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by执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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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闭着的眼皮不愿再睁开,混沌朦胧的世界里,好像有什么轻轻地覆盖过来。
熟悉的扰了清梦的感觉再次濒临,葛烟半梦半醒间,下意识以为是来捣乱的小猫咪,抬起手就朝着眼前的方向抓摸了过去。
轻且低绵的一声,“咚咚………”
宛若漂浮在水面之上漫无目的的木板,她径自摸到便紧紧地揪住不放开,轻哼哼了几声,是哄着的语调。
哪怕觉得今天的“咚咚”不再绵软,也不再是毛绒绒的一团格外舒适。
骨感膈着令人稍稍觉得有些冷硬。
她还是依着惯性,摁着将“咚咚”拉到眼前,微微抬起脸颊凑了上去。
像是以往做过的无数次那般,紧紧地贴住后。
轻轻地,目标明确地,直接往中心那处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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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窗。
狂风呼啸刮过的嗓音悉数被玻璃吸进。
碾磨成极为细小的声音。
床褥上半躺着的那人被洁白的被褥映衬得雪肤红唇。
以往轻蹙起的长眉轻轻地舒展开,发丝落了几缕在面颊两侧。
他静静看着,抬起手,原本想把那落下半边的些微泛起凌乱的床被往上拉拉好。
随着蜿蜒而来的一声“咚咚”。
臂弯被揽住的同时,是她拽着衣领直接将脸埋着探过来的举措。
沈鸫言愣了片刻,随后只觉好笑。
他眉眼敛下,还未细思,那个不怎么安分的手指一并拢着她的面颊。
直愣愣地靠在他的胸前,不停揉搓。
随着这样轻蹭而起的动作。
紧接着泛起在近处空气里的,是她身上隐约泛起的香。
就像是今夜庄园里新摘的那枝落雪玫瑰。
哪怕只是静静地,袅袅地秉着。
也在馥郁绽放。
燥意自脊背后部缓慢攀沿上来。
裹挟着那股熟悉的濒临上来的感觉,令人难以自制。
沈鸫言目光长长地撂过去,将她乱扯开的被角掖好。
骤然便起了身。
浴室里没开灯,自窗外默默流淌过来的夜色掺着冷意,迎着更为激凉的流水自上方泄下。
脑海里不断略过她轻声应着要留下来的语调,刚才被摁在门板之后涔着水的长睫轻颤,以及刚刚不管不顾抱着他便蹭过来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响才停。
沈鸫言默默凝视前方,以往清冷的眸中似是凝了云雾,深沉得近乎见不到底。
第37章 [VIP]Butterfly
葛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回去的。
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安抚着咚咚,猫毛没蹭到,鼻尖反倒是吃了苦,被碰得隐隐泛起了酸软。
恍惚之间才又觉得自己置身所处的地方,是庄园里。
被勾着腿弯在空中漾着朝着某处走去,脸侧所贴起的地方皆泛着莫名的,不知名的冰凉的水意。
呢喃间,她哪怕半梦半醒却也有所察觉。
明明是在还算温暖的室内………他身上为什么会这么凉。
骤然的冷感让她头皮都因为凛冽且幽幽渗过来的凉意收张,连带着意识都被削薄几分,关注点也只落在了沈鸫言的身上。
他换了套新的衣服,笼过来的气息间,除了先前如苔原冰裂前雪山溪水化了的冽然,还掺着沐浴露的清爽。
这人应该是刚才去洗澡了。
好闻之余,却分毫嗅不到半点关于热水氤氲过后的温热。
葛烟再要细想,好似也觑见不了什么。
脑海里的思绪在混沌之余,乱缠起绕成线团似的,堆在了一起。
但最后时刻,也还记得那人的怀抱。
和将她轻轻放置在床褥之上的轻缓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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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这觉睡得很沉。
她昨天回房后其实差不多清醒些许,随后才发觉自己在沈鸫言房里几乎是待到了凌晨。
后来才被他亲自给送了回去。
她当时还惊诧他怎么直接就把她给送了过来,一派有恃无恐的模样。
毕竟那会儿林老师应该已经在房里了………
但当下那时的任务是赶忙去洗漱,她确实又困倦极,在床上愣了片刻后便去了浴室,随后直睡得昏天黑地。
等醒来再去看时间时,指针快拨到第二天中午。
葛烟心里当即狠狠一跳。
不仅仅是她自己,庄园里也压根没人来叫醒她。
好似根本不在意她会睡到几点。
心中缓缓揣着的小琢磨在下楼见到林妘人时,便烟消云散了。
应该就是任由着她去,也是真的没把她当外人。
一副想睡到就睡到几点的语气。
只是提及此,林妘仍有话说,“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那会儿人都去哪了?”
她话落便打了打哈欠,,“你们一个两个的不在,害我在外面等了好久。”
葛烟听了不知为何便莫名心虚,抬起眼轻声问她,“林老师………你后来几点去睡的?”
“谁知道,反正不算很早吧,我实在是太困了。”林妘说着笑笑,“不过睡再晚今天也还是比你先醒,我昨晚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进房了,觉得大概是你我就没睁眼又睡过去了。”
“………”
这个大概觉得,可能也并不是很准。
葛烟下意识就转头去看坐于沙发上的沈鸫言。
同样是差不多点才睡的人。
他沐浴在白日雾霜的朦胧里,半边清越侧脸隐在其中。
那些由天光泄下所点起的亮堂,拢着白茫似的光影,淡淡落在他的眉骨上。
竟是极为神清气爽的模样………
半点不见疲倦。
此刻见她望过来,他径自迎上她的视线。
像是也参透了林妘的话。
沈鸫言挑眉,唇角微勾了瞬。
不慌不忙的模样。
丝毫没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觉悟。
先前耳垂被那样含啜的感觉好似又泛了上来,葛烟下意识转眼,用手轻轻地捏了瞬,林妘就在这时骤然发了话。
“烟烟………”似是觉得疑惑,她迟疑道,“你这唇角………”
“啊?”葛烟不明所以抬眼。
但只不过是一瞬,她瞬间明白过来。
还没等她揣摩着再回应什么,林妘已然率先发话,“你是磕哪了还是不小心撞的,这都,这都有些破啦!”
话落她作势要前来查看,“严重吗,要不要叫周嫂过来给你抹点膏药?”
“不用不用。”葛烟连连摆手,“应该就是不小心被什么……虫子咬了。”
说是这样说,对于此她再明白不过。
哪能是随意胡诌起的虫子,那分明是沈鸫言的“杰作”。
而这样的事实大剌剌地被披露在几人眼前。
知晓背后所真实发生了什么的……却唯有她和他。
这样的同时噤声倒仿佛像是在偷偷地掩盖着什么。
葛烟再抬头时,正好迎上沈鸫言撂过来的视线。
他就这样望着,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只是经由此出,这回他睇过来的目光灼灼。
像是冬日里钻木取热的火种,只在干燥的木上点燃些许,便噼里啪啦地蹿起无尽的焰苗,似是能将人彻底融化。
葛烟颤颤的长睫垂下,低头又翻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昨晚到今早她根本没时间,也根本没想着去看。
居然都被咬破了?
诚然那会儿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也知晓是怎样被噬过的力度。
视线望入屏幕中。
葛烟定睛去看。
泛着浅浅水红的唇瓣轻轻抿着,颜色鲜嫩如花瓣。
只唇角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籇笔尖下的朱红。
缓缓地,浅浅地洇开。
原来不是破了。
她肌肤原本便瓷然雪腻,稍稍重点便会留下些微印迹。
只是往常痕迹留得快却也去得快。
但像是这般,如同被蜜蜂蛰过后的很是明显的一角。
倒是比较难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
葛烟抬手摸了摸那处,克制着自己没去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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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葛烟这几天不是很忙,这一趟来,她愣是在林妘的挽留下,直接待到了下午。
神奇的是,待到用过午饭辗转从半山下来。
天空紧跟着便放了晴。
堆雪缓缓融开,留出被车乱碾压过的痕,柏油马路显出半边道,水灰色的道路被先前的雪压衬得水意深重。
大雪仿佛就这么停了。
青灰色的天际挂着略挡住阳光的积云,沉沉地捱下来,仿佛能垂到地面那般。
阴冷的风携着即将转暖的讯息。
沈鸫言开车将她送回住处时。
葛烟不知道想起什么,手落在紧紧系着的安全带上搭着,扭过头去看他。
“那个………”她语调略缓,话刚开了头便复又落于轻落于尾音之上,听不太清晰。
“你说。”沈鸫言侧脸望过来,很是耐心的模样。
“那天你来吗?”
似是觉得这样开口有些不明所以,葛烟顿了顿,复又补充道,“我是说之后的演出………”
在这样大雪骤停,真正快要入春的时节里。
京芭剧院新一轮的季节特别巡演也即将开启。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样问,但下车前随意揪过来的话就这么到了嘴边。
“你觉得我不会?”沈鸫言扬眉看她,语气不缓不慢。
他停了须臾,眉眼间聚敛起淡淡笑意,“你不说,我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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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很快便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排演当中。
忙碌到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先前发生的所有,倒像是一场梦,连带着她难有的闲暇时刻都成了泡沫。
轻轻一戳便散了。
京芭在春日时节所特别上新的栏目不是古典亦或者传统的芭蕾舞,反倒是经由国内著名编剧编写,知名芭蕾泰斗编舞,共同合作所排出的东方派系特色的舞剧。
葛烟当时拿到这份舞蹈剧本时,大致看了梗概便径自接了下来。
惹得周遭人纷纷惊讶起来。
毕竟这剧本还算是新,需要重新从头到尾排舞,练习,以及和其他群舞演员不断磨合。
加之又要配合灯光师和中控调控音像室。
这一番下来,不说精疲力竭了,将人狠狠地褪了层皮好像都是意料之内的事。
葛烟原先出圈且著名的舞台,虽说极其携有个人的东方特色,但所表演起的项目,全然是欧洲悠远流长的传统剧种。
剧情以及发展,都是较为经典的老派那类。
………怎么就突然专注起这个了?
只是看着倒也有模有样的,连带着剧院在新选人去参演这个项目时,也有不少人点名要参与进来。
一切进展得虽说还是顺利,但葛烟确实忙到几乎是刚阖上眼便觉下一秒就醒来的程度。
期间还夹杂着宋李对于京芭代言人合同进度的提醒。
每天在剧院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合同拿到手没?”
问得多了,葛烟只觉得好笑,“又不可能放我鸽子的,我才是签署人,你比我还急啊经理。”
“这不是担心吗,这合同一日不落实,我心里就不踏实。”他说着嘿嘿一笑,“我的关注点,主要还是有关于我的那份金额到底到不到账嘛。”
葛烟理解,只是她眨了眨卷翘眼睫,启唇道,“………其实感觉你完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