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贵妃是个小花精——by香溪河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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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精在房中窝了三日。
这三日小花精一直在看戏。
头一日大周氏在屋里发疯, 一时哭, 一时砸东西。
不过,她很有分寸, 所有一切都瞒着水清。
第二天,大周氏就开始对自己的卧房进行大清扫。
然后, 她重点盯上了一罐子面茶, 再有一罐子茶叶。
这两罐东西是小周氏分与她。
她怀疑是小周氏嫉妒她,便借口商议过年的事情, 去拜访妹妹小周氏。
春节期间,她祖父周副将会进宫, 她想让周尚宫带她拜见祖父祖母。
周尚宫瞧不起妹妹, 却知在太子府,姐妹必须抱团。
血脉至亲比别人更可信。
周尚宫命人煮茶。
大周氏手指颤栗,这茶水有毒。
大周氏顿悟,妹妹被人害了不自知。
大周氏当即遣散下人,抱着周尚宫就哭了:“傻妹妹,我们两个都是傻子,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
周尚宫蹙眉:“姐姐发什么疯?”
大周氏指着茶壶:“茶叶被人下了药了,我们被人绝育了。傻妹妹, 你还天天的替那个毒妇得罪人。”
周尚宫曾经怀孕过,流产了。后来一直怀不上, 张太医看了又说没问题, 他这些年一直在调理, 吃的药比饭多。
结果, 姐姐却说,她被人下药绝育?
她不能相信,抓住大周氏:“你说清楚?谁要害我?”
大周氏泪眼婆娑:“茶叶谁送的,就是谁害的。”
周尚宫抱着茶罐嗅来嗅去,她吃惯了这个味儿,根本不觉有异。
再者,马槟榔也不是毒死人的药物。
它本身也是一种零嘴。
周尚宫面色铁青:“传张太医……”
大周氏拦住了:“张太医的医术难道不如胡司药吗?妹妹想一想吧。”
周尚宫不能置信:“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大周氏无情戳破周尚宫:“妹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八年前,太子妃的嫡长子水泓得了天花,王妃一个人抱着儿子去了城外的庄子避荳。
孩子临死喊父亲,王妃派人送信,希望孩子临死见父亲一面。
当时太子在木兰围场,你当时奉命,正在太子的营帐当差。
京都送信的人夜半到了围场,你却拦着不许通报,说是王爷累着了。
天亮之后,王爷才得了消息赶回来,孩子已经死了,只差一个时辰,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王妃当时疯了一般,不吃不喝,整日啼哭。
两个月的胎儿流产,从此不能生育了。
当时妹妹十六岁,原本开年就要进府,结果因为这件事,王爷愧疚,婚事也因此搁置。
妹妹不得不留在皇宫继续做女官,等待时机。
你得偿所愿入宫,春风得意,自然忘记了,但是,一个母亲的丧子的仇恨,是那么容易消除呢?”
周尚宫顿时跌落:“我不是故意,太子都谅解了。
这个毒妇,得了天花,几人能活?
王爷回来也不过是给儿子送终而已,能改变什么?
这个毒妇,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之后,周尚宫忽然抓住大周氏:“周慧儿,你若是胆敢骗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大周氏劈手甩了周尚宫一个耳刮子:“你这个蠢物,你不放过我,你知道吗,我也中招了。
你嚣张跋扈,惹是生非,招人报复,也是你自找。
我招谁惹谁了?”
周尚宫龇目欲裂,冲着大周氏想要动手。
大周氏却将她一掼:“你确定要跟我翻脸吗?
我至少还有清儿,太子怎么也会容忍我。
后宫女人无子无宠,你要怎么过?确定要跟我翻脸?”
周尚宫也明白这个理儿。
太子喜欢水清就会容忍大周氏,连带也对她更加宽容。
她指着大周氏怒道:“你有本事去打仇人,跟我横什么?”
大周氏冷笑:“正是这话,你若有本事就把仇人撂倒啊,掀翻啊,报了咱们姐妹的仇恨,那时候,莫说给你打,给你磕头认错,终身伺候你,我也认了。”
周尚宫却哭了,哭她懵懂认敌为友,哭她失去的青春,哭她无望的将来。
大周氏狠狠的斥道:“张太医被太子妃收买了,我在这府里还能过得,外面一点人脉也没有。
妹妹若是有人脉,就把这茶叶茶面子请人鉴定一下,再想一想太子回家如何复仇吧。”
周尚宫满脸的绝望:“我当初被陛下厌恶才出宫,原本的人脉也不敢帮我。
太子妃的祖父父亲都镇守云贵,祖父更是当朝一品。
我们祖父只是从二品,谁敢帮我们得罪太子妃?”
大周氏道:“也不尽然,没有友谊还有利益。
贾良娣的人品且不说,她可很得皇后娘娘信任,进出皇宫犹如自家的菜园子。
妹妹跟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恩,不过是酸她几句,陪个不是而已。比得上当初落胎,比得上被人绝育?”
周尚宫道:“府里谁都知道我跟她不对付,无端端去了端本宫,还不打草惊蛇?”
大周氏道:“贾良娣病了,你比她低了一级,她还是县主,你难道不应该去探视?
太子妃自己病了,不关心良娣,你身为府里的老人,与良娣共事过,替太子照顾良娣,探视良娣不是理所当然?
太子妃也不敢干涉,太子只会觉得你贤惠。”
小花精原本准备宣布病愈,结果周尚宫前来端茶赔罪。
小花精只好再病了一日。
胡娟前来探视,顺便就跟周家姐妹遇上了。
周尚宫跟胡娟认得,顺便就请她切脉。
结论不出所料,周尚宫废了。服药时间超过两年,已不可逆转。
胡娟鉴定茶叶面茶之后,告诉周尚宫,茶叶有问题,茶面子也有问题。
周尚宫之前还有一点侥幸,此刻完全绝望,顿时晕厥。
周尚宫回去就病了。
撷芳殿请了张太医,却说周尚宫无碍。
周尚宫气得差点要甩太医的耳光。
当日,太子妃接到信件,太子于小年前回家。
她忙宣布病情痊愈。
小花精便也随即宣布病愈。
这日是腊月二十一。
翌日,腊月二十二晌午,太子回京。
太子妃张罗着摆下接风宴。
因为二十三是小年,太子就要进宫,几乎没机会在府里用膳了。
结果,饭菜热了又热,太子戌时方才回宫。
宴席摆在撷芳殿。
太子府的女人都在撷芳殿等候。
周尚宫的眼刀偶尔飞向太子妃,眼里的厌恶遮不住。
一时,外面通禀,太子回府。
太子妃搭着奶嬷嬷的手,到门口迎接太子。
太子妃不愿意靓丽的女人在太子面前露脸,又不好都用歪瓜裂枣,让人笑话。
故而,太子妃喜欢用嬷嬷。
周尚宫是老人,与小花精一左一右跟着太子妃身后。
小花精看的清楚,周尚宫故意往前挤着迎接太子,抬脚狠狠踢了奶嬷嬷一脚。
自己往前一窜,手里瞎抓,不仅自己个扑进太子怀里,还把太子妃的奶嬷嬷拉的一蹿,跌了个狗吃屎。
小花精趁机协助,奶嬷嬷袖口飞出一个宣纸包儿,慢悠悠的落在红毯上。
这个宣纸包儿,跟嬷嬷一钱一包的马槟榔粉包儿一模一样。
太子妃吓坏了,乘着周尚宫跟太子说话,抬脚踩住了。
大周氏见了,心里恨得火辣辣的抽疼。
她本能的认为这包里就是那个东西。
不然太子妃为何要替一个奴才遮掩。
她大声惊呼:“哎呀,嬷嬷怎么跌了,快些起来。”
太子妃心里正在夸赞大周氏有眼色,却听大周氏说道:“太子妃娘娘,您抬抬脚,嬷嬷袖子里一个白纸包儿被您踩住了。”
太子妃脸上轰得一下,全身的血脉都到了脸上。
太子妃到底做了多年主母,嗔怪道:“你就喜欢一惊一乍,哪里有什么纸包……”
小花精广袖遮住手,手指一弹,太子妃身子一晃悠,脚下一搓,踩着的东西就露出来了。
马槟榔的粉末是褐灰色,
破了更加扎眼。
太子妃不敢踩破下的虚脚,纸包儿好端端的。
大周氏捡起纸包,笑盈盈要还给奶嬷嬷。
周尚宫与姐姐早有默契,她劈手夺去,打开纸包一嗅,顿时大怒,冲着奶嬷嬷就去了,抓住奶嬷嬷的衣襟,劈手一个大耳刮:“你这个老毒货,竟然是你害我。”
太子妃脸色灰败,大声呵斥:“大胆,周良媛,你竟敢在太子面前放肆,拉下去。”
奶嬷嬷顾不得自己挨打,伸手就抓周尚宫,一边还使眼色让自己的两个徒弟上前帮忙。
三人抓住一个,绰绰有余。
周尚宫大吵大闹:“放手,放手,你们想杀人灭口,太子,您要替婢妾做主啊?”
太子妃却呵斥:“傻了吗,把这个没有上下尊卑的疯子拉下去。不要污了太子的眼。”
太子完全处于震惊之中。
他不过出门几月,家里的女人疯成这个样子?
端庄的太子妃,全无体统。
温柔的周氏,成了泼妇。
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
小花精见太子不反对,周尚宫眼见被拖走,她伸手一捏奶嬷嬷:“周良媛是太子的枕边人,是非曲直,自有太子分辨。
嬷嬷切勿动手,以下犯上,冒犯储君,可是死罪。”
小花精一搭手,奶嬷嬷手腕子一麻。
周尚宫往两个小宫女面上一抓,两人吓得放了手。
周尚宫脱了身,连扑带爬抱住了太子的腿,嚎啕大哭:“太子,您要替婢妾做主啊,婢妾的孩儿死的冤啊。
婢妾被人当成猪狗,下了药啊……”
后宅的阴私太子从来不陌生,看着心虚的太子妃,心里基本明白了:这事儿跟太子妃有关。
太子搀扶周尚宫,替她擦泪:“两年前的事情,怎么又闹起来了?”
周尚宫涕泪纵横,把只剩下小半的马槟榔粉末递给太子:“马槟榔,马槟榔啊!
婢妾整整吃了三年马槟榔啊。太子,您要替婢妾做主啊。”
太子妃厉声呵斥:“周良媛,你不要胡闹了,来人,把周良媛搀扶下去,再请张太医……”
大家都看着太子,都不敢动。
太子当面,有了小花精的话铺垫,太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动。
再者,大家都知道,周尚宫是太子的心尖尖,为了她,太子受了陛下责罚,也没有迁怒她。
太子满脸肃穆,伸手搀扶周尚宫,进了撷芳殿。
这是维护的姿态。
太子妃脸色大变,奶嬷嬷更加浑身哆嗦。
太子落座之后,吩咐大周氏:“带她去梳洗一下。”
周尚宫泪眼婆娑博同情:“婢妾无所谓,只是我儿子都分了阴阳。
他落胎的时候,手心里皮肉都掐烂了,该有多疼啊?
都是婢妾无用护不住他,婢妾每每想起这个,心都碎了。
若是天意也罢了,谁知竟然是人祸,婢妾自从得知真相,日日活在炼狱一般……”
太子眼神冷冽:“孤明白,你安心,若是有人作恶,孤定然不饶。”
小花精看着华容惨淡的周尚宫,心里直发堵:怪得她那般的醋意熏天,竟然付出如此的代价。
小花精再看太子与太子妃,心里只翻滚:这两人之前相敬如宾,相处融洽,倒是狼狈为奸,还是太子被蒙蔽不知情?
太子妃面色煞白,一边想着计策,一边在心里把周尚宫骂个臭死:这个贱人,四个月的胎儿,说分阴阳也罢了,怎么就看得出手心的皮肉掐破了?早知如此刁钻,就该让她一尸两命。
当初不过想着她今后再无生养,留着她占位子罢了。
张太医今日正好执勤,太子着人前来相请,他不敢不来。
他心里发慌,几次套话,却没丁点的消息。
张太医到了撷芳殿,周尚宫恨得眼睛发红,却忍耐下来,且看这个老贼在太子面前如何狡辩。
张太医进门,十分规矩,给太子请安,然后跪在地上给周尚宫请脉。
整个过程,就没看过太子与周尚宫之外的人。
然后,张太医得出结论:“启禀太子殿下,娘娘身子无碍,好好调养即可。”
太子道:“你再看看,良媛总说手脚发冷,可知什么缘由?”
张太医心中惊讶,却道:“女子生产之后,都有寒宫的毛病,这个病症常见的表象就是手脚冰凉。”
太子眼色如冰。
周尚宫差点暴起打人,却被照顾她的大周氏摁住。
为了坐实张太医欺君,大周氏问道:“敢问张太医,她这寒宫之症很厉害吗?”
张太医这时心里平静了:“无妨,病去如抽丝,慢慢调理……”
这话没说完,周尚宫已经耳光啪啪的抽在张太医脸上:“你这个老贼屠夫,你还我孩儿命来。
老贼,你纵死百回,也难抵我孩儿一命……”
张太医爬到地上磕头:“微臣冤枉,太子明查。”
当初替周尚宫调理身体的,却是张太医。
但是,另外两位生了皇孙。
这也是张太医敢喊冤的缘故。
这般时候,替后宫嫔妃安胎的安太医,谈太医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