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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骨——by执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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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只默默坐在那里,也自带让人过目难忘的气场。
  他倚靠在座位间,衬衫平直正襟。
  唯独靠近领子那儿的锁骨处,衣衫松垮撑开,几分凌乱,看起来十足相悖,格外得有反差。
  乍一看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她之前撞过后的手笔。
  葛烟当时鼻尖遭殃,第一反应就是怎么能有那么清凌又坚硬的触感。
  “坐。”沈鸫言点了点对面的座位,云淡风轻。
  动作自然无比,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旧友。
  “谢谢,我不用……”葛烟谢是谢了,却仍是立在原地迟迟未动。
  “沈总。”想着速战速决,她抬眸,“今天电梯前我们见过面的,我姓葛,单字一个烟。”
  沈鸫言看向她。
  “你的手机确实落在我这,而我的……应该正在你手里。”葛烟迎向他的视线。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我知道。”沈鸫言不为所动,身子微倾往后靠,好整以暇看着她,“但不急。”
  不急?葛烟有些疑惑。
  她以为他这样的人怎么说也日理万机,手机分离片刻应该错过了不少消息才是。
  不过看着像是不慌不忙的模样,之前让耿秘书找过来的动作却绝不马虎。
  大概这就是大佬吧……
  不等她疑惑完,沈鸫言开了口,“在换回来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葛烟不自觉拧眉,复又听到他道,“葛小姐一直没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
  她还以为什么……
  “确实……”葛烟这声应得轻。
  “说来你可能不会信。”顿了顿,她补充,“拿到手机以来,我都没时间打开。”
  她卷翘长睫遮住那双勾人狐狸眼,可说起话来仍带缱绻意味,是天生的媚,“我有舞台演出,等到下台了也有许多人找,想也来不及。”
  如果不是那通来电提示音,葛烟应该还蒙在鼓里。
  或许很多人手机不离身,但在今天这个所谓的时间段里,她确实没有那种倾向。
  再晚一会等自己发现……她有点不敢想象,可能会炸了吧。
  沈鸫言没再说什么,下巴朝着对面那个座位扬了扬,示意她坐。
  葛烟另有心念,垂眼,手腕探进口袋,“我就不过去了,手机在——”
  “确定吗。”沈鸫言平平一声截断她的话语。
  “你不过来。”他似笑非笑,“要我怎么拿?”

  葛烟动作稍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他好似格外咬重了最后一个字音。
  她站得离他不算太近,两人相隔着圆桌,除了谈话好像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葛烟立在暗处,踯躅间,到底还是朝着她对面走了过去。
  落座在沈鸫言对面,将他的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她诚恳道,“一场乌龙。”
  从头到尾到往外说,别人恐怕只以为是什么新的玩笑素材。
  沈鸫言没出声,抬手拿起桌上瓷壶,往杯中倒着什么。
  葛烟小脸儿拢在大衣里,“我理解沈总想要拿回手机的心情,但对我自己来说,我也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于情于理,她也是同样错失手机的那位。
  她眼尾翘起,眸中倒映顶上泻下来的灯亮,瓷白到发光,“沈总应该对我的手机……没兴趣吧?”
  “怀疑我?”沈鸫言清冽声线天生挟着冷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谁也没想到能拿错。”葛烟这样说,只是突然察觉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的手机回国才新换,且因为懒这几天连密码都没设置………
  相比较他。
  她在耿秘书的眼皮子底下摁断了那通来电,顺带点了下屏幕。
  他的手机不仅有锁屏,上面连消息提示都开了免打扰,封闭得彻彻底底。
  被拿错也无甚大碍。
  “我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爱好。”沈鸫言淡淡道。
  意思就是他对她的手机完全不感兴趣,用不着想太多。
  得到这样肯定的回答才算是最优解。
  葛烟敛眸,自以为没察觉地轻轻舒了口气。
  殊不知落在别人眼里,倒有几分下狐狸得逞后暗暗扬起尾巴的胜意。
  沈鸫言停下手里动作,推来那盏茶,“你拿走你的,我拿走我的,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担保。”
  “……具体指什么?”葛烟询问。
  “各种意义上。”他语气随意。
  沈鸫言将她的手机拿出来,随之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名片。
  他整个人往后靠,单手撑在桌面,“如果之后还有顾虑,随时联系我。”
  ---
  “嗡——”
  “嗡嗡——”
  葛烟凭空抓起一个动作,眼都没睁开嘟嘟囔囔,“……别吵。”
  声音如她所愿彻底消散下去。
  不止过了多久,她在这样的安静之中猛然惊醒。
  不对,她压根没定闹钟,哪儿来的声音?葛烟从床上坐起来,双手半撑在腰后,环顾四周。
  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里。
  有点好笑。
  历经昨晚,她喝完那杯茶后,做梦都是关于手机的事,连带着早晨醒来都有幻觉。
  昨天实在是太累,等到和千倚碰面再各回各家,她已经困倦得不行,洗完澡倒头就睡。
  再看向手机——昨天回来前就已经设置了锁屏。
  葛烟点开,除了千倚问她安全到家的消息,再无其他。
  回了消息又洗漱过后,想着今天是每逢演出后的休假期,她干脆又瘫回床上,懒洋洋准备补眠。
  清梦易扰。
  床角像是微微塌陷了块儿,继而窸窣的小声音不断。
  不算绵软的布料被轻扯,有团阴影哒哒哒地迈过来。
  葛烟再侧头,颈窝里悄然埋入一坨热烘烘的绒毛。
  软趴趴地盘距在那里,赶也赶不走。
  她没睁眼便唤,“……咚咚!”
  小家伙不听,许久不见仍然致力于黏她。
  咚咚是葛烟从小养起的猫,她不在国内时由家里人帮忙照料,待到回国了,就又连忙将它接了过来。
  惹得葛母有些吃味,说她心心念念的竟然是只猫。
  这次回来葛烟没住在家里,反倒从名下房产中,选了个最靠近剧院的地方,往来便利。
  毕竟是靠江的大平层,安保隐秘性极好,物业负责用心,她还算是满意。
  不过她行李多,至今都没收拾完,房间空荡偌大,瞧着没什么人气。
  小猫咪得了主子的薅毛,嘤嘤几语拱得更欢。
  葛烟复又唤了几声“咚咚”后,辗转想起什么,倏尔拿起手机,点进和千倚的对话框。
  先前她分享过来的文章链接葛烟一直没点进去。
  指尖落在上面,戳进。
  入目便是一道格外显眼炸裂的标题——【东方天鹅汾城首秀,世家名流云集】
  “………”
  葛烟半撑起脸,将屏幕缓缓往下滑,相关记者列出的第一张图片便是沈鸫言。
  应该是偷拍的,不算清晰。
  模糊的半张侧脸,尽显清绝。
  下面落的有介绍,简介冗长,头衔繁多,葛烟几乎滑不到底。
  其实除了那些所谓的称呼,之前她也只听过千倚说起过他的全名。
  望着上方的内容,她好奇挑眉。
  原来他的鸫,是东鸟鸫。
  其实这样的文章有时候写得还挺尽职,相当于身世身家大搜底。
  还没等葛烟将这条文章看完,熟悉的铃声提醒响起。
  葛烟划开屏幕,来电显示是宋李。
  “经理,要不要我提醒你,这个点是我休息的时间。”
  她工作的时候尽力,但该休息的时候也绝不会放任自己再去劳累。
  芭蕾这行,有时候很讲究精气。
  休息够了,才有满血的准备去大放光彩。
  不过他这个点打来,应该确实是有什么找她谈。
  宋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不真切,像隔了层纸,“祖宗,我也不想这个点打电话给你啊,谁让有些事,还就必须得来找你呢!”
  “我以为只有跳舞才是必须的事。”葛烟翻了个身,闭上眼假寐,嗓音喃喃的。
  对面明显一噎。
  “反正影响不到这儿上来。”他说着叮嘱她,“我来找你,是关于昨晚聊过的庆功宴。”
  葛烟将乱动的咚咚抱紧,“不是说了我不去吗?”
  “谁能想到上面的人这次要来呢,你也知道,我们剧院现在很多赞助都是冲着你来的嘛,就吃顿饭而已。”
  “喵~”
  宋李一惊,“是什么在叫?”
  “我的猫。”
  “好吧………您挺有雅致。”宋李在那头扬起声调,“说好了你得来啊,到时候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左右不过一顿饭。
  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咚咚的毛,葛烟随意应下,“知道了。”
 
 
第5章 Butterfly
  除了先前所谈,宋李还发来了往后的时间安排表。
  京芭的排演行程和葛烟之前的差别不大。
  演出场次紧密,安排日期也较近。
  估计得等到城市系列的演出辗转结束后,才能过上比较规律的剧院生活。
  按照以往来说,她们的休息时间还算可以,长则有几星期,就是短,也至少三天起。
  这事儿当初还被千倚拿来调侃过,说她有大好时光也不出去走走,有空了就睡,简直是暴殄天物。
  葛烟当时听了笑,她其实只是习惯了。
  睡觉和练舞两点一线是常事,从不敢懈怠到渐渐适应,直到现在,她格外享受。
  这事不经想,困乏之余,她懒得再动脑筋,抱着咚咚去逗弄。
  翌日,葛烟是中午起的床。
  休整了差不多一天半,此刻的她看起来精神格外饱满。
  镜中的人素面朝天,却遮不住那几欲冲出来的水灵,嫩得像豆腐。
  眼尾轻挑起弧度,小小的一张脸,盛满了殊色。
  她今天约了老师,打算去对方家里拜访,顺带聊聊那件事的后续。
  不过时间点是在下午,现在还很早。
  冬日阳光稀薄,泛着青白色。
  光线透过窗,棱角分明地铺在地板上,葛烟刚出浴室,转眼便望见那些随便瘫放着的行李箱。不乱,但是着实很多,收拾都估计要好久。
  她轻轻地踢了踢,认命一般蹲下去,开始慢吞吞地整理收纳,走向衣帽间。
  蓦地,脚步一顿,视线落在软沙发上。
  昨晚穿的长外套正斜斜地挎在上面。
  几步迈过去,手刚拿起抖搂两下,一张纸样的卡轻飘飘落了下来。
  她指尖拎起,偏金属的质地,硬硬地硌着手心都凉。
  葛烟敛眸看过去。
  是昨天的名片。
  想了想,她走到衣帽间,打开一个抽屉,缓缓放了进去。
  ---
  郝兰蓉的家落在汾城北面,那里蜿蜒起群山,刚好是与鄞城的交界点。
  灵山脚下弯了一整面湖,别墅群傍水而建,房屋错落有致,是著名的富人区。
  下午天气骤变,葛烟到的时候天有些阴,别墅区在湿润的雾中依稀泛起点点的亮。
  蜿蜒几步找到23幢——
  她轻轻在门上敲了敲。
  不过须臾,有脚步声靠近,随着啪嗒声落下。
  房门缓缓打开。
  葛烟抬眸,落入眼帘的,是一张意料之外却又有些熟悉的面庞。
  “……应师兄?”
  应以旸浅浅笑着看她,“是我,到了啊。”
  “我妈听说你要来,在家里都念了好久。”他语气熟稔,将门打开领她进玄关,“冷不冷?不冷的话大衣脱了给我吧。”
  室内比外面要温暖不少,见他询问,葛烟点点头,将衣服递给他。
  应以旸是郝兰蓉独子,以前老师给她教课时,两人偶有碰面,久而久之,这句师兄就喊了下来。只是葛烟近年来鲜少和他联系,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汾大旁边开了家书法学院。
  “快坐快坐。”等到进了室内,应以旸语气温和,尽显关怀,
  他忙不开一样,不等她回答便隔山岔五询问,“这里有点心,不知道你吃不吃竹叶糕,这是我爸亲自熬的,对了,你要喝茶吗?我去给你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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