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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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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谦跟着她并排坐起,却不给她沉默的机会,轻声问她,
  “妆儿,你与宣循是怎么回事?我瞧见他在招蜂惹蝶,你们分开了吗?”
  沈妆儿脸红地垂下了眸,也不能承认自始至终就没关系,便硬着头皮解释道,
  “是,我们分开了...”
  “是服侍得不周到,你欲换一个?”朱谦轻飘飘地问。
  沈妆儿咽了咽嗓,俏脸红扑扑的,不甘认输道,“是...”
  “那你觉得我如何?”
  沈妆儿呛了一下口水,“不如何...”
  朱谦往她这一侧倾了倾身,“妆儿,我....”
  “你不必说了...”沈妆儿急促打断他,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朱谦,你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给不了...”
  朱谦仿佛料到她这么说,正色问道,“我若不当这个太子,你愿意接纳我吗?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去写呈书。”
  沈妆儿震惊到发木,仿佛是不认识他似的。
  朱谦眼神急迫,再道,“我将太子之位让给老十,我陪着你去宜州,妆儿,前世我欠了你一辈子,我为了权势伤害了你,这一世....”
  “朱谦,你清醒一些!”沈妆儿截断他,眼眶忽然泛红,又渐渐克制住情绪,无奈看着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你不在意,朝臣能不忌惮你?朱献能不堤防你?谁会容忍一个能随时夺了自己江山的人活着?只要你活着一日,你只能是太子,只能是未来的皇帝!”

  朱谦哑口无言。
  “我最后问一句,江山交给朱献,你放心吗?”沈妆儿屏了下息,露出看透世事的苍茫,
  “陛下十几位皇子,除了你,无人能守好这片江山,你是天家血脉,身负江山社稷之责,你不为自己着想,得为天下百姓着想,你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说出这句话时,沈妆儿恍然明白了前世的朱谦,那样身怀抱负,将天下视为己任的朱谦,或许,他那时便是这般想的,故而将他所有的精力放在朝政,忽略了她这个王妃。
  也是她心地过于小了,固执地强求他的宠爱,将之视为一切,从而酿造了那样的结局。
  在那场失败的婚姻里,谁也谈不上无辜。
  朱谦脸色幽暗阴沉,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天地浑阔,头顶传来一阵雁鸣,是大雁北归的啸声,春意盎然。
  二人暗自各吁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如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一会儿,侍卫牵了一匹马过来,沈妆儿一眼就喜欢上了,马儿并不算特别高大,却十分矫健,那身皮毛火红鲜艳,竟是比那落日还要炫目,
  朱谦搀她一把,将缰绳递给她,“我有一匹良驹,跟了我十多年,这是她产下的小马,刚养了四岁,正适合你骑。”
  沈妆儿好奇打量着马,“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赤兔马?”
  “正是,”朱谦含笑道,“你试一试?”
  沈妆儿有了先前那番经验,便没那么怕了,在朱谦的搀扶下翻身上马,虽有些紧张,神色勉强还算镇定,朱谦伏在她脚跟,一面跟着她疾走,一面讲述要领。
  大约费了一刻钟,沈妆儿总算能骑一小段,一个人勒着缰绳在草丛里转圈圈,那模样,跟个初得玩具的小孩子似的,满眼的兴奋。
  朱谦静静凝视她,眼底漫过一片愧色,他从未好好陪过她,更为好好疼过她。
  她要的从来不是金银珠宝,不是荣华富贵,只是偶尔一个温暖的拥抱,一段短暂的陪伴。
  可惜,他悟得太迟了些。
  一路跟在沈妆儿身后,不紧不慢往回走。
  沈妆儿越骑越顺手,在夕阳里抬眸,露出潋滟的笑,
  “殿下,你肯割爱,已是优容,我还是算银子给你吧,回了府,我便让人将银票送去你住处,对了,你住哪?”
  朱谦眸色暗了暗,复又含笑点头,“好,我住行宫。”
  沈妆儿回去,恰好遇见林渠,便问了赤兔马的市价,林渠告诉他,赤兔马有市无价,
  “那武威城成交过的马匹,最贵的是多少银子?”
  “最好的一匹到了两千两银子。”
  简直是天价,不过对于日入斗金的沈妆儿来说,不算事,便封了三千两银票送去行宫,朱谦看着那一叠银票,十分无奈。
  接下来一段时日,朱谦又忙得脚不沾地,探子得报,准噶尔部的首领以为朱谦回了京城,乘势偷袭甘肃卫,朱谦二话不说带着人反扑过去。
  这一仗打了将近半年,活捉了准噶尔部的首领,直捣龙穴,彻底肃清了西北边镇的隐患,蒙兀痛失两个最雄壮的部落,未免朱谦乘胜追击,举国北迁,蒙兀各部落首领闻朱谦之名,退避百里。
  沈妆儿再次见到朱谦,已是这一年九月中旬,这一日恰恰是皇帝千秋节,沈妆儿吩咐邬堡大大小小的管事,及领养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吃席,遥祝皇帝仙寿。
  暮色初降,明月当空,邬堡周身倾泻一片银光。
  老管家将人领进院子,他青衫毅然,眉目如画,如同初见时英华内敛,月光在他身上渡上一泓清晖,哪怕天地再暗,亦褪不去他一身的皓月风光。
  想问“你怎么来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眸光清澈,盈盈如水问道,
  “吃了没?”
  他这一年几乎在边关风餐露宿,每每碧血横飞,枕戈待旦时,他便想,还有个人在天边,等着他去追寻,这是无数个生死搏杀的片刻,他牢牢刻在脑海里的信念,所幸,天不负他,蒙兀主力北归,三个部落归降,北境防线得到重新整顿,往后十年,大晋无忧矣。
  朱谦拧着包袱,跨入门槛,脸色镇定而从容,
  “我看到你的折子,说是宜州的千雾山发现了矿山,我不放心,遂亲自来瞧他。”
  怕她赶他走,寻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
  沈妆儿忍着笑,“先进来吃席,等会我将图纸交给你,再着小五送你去官驿。”
  宜州如今成了南来北往的要塞,朝廷寻沈妆儿要了一块地,建了一座官驿。
  朱谦一听要将他送去官驿,心登时拧起,一面接过沈妆儿递来的茶,一面琢磨着,该寻个什么借口在邬堡住下来,
  长长久久地住下来.....
 
 
第67章 
  沈妆儿在院子正中摆了席面, 邀朱谦入席。
  邬堡是一栋宏伟的环形建筑,院子被圈在正中,将一夜秋风拦在堡外。
  院内载歌载舞, 灯火煌煌, 人人脸上洋溢着一股恣意与悠然。
  仰目环视一周,邬堡上有七层,廊庑下挂着红色灯盏, 灯盏不大,如缀在夜幕里的星辰, 婉约动人。
  难怪沈妆儿不肯回京,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后宫....没错, 还真是一座后宫,不是还有些上杆子给她当赘婿的人么?
  听雨等人上来给他磕头请安,其余人压根不认识朱谦,也不意外这么一位清隽男子踏夜色而来,毕竟想要讨好郡主的人多的去了,最多客客气气留下吃一顿饭, 再送走, 管事们见多不怪。
  沈妆儿这邬堡能住下几百人,除了最开始那一百奴仆,后来又养了一批账房先生,大约有十来人, 扩充了二十名护卫,各自携家带口, 都住在邬堡内, 热闹得跟个大家族似的, 其乐融融。
  各位管事轮流来给沈妆儿祝酒, 喝得面带红光,不拘小节,离席前忍不住瞄了一眼朱谦,回去便嘀咕,
  “这回的男人稍有不同...”
  “哪儿不同?”
  “长得太俊?着实是比以往那些男人都俊...”婶婶们够着脖子去打量,“若非这般独一无二的俊,郡主能让他进门来吃席?”
  男人们咳了一声,小心翼翼讨论着,“倒也不完全是俊,总归不一样...”
  乡下的汉子都很实诚,没读过多少书,不晓得如何去描绘。
  李婶一面招呼下人给主桌上佳肴,一面暗暗感慨,当然不一样,今日来的男人,有着不同寻常的灼灼相貌,却没有丝毫轻浮之气,反倒是沉淀着极其难得的内敛与沉稳。
  这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
  眉目是清冷的,有几分淡淡的离人感,可偏偏在瞧郡主时,眼中的神采令人炫目,与其他男人不一样,带着珍视与郑重,难能可贵。
  再细细端详沈妆儿的神色,啧,郡主对他也不一样....
  有戏。
  “来,尝一尝山户家里自己酿的青梅酒,不伤身,口感极好。”沈妆儿亲自给他斟了一杯,抚着衣裙在他对面坐下。
  朱谦擒起酒杯一口饮尽,静静打量她,她今日穿了一件桃花红绣百蝶纹样的缎面薄袄,月白色的百褶裙,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一截柔美流畅的天鹅颈。
  眉眼里,是描不尽的怡然自乐。
  “你父亲很好,近来政绩卓越,朝野风评极佳。”
  沈妆儿每月皆会与家人通信,每得了好东西要先送一车子回京,家里的账房先生也常往来宜州与京城,她给沈家在这里开了一家邸店,供家里人吃穿。
  家里的情形她大抵是清楚的,言语间总是告诉她,朱谦对沈家极是关照。
  两个月前,弟弟沈藤与沈茴结伴去嵩山书院读书,绕道来了宜州,兄弟俩在邬堡住了半个月,离开时依依不舍,被沈妆儿两掌呼出了门,
  弟弟满脸懊恼,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姐,我好歹也是阁老家里的少爷,你不能这么揍我!”
  沈妆儿忍俊不禁。
  高高瘦瘦的少年,已出落得毓秀挺拔,一双眸子更是耀如星辰,私下悄悄告诉她,
  “爹爹怕旁人说他是借太子权势上位,克瑾勤勉,从不收受贿赂,今年的科考便是爹爹主持的,从出题到考场再到评阅,每一环节爹爹都亲自把关,没出一点差错,也没有任何质疑之声,朝野赞誉有加....”
  沈妆儿自然与有荣焉,想起这桩,起身与朱谦道谢,“殿下照顾良多,我无以为报。”
  朱谦想起一事,从胸口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这是临行前,父皇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妆儿接了过来,摊在掌心细细的瞧,这是一支金累丝镶白玉的凤翎,是御用监的精工细作,层层金丝雕刻出一支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尾嵌珠,华丽却不失婉约,应该是出自苏杭名家之手。
  这件首饰赐的有些蹊跷。
  朱谦没告诉她,这是原本镶嵌在太子妃翟冠上的凤翎,全天下仅此一件,独一无二,当年沈妆儿未曾接受册封,那件繁复的点翠凤冠一直搁在东宫,他这次回去,无意中瞧见,觉得这凤翎很美,便拿来给沈妆儿把玩,仅此而已。
  “父皇所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随意把玩罢了....”
  这东西价值不菲,哪里能随意把玩,沈妆儿心中疑惑,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推却是不成的,便吩咐听雨收入房中。
  一阵秋寒袭来,更深露重,院中的仆从越来越少,孩子们困倦了恹恹地趴在母亲怀里睡觉,年迈的老人家撑不住,打着哈欠先一步回房歇着,席上剩了些年轻人。
  朱谦不动声色饮着酒,余光注意到沈妆儿已吃完,正等着他,指尖默默触到大腿外侧一个穴位,用力一按,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伏在桌案上,俊脸咳得通红,险些背过气去。
  沈妆儿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齐齐围了过来。
  小六立即奔上前,扶住朱谦的胳膊,替他顺气,沈妆儿脸色焦急,吩咐听雨道,
  “将徐老先生请来。”
  徐老是常驻邬堡的老医师,在宜州素有妙手回春之名。
  老医师匆匆赶来,还未来得及把脉,却见朱谦双手撑在桌案,一口血咳了出来。
  沈妆儿脸色一变。
  徐老也神色凝重,急忙吩咐小五小六,
  “快,将人扶去塌上躺着。”
  一楼便有客歇室,靠窗的位置搁着一个大炕,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搀着躺了上去,朱谦咳嗽稍止,仰身躺在塌上,喘了几口气,脸色渐渐平复,只是依然惨白的很。
  沈妆儿跟了进来,眉目凝肃看着他,徐老已坐在塌前给他把脉。
  屋子里挤满了人,个个忧心,却无人吭声。
  片刻,徐老把完脉,忧心忡忡起身与沈妆儿道,
  “郡主,这位爷肺腑曾受过伤,一路奔波受了风寒,故而咳出了血,短时间内不能劳作,得细心调养....”
  沈妆儿听完,呼吸沉了下来,她双目定在朱谦身上,眼中情绪翻涌,脸色一阵难看,半晌方寻到嗓音,
  “烦请徐老给他开药,尽早让他痊愈....”
  沈妆儿发了话,也不能将他扔在待客室,小六吩咐人取来简单的竹轿,将人抬去二楼的客房,朱谦也不知沈妆儿住在何处,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任由众人将他送至二楼面南的房间,房间极是宽敞,原先沈藤在这里住过,一应用具皆是现成的,外是书房,摆着一张紫檀长案,靠东的墙壁罗列一架子书册,往内便是寝室,众人先将人送至外室的坐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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