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by执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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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哪里是衣服的事。
沈氏这边所准备的类芭蕾裙,全是先于欧洲上市的春季高定。
数量之多,竟是落于四面衣架。
应该是特地挑了才送过来的,倒也没有不合身的情况出现。
刚才她特意没再往镜内觑,也就没再去看那玻璃面所反射的光景。
相比视觉,那样隐隐胀着的,缕缕泛着冒上来的疼意,犹如褪了丝的青叶,顿顿地迎着风。
可能还不是一般的那种狠。
被握着反复揉和捏,总觉得下一秒便亟待着要冲破什么,坠坠地往下之时复又被极为冷感的指骨推着往上,来回反复。
但谁又能抵挡住那样的沈鸫言?
刚才昏昧环境里他手中动作未停,从她肩侧抬起头,清癯轮廓被暗光隐去半边,挡不住那样睇下来的目光。
原先清凌的目光都像是过了遍水色,沉得要命。
只是这样得了好处便要甜头,得了甜头还要反复以往的体现。
让人觉得,他压根就不仅仅只打算止于此………
葛烟试衣时难得的走神终止于手机声响的震动。
她捞出手机,打开屏幕定眼看去。
是沈鸫言。
Yan:「回去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垂眼,原本想着许多话语,再敲出时却变成了简单的一言。
格言从录:「你说呢………」
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下午三点多才从顶楼那里出来,她那会儿压根都没敢看特助办一众人的反应。
而再联想起先前从休息室里平复了呼吸再迈至办公桌前。
推门而进的是耿秘书。
虽然他严谨遵守职业准则,并未过问午餐时长怎么能延迟这么久。
但她愣是从他看似一如既往的神情里,读出来点别的意味。
当然,眼下屏幕的另一端并未理会她那不太明显的敲打。
Yan:「等下晚休再上来。」
“………”
葛烟原本还因为刚才衣服显着露出的事而郁闷。
此刻望了这句却是没忍住眉眼弯弯。
这人真的………
午休不够就非要晚休。
她还没听说过谁家要晚休的。
她垂眼,皙白的指尖微动。
格言从录:「沈总,这是你自创的词?」
顿了顿,又随意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格言从录:「没有觉得自己脸皮很厚吗。」
沈鸫言那边好一会儿没回复。
再有消息时,葛烟低头去看。
他发了个咚咚的表情包过来。
上面自带的配字是:「没有。」
“………”
这好像还是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天时,她随便选了个发给他的。
没想到沈鸫言那会儿就收了下来,还在今天用上了。
葛烟定定地望着屏幕。
旋即发了个狂揍你的咚咚过去。
于此同时,另一边办公室里。
室内因为周况汇报的缘故,安静到落针可闻。
一众精英模样的特助大气不敢出,二气不敢吸。
近乎屏息着轮番上前商讨具体事宜。
而后便听到位于主座的那人轻笑了声。
转瞬即逝,极轻极浅的一声。
快速到只恍惚一秒,仿佛从未出现过。
有人偷摸摸抬眼望去。
刚好觑见沈鸫言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转瞬又将手机放置在桌上。
他不紧不慢地翻过文件,眉眼间聚敛着的都是清浅的疏散之意。
这般模样,惹得这群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什么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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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返沈氏和剧院之间的短短距离,是葛烟这阵子有所忙碌的定点路线。
而比起先前所送过来的那些用以拍摄的礼服衣裙,在此之后,竟更有源源不断的服装被送来,大有要将大棚装饰成衣帽间的趋势。
如此高调的阵仗每天都在沈氏间上演,惹得不断有人堵在室内大棚这一层的电梯间,闲暇之余便来打探一番。
一时之间,比起顶层那楼所代表的,大棚这层反倒成了沈氏员工的新宠。
有事没事都要来打卡一番。
最后还是组长亲自负责清了场,说是屏退一切不相关人员,那样近乎拥挤的情形才在这几天有所缓和。
葛烟自己都有些记不清到底试了多少衣裙和妆容,只觉得沈氏负责项目的节奏虽然还算是快,可周遭人相处以及工作的氛围都很好。
最起码,让人能够在那样极限的楼上楼下来回往返之余,还能分出半颗心,彻底地沉浸在拍摄的准备工作之中。
棚内除了沈鸫言这几天亲自下来视察的举措,董事会那边以及一些高管紧跟着他的步伐,在那之后也来凑了热闹。
当然,很快便被这位沈总下了禁止令。
说是不要打扰相关拍摄,影响项目速度。
他是不让人再来,留有他名字的传说以及相关的各种传言倒是没停过。
今天照例是大手笔承包了整个棚内的下午茶,专车从华安庭成那边送来,棚内一连几天下午都兴致亢然,压根都找不到偷懒耍滑亦或者是犯困的人。
葛烟喜欢甜,望着手中单独一份且是别人没有这般款式和份额的甜食盒。
就这么默默地盯着,迟迟没动手。
她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了。
等到回剧院再上秤,也不知道会胖多少。
虽说平日里也没怎么拘束自己的饮食,可这样频频被投喂,她好像吃的都比以前多………
葛烟在这边近乎是冥思苦想,一旁的助理看了倒是好奇,“怎么不吃啦?”
几天下来也算是熟悉,助理和她相稔之余,明显比前几天放松,话也随之变多,“这份下午茶好像和别人的不一样。”
葛烟偏头看去,眼睫抬起笑,“很明显吗?”
“那也不是太明显,只是我靠得近才能看到,就是看起来感觉比其他人的更好吃!”
葛烟莞尔,拎起来一块儿递给她,“尝尝这个。”
助理下意识被她喂了口,飘忽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她亲手送过来的………当即红着张脸,揪过那块点心便吱吱呜呜地退到一旁去了。
葛烟没捞到人,转眼又看到那份甜食盒,想着给沈鸫言拍张照过去。
再起身,却有意外热闹的声音朝着这边传来。
她抬起头,见组长往这边迈,身后跟了位较高的男人。
因为有器械和玻璃门半遮掩,看不太分明,葛烟原以为是他,可这身形只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很快便被略过。
同为修长的那类,沈鸫言好像比起这人还要来得颀然和清挺。
而随着组长的面容在眼前逐渐显现,声音也紧跟着落入耳中。
“我们这儿是不让闲杂人等进的,既然裴总您说您之后会亲自跟沈总报备………那我们这边………”
组长嗓音略压低之余,还携着几分严谨。
一副事先说好才肯放人的模样。
裴青立是什么人,又哪能听不出组长的用意,他热情地虚揽着这位年长前辈的肩,低低地笑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呐?到时候说声就是,放心好了,怪不到你们头上来。”
复又拍了拍人,将组长送走。
他再悠哉哉转头,直直望入不远处女孩的双眼。
虽说嘴上说了那么多次要去见她,但好像总被打岔。
眼下等到终于辗转见到这暗自念过的人,纵使裴青立千帆过尽,到底还是站在原地愣了愣。
以往见葛烟都是在剧院亦或者是报道上,但要么是隔了包厢有一段距离,要么就是远观见不到真人。
何曾这样近距离地相处过。
而这样一看,更是觉得不俗………
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如今却几乎陷入了那双末梢略勾起的狐狸眼里。
涔有汩汩清溪,透彻明亮之余,又和那微微上挑起的眼尾相对。
更别提纤薄却不失有致,起和伏堪堪裹入裙中的雪腻。
像只卷起尾便躲于山溪之下,不谙世事的小狐狸。
但到底是见惯了这般场面的人,眼瞧着对方只默默地盯着他也没立刻迎上来,他携着堪称招牌式的英俊笑容,“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葛小姐,我姓裴,两字为青立,你可以叫我青立。”
葛烟唇角轻扯起弧度,也没和他握手,只轻轻地碰了碰以示礼貌,“您好,裴先生。”
“………”
裴青立像是叹了声,“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闻名你挺久了。”
联想到她出现在大棚这里,和沈鸫言应该算是相识,他默默为自己增添砝码,“我是沈鸫言的朋友,今天能来这里其实也是以他的名义,葛小姐对我其实不用太拘束。”
葛烟听他这样提,倒也真的往这里看了过来,“您这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裴青立笑意几乎是藏不住了,仿佛在下一秒便能飞到沈鸫言面前炫耀似的,他暗暗掩下所有情绪,“哦,也没别的。”
“我就是想问问,您这边,可否给我一份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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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原先因为要回剧院照例排演,有两个晚上没和他一起。
原以为沈鸫言会稍稍收敛,结果下午棚内才刚收工,他便直降了专属电梯过来。
堪堪迈入其内,只电梯两边门缝轻轻阖牢。
在这样轻声的窸窣声中,他反身探过来,直接将人摁在了电梯侧面的墙壁之上。
随着脊背骤然蔓延出的些微凉意,他的气息近乎附在耳边,“裴青立去找你了?”
乍一听到他谈起裴青立,葛烟还有种回不过神来的感觉。
这样的三个字太过于陌生………而且哪怕在下午刚刚见过。
她都几乎快要抛到脑后去了。
然而此刻与其相比,葛烟明显更为疑惑。
她抬起眼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与其问这个。”沈鸫言视线望入她双眸,“不如先来谈谈他。”
“………”
她跟裴青立只一面之缘,压根不熟,有什么好谈的?
还没往细处深思,便听他缓缓开口。
“你把联系方式给他了?”
她还以为什么………
原来是这个。
心中有些好笑,葛烟长睫颤了下,随即轻轻摆了摆头,“没有给他。”
“他说他是我的忠实观众,我说观众的话更不能给,就拒绝了。”
沈鸫言目光更深。
他没回应这个话题,反倒不紧不慢地出声,“我也是你的观众。”
“这不一样好不好………”她嗓细如蚊呐,半咬住唇,旋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眨眼望过来,“………不是你给我的吗。”
沈鸫言清冷眸中如积云压雾,几欲捱到地面之上,就这样将她罩住。
彼此间的气息被抽干,电梯却仍是不断下行。
这样近乎重力失衡的感知让呼吸的凭空相渡更为萦绕。
沈鸫言偏头,挺直的鼻梁近乎怼在她嫩如芽苗的面颊之上。
旋即,他略启唇,微低了头便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下。
葛烟的嗓音几乎是从唇齿间半逸出来,轻声提醒他,“………这是在电梯里。”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沈鸫言手往下半揽住她的腰,唇角勾了瞬,“只想亲你。”
可说归这么说。
紧接着他尾音的淡去,他伸出手,在旁侧的电子屏幕上不知按了什么。
电梯经由此举,瞬间骤停。
骤然的终止靠在半空中,惯性的驱使下,葛烟朝前便反拥住他。
一来二往,只觉眼眶都燃起了青白的雾,朦胧中看不分明。
这人表面看着清绝孤傲,在这方面却是丝毫不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