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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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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三郎回想今日公堂的一幕,也渐渐捋了线索出来,
  “祖母,王大人如何我不知,但太子殿下与刘公公对郡主关怀备至,定是冲着郡主而来,今夜,若非郡主冒病相救,我一家三口还不知有没有活路....”杨三郎咬着牙,眼角颤得厉害,难以自持。
  老太太与杨夫人相视一眼,长叹一声,
  “太子屈尊降贵,为一桩案子连夜赶来顺天府,这份恩情,我沈家无以为报....”
  若非朱谦,今夜是何局面还两说。
  至少有他插手,案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水落石出,让玫儿悬着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得以成功保住孩子。
  曹氏也抹干了泪,连连点头,“是啊,太子对咱们沈家二房,对杨家那是恩重如山,这都是妆儿的面子....”
  老太太眉心紧蹙,忧心忡忡。
  亲自到场主持审案,人证物证齐齐寻来,妆儿人还没回来,太医已在府上候着,马太医已言明,要在府上住到妆儿痊愈,如此种种,齐全周到,无可挑剔。
  老太太在感激的同时,倍感压力。
  朱谦想要的无非就是妆儿,沈家给不了,正因如此,这份人情不好还,也还不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在慢慢做人
 
 
第59章 
  这一夜, 沈妆儿断断续续咳嗽不止,人却是昏沉睡着未醒。
  婢子轮流守在塌前,天色彻底亮起来后, 丁姨娘便过来了, 隔着珠帘往里探了一眼,悄悄将听雨拉了出来,
  “你去歇着, 这里有我。”
  留荷与听雨昨夜没阖眼,晨起, 郝嬷嬷将留荷换了去,丁姨娘来换听雨。
  听雨揉了揉眼, 往窗外瞥了一眼,天光逼人,便觉刺眼,她眼睛熬得红肿,脑筋也如一团浆糊,打了个哈欠,
  “奴婢听说老爷回来了?姨娘不用伺候老爷吗?实在不成, 还是奴婢来守....”
  昨夜出了事,派人去禀报了沈瑜,沈瑜今日凌晨匆匆从史官回府,将昨夜的事听了个大概, 一个人便枯坐在书房,不知想什么去了。
  丁姨娘却摇头, “我已吩咐文姨娘伺候老爷, 大小姐病重, 我不能离开。”
  沈藤原要闹着过来, 被丁姨娘赶去沈茴的书房温书,他没个轻重,怕吵着妆儿。
  听雨不再迟疑,扶着墙往后罩房去了。
  丁姨娘一面吩咐人备些清淡的粥食,一面问起小丫鬟,“姑娘的药呢?还没熬好?”
  小丫鬟怯怯地答,“马太医住在前院,说是药由他的侍童亲自熬,熬好再送来。”
  当真是熨帖。
  丁姨娘心里想,老爷大概也是为太子这番心意而愁。
  她轻手轻脚地帮着沈妆儿整理了屋子,到巳时初刻,床上还无动静,心里忽觉不安,悄悄步过去,床榻上的人儿侧身往里躺着,一头秀发胡乱搁在枕上,人被裹在被褥里,气息沉沉的,听着不太对劲,丁姨娘轻轻爬上床,将秀发给撩开,露出一张殷红的小脸,满脸不正常的潮红,手背往她脸颊一触,烫的惊人。
  丁姨娘吓了一跳,连忙朝廊庑外喊着,
  “快,三小姐发高热了,快些去请马太医!”
  沈妆儿双唇又干又红,眼皮无意识地沉着,看样子是烧糊涂了,丁姨娘急得掉泪,将被褥全部推到一边,露出她光洁的额面,小丫头已匆匆打了一盆凉水来,丁姨娘挽起袖子用绣帕沾水拧干给她捂额头,过了片刻,急着问下人,
  “马太医呢,不是住在府上吗?怎么还没来....”
  她照料沈妆儿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病得这么重。
  乌沉沉的天积着厚厚的云,寒风又干又烈,像要下雪了。
  留荷与听雨睡下没半晌,全部都惊醒了,里里外外的下人聚在屋子里。
  马太医提着医箱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曹氏,众人慌乱让开一条路,让马太医把脉。
  马太医先往床榻看了一眼,沈妆儿身上搁着一条薄衾,面色发红发烫,是发高热了。
  他镇定地将医箱递给药童,先上前给沈妆儿看诊,一会儿拨了拨她眼皮,一会儿探了探她手脉。
  床上的沈妆儿,断断续续传来模糊的呓语,
  “孩子....孩子保住没....”
  “好疼.....”
  她眉头紧皱,纤瘦的身子被捆住一般,在塌上翻来滚去,手更是不自觉地发抖,仿佛正在经历什么煎熬痛苦。
  马太医断定她是高热伴惊厥之症,症状颇为严重,大着胆子开了一剂猛药,
  “迅速去医药局抓药来!”马太医将方子递给药童,药材有高低差次之分,错毫厘,药效差之千里,医药局的药必定比外头的药要好。
  药童拽着方子不顾寒风,脚底生风往门口奔,这时,守在沈府大门附近的锦衣卫见状,立即上前将人给拧上了马,
  “是去抓药吗?”
  “是,郡主病重,师傅遣我去医药局抓药。”
  锦衣卫力夹马肚,飞快载着他驶往皇宫。
  马太医对治疗肺咳高热之症,极有一套,唤来留荷教她给沈妆儿刮痧退热,
  “你待会先给郡主在后脊这几处刮痧,一定要刮出黑痧来,才见效....”又教留荷推拿之术。
  留荷拿着刮痧棒忐忑地进了内间,听雨上榻帮着她将沈妆儿衣裳解开,露出发红发烫的玉背来,留荷看着沈妆儿的背脊,双手犹然在发颤,听雨见状,急得夺过刮痧棒,
  “我试试!”
  “不是这样的,是刮这里,你小心些...”留荷在一旁手忙脚乱指挥。
  听雨也有些摸不着门路,手一下去,沈妆儿迷迷糊糊喊痛,吓得她住了手。
  这时,容容迈了进来,将二人拨开,接过刮痧棒,“我来。”
  容容先将刮痧棒上刮了一层茶油,细细地往她后背捋,待她渐渐适应,便加重力道。
  床上的沈妆儿痛得直扭身子。
  容容却不慌不忙,吩咐留荷与听雨,
  “你们二人上榻,拽住姑娘,别让她动。”
  二人吓了一跳,“这样成吗?”
  “相信我。”
  二人半信半疑,一左一右钳住沈妆儿的胳膊与腿。
  容容重重地刮下去,很快带出一片黑痧出来。
  沈妆儿迷迷糊糊闭着眼,痛得直哭,费劲挣扎,恹恹求饶,留荷与听雨心生不忍,几番想要放弃,
  “行了吗?”
  容容摇头,反而镇定道,“不行,就是要让姑娘疼,让她动,才容易出汗,出了汗,烧便退了。”
  马太医在外间听到这话,眉色一扬,这丫头倒是颇懂些医理,
  “就是如此,郡主高热,晚一刻退,便多一分危险。”
  两位丫鬟吓得心神一凛,再也不迟疑,狠狠摁住沈妆儿。
  不一会,容容搁下刮痧棒,双手从下往上捏脊,沈妆儿皮肉本就生得细嫩,手一下去,皮肉一点点往上翻,红了一大片,这下疼得沈妆儿嘶声力竭地哭,她模模糊糊的,没有意识,如同在泥潭里挣扎的泥鳅。
  众人心疼也只能忍着,大约一刻钟后,后背总算是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湿哒哒地黏了她一身,容容赶忙将汗水擦净,又替她换了一身衣裳,吩咐留荷给她喂一大碗水,沈妆儿脸上的潮红终于褪下,渐渐迷糊睡过去。
  中途磕磕绊绊喂了一碗药下去,又过了片刻,汗水再次侵袭,婢子们重新再换了一身,这回总算干干爽爽入睡。
  雪花如片羽,盘旋而下。
  暮色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停靠在沈府外的小巷,飞雪将马车渡上一层银色,它似与天地融为一体,不仔细瞧,分辨不出是辆马车。
  它也不知在此逗留多久,无声无息的,仿佛也就这样沉寂在时光深处。
  须臾,门吱呀一声,打破这片沉寂,一人裹着一件厚厚的皮氅打小门迈出,不深不浅的脚印落在雪地里,雪还不厚,薄薄的一层如清霜,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地响。
  雪越下越大,马渔堪堪走了一小截路,睫上便染了一片冰霜。
  他轻轻将霜雪抖落,又将大氅给解下递给赶车的侍卫,方掀开车帘往里钻去。
  马车主位上坐着一道端肃的身影,他的五官极为深邃,刀鞘般的眉宇似被霜雪压着,冷冽中带着几分沉郁,瞧见马渔,语气尚算温和,
  “烧退了吗?”
  “退了,人现在安安稳稳睡着,咳嗽也有所缓解...”马渔面露几分疲惫,有些欲言又止。
  朱谦眸光生厉,忧色渐而浮了上来,“怎么了?”
  马渔犹疑地望着朱谦,他旁观这段时日,以朱谦对沈妆儿这态度,二人怕是断不了,症结何在,怕还在那个落空的孩子,
  “殿下,郡主烧得迷糊的时候,嘴里唤着的是孩子.....”
  朱谦心猛地一揪,喉咙一下涩住了,黏了黏,方挤出一道涩声,“她还说什么了....一字不差地告诉孤...”
  马渔回想今日沈妆儿那孱弱又绝望的模样,心里也难受,
  “郡主说得也不多,就是,孩子...疼啊之类,还说了不要离开,不想离开这些字眼.....说的最多的便是疼.....”
  朱谦的瞳仁猛地缩了缩,心如同滚入油锅,呲呲的发炸,疼痛后知后觉侵入五脏六腑,渐渐顺着滚烫的血脉蔓延开来。
  双眼埋在掌心,脑门重重往车壁上一磕。
  她定是因昨日沈玫儿一事,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
  他也想他....
  这一夜朱谦又做了噩梦,梦到朱珂控制皇宫后,他连夜离开京城,那时的沈妆儿胎像不稳,他担心路途颠簸,将她暂且留下来,以稳住朱珂,给他争取时间,等他在雍州安定下来,便来接她。
  一路潜往雍州,他不知遭遇了多少杀手,万幸顺利抵达封地,待他收整势力,站稳脚跟,派人前往京城接人,去的人杳无音讯,递给沈妆儿的信,也毫无回音。直到一个冰天雪地的夜,他收到温宁的密函,告诉他,妆儿一尸两命,早产而死……
  他一口血喷出,直直倒在雪地里…疼痛扎入背心,痛感太过真实,梦境被打断,朱谦猛然惊醒。
  窗外北风肆虐,朱谦大汗淋漓地坐在床榻,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大口喘气,梦里的情形不对,妆儿没有死,温宁不会背叛他,是谁在算计他们夫妻?梦太零碎了,朱谦一时抓不到头绪,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王府被人控制了,来往雍州与煜王府的人手该是被全部绞杀,有能耐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朱珂。
  *
  沈妆儿这一病,整整三日方能下床。
  病去如抽丝,人虽是不咳了,烧也退了,面色却白如薄纸,眼窝微陷,回来这段时日养起来的气色,一下子便还了回去。
  曹氏急着要给她补身子,被马太医哭笑不得按住,
  “二夫人,郡主如今刚好,得温补,我教了几张食疗的方子给你们家的小容姑娘,让她照料便成。”
  自那日马渔遇见容容,发现这小姑娘心性坚韧,极为沉得住气,对她生出几分欣赏,得了空特意与她聊起了药膳,不成想这小姑娘极有自己一套见解,可惜是位姑娘,否则,定将其收为徒弟。
  沈妆儿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便唆使着容容拜马太医为师,马太医哪敢收女弟子,却还是磨不过容容与沈妆儿,答应每旬以给沈妆儿请平安脉为由,教容容半日,容容喜极而泣。
  雪下了两日,昨日刚放了晴,屋檐下杵着一排长长的冰棍,一点点消融,正是最冷的时候,婢子们拘着沈妆儿,不许她出门。
  她百无聊赖,托腮倚在窗塌下,那双清澈又灵动的眸子,不遗余力地从窗缝里寻一丝雪景。
  京城富贵府邸都用玻璃做窗户,外面的景色可瞧的清清楚楚的,可惜沈家没有,用棉麻做的厚厚一层窗纸糊着,只模糊瞧见些影子。
  听雨知她无聊,捧着一匣子过来,替她涂丹蔻,沈妆儿爬坐起来,将薄衾拥在怀里,懒散地将白皙的手指伸出,任由她捣腾,
  “玫儿怎么样了?”
  “二小姐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亏了马太医这几日在府上,照料了您,也顺带帮着二小姐把胎给坐稳,二夫人不知多高兴呢,就说沾了您的光....”
  听雨又咧嘴笑了笑,“不过,杨夫人的意思是让咱们二小姐在娘家住一阵子。”
  “为何?是不是杨家出了什么事?”
  “奴婢打听了一嘴,听说那日二姑爷出事,杨家那两名姨娘只差没将高兴写在脸上,连着那两名兄弟也不管不问,杨夫人很是恼火,怕惹得二小姐动胎气,让二小姐在娘家住着,杨夫人回去将妾室料理清楚,再接二小姐回去。”

  沈妆儿闻言一阵唏嘘,“原以为二姐算是嫁的如意郎君,府中却不安宁,可见女人还是不嫁人的好。”
  听雨闻言睁大了眼,“主子,您不会真的想招婿吧?”
  沈妆儿见她一双眼兴奋地放光,捏了捏她鼻尖,“招婿怎么了?你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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