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千金——by春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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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瑶娘却道:“王爷万万不要瞧不起四皇子,你之前没回来时,这位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可是私下和许多人接触,且他的足疾已好。我们固然不能四面楚歌,但也不能轻敌。”
自从她重生后,就发现许多事情和自己想的不同,不是前世如何,这辈子就是怎么样的?
高玄策点头,又欣慰瑶娘和她真是一心一意,不免笑道:“请你放心,我肯定会万无一失的。”
似高玄策这种天之骄子,有雄心壮志,却性情骄傲,很难容忍失败,有时候可能一次挫折就生了厌世之心,故而,瑶娘看着他道:“不若这样,你若难过的时候,就送消息进来,无论你在何处,我都去找你,好不好?”
这话高玄策并不以为意,他当然知道世事难全,更何况他若真的不好了,也绝对不会让瑶娘看到,她生的这般容貌,若是途中被人觊觎容貌,将如何是好?
“你怕我和楚灵王一样,将来被逼入林中吗?”高玄策开了个玩笑。
瑶娘捂住他的嘴:“别胡说了。”
上战场的事情哪里有万无一失的,偏偏高玄策却在西戎人打仗时,果然请求出征,甚至这次想灭了西戎。
正好此次,罗至正以礼部尚书任满,由元辅推举,入阁做次辅,排行为四辅,建章帝对罗至正的刚正不阿本就莫名敬佩,且罗至正很少结党,为人清高又有才干,这样的人不会权欲过重,对天子来说反而是好事。
而内阁头一件要议论的就是西戎作乱,大临是否要出兵。
建章帝处决林、王两家,一是因为他们结党营私,公然作乱,二也是这两家掌控国家军事,权力太大。
“兵部尚书如何论?”建章帝问起。
兵部尚书蒋昌黎也是名臣,他第一个支持要战:“东胡去岁已经打赢,虽然在边境骚动,但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打西戎,西戎素来轻剽,骑术极好,如今,他们受到东胡人的挑拨准备攻打我国,要十五城,若是不打,恐怕国土沦丧啊?”
户部尚书王学宁却道:“大司马说的固然有理,只是前几年国中闹饥荒,去年又征战,如此连年征战,户部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甚至我们还要去山东买粮,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户部钱不多了,蒋昌黎恳求元辅道:“元辅,不是还有十万两银子吗?”
“那是用来买战马的……”元辅也不忍心。
建章帝为人仁弱,即便儿子造反都只是圈禁,元辅和户部尚书都不支持现在打,只支持去谈,甚至还有人说,那十五座城池原本就不是我大临之地……
老好人建章帝却怒气冲冲:“让朕割让土地,除非朕死了。”
众人不敢再言。
“请宸王来,看他如何说?”建章帝以手扶额,只好召来三儿子。
罗至正却是心中一动,陛下性格优柔寡断,否则也不会在立继承人的事情上这般犹豫,以至于大皇子之乱,此时,他自己拿不了决定,反而是女婿宸王,英勇能干,还能效仿先祖御驾亲征之能,比兄弟们都强。
阁臣和六部尚书就等束手在等,不一会儿,只见一年轻男子掀帘而入,此人面如冠玉,身着亲王服,脚步走起来不疾不徐,双眸坚毅,威势极重。
建章帝由此松了一口气,“皇儿快来。”
方才还威仪有度的宸王则一脸濡慕的笑着走上前去,在建章帝跟前请安:“儿臣玄策给父皇请安。”
户部刚才还在哭穷,现在见高玄策进来,微微看了他一眼,罗至正发现其中蹊跷,是了,这宸王之前都在户部做事,恐怕和王大司农关系匪浅,现在宸王一来,怕是户部也要改口了。
如此,运筹帷幄决胜于内阁,此子恐怖如斯。
将来女儿母仪天下也是指日可待,上次替女儿出气,也算是回本了。
第83章
周王还未回京覆命, 宸王已经被任命为三军统帅,亲自去征西戎了,徐家人颇有些不安, 于是递牌子进宫和徐青容见面时,就提出此议。
徐青容当然是不愿意宸王去捞功,但她又想起周王曾提起这西戎,大临的兵力未必能抵挡, 到时候宸王战死沙场,反而是好事,当然,宸王若是战成,那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夫君跑腿罢了。
因此, 她对娘家人道:“我朝素来立嫡立长,宸王是我们王爷的亲兄弟, 这些话就别说了。”
徐夫人却道:“王妃所言固然有道理,可是天家父子兄弟之间少有相融的,大皇子是前车之鉴啊。”
“这我知晓,但王爷如今在外赈灾,也赶不回来啊。”要徐青容想在外赈灾,能得民心也没什么不好的,反而如果让周王上战场简直是送死, 他其实并不擅长领兵打仗。
徐家大嫂忍不住道:“这大临还是刚立国时才有君王要御驾亲征之责,若三年不打胜仗, 则不能进宗庙。到了近几代, 我朝以文驭武, 会打仗的人多的是,何必要宸王出马, 可见他居心叵测啊。”
“居心叵测又如何?他和大皇子不同,没有勋贵会替他撑腰,军中派系林立,也未必肯听他的话。”徐青容也有一等挽尊之意。
她好歹是周王妃,娘家人却不停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让她没面子。
徐家人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徐大嫂言:“王妃说的极是,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上次,宸王是和晋阳王一起去,这此晋阳王可不去,他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够让将士们听他的话呢?”
不是你是皇帝的儿子,别人就听你的话的。
徐青容想,若如此言就好了。
宸王又要准备出征,瑶娘特地绣了一枚平安的香囊给他:“你要轻车铠甲出行,我也不便同你准备什么,这个香囊里装的是返魂香,此香据《博物志》记载,是弱水西国上贡的,能破除瘟疫,甚至让人起死回生,我当然知晓肯定不能如此,但想着以防万一,这些日子不停翻阅典籍,终于在一本书中找到了。”
高玄策打开香囊看到内里如黑枣一般大小,他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看到这所谓的“返魂香”,如此这般的心思也只有瑶娘了。
“谢谢你。”
瑶娘摇头:“不必如此,夫妻一体,你的心里都是装着国家,但你在王府的时候,就只是我的夫君,是承运的父王,我们翘首以盼你回来。”
“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高玄策原本巧舌如簧的嘴,现在也只呐呐说起。
瑶娘素来知晓他这个人,平日精明干练,可骨子里总是有一种孩子气,这种孩子气让瑶娘对他总是不忍心。
她情不自禁的摸摸他的头:“此次是你单独出征,不再和晋阳王出征,立功是小事,平安反而是大事,我知道在你心中肯定觉得若是不胜何必去,但自古许多事情人事七分,三分看天,万万不要强求。”
西戎之强大,胜过许多东胡,现下也许很多人都觉得东胡是最大的威胁,西戎不过是蛮夷小国,固然有些孤勇,但仍旧以为他们不会如何。
可是很多人还不懂这些,目前东胡被暂时打的不敢过来,西戎反而像个闹事的孩子,即便真的闹也闹不成什么气候。
高玄策见她如此,总觉得她的手是这样的缱绻温柔,带着万般柔情,他沉溺于其中,忽然都不愿意起身了。
温柔乡亦是英雄冢,此话诚不欺我。
想到这里,他似乎很苦恼,把头埋进瑶娘怀里,总觉得异常温暖。
而瑶娘满脸通红,她自己常常为波涛汹涌而苦恼,因此这里也格外敏感,他还这样把头埋进去,但又不是那种旖旎之情,只是单纯想这般做。
“玄策啊,你……”瑶娘推了推他。
高玄策看瑶娘脸若胭脂,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他也是脸瞬间红了。
“瑶娘,怎么办呢?真想带你去,我们就这样一起,可惜不能。好歹你生了承运,有他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了。”高玄策动情道。
瑶娘自己是个不喜甜言蜜语的人,偏偏遇到高玄策总是如此,起初听了实在是觉得好听,但时日久了,她就道:“别矫情了,你有你要做的事情,这也没什么。若我能和你一样,能做自己欢喜的事情,也是如此。”
只可惜她作为女儿身,不能出将入相,唯独先把承运培养好才是真。
至于辅助高玄策大业什么的,她倒是没想过,因为高玄策太过厉害,他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自己贸然插手反而未必是好事。
要么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家里是她主事,高玄策很尊重她,不会反驳她做的决策,外面就是高玄策自己说了算。
高玄策没想到瑶娘居然嫌弃他矫情,他呵了呵手,咯吱起瑶娘来。
瑶娘怕痒,被他追的满屋子跑,笑的不行。
“干什么呀你?”她推了推高玄策。
这个时候高玄策才发现瑶娘跑的还挺快的,赶紧又让她停下来:“傻女,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吓到我腹中的孩儿。”
瑶娘娇嗔:“胡说什么,什么孩儿呀。”
“我回来也有一段时日,咱们俩成日的同床共枕,有孩儿反而是正常的。”高玄策好奇的看着瑶娘的肚子,暗自盘算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回来。
瑶娘摊手:“这是上天注定的,可不是我自己想如何就如何的。”
高玄策搂着她道:“明儿我去你娘家,有没有什么让我带的?我要出征,总要聆听岳父教诲,也让他平日替我照看你一些。”
“我爹颇喜雅致之物,我倒是攒了一些,等会儿就让人包好,你再带过去吧。”瑶娘道。
“嗯。”
高玄策在次日同建章帝报备后,再往罗家去了一趟,寻常人家女婿上门天经地义,就是现在罗至正还和王宗沐关系很不错。
还有时雨的丈夫江宏裴,往罗家往来也很频繁。
偏偏皇子不能随便结交外臣,所以罗至正本来最喜欢瑶娘,反而和宸王这个女婿往来很生疏,尤其入阁之后,更要保持距离。
但这次是替高玄策践行,罗至正就提早回来,和他一起宴饮,郁氏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
翁婿二人畅饮数杯,都是豪饮,酒量很好。
高玄策也是个明白人,几乎不提朝政大事,只提承运和瑶娘,似乎胸有成竹,这让郁氏也放下心来,否则女婿真的出事了,女儿可就完蛋了。
酒酣耳热之际,罗至正忽然挥退众人,对高玄策道:“宸王你在前方,若是有事,可先同我写信过来转圜。内阁有我替你撑着,但切记户部钱财并不多,这一仗怕是要速战速决。”
高玄策作晚辈状,立刻给罗至正斟酒:“老泰山对我恩宠如山。小王想着去了西戎先驻扎,开垦荒地,听闻与西戎接壤之地全都是黑色的泥土,极其容易生长谷物,待到谷物成熟之际,小王再决定出手,如此耗费的功夫虽然长,到时候却不要户部再给钱,至于种子,我已经托高简从占城和乌斯藏弄来种子,岳父请放心。”
除了谷物还有通商,高玄策不认为蛮打重要,更实际的是给足了士兵银两,再打仗才是正理。
罗至正没想到高玄策一个少年人,还知道稼轩之事,更是高看一眼:“殿下如此说,我就不必担心了,在此,我祝您马到成功。”
明面上仿佛急不可耐,实际上却胸有丘壑颇能忍耐,这才是成大事的样子。
“多谢老泰山了。”高玄策也是举杯畅饮。
虽然喝了许多酒,但出去时高玄策十分清醒的回宫,进宫之后,又召来肩舆来,坐着回宫,在皇子所门口遇到了四皇子夫妻。
四皇子赶紧上前问好,高玄策素来也不太把高玄度放在眼里,毕竟为了躲避灾难,居然自残,实在是太过小心谨慎了,实际上谁敢真的把皇子如何?若真的老实,谁又会把你当一回事。
就像后宫里的妃嫔,谁会针对无宠之人?
若自己毁容了,不去侍奉君王,想顾全自己,以图后事,那真如瑶娘所言,恐怕所图者大。
“四皇弟怎么行如此大礼?兄承受不起,快起来吧。”高玄策虚扶一把。
四皇子当然是有事相求,以前他和所有人都觉得朝廷重文轻武,但当高玄策提出恢复天子御驾亲征之礼,他则为父皇打前锋,四皇子也活动开了。
他作出一幅谦恭的样子,似乎有投靠之意,并等着高玄策开条件。
瑶娘本准备迎接高玄策进来,在门内却听到四皇子之言,心道难道沐宛童这些日子似乎与我交好,可我与她早生芥蒂,尤其是在她大着肚子要生的时候,沐宛童那般对她,完全是不怀好意。
可若高玄策为了大局着想,真的要收拢四皇子,自己岂不是被迫和沐宛童往来?
和不喜欢的人待在一处,真是觉得每一息都很痛苦,而沐宛童在一旁想的却是,若四皇子能够成功跟随三皇子去战场,到时候捞点军功,自己这点牺牲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