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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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
他极力保持镇定,问,“你确认了吗?”
温宁苦笑,“这种事臣怎么好去确认,这不是迷糊着,想请王爷您自个儿去确认么?”
这话倒不假。
或许是误会,沈妆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朱谦心勉强回落一些,沉默下来。
温宁暗暗观察他的脸色,心跳如鼓。
世家贵族,从娘家挑人固宠也是常有之事。
宫里赐的人,必定仗着帝后撑腰不把沈妆儿放在眼里,但沈妆儿是什么身份,岂能舍下脸面与她们争宠,挑合适的人去与她们打擂台才是智举。
温宁其实已信了大半。
上回沈妆儿回娘家,温宁便觉得不对劲,她眉宇间已生了倦色,这次宫里赐下两名侍妾,估摸压垮了沈妆儿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这才急着给朱谦安排通房,王妃对王爷该是死心了。
这是个大麻烦。
朱谦一贯沉得住气,若沈妆儿真有这样的打算,宫里侍妾在侧,她定会急着把人往他眼前塞,他不必去试探。
更重要的是,他不信,不信她会这么做。
“将雍州各地卫所的名册寻来,我要过一遍,为军演做准备。”他沉声这样吩咐。
温宁见朱谦神色如常,也长吁一气,转身去内书房寻名册。
待他抱着一大摞名册出来时,晕黄的灯光映在朱谦眉眼,化不开他眼底的清霜,他手中书卷微落,目光怔惘盯着那盆枯萎的菖蒲。
温宁心里陡然生出一片同情,自行宫回京,王妃再也不曾来过书房....
这盆无人问津的菖蒲彻底击溃了朱谦的信心。
他平静转过眼来,语气寻常吩咐温宁,“我今日胃口不好,吩咐后院做些可口小菜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吩咐,朱谦向来不在吃食上费心,沈妆儿那些所谓的喜好,也不过是她自己无数次试探,朱谦多动几筷子积累来的经验,无论后厨送来什么,朱谦填饱肚子便可,今日特意提出这么一句,目的已不言而喻。
以前最不屑的事,如今成了他试探的借口。
温宁领会,当即将名册搁在一旁高几垒好,快步出了书房,担心沈妆儿随意应付,他亲自去了一趟垂花门,唤来留荷吩咐,为了不露痕迹,温宁不曾多一句嘴,留荷却是高兴的,王爷肯提这样的要求,便意味着还在意王妃。
“可口小菜?”沈妆儿眨了眨眼,她正倚在塌上任由隽娘替她别簪花,隽娘手巧,主仆用完膳,闲来无事,便打发打发时间。
留荷笑眯眯回,“好啦,王爷定是惦记着您的手艺,您就辛苦些去给王爷做两个小菜送去?”
沈妆儿这会儿刚沐浴,浑身涂着香露,正舒舒服服享受婢子的伺候,听了这吩咐自然是极为不快,目光倏然落在容容身上,亮了起来,“容容,你不是擅长药膳?快去给王爷做两道开胃小菜。”
容容立即憨憨点头,隽娘一来便露了几手,不是簪花便是别妆容,叫人好生羡慕,容容也不甘于人后,自是想表现一番,她屈了屈膝,折身去了后厨。
大约是两刻钟后,容容做了四道小菜,拧在食盒回来了,回禀自己做了哪些菜式,加了些什么样的药材,有何功效之类,听得沈妆儿头都大了,捡一片尝一尝,味道确实不错,且有一抹药香,
“王爷一定喜欢。”
沈妆儿不情不愿换了一身月白的裙衫,妆容也重新梳过,将隽娘替她别的珍珠状给洗去,素面朝天趿着鞋下榻,听雨自然而然接过容容手中的食盒,沈妆儿掀开珠帘瞧见了,吩咐道,
“容容一起去,她做的是药膳,万一王爷有所问,也有人答。”
夜色明净,蝉鸣微躁,廊庑的灯芒绚烂,远远瞧去,如同火龙在王府游走。
须臾,主仆三人到了书房门口,沈妆儿将听雨留在院外,带着容容踏上台阶,沿着东厢房的长廊往正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第24章
夏日闷热,窗牖洞开,蒙了一层纱窗防蚊虫,沈妆儿目色越过窗户扫进去,朱谦端坐在案后翻阅文书,窗口高几上那盆枯萎的菖蒲赫然入目,少许发黄的根茎倔强地拱出一点头,零星几片枯萎的枝叶覆在其上,盆中泥土因久不沾水已白的发僵,沈妆儿怔了怔,心中五味陈杂。
脚步不由缓了些。
窈窕的光影从眼角一闪而过,朱谦已发现了她,目色依然落在文册,唇角压平。
不一会,沈妆儿换了一副笑容迈进来,容容一身新裳跟在她身后,拧着食盒立在博古架侧不敢进。
沈妆儿福礼,“听闻王爷公务繁忙,妾特送来晚膳。”
朱谦并未抬眸,只闷出一声“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继续翻阅名册。
沈妆儿对这副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转身指了指坐塌上的小案,吩咐道,“容容,摆膳。”
朱谦听到陌生的名字,冷不丁抬起眸,视线往容容身上一落,那一瞬间的目光如同浸在冰山雪涧里的凉水,寒如刀光。
容容吓了一跳,险些要失手摔了食盒,沈妆儿连忙走过去,将食盒扶稳,她不明白朱谦怒从何来,甚至来说,两世夫妻,她鲜少见他这般怒过。
只当是朱谦不喜陌生人进来书房,连忙屈膝告罪,
“王爷息怒,容容是妾身刚从沈府带来的丫头,她性子温吞,擅做药膳,闻王爷胃口不好,特意吩咐她做些开胃小菜,妾身刚刚尝了,味道极好,王爷不妨试一试,必定喜欢。”
以前她连听雨与留荷都不带进来,今日却迫不及待让一个新人来献殷勤。
朱谦心口如同扎了密密麻麻的针芒,一双深邃的眸淬了霜似的,一动不动凝视着沈妆儿,
“滚出去...”
沈妆儿脊背窜上一阵寒意,手指也绞在了一块,虽被朱谦弄得一头雾水,却也知这个滚字是同容容说的,怕牵连容容,连忙示意她离开。
朱谦瞥了一眼安置在小案上的食盒,一字一句咬牙,
“把食盒也带走!”
沈妆儿连忙拧起食盒塞给容容,示意她快走。
容容吓得六神无主,险些被门槛绊倒,一路抱着食盒出了书房。
这厢沈妆儿打窗口目送她安然离开,方松了一口气,视线重新移至朱谦身上,也懒得与他解释,只一味屈膝道歉,
“妾失察,不该带陌生人进书房,王爷不必跟一个丫头动怒,要罚罚妾身便好。”
“罚你?”朱谦凉飕飕问,
“是...”沈妆儿干脆应声,心中只觉朱谦今日极为古怪,膳食是他要的,如今又动怒,莫非是怪她未亲自给他下厨?极有可能。
“王爷责怪妾身,妾身也不推诿,实则是这小丫头膳食做得好,妾身在沈府时,便爱吃,是以想推荐给王爷....若是合了王爷口味,便是她福气。”
她也就一劳永逸,不用再下厨了,更何况,时隔这么多年,她确实手生。
朱谦听到“福气”二字,只觉一股怒火窜至眉心,自案后拔身而起,绕至沈妆儿跟前。
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了过来,将桌案上的灯芒给挡了个干净,沈妆儿唬了一跳,忍不住双手往后扶着小案,无辜的眼轻眨,极力保持镇定,“王爷?”
“为什么这么做?”
他清冽的气息强势地扑过来,沈妆儿眉目轻垂,喉间涩了涩,
朱谦现在的恼怒,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因为一个惯常讨好他的人,骤然间刻意忽略了他,心里不高兴而已。
依着沈妆儿的脾气便告诉他,她不乐意伺候了,可转念一想,万一朱谦迁怒容容呢,便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瓮声道,
“王爷,妾身今日身子不舒服....”
朱谦沉沉扫着她的脸,那薄如蝉翼的眼睑近在眼前,眸色流转间,似有幽光闪动,冷得能驱散夏夜的躁意。
以往两年,回回月事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见她把他推给别人?
也不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朱谦撑在她身侧的手渐渐捏成拳,指骨因充血已犯了红,
他不过是想彻底斩断诸王安插眼线的念头,而笑纳了那两名宫婢,做做样子气气她而已,她倒好,不仅没生气,反倒给他弄来两名通房打擂台。
当真是贤良大度!
朱谦咬着牙关,缓缓往后退开两步,
“沈妆儿,你好样的。”嗓音沉哑如同裂帛一般。
落在沈妆儿耳郭,便是石破天惊。
平日一口一个“王妃”或“沈氏”,还以为他不知她姓甚名何。
她扶着小案起身,朝他从容一礼,“原来王爷还记得妾身的名儿,妾身荣幸得紧。”扯着唇角讽刺地笑了笑,脚底生风般离开。
朱谦看着她干脆的,毫无一丝眷念的背影,脸色发木。
一个名字而已,竟为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与他怄气。
他气得冷笑几声,颓然坐在案后,默了一阵,到底不是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人,逼着自己拂去脑海的杂念,一丝不苟翻阅卫所名册,将其中可参与边境军演的名录给划了出来。
这一忙,至深夜,温宁悄悄从窗棂外往内瞥了一眼,便知这一试探,结果并不好。
亲自送了一碗百合莲子汤进去,朱谦许久未动,确实口干舌燥,信手执起汤碗抿了一口,不是熟悉的味道,神情闪过一瞬间的混沌。
夜色顺着晚风渗入他眼底,将那墨玉般的眸子渲染的越发寒冽,他默了默,无力地吩咐温宁,
“将那两名宫婢送去偏院。”
这一刺激,反倒把她逼得给他送侍妾,朱谦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既如此,自然没必要占着文若阁膈应她。
沈妆儿根本不知自己把朱谦气了个饱,回到后院便安抚容容,容容果然吓哭了,好在留荷与听雨劝了一遭,又告诉她,王爷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她一小厨娘也不必与王爷见面,才终于劝好了。
翌日,温宁将宫婢送去偏院,原想寻沈妆儿问个究竟,可念及他一长史也不好管得太宽,沈妆儿若当真要给朱谦安排通房,仿佛也无可厚非。
文若阁空了下来,留荷问沈妆儿如何安置,沈妆儿不可能要宫婢住过的院子,“空着吧。”隽娘却生了个心眼,将府上养着的几笼雀鸟安置在文若阁,传到偏院,那两名宫婢给气得呕血。
王府大着,凉快的又不仅仅一个文若阁,沈妆儿利索地吩咐下人将水泊东北角的天心阁给收拾出来。
下人回禀温宁时,被朱谦不经意间听见,那天心阁与书房可谓是南辕北辙,
他这是把沈妆儿给逼得越来越远?
原先也没发现她气性这么大?
一股没由来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朱谦落寞地立在廊庑下,暖风掀起他的袍角,丝丝躁意顺着衣领灌入他脊背,他心底却一片冰凉,恍惚自行宫归来,一切已脱离轨道。
第25章
日头渐晒,白花花的太阳可是不留一点余地,炙热笼罩整个凌松堂,沈妆儿夜里总要热醒来几次,到了白日,人气恹恹的,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于是,不顾下人阻拦一举搬去了天心阁。
自从侍妾入府,朱谦不曾去过后院,丫鬟们焦急得很,担心朱谦对那侍妾有了意,一心想让沈妆儿做些什么挽回王爷的心。
沈妆儿满口答应,转眼抛诸脑后,搬入天心阁后,她便一觉睡到天亮,雷打不动。原先留荷与郝嬷嬷还想唤醒她,无奈有隽娘守在门口,隽娘又唯沈妆儿之命是从,行事干脆泼辣,谁也奈何不了她。
前世沈妆儿日日天蒙蒙亮便起,不是周到服侍朱谦,便是入宫伺候岑妃,今生撂开手,心地宽大,简直一身轻。
朱谦一日打城外回来,路上遇见了沈璋,沈璋问起了沈妆儿,客客气气让他多多包含,朱谦便想,他哪能跟个小女人计较,回府便不计前嫌问上一句王妃在做什么。
侍从曲风一贯伺候朱谦起居,平日也与后院熟稔,朱谦出府,他有事没事总要寻听雨打听些消息来,便答,“王妃今日去了一趟灯市,买了些笔墨纸砚回来。”
朱谦一面褪去外衫,一面皱着眉问,“府上不是有进贡的笔墨?她犯得着顶着烈日去市集买?”
曲风笑呵呵答,“您有所不知,王妃馋四方馆的烧肘子,顺带吃了一顿回来。”
朱谦脸色就黑了,他在这儿被她气得呕血,她倒是吃香喝辣。
又一日从宫里出来,岑妃有意无意问起沈妆儿近况,约莫是疑惑沈妆儿近来为何不曾入宫,朱谦只道沈妆儿身子不适,替她遮掩过来,暗自越想越觉得沈妆儿过于惫懒,连着对岑妃也无孝敬之心,那还了得?
回来便寒着脸问,“王妃在做什么?”
曲风正替他更衣,怔道,“哦,回王爷,王妃今日在后院敷面膜呢,那个唤隽娘的新来丫鬟,惯会折腾些七七八八,今个儿给王妃制香熏衣,明日给王妃描妆簪花,总之,花样还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