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by执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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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挑眉看她。
“没什么……”葛烟清了清嗓子,礼貌问他,“沈总要去的地方是哪?”
“一个饭局。”他收回视线,闲闲往后靠在座位上。
沈鸫言没明说,但同样是饭局,两厢奔波的路上能遇见。
也算是奇迹。
“………”
葛烟心里微叹口气。
她最近怎么这么水逆,是不是该去寺庙拜拜了?
车厢很快陷入一片寂静。
沈鸫言敛目,拿着手机,修长手指时不时敲打,应该是在处理文件。
葛烟识趣地没叨扰。
耿秘书将车开出最为拥挤的路段后,顺带关心起葛烟方才的事,嘘寒问暖。
她一一应着。
等到快到目的地,“葛小姐,你说在三潭月附近,具体是哪里?我已经开到景区这边了。”
汾城大部分街景与之前相差无几,除却一些被拆迁改造的地方,葛烟对于主干道路还算是有印象。
只是景区这里新建且复杂,她还是怕搞错,拿起手机仔细查了查。
想着不让人送到最里,待到确定是哪个入口,葛烟朝着前座开口,“耿秘书,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就好。”
剩余的路,她自己沿着方向往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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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李所说的庆功宴地址,在三潭月的主湖中央。
汾城的景区皆免费对游客开放,这里辗转落有的七八面湖,都受尽投资商青睐,在景区修缮完全后,也开起好几家黑珍珠段的中式餐馆,尽显传统人情风情。
通向主湖的道路是条长长的湖上廊厅,将两面水汽隔绝在外,一路走去安然静谧。
没走多久很快有服侍生过来牵引,一路往里,再推开雕花大厅的门。
观澜阁内,屏风摆开一年四季。
葛烟还没迈入就扑面而来一股暖融之气,直往她脸上钻。
早就到的宋李热情迎过来,“听小蒋说你可能要晚,结果呢,还就刚刚好!”
和宋李闲聊几句,葛烟朝四处望,庆功宴显然还没开始。
桌上正有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稀松地坐着。
现在还有许多人在一旁的会客厅内闲聊,气氛融洽。
被喊作小蒋的女人就在这时靠过来,将葛烟拉到一旁的角落里,“你刚说出了点事,吓我一跳,所以后面发生什么事了,车子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好好解决了。”葛烟捏捏蒋绯的肩,朝她眨眨眼,“这不是及时赶到了。”
“那就好,我有被吓坏,还以为是我催你,你在路上怎么了呢。”蒋绯是剧院里的群舞演员,长相极为清纯但性子却颇为大胆,先前就朝宋李要了葛烟的微信,哪怕没什么话题也几乎每天都要找她闲聊几句。
葛烟其实没觉得奇怪,反倒蒋绯自己先红了脸,默默摇了摇旗,说她是她的女神。
一旁同是群舞演员的舒晴轻飘飘看向两人,“蒋绯,我们首席来剧院也没几天吧?”
顿了顿,她上上下下打量,“你倒是亲昵。”
蒋绯撇撇嘴,还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正门再次被推开。
继而先前在会客厅里的人也接连坐起,问候声此起彼伏。
包房内的热闹像是蒸汽冲顶,这里最热情的那道要数宋李,声音格外昂扬——
“沈总大驾光临,小的宋李来了!”
蒋绯就站在一旁,听此顿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我们经理怎么这样,太谄媚了太谄媚了,说得跟送礼似的。”
葛烟顺着这话目光随意撂过去,却是堪堪顿在原地。
男人长身玉立,光自上落下,衬得他的侧脸剔透又分明。
………他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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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场庆功宴,意不在庆功二字。
京芭早想在汾城他区进行剧院扩建,相关周边以及结合媒体推出的芭蕾品牌也在考虑范围内,以此来缔造出更为广袤的芭蕾产业。而现如今有葛烟坐镇,相关热议话题度与极为卖座的叫好程度,足以能够证明,这些人在投资赞助后的未来,将获得多么满意的的一份回报答卷。
而沈氏身后坐拥的,岂是商业帝国那么简单,只稍稍腾出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好利,便能惠及旁人许久。
宋李丝毫没闲着,联合剧院领导,毕恭毕敬地将沈鸫言迎向主座。
眼瞧着众人纷纷入座,葛烟拉着蒋绯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被宋李强硬地拉了过来。
他暗暗拧了蒋绯一把,使使眼色示意她松手,拉着葛烟来到沈鸫言左侧,“我们烟烟今天也在,来来。”
“两人之前没见过面吧,先打个招呼?”宋李笑盈盈示意。
葛烟霎时被拉,还没反应过来。
听到宋李这话,她也没应,只立在原地伸出手,假装不认识,“沈总……还请多照顾。”
沈鸫言这边停顿了会儿,须臾扯了扯唇,伸手回握。
很快,葛烟在目光极为关注的全场视线中落了座。
座上热谈不断,话题繁多且热烈,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身旁哪家老总公司年会能跑几公里。
旁侧的沈鸫言褪了大衣,身姿疏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话。
他里面只穿了衬衣,极单薄,放置在左侧的手腕筋骨利落,微微凸起,动作间隐隐有淡淡的干净味道袭来,像是雪极轻地落在松林间,很是好闻。
葛烟默默品菜,觉得味道不错,顺带给千倚发了桌上菜品的照片,想着等之后两人再单独过来吃。
再不经意往后看,耿秘书就站在两人座位之间的后方,活像个守门神。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微微笑着朝她躬了躬身。
葛烟想起方才疑惑的,转身低头问旁边的人,“沈总怎么来了这里?”
沈鸫言换了一边单手夹起烟,“说过了,顺路。”
顺路顺到一起去了这是……
葛烟倏而了然,“所以刚才……我们其实是往同一条路走,也是同一个目的地?”
沈鸫言用鼻音嗯了声,像是风琴低音压出来的质感,有些好听。
“可你刚才没说要来这儿。”
“你也没问。”他闲闲答道。
“我问了啊……”葛烟蹙起眉,心想他记性是不是不大好。
沈鸫言轻轻掸了掸烟灰,“没细问。”
“……好吧。”
那他当时只说了去一个饭局,难不成她还要刨根揭底继续问。
葛烟心觉这点礼数还是得有,她坐别人的车,也得礼貌。
觥筹交错间,有人已然喝得兴起,高谈阔论声中隐隐藏着喝彩以及猜拳的声音。
这些人喝起来耍起疯,倒是一点都不装,红光满面。
有位很高的男人长相斯文,起身便朝着主座这边走来。
他举着酒杯,朝着沈鸫言便道,“沈总,久闻大名啊,今天酒桌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男人话朝着沈鸫言说,视线却是撂过葛烟的脸,定定地落了会儿,暗含热烈。
他的下个目标,绝对是她。
葛烟因着这人□□不加以掩饰的混沌目光变得不适,视线从他手中的红酒垂落,微微敛下眸。
这就是葛烟之前不想来庆功宴的缘由。
你来我往间难免被灌酒。
葛烟心想该怎么推辞,视线倏而落在桌前。
每人前面都放置了几盅茶以及相应的酒杯。
三潭月这边以茶水著名,观澜阁出的茶,用泉水浸泡,因着时长不同,叶片舒展不同,滋味也各异。
相比用以盛茶的茶瓷瓶,茶盅虽没那么精致,却小巧轻便。
葛烟将茶盅位置移到原先酒杯的地方,转身朝着旁边望去,却撞见沈鸫言睨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了身。
对视几秒,他率先移开视线。
那一端,男人又朝着沈鸫言恭敬道,“沈总,这杯酒我敬你?”
“要开车。”沈鸫言掐灭烟蒂,“今天不了。”
席间原本就密切关注着这边,继而便有和沈鸫言相熟的人大着胆子调侃,“我们沈总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开车了,该不会是要夜见什么佳人,怕喝酒喝多了不方便吧?”
沈鸫言目光不紧不慢撂过去,那人倏然安静,就此噤声。
耿秘书立在后面,也难得愣怔了瞬,今天开车的,不是他吗??
三言两语间,席间氛围仍是热烈不已,可来敬酒的男人生生被晾着。
他不免有些讪讪,硬着头皮朝着沈鸫言笑道,“瞧瞧,瞧瞧,是我考虑得不周了。”
话落他转身便拧头,朝着自己的助理扬声喊,“快快,把我的酒给换成茶!”
助理离得远,待到听见了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场上局面凌乱了瞬,旋即又变得热闹。
葛烟倒是莫名松了口气,她用细匙柄随意撇开旁边的点心,端起来茶轻啜了口。
待到放下复又去拿手机时,一声“葛小姐?”在耳边泛起。
葛烟余光一瞥,先前那个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葛小姐可能不知,早在几年前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能有机会一起吃顿饭,我必定……”
男人说着说着不知何时来到跟前,竟是要倾身的模样。
他作势弯腰,衣袖低掠过桌面。
倏地,茶瓷瓶骤然倾倒,接连带着茶盅也侧翻。
茶水悉数朝她涌来,不过瞬间,温热感在胸前弥漫开。
“对不起对不起,这——”男人直起身才发现了什么,慌忙道歉。
“……没关系。”葛烟有些恼但只能先随意应下,拿起一旁纸巾想擦,却发现衣服都湿透了。
雪纺内衬的面料被水泼透,浸润到几乎透了明,隐隐显现出内里肌肤。
她眼睫颤得厉害,蹙起眉要拿什么东西挡。
下一秒,右侧的人倾身靠了过来。
葛烟垂眸,一件大衣不疾不徐递到她眼前。
纯黑的质地,隐隐透着疏冷的清冽气息。
第7章 Butterfly
冬季夜晚深沉得快。
一行人酒足饭饱,待到结束之时,往旁侧窗格向湖中瞭望,再觑不见远山一角,唯有湖中亭面几盏月白色的灯,孤伶伶地散着晕开来的淡光。
出去的路自是一起走。
迈过长廊走向出口,葛烟落在人群之后,望着前面那行人簇拥着最打头的那位一路往前。期间高声阔论不断,那人只偶尔才应。
见她走得慢,一旁的蒋绯也自动掉了队,紧紧贴过来。
两人住址离得很近,打算等会儿顺道一起走。
见四周没人望向这边,蒋绯朝着葛烟低语,“你说刚才那个人怎么这样不小心啊……茶水都能弄翻,你这算是什么,无妄之灾?”
刚才桌上发生那样的事,一时之间有些乱。
只不过到底是小插曲,很快便被人抛开在脑后。
这样的宴请上发生什么好像都是情理之内的,掀不起什么大波澜,徒增饭后闲聊的乐子罢了。
葛烟默了默没吭声,到底没反驳蒋绯这话。
原本她也只想着算了,奈何刚才那位非要来敬她的人,慌忙之余歉是道了,后续愣在那里没任何补救的措施,只怔怔盯着她瞧。
葛烟先前确实微恼又赧然,要不是她及时用手撑住,以及……后面递来的那件大衣。
后面的情况光是想想都有些尴尬。
茶瓷壶中备着的茶水比想象中多,倾翻以后全部泼过来,正正好覆盖在胸前那片区域,格外惹人注目。
现在那股温热消退,渐渐冷却了,雪纺衫又紧紧贴在内里肌肤,润得人难受,虽说外面有大衣裹着,但风一刮过,冷冽的空气顺延着缝隙往里钻,一阵凛凛然。
蒋绯作为女人深有体感,压着嗓道,“你现在难不难受啊,等会儿回到家记得先洗个热水澡,不然时间久了容易着凉。”
“知道了。”葛烟捏捏她的手,抬起指尖敛了敛身上大衣的领口,“现在倒是还好。”
相比较其他,这迎面而来的凛冬才最是难搞,风吹得人脸都僵了。
总归马上就要打道回府了,也不急于一时。
走走停停,一行人很快来到亭外,其实景区朝外走还有一段距离,但面前的道路正好是地下车库开过来的必经之路,众人纷纷停下,各自告辞,准备道别了。
各式车停靠在道上,将原先寂静的地方都带得略有些嘈杂。
微暗里,形形色色的人忙着作最后的拥抱。
宋李这时又灵活得像条鱼,转眼便凑到沈鸫言面前,“这边您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