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by姜之鱼

　　秦则崇眼眸垂下?，轻笑一声，压着她颈项的手缓缓移动?，挑了下?珍珠链，目光却放在水下?的贝壳上。
　　他低头，低声：“贝壳大了。”
　　沈千橙听他睁眼说瞎话：“小了才对。”
　　秦则崇音色微沉，手也不安分起来?，随着水流滑过她的肌肤：“应该更小才好。”
　　“你最色。”她娇嗔。
　　他不反驳，并且深深践行这一评价。
　　秦则崇抵上她的额头，水是冷的，他是热的。
　　沈千橙被他触碰到的皮肤都?是热的，连带着觉得水也跟着温了起来?。
　　他抬着她脸侧，低头去?吻她，原本深入水里带出的潮湿水珠从两人的唇间滴落。
　　秦则崇明晃晃没压制的索求，沈千橙完全无法?抗拒，她那?条鱼尾巴尖不受制地?自由在水下?摆动?，仿佛随了主人的心情。
　　两片贝壳的珍珠链不知何?时被扯断，贝壳与珍珠一起散落，最终沉入水里。
　　小美人鱼没有在水里游很久。
　　却在他的心里一直游。
　　-一次cos美人鱼过后，沈千橙说什么再也不穿鱼尾了，谁家美人鱼会腿软啊，她是第一条吧。
　　秦则崇也不强求。
　　能哄一次就不容易了。
　　之前说的是，她如果做错了事，就cos，这次没有错也穿了，万一她恼羞成怒，说不定想起来?这回事。
　　即使是在岛上度假，秦则崇基本都?将工作在上午完成，因为沈千橙上午只会睡美容觉。
　　只不过，事有意外。
　　最近正处于雨季，本来?天气说有雨，但这两天天气都?很好，导致沈千橙只玩了浮潜。
　　今天天气预报整天都?是晴天，沈千橙很开心，下?午三点就要拉着秦则崇去?深潜，要去?看?珊瑚和?鱼。
　　临到出发前，秦则崇接到了文洋的电话，分公司出了事，需要他做决断。
　　他询问：“明天去?？”
　　“不要，我衣服都?换好了。”沈千橙拒绝：“我自己去?，明天去?别的地?方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
　　秦则崇觉得可能好不到哪儿去?，“让人陪你去?。”
　　沈千橙有潜水证，只不过秦则崇在这件事上格外坚定，并且直接叫来?了岛上的专业人员。
　　也行吧。
　　她依旧兴致勃勃出发，地?方也不远，就在那?个副岛周围，因为那?边更为原生态。
　　-处理完分公司的麻烦事已经?天暗了下?来?。
　　秦则崇一开始戴着蓝牙耳机的，以?为天黑了，一看?时间，才堪堪五点，正是平常的日落时间。
　　直到他看?见窗外一道闪电消失。
　　处于雨季的海岛下?暴雨再正常不过，上一秒蓝天白云，下?一秒就能乌云密布。
　　秦则崇下?了楼，没看?到沈千橙的身影，询问了管家。
　　管家摇头说没看?到。
　　他蹙眉：“没看?到？”

　　秦则崇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拨通沈千橙的电话，铃声在客厅里响起。
　　她没带手机。
　　也是，拍摄有其?他设备。
　　秦则崇大步往外走，声音冷肃：“去?准备船。”
　　管家是这里人提拔上来?的，并不熟悉这位新?主人，听见这吩咐，吓了一跳，提醒：“先生，雨天不能出海的，很危险……”
　　秦则崇出了门，声音随着风吹进来?。
　　“还没下?雨。”
　　-早在乌云聚集时，沈千橙就发现了，立刻上了直升机，教练本想问要不今晚在副岛上过夜，发现她压根就没思考。
　　不过，这地?方到主岛也要二十分钟。
　　等她接近主岛时，乌云密布，天都?暗了，而且风很大，海上也是卷来?卷去?，很吓人。
　　沈千橙坐在直升机里，“好快，今天预报还说晴天。”
　　教练说：“雨季这样突发很正常。”
　　沈千橙手里还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装着海水，里面有一条蓝色小鱼在游动?。
　　这是她最后上岸前抓的，要送给秦则崇的“好东西”。
　　短短几分钟时间，雨势就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驾驶座上的人开了口：“太太，风太大了，我们要在这里临时降落了。”
　　沈千橙点头：“行。”
　　他们降落的地?方在岛屿背面，和?别墅有一定的距离，而且没有大路，只能从边上绕。
　　好在路途不远，也不危险。
　　塑料袋里的小鱼被雨水打得受惊，在水里游来?游去?。
　　沈千橙捏紧袋口，头发都?湿了，忍不住想，还不如下?午那?会儿听秦则崇的取消行程，明天再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只见雨帘前方人来?人往地?穿梭。
　　沙滩边还有船已经?被推下?水了，船上亮着灯，周围漆黑，也看?不清多?少人。
　　旁边陪同?沈千橙去?深潜的教练也惊讶：“这么大雨，怎么还出海，太危险了……”
　　他大叫一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沈千橙才不管他们，他们又不是笨蛋，用手挡着眼前的雨，踩着沙子往别墅那?边走。
　　直到好像听到有人叫她。
　　沈千橙下?意识回头，只见秦则崇穿过大雨，就被他猛地?抱住，她拎着装有小鱼的塑料袋的手停在半空中。
　　雨水里有海的湿咸味。
　　他的胸膛是滚烫的，将她抱得死紧，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沈千橙有点无措：“秦、秦则崇？”
　　天知道，在看?到她的身影时，秦则崇的心跳不是稳住，而是剧烈地?跳动?，直到拥她入怀时，感受到真实，心跳才终于平稳。
　　他松开她，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屋子里走。
　　雨水挡住了沈千橙的视线，但偶尔睁眼也能看?见他的黑发潮湿地?贴在额上。
　　不再是高贵的贵公子，而是狼狈的。
　　直到回到屋檐下?，秦则崇才放下?她，第一句话就是：“你出去?怎么不带着手机？”
　　或许是太急了，显得有点凶。
　　沈千橙懵懵的：“我潜水又不能玩手机，你凶我干嘛。”
　　秦则崇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语气，声线压低了些许：“不是，我没凶你。”
　　他俯身，贴着她的脸侧，喃道：“我以?为你没回来?。”
　　早知道他应该推了工作，和?她一起。
　　在度假，为什么还要工作，他真是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他以?为她没回来?？
　　沈千橙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他的急躁，和?岸边那?动?静是为了什么，他难道是打算坐船出海去?找她？在暴雨的天气？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他这么聪明，更清楚，却偏偏去?做了。
　　她的心脏充盈着复杂的情绪，越涨越厉害。
　　“我早回来?了。”沈千橙语调轻柔，提溜起塑料袋，“你看?，我给你抓的小鱼。”
　　她的碎发黏在脸侧，一副柔弱凄惨样，却眉眼弯弯，好像阴天过后的彩虹。
　　什么时候了还小鱼，秦则崇都?听笑了。
　　他垂目去?看?，只见塑料袋水只剩一小半，小鱼趴在最下?面。
　　沈千橙也发现了，惊叫一声：“我的小鱼！”
　　一定是刚才在外面雨太大，把塑料袋打破了，要是再大一点，鱼估计也溜了。
　　她赶紧用屋子里的碗装了剩余的海水，把鱼放进去?，蓝色在白碗里格外清晰。
　　秦则崇不关心鱼，直接带她上了楼：“鱼有别人照顾，你先去?洗澡换衣服。”
　　-雨势变为小雨来?时，乌云还没散去?。
　　之前没拦住秦则崇的管家这会儿在楼下?盯着煮姜汤，也是格外地?庆幸，还好回来?了。
　　窗外屋檐落雨。
　　沈千橙洗了澡，正在被秦则崇吹头发。
　　她掰弄着面前的化妆镜，调整角度，照出身后的男人，问：“秦则崇，你刚刚是不是很担心我啊？”
　　竟然敢冒雨出海，如果她没有回来?，他应该这会儿在海上吧，如果他们错过，如果他出了事……
　　沈千橙不愿再想下?去?。
　　秦则崇撩起眼帘，和?她四目相?对，嗯了声。
　　这么简单一个回应，沈千橙还想听更多?，又问：“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在副岛过夜，我离那?里更近，不回来?也正常。”
　　秦则崇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柔地?拨弄，“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需要验证。”
　　所以?不顾危险吗？沈千橙想起不久前，他穿越大雨滂沱，拥她入怀，他的怀抱温暖安心。
　　“秦狐狸，你居然这么爱我。”
　　“要是我下?次这样骗了你，你也会去?验证吗？”
　　吹风机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两人的耳边，玻璃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安静下?来?的景色很美好。
　　她听见沉静的回答。
　　“会。”
　　“第二次你也会啊？”
　　“会。”
　　她问，他就不厌其?烦地?回答。
　　沈千橙仿佛追问上了瘾，转过身，仰起脸看?站着的男人，“第三次呢，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吗？”
　　秦则崇揉揉她的发顶：“永远都?会。”
　　他放下?吹风机，给她梳头发。
　　沈千橙的狐狸眼忍不住弯了起来?，打心底地?愉悦。
　　她揪着他的衣摆，嗓音清甜：“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我可是会仗着你的喜欢得寸进尺的。”
　　“那?你知不知道，”秦则崇俯身，啄了下?她的唇，声线如水：“在我这里，你可以?一直得寸进尺。”
　　因为在我贫乏的生活里，你是最值得期待的惊喜。
　　我盼你，千次万次，旷日长久地?对我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