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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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倩出现的突然,惊得沈妆儿后退了一步,郝嬷嬷连忙搀住她,听雨侧身往前拦在她跟前。
宁倩穿着一身明黄绣桂花的裙衫,用的是最时新的杭稠缎面,一身穿着招摇过市,衬着气势越发跋扈嚣张。
她与朱献的议亲进行得十分不顺利,又听说前日霍府宴席上,朱献出面维护了沈妆儿,便忍不住多想,这两日她着人私下跟踪十王爷,前脚见他进了红鹤楼,她后脚便躲在隔壁的铺子,等个半个时辰,却见沈妆儿打里面出来了,怒火窜至心头,脑门一热便冲了出来。
沈妆儿看到宁倩,烦不胜烦,“宁姑娘,你也是大家族教导出来的姑娘,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宁倩自以为抓住了沈妆儿的把柄,不依不饶道,“那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与朱献用膳?”
沈妆儿淡声道,“我与谁用膳,无需告诉你,你也没资格问。”
宁倩不怒反笑,“满京城都知道我正在与十王爷议亲,你却私下引他用膳,不是勾引是什么?”
沈妆儿神色淡漠,一条一条反驳,“其一,京城与你议亲的儿郎多的去了,原先是昌王府,后来又是十王府,总不能与你议过亲的男子,旁人连面都不能见了吧。其二,我不曾听说你与十王爷定亲,既是还没定下来,你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言行不检点?其三,什么叫勾引?见个面叫勾引吗?那这么多年,出入宁府的男子不在少数,敢问宁姑娘私下没同谁说过话,见过面?”
“最后....”沈妆儿迎着天光,潋滟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好歹也曾是十王爷的嫂嫂,见十王爷玉树临风,潇洒不羁,想与他说门亲事,你待如何?”
宁倩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得七窍生烟,
听雨眼神发亮地看着自家小姐,沈妆儿在嫁给朱谦之前,性子极是跳脱活泼,后来成了煜王妃,才处处小心谨慎,收敛了性子,如今和离了,她仿佛又做回了沈家三小姐。
“沈妆儿,你真是不要脸!”宁倩咬牙切齿道。
宁倩嗓门过大,已惹得楼内宾客驻足观看。
沈妆儿最不惜得与这种愚蠢的女人起口舌之争,可围观的人多了,也不能任由宁倩红口白牙污蔑她,干脆慢条斯理与她辩,“你一未嫁的姑娘,追着人家男子来这,也不知是谁不要脸...”
“我那是来捉奸!”宁倩把下颌一抬,理直气壮道。
这时,朱献从门槛内冲了出来,护在沈妆儿跟前,脸色泛青道,
“放肆,本王与你不熟,亦未同意与你的婚事,容得你在此撒野?污蔑当朝王爷是什么罪名,你爹娘没教你吗?”
宁倩见到朱献,底气顿时尽失,眼泪委屈地溢了出来,眼巴巴道,
“王爷,老齐王明明说您应允了这门婚事,您为何反悔?”
朱献深吸气,扶着腰,两眼望天,“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是老齐王自己弄错了,再者,即便我答应了,现在反悔又如何?咱们婚事还未定,你便四处嚷嚷,大有逼迫之嫌,我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一再忍让你,你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
朱献从袖子掏出一道圣旨,“我奉陛下之命,劝说平章郡主接受封地,替朝廷排忧解难,你却无端诬陷当朝王爷与郡主,宁倩,你真是胆大包天!”
宁倩望着那道明黄的绢帛,吓得面色一白,她实在是被近来的传言搅得心慌意乱,担心朱献喜欢沈妆儿而弃她,一时糊涂便干出了跟踪一事,至于针对沈妆儿....那是因为沈妆儿与她八字不合,宁倩数次栽在她手里,心中不服气,以为今日抓到她把柄,遂大肆宣扬。
她哪会这么轻易认输,嘟囔着小嘴道,
“那你们为何在此处见面?”
“为什么不能在此处见面?有沈府下人为伴,有红鹤楼掌柜相陪,我们光明正大商议封地一事,与你何干?”朱献认为自己有必要去一趟齐王府,逼老滑头去宁府说个明白。
这样纠缠不休的女人,太可怕了。
“你当年躲入昌王世子的马车避雨,旁人说过你吗?”
宁倩满脸胀红,嗓音弱了几分,“那不一样...”
朱献气笑了,“是不一样...”他募的往前一步,逼得宁倩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最后撞在了石狮上,朱献居高临下,冰冷的眼神压在她头顶,以只有二人可听到的嗓音说道,
“当年,你爱慕虚荣,享受昌王世子对你的追求与偏爱,故而不知收敛地出入他的马车。而今日,是我苦心孤诣想要约她见一面,是我处心积虑想要勾引她,那个不要脸,放下身段,只求她给个眼神的人,是我......”
宁倩脑子里轰了一下,双眼泛红,不可置信望着朱献,
他可是全京城最闪耀的儿郎,他怎么会稀罕一个和离的女人?
那个沈妆儿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比得上她?
撞上朱献虔诚的不容置疑的眼神,宁倩泪水滑落眼眶,自小养成的骄傲随之寸寸崩塌。
朱献以怜香惜玉著称,在女人面前一向是个极为温和的人,可现在,那双俊目漫着猩红,后退两步,比着沈妆儿,一字一句道,
“给郡主道歉,否则此事绝不善了。”
沈妆儿并不稀罕宁倩道歉,但今日事情已闹了出来,这个面子她必须要,遂端端正正站着,等着宁倩来认错。
四周聚了不少人,纷纷指着宁倩小声议论着。
原先宁夫人安排两名厉害婆子约束着女儿,只是宁倩嚣张跋扈的性子已养成,她们不仅奈何不了,反倒被宁倩耍得团团转,此刻才拨开人群追了过来,一个劲劝着宁倩认错。
宁倩虽吃了两回教训,心中却不服,求饶的眼神几般戳向朱献,朱献把脸别开,纹丝不动。
宁倩冷瞥了一眼沈妆儿,胸口起伏不定,也负气将脸一撇,“无非是生了误会而已,犯不着为这桩事斤斤计较,王爷若想逼我,还不如杀了我!”
她了解朱献,刀子嘴豆腐心,最多是去宁府跟她爹爹絮叨几句,爹爹回头将她关个两日了事。
让她给当众沈妆儿低头,还不呕死去。
就在这时,两个膀圆腰粗的婆子,气势汹汹自红鹤楼内迈了出来,一左一右拽住宁倩,双颊一扯神色凶悍道,
“宁姑娘口出狂言,污蔑郡主,奴替王爷教训你!”
话落,一人按住宁倩的双肩,逼着她跪了下来,另一人站在她跟前,双眼瞪圆,撸起袖子,跟甩陀螺似的,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甩在宁倩面颊,响声震天撼地。
众人被这幕给吓到了。
沈妆儿吃惊地看着朱献,朱献平日温文尔雅,是出了名的贤王。
论理,他与宁家关系匪浅,不至于这般羞辱宁倩。
倒不是沈妆儿同情宁倩,宁倩哪怕被打死了都跟她没关系,她吃惊的是朱献所为。
朱献自己都吃了一惊,联想雅间内那道突兀的声响,朱献怀疑这是朱谦假借他之名,给宁倩教训。
为何假借他的名头呢,是不愿被沈妆儿发现。
看来七哥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做的太明显。
他也不乐意被沈妆儿窥出底细,故而端着架子,默认这一举。
宁倩都来不及尖叫一声,两巴掌下去,脸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宁家的护卫连忙扑过来救人,只是很快,红鹤楼内又涌出一波武丁拦住了他们,并将宁倩围在正中,不许任何人靠近。从穿着来看,这些武丁是红鹤楼的人,只是这些人步伐一致,明显训练有素。
宁家下人一面派人去搬救兵,一面跪在朱献跟前求饶。
动静越来越大,围观的人群已将红鹤楼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打到第十个巴掌时,宁倩唇角溢出长长的血液,人恍惚失去了意识,脑袋低垂着,已如一块抹布似的,任由婆子甩捏。
朱献心咯噔一下,顿生不安,却见那婆子无丝毫停下的迹象,忍不住低喝道,
“住手!”
婆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停了下来,她可是拿了人家的银子承诺打到服气为止,谁知道这位姑娘这么不经打,旋即将人往地上一扔。
众人探头一瞧,那宁倩一张脸肿若包子,几无人形,压根辨不出是谁,宁府的下人哭天抢地,场面一阵混乱。
朱献也没料到朱谦这般心狠手辣,也难怪,上回随手便捏死了一个人,今日若非顾及宁倩的身份,恐怕此时宁倩已是一具尸身。
宁倩诬陷他与沈妆儿偷奸,着实死有余辜,只是不能死在他手里。
宁家在父皇心中极有分量,不看僧面看佛面。
宁家的人连忙要去扶宁倩,可那一圈武丁站着没动。
朱献便知朱谦还有下文,于是扭头与沈妆儿道,
“郡主,不若你先回府,这桩事交给我料理。今日连累了郡主,在此告罪。”言罢,朝沈妆儿郑重一揖,
沈妆儿也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回了一礼,“辛苦王爷,那我便告退。”
朱献目送她转过屋角后的小巷内,方收回视线,待回眸,却发现身边立着一道清隽的身影。
朱献指了指地上无声无息的宁倩,涩声道,
“放人吧,真出了事,父皇那般交待不过去。”
朱谦负手而立,目光依然停留在沈妆儿消失的转角,
“事不过三,第一次在昌王府夜宴当众挑衅,意图逼死妆儿,第二次,在御花园顶撞妆儿,今日是第三次,我已给了宁家机会,是宁家不加管束,纵容她无法无天,我不能放任她继续祸害妆儿。”沈妆儿是他的妻子,宁府却不曾给他面子,既如此,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朱献闻言也认为在理,“那七哥打算怎么办?”
朱谦眸如静海,深深望着那个转角,并未回他,而是抬了抬手指,乔装的侍卫立即将人拧起往马车上一扔,旋即一人驾马,往城南的方向驶去。
朱献瞧见,心泛咯噔,急道,“七哥,你这么做不好吧?宁家世代公卿,宁尚书仅此一个女儿,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宁家门生遍天下,不少御史是其故吏,你刚被立为太子,万一被人参,得不偿失。”
朱谦薄唇弯出一道锋刃般的弧度,“孤等着他来参。”宁倩倚仗的是什么,他便亲手摧毁之,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要伏在她脚下俯首称臣。
朱献打了个激灵,这位七哥一向谋定而后动,想来已布有后招。
只是,朱谦今日的举止,与原先大相径庭,朱献总觉得,自从上次昏厥醒来后,朱谦变得不一样了,
“七哥,你以前从不在女人身上费心,为何现在为了给她出气,无所顾忌。”
朱谦神情一阵恍惚,缓缓闭上了眼。
他仿佛回到那个梦境,在坤宁宫那张陌生的床榻上,他紧紧搂住她渐渐冰冷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儿,试图从阎王手中抢人,那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深深地灌入他心底。
朱谦猛地吸了一口气,掌心仿佛残留着那具尸身的僵冷,指尖不可抑地颤了颤,眼底的光也跟着一寸寸黯淡下去,如同一个漆黑的窟窿,深不见底。
那时的他,该是已御极天下,得到过的东西,自然少了几分执着。
而沈妆儿,已是他如今唯一的执念。
朱献不等他回,忽然想起上午朱谦与他说的话,猛地拽住他衣袖,
“七哥上午与我说,小心后院失火,莫不是这个意思?”
故意引来宁倩追踪,好叫他在沈妆儿跟前掉脸,惹得沈妆儿对他心生顾忌。
不得不说,这一招,阴险得很。
朱谦面色冰冷,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扔开,寒声道,
“我至于用一个女人来对付你?”
恰在这时,十王府的一名护卫纵马奔来,顾不得勒紧马缰,便立即飞身而下,跪在他跟前禀道,
“王爷,大事不妙,南阳镇平,内乡二县的百姓,以夏讯为由,抗拒交租,如今百姓已包围王府,欲求王爷减租。”
朱献闻言额尖猛地一跳,眸光冷冽扫向朱谦,“原来这才是你所说的后院失火!”
为免他求娶沈妆儿,将他调离京城。
算他狠!
竟是将这样的手段用在追女人头上。
朱献服气地拨开人群,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待翻身上马,听见身后传来朱谦幽幽的嗓音,
“孤原先的封地在雍州,离南阳挨得近,孤回头遣些人手帮你料理南阳。”
将雅间内他与沈妆儿说的话,悉数奉还给他。
朱献气得没脾气了,顾不上与朱谦逞口舌之利,力夹马肚,朝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狗已疯
第56章
暮色如烟, 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晚秋的风欲急,夹着湿气滚打而来。
听雨帮着沈妆儿将银鼠皮的缎面披风给裹紧了些, 方扶她下车。
从垂花门进了沈府, 见一清秀的少年立在桂树下,瞧见她来,撩开树枝连忙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