你们老大批准了。”
老大朱伟星像是长了顺风耳,蒋意望过去,朱伟星刚好抬起头,冲她嘿嘿一笑,像是在说:不用道谢。
蒋意:“……”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李燎的脸皮厚度。
“我不要。”
“八楼很好玩的。”
李燎像在哄孩子。
她才不相信呢。
八楼能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谢源也在八楼办公。这才是真正能让蒋意感兴趣的事情。而且,PUK组和谢源所在的广告算法组挨着,两个组的办公区域中间只隔着一个茶水间和两部电梯。
但是,她想,或许她和谢源之间还是应该保持一点儿距离。
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她觉得,本科加上研究生这几年,她之所以没能攻略谢源,主要原因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没什么距离。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她对自己的脾气有着清晰的认知,公主病嘛,待久了再多的优点都要被这一个缺点完全给掩盖住了。
所以,她现在得充分地吸取教训。
蒋意:“我不想。我不要。”
她不肯配合,李燎也没有强求。
他话锋一转,说:“你不搬到八楼也行。但是今天你得在楼上待着。”
“为什么?”
“组里有一个排期要赶。你应该能看到,1402号需求,本来这是许林杰的活儿。但我看他那副样子多半应付不了。你待会儿上去,替我盯着他写。”
蒋意:“为什么你不亲自盯着?”就跟他前两天在她旁边站一整个下午那样。她以为他挺喜欢干这监工的活儿。
李燎笑:“你以为人人都能有你这待遇?”
蒋意无语:“谢谢你,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送给许林杰好了。”
李燎终于正色:“我下午会议排满了,没时间盯他。你去,我看也就你能应付。”
最后他稍微吹捧了一下她的技术。无非是想说,他觉得组里也就她有能耐可以填补他的空缺,指点组里其他几个写不出码的家伙。
“行吧。就今天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