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by小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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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了一瞬。
南夏只看了他一秒就挪开视线,往顾深方向又靠了点儿。
文雅莫名感觉有股杀气靠近。
这两个人不对付吗?
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怎么会跟仇人似的?
文雅微笑问:“William,你跟顾总认识啊?”
钟奕儒说:“不认识。我认识他身旁的女士,她是我未婚妻。”
“……”
文雅惊住。
顾深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着冷意,他刚要开口,被南夏抢先。
“William,请你不要胡说,我从来没答应过要跟你订婚。”
钟奕儒:“伯父已经同意了。”
南夏:“……”
钟奕儒:“这次我来,伯父特意嘱咐我把你带回去。”
南夏手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这件事南恺根本连跟她商量都没有。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刚才进门时前台放置的薄荷糖。
忽然想起,在很小的时候她本来很喜欢吃糖,但南恺强行要她戒掉;她怕疼也不喜欢跳舞,但南恺强行要她练习;她最开始感兴趣的是明明画画,最后却按照他的意思改成了设计。
她的人生一直都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甚至现在她已经工作,他还想着她必须嫁给他喜欢的人。
心里那股叛逆的感觉在此刻被放大,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讨厌过南恺,也庆幸自己当初能做出回国这个决定。
南夏足足好几秒没说话。
眼神也是冷的。
她向来大方得体,从没给过别人脸色,她这样子顾深也是第一次见到。
意识到她被气得狠了,顾深牵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握了下。
南夏回过神来。
他的手很温暖,像是把丝丝暖意都通过肌肤传给了她。
南夏抬头,他含笑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全然不在意这事儿。
她回握住他的手,看了眼钟奕儒:“不好意思,那只是南恺的一厢情愿,我有男朋友了。”
钟奕儒脸色平静。
顾深放荡不羁道:“都听见了?我是他男朋友,她也没什么未婚夫这种玩意儿。”
钟奕儒眼神一暗。
文雅就喜欢顾深说话的这种调调,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顾深拽着南夏手腕往包厢里走,经过钟奕儒旁边儿时,又补了句:“对了,你送的百合,我倒是挺喜欢的,但南夏喜欢玫瑰。”
“谢了兄弟。”
顾深留下这句话,也没再理两人。
钟奕儒全身一震,没想到他送的百合竟然全到了,更没想到他会是这样肆意的姿态。
这人的话和态度,对他来说无疑是碾压级别的。
顿了片刻,察觉到文雅还在看他,钟奕儒恢复如常。
“抱歉,我们也进去吧。”
*
夜里寒风凛冽。
南城的冬天一刮起风简直要人命,感觉皮肤都被刮起了皲裂的细口。
还好晚上吃了火锅,不然真是无法抵御这种严寒。
两人到了家,南夏洗完澡,坐在沙发上依旧有点闷闷不乐。
她发了条信息给南恺,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南恺还没回。
顾深靠过来亲她脖子:“别不开心了。”
他刻意哄她,想让她忘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在她脖子里呵气。
南夏果然笑了,伸手去推他:“痒——”
顾深把她圈在怀里。
南夏轻轻叹了口气,在想如果南恺这么固执的人,要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她跟顾深在一起,她该怎么说服他。
顾深轻抚她长发:“别想这些了,一切有我,嗯?”
他这话让人安心。
南夏点点头,枕着他宽大的肩膀,微闭起眼。
手机忽地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南夏接起来,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两人有几秒沉默。
南夏从顾深怀里坐起来,看他一眼:“是William。”
顾深点点头,示意她接,起身准备往卧室走,给她空间。
却被她拉住手腕。
她摇头,那意思他不用回避。
顾深就心安理得地靠她旁边儿。
钟奕儒却很敏感地听出了她在跟人说话。
他一凛,脑海里浮起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你跟他同居了?”
南夏稍顿,尔后直白承认:“对。”
钟奕儒顿住。
他深吸一口气。
南夏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钟奕儒:“有。伯父说你辞职了,我想问问你,要不要来找我这里工作,我新开了一条成衣女装线,希望你能来当设计师。”
南夏有些意外:“你在国内开了条成衣女装线?”
钟奕儒:“对。”
难怪他会约文雅吃饭。
文雅跟倾城的合约只是一季的短约,他应该是想借文雅撬开成衣女装的市场。
南夏问:“但你不是一直在做男装的吗?”
她见过钟奕儒的男装设计,品位不凡,设计独特,甚至有英国的王室成员点名要他做设计。
男装跟女装有很大差别,他怎么会突然转到女装设计上来。
钟奕儒:“对,我还是会把精力放在男装上,女装只是品牌的一条支线,所以需要一个有能力的设计师来帮我把握整个女装的设计方向,我觉得你很合适。”
说是完全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钟奕儒大她六岁,在设计上的天分、能力还有眼光绝对是独到的。
两人吃饭时候的几次交谈他都能帮她理清不少设计思路。
更何况,国内成衣女装如今才刚刚起步,没有正经可供南夏这种水平的设计师历练的地方,能跟钟奕儒这种水平的人一起工作,业务能力一定会得到很快提升。
南夏没第一时间拒绝。
钟奕儒说:“放心,只是工作而已。我保证绝不用私事打扰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见面聊聊?”
南夏看了眼顾深:“我再考虑一下。”
钟奕儒:“可以,但是能不能把我微信加上?”
提到这事儿南夏有点尴尬:“好。”
挂掉电话,南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深脸色。
顾深没什么太大表情,似乎在想什么,隔了片刻才察觉她在看他。
他没当回事儿:“想去就去。”
南夏问:“你不会介意吗?”
顾深:“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不过有一点——”他看她,“他要是再骚扰你,你得跟我说。”
南夏乖顺地点点头,然后通过了钟奕儒的微信好友请求,给他发消息说同意见面谈谈。
最后两人约在钟奕儒的工作室,这周六见。
*
顾深原本没在意这事儿。
但随着周六的临近,他心情却越来越烦躁,连李可进来问他要不要给南夏半个欢送晚宴他都没听见。
还是李可又喊了遍:“顾总。”
顾深看着办公桌上已经枯掉的百合花,回过神来:“不用,她不喜欢这么兴师动众的。”
李可说好。
顾深指了指百合花的残骸:“替我扔了。”
南夏跟林曼曼交接完最后的工作内容,一转头恰好看到李可拿了百合花的瓶子出来。
里头花已经半干了。
那天顾深跟钟奕儒说了那句话后,他就没再送过百合过来。
但她莫名觉得,顾深情绪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想了想,打开手机,找了家附近的花店,定了束百合。
半小时就到了。
这是她最后一天在倾城。
她没顾忌众人的目光,直接抱着那束硕大的百合,敲门进了顾深办公室。
卓任宇和林森正巧都在顾深办公室里说发布会的事儿,看见她抱了这么大一束花进来,两人都愣住了。
南夏被百合挡住视线,从外头看以为办公室里没人,这会儿碰见两人也有些尴尬。
卓任宇老狐狸似的,立刻拉着林森往外走:“脑子都不动了,抽根儿烟放松一下,走走走!”
他几乎是推着林森出去的。
两人出去后,还贴心地跟顾深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透明的玻璃门外,偶尔有几道八卦的视线往里看,却很快挪开。
南夏第一次做这事儿,手里捧着这么一大束花儿过来,突然卡了壳。
顾深往后一仰,语气不太好,看她:“什么意思?”
南夏:“什么什么意思?”
顾深屈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这人没完了?怎么又送花儿过来了?”
“……”
南夏:“不是,这是我——”她说的稍微有些艰难,“给你买的。”
顾深眉梢一扬:“你买的?”
他语气瞬间变了,带着莫名的兴奋。
看他开心,南夏那点儿不自在也就被抛到脑后。
她点点头,把百合花束放下,看着透明的花瓶:“我先去接点儿水。”
顾深嗯了声。
南夏很快接了小半瓶水回来,把百合花包装拆开,一朵朵插进去,还去李可那儿借来剪刀稍微修剪了下。
完成后,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百合淡淡的芬芳。
顾深含笑看她:“怎么想起给我买花儿了?”
南夏说:“我看你花瓶里的花儿枯了。”
顾深:“那怎么买百合?”
南夏:“我看你挺喜欢百合的呀。”
顾深笑了,对她伸出手:“过来点儿。”
南夏看了眼窗外:“不太好……”
“吧”字还没说出口,顾深抬手按了下按钮,办公室里的电动百叶窗帘降了下来。
南夏:“……”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顾深:“能过来了?”
透明的窗户全被遮住了,只剩门口那儿还能看见几分东西。
南夏稍微往前挪了两步。
顾深牵住她手。
“还真当我喜欢这破花儿?”
他这么一说南夏就全明白了。
当初拿走她的百合,说喜欢不过是个借口。
南夏懊恼地说:“我还以为……那我下次送你玫瑰吧。”
顾深唇角勾了勾:“不过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看他心情变好,南夏也松了口气,看了眼窗外,说:“那我就先出去了。”
窗帘这么拉着,她真不敢多待。
好在顾深没强行把她留下。
她刚一出去,卓任宇和林森就回来了。
卓任宇夸张地说:“顾总你怎么突然拉起了窗帘?你要对我做什么?Oh my god!”
林森识趣地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卓任宇拉住林森:“不行,我一个人进去不太好。”
林森:“我们俩进去不是更不好?”
“……”
南夏飞快地逃走了。
因她这个送花的行为,顾深浮躁的心情彻底被安抚了。
当天晚上,南夏特意留下来等顾深一起回家。
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从倾城一起下班回家了,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顾深跟卓任宇开会晚了点儿,八点才开完。
一出来就看到南夏乖乖地在工作等他。
顾深走到她工位前的挡板处:“我还有几封邮件要处理,进来等我?”
周围没什么同事了。
南夏点头说好,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顾深坐在转椅上,专注地敲着键盘,盯着眼前的屏幕。
南夏很少能见到他这么认真工作的模样。
在她面前时,他向来都是放荡不羁的。
平时在倾城,南夏在工位上,顾深在办公室,也鲜少能见到工作状态中的他。
他眉心微蹙着,狭长的双眼眼尾微微上挑,偶尔停顿片刻,又接着打字。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煞是好看。
南夏看得有点入迷。
想起来刚进倾城第一次见到顾深工作时的状态和他那身规矩的西装,当时她心里颇有一种浪子回头的感觉。
她看得明目张胆,顾深像没发觉似的,一眼都没看她,只是专注处理手上邮件。
片刻后,卓任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顾深头都没抬:“进来。”
卓任宇貌似很体贴地提醒他:“顾总,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您了,您早点回去休息,记得走的时候关灯。”
顾深:“行。”
卓任宇又瞟了眼南夏,转身出去了。
南夏百无聊赖地去拿顾深书架上的书去翻。
被一本《原则》的书吸引住。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给人从背后抱住。
南夏一惊,连忙去推他:“你干什么?”
顾深搂住她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怕什么,早没人了。”
南夏这才反应过来,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开。
顾深:“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连我都不看了?”
原来他知道她刚才一直在看他。
南夏把手里书放回书架:“你忙完了,我们走吧?”
顾深勾着她腰把她转过来:“急什么。”
他看着她,一个眼神她就懂了他的意思。
办公室的白灯亮的像白天。
窗外却是一片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像是面镜子,映着两人的身影。
南夏问:“外面是不是能看见?”
顾深坏笑说:“能看见什么?”
南夏:“能看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