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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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晚秋过来,见是宣循,还讶异地打着招呼,“好巧,你们这是去哪?不会是去凉州吧?”
宣循双手环胸,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朱谦身上,咬字道,“着实很巧。”
男人之间的气场很是玄妙,明明并未交谈,却迸发出莫名的锋芒。
晚秋见主子点了一碗饺子,要了一碗混沌,又替朱谦付了银子,混沌都是煮好的,很快便盛来一碗,四人四面而坐,将桌子围个严实。
期间,宣循几乎喋喋不休,一会给沈妆儿倒来一碗羊乳,一会又捧来一碗酪浆,“这是西域特有的甜酒,喝下去浑身爽辣辣的,一晚上不会觉着冷...”
“只是次日便会牙龈生火,疼得什么都吃不下...”朱谦碗中饺子快见底,冷不丁插了一句嘴。
墨玉的眸子始终低垂,脸上带着人//皮面具,更是瞧不清什么表情,唯有嗓音冷清无比。
宣循舌尖抵着后槽牙,眼底阴戾睨着他,“小小喝一口,可驱寒,也不会上火。”
沈妆儿看着面前的甜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捧着碗小饮了一口,宣循立即问她味道如何,沈妆儿露出温软的笑,“是不错,比咱们宜州的酪浆要纯正一些....”
宣循笑容绽放,璀璨无比,
“我不是第一次来,妆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几样特色小吃来....”
起身去堂外的摊铺给她寻吃的。
朱谦手中的筷子抵着碗底,木然盯着窗口,好一会没有动。
沈妆儿没管他,转身问小五吃得怎么样,小五看了一眼朱谦,应了一声,“奴婢吃得很好。”他两次见着朱谦,已猜出他的身份,多少存了几分忌惮,不敢吱声。
宣循左右各拧着食袋回来,肉夹馍,米皮,还有些烤肉,身后还跟了个小厮,手里端着一碗肉丸胡辣汤,
沈妆儿扶额,吃惊看着他,
“买这么多作甚,又吃不完...”
宣循拉开椅子坐下,笑吟吟接话,“你吃不完的,我替你吃...”
语气极是亲昵。
朱谦将筷子搁下,发出噌的一声响,面无表情看着晚秋,“取些酒来。”晚秋已察觉到主子心情不太好,利落地放下筷子,折身出去了。
宣循置若罔闻,将吃食在桌子上摆开,问沈妆儿先吃什么,袖子高高挽起,要伺候她的模样。
“先尝一尝米皮,这家我两年前便吃过,又薄又韧,劲道十足...”
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嗓音又插了进来,“米皮有些凉,吃多了胃受不住。”
宣循扯着唇冷笑了下,服气地改将手中的烤肉塞给她一串,“这羊肉串一绝,试一试...”
“羊肉有些腥臊,吃了夜里睡不着...”
宣循有些忍无可忍,皮笑肉不笑盯着朱谦,“阁下火气很大,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
朱谦这才冷冷掀起眼睑,注视着他,用极认真又温柔的语气道,
“她每吃腥燥的食物,腰间就会起疹子.....”
四周忽然很安静,空气也凝滞了似的,隐隐有些气流如同镜面湖泊下暗流,无声涌动。
风呼啸而入,掀起他的衣角,他面色纹丝不动,半晌,垂下眸夹起最后一个饺子。
少年脸色先是恼怒,旋即交织着腾腾热浪与震惊,到最后只剩下一丝难以为继的窘迫,他移目看向沈妆儿,
沈妆儿脸色极淡,眼眸如同清透的琉璃,盛着些迷离的光,深浅不一。
她倒是十分镇静,冲宣循露出浅浅的笑,浑不在意道,
“以前有这个毛病,后来好了....”
接过他的烤肉咬下一口,细嚼慢咽,“味道确实不错...”紧接着在两道灼热视线的注目下,将整串羊肉给吃完了,吃完羊肉,她又吃了些米皮,又嫩又滑,根本停不下嘴,转身将另一份递给小五,
“你也尝一尝,比咱们京城的米皮好吃。”
小五倒是没有犹豫,接了过来。
寒风袭来,沈妆儿将胡辣汤推到宣循跟前,“这个我就不喝了,你喝吧,”最后将整碗甜酒都给喝下去,原本白俏的脸颊霎时红彤彤的,跟天边的晚霞似的,艳若芙蕖,
“我吃饱了,谢谢你。”将身上的披衫解下递给宣循,眼梢驻着光晕,眼神也有些飘,“我先回去了....”
宣循起身要跟着她,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沈妆儿捧着发烫的脸颊出了厅堂,小五静静跟在她身后。听雨与容容玩得正尽兴,镖局的人都在,不用担心,她先回房歇着。
她来到院子中,夜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砸来,她却不觉得冷,那碗甜酒果然喝得浑身暖烘烘的。
只是吃得饱,腹中有些难受,她打了几个饱嗝,吹了一会儿冷风,身上反而越来越燥,意识也有些混沌,便顺着楼梯往客房走,也不知乏累,还是那甜酒有些醉,她晕乎乎的,倚着楼梯中间的甬道不想动,墙壁冰冷,她将软乎乎的小脸贴过去,竟是觉得十分熨帖,迷迷糊糊笑了起来,懵懵懂懂似个孩子。
朱谦将小五挥退,静静立在暗处望着她,楼上廊庑的灯光柔柔洒落下来,将楼梯铺了一层流光,沈妆儿倚在角落里,曼妙的身子仿佛随风在涌动,脸上泛着红晕,眼神微阖着。
朱谦双手撑过去,将她堵在角落里,“西北的酪浆添了酒,比京城浓烈得多,你竟然敢满满喝一碗?跟喝酒有什么区别?”责备中带着几分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沈妆儿察觉到有人,慢腾腾地转过身子来,背贴着墙壁,眨巴眨眼望着他,懵懂又迷糊,仿佛是认识他,仿佛又不认识,她晃了晃神,小脸皱巴巴,
“我当然会喝酒....”语气十分不满,“我在邬堡时,高兴就喝酒....”
玉指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发现硬邦邦的,推不动,满脸懊恼。
朱谦眼神跟墨一般浓烈,阴沉中带着几分侵略,他从不知她喝了酒会是这般模样,迷糊又可爱,她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这娇滴滴的模样,又被多少人看了去?
嫉妒如同烈火在燎原,他喉结滚动着,艰难挤出一丝嗓音,
“我不在时,不许喝酒....”怕旁人欺负她。
沈妆儿听了这话,樱桃小嘴撅起,眼尾挑高,一副你是谁的模样,纤指蹭蹭往他胸口戳了几下,光洁的下巴泛着粉红的光高抬着,略有几分趾高气昂,只可惜那手指软哒哒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仿佛是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很不好惹,沈妆儿满腹的不满,皱着秀眉,不欲理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往上走,才迈开一步,脚下踩空,差点滑倒。
朱谦赶忙扶住她胳膊,“小心,你在第几间,我送你去。”
沈妆儿脑海浑浑噩噩,茫然看着他。
楼下传来小五闷闷一声,“甲字第三间...”
两名大内暗卫拦在他跟前,他压根上不去,这其中一人还曾是他的师傅。
沈妆儿察觉到男人温热的手掌,只觉那碰触之处跟着了火似的,十分难受,即便醉了,她也带着几分防备,将他的手臂往外一推,
“放开我,不许碰我...”是从未有过的软糯语气,跟撒娇似的。
朱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将醉醺醺的糊涂鬼打横抱起,径直送去了甲字第三间。
沈妆儿轻呼了一声,眼神蒙蒙浓浓的,迟钝地钉在他身上,后知后觉这样不妥,本能挣扎起来,一面双脚扑腾,一面使劲去推打他。
朱谦被她闹腾得险些招架不住,迅速来到第三间,一脚将门踢开,沈妆儿糊里糊涂的,自顾往下钻,朱谦一时没防住,险些跌了她,俯身去托她柔软的身子,却被她扬起的长甲划了下眼睑,疼得他呲牙,
沈妆儿自个儿脑子往门槛磕了下,哎哟一声。
气得朱谦握住那滑腻的腰身,将人给捞起来,转身掩上门,将沈妆儿给压在门板上。
沈妆儿被这么一磕,酒已醒了一半,眸眼满含雾气盯着他,渐渐回过神来,
屋内漆黑一片,他沉沉的呼吸漫过来,仿佛就在她唇齿间纠缠。
沈妆儿十分不自在,试图将他推开。
“你疯了!”
“我是疯了!”朱谦双目猩红,越发欺身过来,能感受到他衣衫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她被逼得脚尖点地,险些撑不住身,嗓音带着几分委屈,“你松开我....”
朱谦钳住她的身,逼得她动弹不得,
暗沉的嗓音从头顶压下,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三年了,我放不下,任凭谁给我塞女人,我都无动于衷,洗旧的衣裳舍不得丢,穿破的鞋子也舍不得换,你倒是好,左一个相好,右一个赘婿,日子逍遥自在....”
沈妆儿被他强烈的气息灼得睁不开眼,偏过头去,带着五分清醒,五分醉意,
“你不好过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你堂堂太子,嫉妒臣子比你逍遥,还要不要脸?”
朱谦却不许她岔开话题,将那张殷红的小脸给掰回来,额尖抵着她,深深吸着气,一字一句道,
“你找的些什么歪瓜裂枣,偏你还宝贝,说都不许人说...”想起刚刚堂下沈妆儿护着宣循那一幕,朱谦心里气得呕血。
灯芒从窗棂铺了进来,沈妆儿适应了黑暗,渐渐能看清他的轮廓,那张面具已被撕下,露出那张轮廓锋利的脸,眼神跟蛰伏的孤狼,狠狠侵蚀着她。
她面不改色道,
“哪个都比你好!”
朱谦呼吸顷刻粗重,不服气道,“你说,哪儿比我好?”
沈妆儿慢条斯理道,“能给我捶肩,能给我按摩,还能替我揉脚,更重要的是,从来不会给我气受,不会动不动就将我逼在角落里...”
朱谦身子一僵,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些。
沈妆儿得以喘口气,干脆将他推开一步,一面理着衣裙,一面得意道,
“我只需一个眼神,他们便知我想什么,再想方设法与我送来,哪会像某些人,自以为是天潢贵胄,拿着鼻孔瞧人,仿佛天底下没男人了,非他不可,说句实在的,哪怕真没男人了,我也不要他....”
樱桃小嘴一开一合,每一个字都万分刺耳,
“清晨醒来先问我想吃什么,一旬不带重样的,”沈妆儿酒劲上头,海口胡诌,越说越带劲,“也没个什么青梅竹马来膈应人,上无婆母门缝里窥人,下无表妹虎视眈眈,最紧要的是,他们愿意做赘婿,以后看我眼色过日子,何须我晨昏定省,伺候祖宗似的伺候旁人....”
每一句话都狠狠戳中了朱谦肺管子,他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哦,对了,”沈妆儿熏熏然地往桌案后一坐,将笔直修长的细腿往椅子上一搁,在圈椅里摆上一个舒适的姿势,托腮望他,眼尾溢出一抹酡红,
“这个伺候得不好,我便换一个.....”
朱谦:“......”
作者有话说:
狗子:我以后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我自己。
第66章
翌日沈妆儿睡到天色大亮方醒, 火红的旭日绵绵照入室内,远天铺着一片彩霞。
朝霞不出门。
沈妆儿浑身懒洋洋的,宿醉后头筋箍得难受, 回想昨晚的事, 隐隐约约记得仿佛说了些胡话,将朱谦气走了,沈妆儿反而笑了起来。
晚边果然下了一场春雨, 空气湿冷,镖队的汉子们不想走, 只是约定了时间,耽搁不得, 次日清晨,还是如常出发,天色未开,阳光透不下来,好在并无下雨的迹象。
出了萧关,气象便大不相同, 风又冷又烈, 跟刀子似的砸过来,沈妆儿都不敢掀帘子,路上林木稀疏,许久才能见到一户人家, 听雨跟容容都有些怕。
这一路,宣循如常照料得周到, 只是不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献殷勤, 他不问, 沈妆儿也没解释, 朱谦前日那番话,供人联想的余地太大,宣循若知难而退,沈妆儿也无不可。行了一个多月,至二月底方到凉州郡城武威城。
朱谦并未远离她,暗中派了一支游骑跟踪护送,将沿途的马贼一概清除。从萧关往西北有诸多关隘是大晋边防要镇,他每处置完一个边塞的军务,便悄悄奔赴她所在之地,远远看她一眼。
他那夜急着离开,是在萧关之北的赤霞镇抓住了朱珂,又借着朱珂与蒙兀之间的勾联,引蛇出洞,逮着了对方负责接应的杜尔伯特部落的首领,双方在赤霞镇以北的山林平地展开激战,朱谦筹备万全,灭了对方将近一万铁骑。
他没给朱珂回京诉苦求饶的机会,直接将之就地毒杀,对于这样的叛国贼,他不会手软,消息传至京城,文武撼动,为他歌功颂德。顾不上回京复命,又马不停蹄往威武赶。
上有父皇坐镇,左有王钦料理朝政,右有刘瑾把控司礼监,其余六部大多是他的心腹,哪怕不是心腹,也是朝中肱骨大臣,这三年,他将昌王与六王的羽翼几乎剪除干净,别说他半年不在,就算一年不回去,也出不了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