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by执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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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视线深深探过来,“这些,要不要我帮你再回忆一遍?”
“………”
这人就能记得那么牢。
可她那时即便哭也多半是生理性的,亦或者是,根本就不算哭。
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别的意味。
而就算是,那又是因为谁才这样呢………
葛烟又羞又赧,秀窄皙白的指骨圈起个拳头就往他清劲的肩上锤了锤。
沈鸫言没躲,等她锤完了攥住她的拳头包着便裹在了掌心里,抬眼看向她,“现在心情是不是稍微好点了?”
葛烟这下只轻轻点点头,“………嗯,好多了。”
“接下来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沈鸫言拢了拢怀里的她,像是上了瘾似的,也不松开,在她腰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揉,“剧院那边我让人去帮你请假。”
葛烟任由他去,却是道,“………在你这里休息?”
“不行?”他清凌面容携了点清浅笑意,那附在腰侧的指骨往里收了紧,用了劲地捏了下,“有什么缺的和我说,我去你那里拿。”
“………那也不用。”葛烟紧跟着他的动作附过去,发觉怎么也掰不开,只轻声道,“你这边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安心休息。”
沈鸫言话落补充,“一切都交给我。”
葛烟这会儿完全沉浸在掰他指关节的游戏里,听到只随意嗯了声。
却惹来他在她翘挺上的轻轻一捏,“听到没?”
怎么就捏到那儿去了………葛烟几乎要跳起来,却发现怎么也够不着他已然伸到身后的长臂。
泄气之余,转头又锤了他一下,“听到了。”
说着她的语气里竟也带了点笑意,“沈鸫言,你都说好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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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城的晚春随着柳枝抽芽冒出的藤绿一起,终于落下帷幕。
近日气温骤升,那样拂过面的暖融褪去,迎来的是些燥的热风。
汾城城建新区的房地招标会前夕,也随着这样频频攀起的温度,迎来了稍显动荡的几天。
新区的城建一直是汾城主攻基础设施计划中的重要环节。
随着上面主张扩建,以及初步实现区域放大经济化的标书在去年倏而往下展开呈现,新区当即成了那近乎流油的香饽饽。
拿地,则成了最为关键的纽带。
这些地块召集来那些有资质的候选人,经由各式竞争后,在近期几乎是锁定了一些能够中标的公司——只待招标会开启后最终敲定。
不过说归说,事态其实很明朗,大家默认的中标方,是梁氏。
这总归是还要再走个形式确认罢了。
比起其他公司后期得了标书才前来竞争的情况有所不同,梁氏早先便对此项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也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而其董事会交待此次招标为必拿项目,且派遣着出去谈判的主要负责人。
是梁氏新上任的副总梁易西。
他刚归国没多久,前前后后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在这个项目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手法都不限,成功地屏退前来竞争的其他公司。
花费了不少功夫。
这样没放在明面上的事往常也有过不少,是行内人彼此之间早就默认了的规则。
但差池就出在了这里。
招标会前几天,有人放出消息说沈氏意欲参加招标选项,这中标人,一时半会儿怕是定不了了,可能会被替换。
虽说不知晓为何沈鸫言那方突然对新区这边的城建感起了兴趣,但只要沈氏入场,形势便能有终极的翻转。
界内眼观八方,还是将关注度聚集在了这方面上。
比起被放出的小道消息,沈氏的强势参流在招标会当天正式打响。
无论是出具的相关土地用途材料,还是沈氏钱如流水般高调竞标的举措,都打了梁氏上上下下一个措手不及。
像是不要钱那般,沈氏出示的超高出让金额如汩汩攒起的堆雪,越滚越大。
前后不过三两天,那样只言不语却埋头砸钱的气势,愣是给界内旁观的其他公司看出了一股势在必得的强大气焰。
只连连感慨,沈氏这般财大气粗的气概,怕是放眼汾城也找不出第二家。
招标会正式开启前,梁易西的助理不断在隔间的茶水厅里来回奔波,不断将最新状况告知过来。
“这事你确定吗?”梁易西把眼镜摘下,不断地擦了又擦。
“确定的梁总。”助理神态焦急,连连点头之余又道,“据说那边不仅今天亲自来了,直到现在,还在不断地往上加码。”
这样难挡的势头,哪个招标方不会被吸引过去?
梁易西原先一派波澜不惊的面容,在之前听到沈氏参标之时,便不再显出温和,此刻听到助理再三播报沈氏那方的相关举措,他脸色彻底地沉了下去。
“这个项目我们不能放弃。”梁易西重新戴好眼镜,起身朝外走,“现在就过去。”
今天这场招标会来得人不少,原本有参加资格却无心前来的许多公司负责人听说沈鸫言要亲自来,纷纷参与。
权当是凑个热闹。
一步两步迈至招标会专用的会议厅前,梁易西摆手示意紧跟着的助理停下,愣是滞了一口气。
再推门而入,落于主座的那人再熟悉不过。
不是沈鸫言又是谁?
只是对方不曾将视线看过来,周围绕了一圈想要攀关系和讨好的人,梁易西径自定定心神。
稍稍掩下藏于心底的那份强烈不安。
招标会开始后,沈鸫言全程没参与讨论,只目光落在远处,似是并不怎么关心的模样,眼底波澜都没起半分。
他姿势闲散,视线遥遥。
轮到梁氏上台,梁易西拍了拍话筒,在全场人倏而探来的注视下,直接开口道,“据我所知,梁氏倾尽力气且花费半年时间所竞的这块地,原先并不在沈氏的考虑范围吧?”
“如果沈总原先并无意于此,我想,不若还是让准备了许久也更有诚意的公司参与竞标会比较好。”梁易西温润语气不再,将视线落在沈鸫言身上,“沈总以为呢?”
经由此话,不仅是在场的人沉默了下来。
原先梁易西的助理也愣在了原地。
而这样的安静也并未持续太久。
终究是止步于主座那人的缓缓启唇。
“谁说我无意?”
“竞标不讲究先来后到。”沈鸫言气定神闲,不紧不慢迎上对方的视线,音调清冷却隐含强势,“这块地,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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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标会结束当天,汾城界内几乎是在瞬时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梁易西归国半年有余的第一个项目不仅是流了标,而据传从其手上强势入场并夺得项目的竞争者,不是旁的什么公司,而是沈氏,那个鼎鼎大名的沈氏!
梁氏原先在梁易西的带领下,近乎倾尽了相当一部分的财力去支持这个项目,现如今以失败告终,以此引起的蝴蝶效应很快便发挥了作用。
而原先入股梁氏,被梁易西拉来且对其负责项目有所支持的投资商,不知为何,竟纷纷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表示撤资。
梁氏历经这样前所未有的动荡危机,也让行内稍显敏锐的一群人,嗅到了不太一般的意味。
距离招标会结束不过几小时,消息传出后,梁氏股价当即跌停。
当天下午,梁易西在返回梁氏后没多久,直接求到了沈鸫言面前。
得到耿秘书的通报后,沈鸫言翻阅文件的动作都未停半分,平声道,“让他进来。”
梁易西不复先前的那副翩然模样,姿态放得极低,“沈总。”
几乎是咬牙喊出这两个字,他再抬眼,温润的面容到底落了点不甘心,“我来找你是为了那块地的事………”
这算是他一手构造要推进的项目,也是他的心血。
毕竟忙碌了差不多有半年,梁易西并不情愿就此打了水漂。
而撇开心中隐隐的猜测,他直觉沈鸫言如此这般强势的介入,应该是冲着自己来。
深深吸了气,梁易西试探着询问道,“如果沈总可以将这块地转给梁氏,我们愿意再抬高价格。”
话落,室内近乎落针可闻。
沈鸫言那端好半晌没说话,只一页一页地翻阅文件。
像是没有在听。
这场等候持续了十几分钟。
直等得梁易西背上落满了冷汗,暗觉脸面都好似被踩在了脚底………
才听到办公桌后的人缓缓开了口,“这块地不会由沈氏的人负责。”
而后,在梁易西近乎是松了口气的须臾,沈鸫言淡声补充,“相关城建的项目,会直接转移到海外。”
示意耿秘书将一份文件递至梁易西的面前,办公桌后的人复又开了口,“路途遥远,跨越海峡的地方,只能劳烦梁副总辛苦一番,亲自上任监督。”
“或许得改个口。”沈鸫言音调不疾不徐,“梁工?”
原先在听到“海外”这两个字时,梁易西便隐隐觉得不对劲,而「梁工」二字成功地将那份疑惑落实。
从秘书手机接过那份合同,视线只在上方落了一秒。
他抬眼朝着沈鸫言望去,气息都有些不稳,“这是要我驻扎在外,不能回国的意思?”
可这分明还是沈氏的项目。
远在海外当工,说得好听是工程师,如若说不好听………
换言之,他辛苦在那里上任,辗转都是为沈氏卖力。
并且,还不能回国。
“是不是小烟和你说了什么?”梁易西藏了许久的名字终于在沈鸫言面前说出了口。
他温润面容稍稍有些扭曲,“沈总现在为她做成那样,真能保证自己不会…………”
话还未落便被打断。
“我很好奇。”沈鸫言冷声开口。
“你到底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每次都要凭空揣测她的意思?”
沈鸫言倾身往后靠,语气近乎是施舍,“你大可放心,到那时,我和她的婚讯会漂洋过海,顺带留你一份喜糖。”
不是在意糖,那就闻讯以后完完整整地吃下去。
而论及“糖”………
梁易西张口要说些什么,却是失了语。
“你怎么会知道………”触及到某个可能,他面容瞬间衰败下去,“不行,我想见见她,再………”
“她不会再见你。”办公桌后的人面无表情。
“如若不是念及她还有家人在梁氏,落在你头上的远不止外派这么简单,而你如果还想梁氏安稳地运作——”沈鸫言说着慢条斯理撂下笔。
引得梁易西在这样突然的停顿中惨白了面容,听他继续道。
“那就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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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汾城的热闻一茬接着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