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她来自山海经——by花日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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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芙当然还没服气,但救沈娄确实比较重要,她问时卿:
“要怎么补水?刚才我试过了,根本喂不进去啊。”
时卿说:
“普通的水补不进去,那就只能用不普通的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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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时卿带着徐昴和毕芙走出石上清泉,往马路对面的人民公园去。
“时卿,我们三更半夜来人民公园干什么?”徐昴眼观六路的问。
凌晨一两点的公园比一般街道还要僻静,昏黄的路灯下阴影丛生,透着暗夜独有的幽沉。
时卿停下脚步,往徐昴看去,徐昴面色一紧,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紧张的问:
“怎么?看见鬼了?”
时卿无奈一叹,说:
“松手。”
原本时卿是想让徐昴留在办公室休息的,谁知徐昴坚持跟她一起,时卿只好把他带出来。
但徐昴跟出来后,就一直抱着时卿不放手,这使她举步维艰,觉得自己背了一只巨大的包袱,甩不掉推不开。
徐昴意识到时卿的意思,尴尬的傻笑了一声,松开紧紧抱着时卿的手,改为抱她的胳膊。
时卿对他无语,但好歹把手松开了。
跟在一旁的毕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懂神君看上这小白脸哪里,不过看在他临危时把唯一的法器让给沈娄用的份上,毕芙决定暂时不奚落他了。
时卿带着二人来到人民公园最深处,在一株被护栏围起来保护的青松前站定,树干旁竖着一块金底黑字的金属牌,上面写着树木的年份和来历,这株华山青松已经有一千年历史,依旧挺拔笔直,冬天也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神君,咱们不是来给沈娄找水的吗?水在树上吗?”
毕芙对时卿绝对信任,虽然理论上不太可能,但只要神君说一句‘水在树上’,她立马就能冲上去把树砍了。
时卿把胳膊从徐昴手中抽出,又把他和毕芙往旁边推了推,自己则退后一步,正色对着眼前这株青松拱手作揖,口中说道:
“敢问府君可在,吾等有事相求。”
府君?
徐昴和毕芙对望一眼。
两人正疑惑,就见青松枝叶一动,一道透明的白色身影从树干中走出,是个高挺俊毅,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长身玉立,与青松一般挺拔。
徐昴觉得这男人看得有点眼熟,待他走近时才猛地惊觉:“是你!”
这位被时卿称呼为‘府君’的男人,正是跟季雯有来世夫妻之约的承云府君,他在季家的苍松被不信鬼神的季雯爸爸给砍掉了,这位一怒之下想报复季家父女,被在场的时卿和沈娄劝说后才作罢。
承云府君自行离去后,时卿把季雯当晚的记忆收走,想让季雯不必带着负担好好过完这一生,没想到他居然从季家搬到了人民公园。
“神君有何吩咐?”承云府君对时卿欠身回礼,问道。
时卿便将今晚他们遇到肥遗的事告知承云府君,说:
“被肥遗吸走的水分,等闲补不回来,但若以木灵之水慢慢滋养,就还有生机,恳请府君救娄宿星君一命。”
承云府君沉默片刻,毕芙也上前拱手作礼:
“求府君救命。”
承云府君没考虑多久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请求。
时卿和毕芙皆松了口气,时卿主动让到一旁,对承云府君说:
“府君请。”
承云府君从护栏中走出,化出实体,跟着时卿他们前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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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清泉八楼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自从令人致郁的酸与妖兽被收服后,徐昴就让老张回归正常生活,不让他上夜班了。
沈娄被搬到办公室里面的房间,将他平放在宽两米三的席梦思大床上。
这里是徐昴当初给自己留的上班休息间,现在正好成了时卿的地盘。
毕芙给承云府君搬来一张椅子,请他入座施法,徐昴问:
“这个贝壳法器需要收起来吗?”
承云府君盯着那法器看了一会儿,又奇怪的看了看徐昴,问:“这是你的?”
徐昴点头,承云府君疑惑:“凡人竟能驱使法器?”
“呃……”徐昴一点也没谦虚,摊手道:“天分吧,哈哈。”
毕芙在旁酸酸的翻了个白眼。
“不用收,有这法器护着更好。”
承云府君说完便坐下,将右手摊开托于胸前,片刻后,一滴蓝色的水珠出现在他掌心,慢慢凝聚成鸡蛋大小,承云府君将水珠送到沈娄身体上方,以法术催动,水珠开始自动旋转。
徐昴很用心的看着,忽然觉得脸颊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竟摸到了一手的水。
可他在室内,哪儿来的水?
徐昴疑惑抬头,就见整个房间里都布满了极其细小的水滴,一滴一滴的凝聚成团。
“时卿。”
徐昴用胳膊撞了一下时卿,让她看这奇景,时卿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解说:
“府君在借水。”
徐昴不解:“跟谁借?”
时卿用手指了指周围,徐昴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
原来时卿刚才说的‘木灵之水’指的就是字面意思,所谓借水,就是向周围的花草树木借,万物有灵,草木也不例外。
木灵之水汇聚不易,需要长时间施法,时卿对徐昴和毕芙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这里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咱们先去外面休息。
徐昴点头赞成,毕芙却一步三回头,不太情愿的样子。
时卿便不管她,兀自与徐昴出去了。
沙发很宽很大,时卿盘腿打坐,徐昴也学她的样子,不过坐了一会儿就困意来袭,没多久直接倒下,时卿动了动手指,把毛毯盖在他身上。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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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徐昴被闹钟吵醒,想起上午有课,赶紧爬起身,跟时卿说了声后就坐地铁回了学校。
七点半,老张来开门,商场楼下渐渐有了声音。
因为新店铺较多,难免有装修的噪音传出,时卿给没个店铺都施了个隔音屏障,使得装修的噪音不会传得太远,因为这个举动,还有不少店主悄悄打听商场用的隔音板品牌。
经过一夜的滋养,沈娄的脸已经差不多恢复成原本模样,蓝色水珠已经不再收集木灵之水,承云府君也在做最后收尾。
在床边守了一夜的毕芙总算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后,扭头对时卿说:
“神君,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助理找不到我又得麻烦。”
时卿看了眼还没转醒的沈娄,问毕芙:
“你不等他醒过来吗?”
毕芙摇头:“有什么好等的,他不没事了吗?”
时卿觉得有理,遂点了点头:“行吧。”
毕芙原本还等着时卿问她和沈娄的事,没想到时卿缄口不提,她反倒觉得奇怪:
“神君……不替他劝劝我吗?”
时卿莞尔:“劝你别抛弃他吗?那是你们俩的事,我劝哪门子?”
感情中不是谁嚎得厉害谁就有理的,外人不便插嘴。
毕芙感激一笑,她好怕神君开口劝她跟沈娄和好,那会让她很为难。
看着毕芙从办公室离开,时卿便继续坐回沙发打坐,大概过了半小时,办公室外传来季雯咋呼的叫声:
“呀——怎么回事!我的花,我的草,我的绿萝,我的多肉……怎么全枯啦?”
咋呼声过后,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季雯捧着一盆她心爱多肉干枯掉的‘尸体’走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卿,吓了一跳。
“徐太太,您来这么早啊。对不起,我以为办公室没人呢。”季雯说,她每天都会提早一些来上班,把前台和办公室里里外外都先打扫一遍。
“哦,没事。”时卿看了一眼季雯手里的植物,季雯立刻上前告状:
“徐太太您看,不知回事,我养的花草一夜之间全枯了。”她说着,又来到办公室窗台前,指着同样干枯掉的花草说:
“您看您看,这些也都枯了,怎么搞的?我明明都浇了水的,怎么会全枯了呢……我……”
时卿正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休息间的门被打开,做完收尾工作的承云府君从里面走出,没想到办公室除了时卿还有别人,就这样跟站在床边咋呼的季雯对上目光。
季雯也没想到徐太太的休息间会走出一个不是徐先生的男人,她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最终都在对上那男人目光时,所有的想象就自动全部否定。
这个男人,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时卿也是看见两人四目相对,才想起来两人的关系,赶忙对季雯说:
“小雯,你今天抽空去一趟花鸟市场,再买点新鲜的花草回来。”
季雯回过神,点头说:
“好的徐太太,那这些枯掉的……”
时卿说:“先放着吧。说不定还能长好。”
季雯有点怀疑徐太太的话,这些花草都枯成这样了,真的还能长好吗?不过她内心希望是真的,语气闷闷的回道:
“我知道了,徐太太要没什么事,我先出去,等会儿我再进来打扫。”
季雯说完时卿勉强笑了笑,打算转身的时候,想起来办公室还有一人,抬头也对那人也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才离开。
等季雯出去后,时卿来到承云府君身旁,解释说:
“我把她那晚的记忆拿走了,等她此生寿尽之时再还给她,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承云府君既然答应给她留一辈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颔首道:
“无妨。”
时卿问他:“沈娄情况如何?”
承云府君回道:“差不多了,但仍需修养,我那有一些木系疗养的药草,回头给他取来一些。”
“多谢府君,不胜感激。”时卿说。
承云府君对时卿拱了拱手:“不必,告辞。”
时卿送他到门口,季雯正蹲在地上心疼的抚摸那些枯掉的花草,听见办公室门开了,赶忙站起来,约莫是站得急了些,身子一个踉跄,止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好巧不巧的撞在承云府君身上。
承云府君身板如松,被一个人类小姑娘撞一下自然不会动摇,反倒是季雯很不好意思,弹簧似的退到一旁,不知所措的低着头,两只耳朵飞速胀红,嗫嚅道歉:
“这位先生,对不起。”
承云府君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季雯才敢拍着心口呼出一口气,这动作又正好被时卿看到,她尴尬的笑笑,对时卿问:
“徐太太,那位先生是您朋友吗?”
时卿说:“不知道他怎么认为,但对我来说是朋友了。”
“哦。”季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承云府君消失的方向,问:“那他……还会来吗?”
时卿听出她话中期许,问:
“你还想见他?”
季雯倒吸一口气,连连摇手表示:“没有没有,我,我就那么一问。他要是徐太太的朋友,那今后进出这里就不用登记了,就像沈警官他们那样……嗯,对,是这样的。”
她可能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点刻意,所以说完后还自我催眠一番。
时卿但笑不语,在季雯而后红霞快爬上脸颊之前,时卿收回目光,回了句:
“他下午可能还回来吧,不过我不确定。”
先前承云府君说要来给沈娄送木系疗养的药,所以时卿才说他会来,只是时间不确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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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娄是在傍晚的时候,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头疼欲裂,摸到手机后滑过接听。
“喂。”
只发了一个音,沈娄就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疼。
“头儿!还睡着呢?老黄说你请了两天假,我还以为你交女朋友约会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