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医妃——by脑壳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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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茵茵道:“留恋如何,不留恋又如何,终究是虚幻而已。”
倪卿卿自愧弗如,达不到廖茵茵这等高僧的境界。焦点不在她身上,所以她才敢略微抬了抬眼,然后瞥见了廖茵茵手上的一方丝帕。
很特别的丝帕,绣着一个金色的小人儿。别的闺秀,丝帕上绣鸟,绣花,绣翠竹,但绣小娃娃的,却很是少见。虽然少见,但也不是第一次见,步司那家伙刚救回来时,贴身收藏的丝帕上,就是绣着这么一个金色小人儿。
倪卿卿只能安慰自己,事有凑巧,这么些隐秘,不该都由自己发现了。而且那丝帕,离得远,又不能瞧仔细,也许只是相似,而不是相同。
“臣女自请出家,常伴佛祖,还请太子哥哥成全。”廖茵茵诚恳磕头。她不愿婚嫁,然而老父却始终不明白她的心意。
不过瞧太师那激动的模样,太子如何能成全。若是成全了廖茵茵,太师怕会当场驾鹤西去。
被传令来谢罪的朱铭昭与倪卿卿,这会儿反倒成了背景。当场最为难的,已经成了太子。
太子有些头疼,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倪卿卿,你过来。”太子手捶着头吩咐,“本宫老毛病又犯了,你来给本宫揉揉。”
“喏。”倪卿卿依言起身。太子这是在借头疼,思考廖茵茵的归宿。老太师一家,遭了这么大的折辱,明面上,一定不能委屈了廖家姑娘。
“臣不才,愿意代劳。”朱铭昭也赶紧起身,抢步过去,为太子揉头。
太子扫了朱铭昭一眼,淡然一笑,道:“你这般殷勤,就罚你每日来太师府,伺候太师汤药,直至太师能开口言语。”
“臣领命。”朱铭昭赶紧答话。太师如此模样,他也有些自责,伺候汤药,那是应该,不过太师年纪越大,脾气越执拗,怕是不会让他伺候。
“廖茵茵。”太子握紧老太师的手,又开了口。
“臣女在。”廖茵茵趴伏在地,坦然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她与朱铭昭的婚事,都说是门当户对,可却皆不是他二人所愿。
“身为人女,孝字当先,岂可轻易厌弃红尘。”太子道,“现封你为镇北王妃,入住镇北王府,诞下世子之后,可于太师府中代发修行,免去一切尘俗琐事,静心参佛。”
廖太师总算冷静下来,眼角滚下热泪来。有了孩儿的牵绊,或许这个一心向佛的爱女,就不会那么执拗地想要出家。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礼
“八抬大轿将廖茵茵抬进了镇北王府,太子亲自主持的婚礼,镇北王朱允棣是被人强按着,剃掉的胡茬,穿上的礼服。
“不行,我的王妃,只有柳悠钰一人!”朱允棣还在咆哮。
朱铭昭出手,点了他的哑穴,反剪了他的双臂,道:“知足吧,茵茵也不差。再者,茵茵同你生下孩子后,就会回太师府,到时候你跟柳悠钰,还是可以双宿双飞。”
朱允棣咬牙瞪朱铭昭,自己不要的木头美人,又撺掇太子,塞给了他。早知道,就一定把那医女抢过来当妻当妾,气死这阴险小人。
太子瞟一眼朱允棣,按着他的肩,道:“允棣,茵茵是太师之女,你好好待她,也不枉太师被你烧掉的胡子。”
朱允棣又瞪太子,那意思是,太子你尊师重道,为何不娶了那廖茵茵,不做太子妃,做侧妃也好。
太子看明白了朱允棣眼里的意思,叹道:“哪朝后宫都是个肮脏地儿,茵茵性子过柔,不是争不过,而是不屑于争。我也不忍违背她的心意,将她困在宫墙之内。”
朱铭昭松开朱允棣,朱允棣便自己解了哑穴,急脸道:“那也不能牺牲我啊,上京城王孙公子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塞给我?”
“这是牺牲吗?傻弟弟。”太子无奈整了整朱允棣身上的喜服,开解道,“这世间女子,百媚千红,并不只有一个柳悠钰。你好好与茵茵相处,茵茵是个通透纯粹的好女子,你仔细去瞧,会发现她的趣处。”
朱允棣不信,太子一张嘴,能把乞丐婆都夸出花来,廖茵茵只会吃斋念佛,能有什么趣处,他还要等悠钰回头。
太子踹了他一脚,道:“你性子倔,就依你。若三年之后,你与廖茵茵还无感情,准许你二人和离,并将头发长好的柳悠钰,重新指给你。“
“当真?”朱允棣眼睛亮了亮,这样听起来,似乎比较划算。
“当真。“太子温和一笑,这个大块头,笑起来依旧是小时候那个傻样子。
两边都安抚好,这次的婚事,总算安安稳稳地成了。
镇北王妃的位置,有了正主儿,柳悠静在镇北王府的位置,就愈发地尴尬了。
原本她被带到太子府,只在太子府里,躲避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相爷夫妇哭求着,又从太子手里要了出来。
离了太子府,丞相夫人当着丞相的面,就给了柳悠静一巴掌,戏才演到一半,就胆敢逃婚,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不是她中途逃婚,或许镇北王就不会察觉,或许再给悠钰多些时间,就能打动太子的心。要到手的妃位,却被这个小庶女和倪家那小医女联手毁了,想想都忍不住,要活剐了那两人的皮!
柳悠静哭着跪地,为了家中姨娘,为了家中幼弟,不敢反抗,不敢口出半句怨言。这个家里,只有逆来顺受,才能活得安稳,她早就忍气吞声惯了。
丞相夫人骂够了柳悠静,又将柳悠静丢回到镇北王府,并且放出话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柳悠静的死活,全凭镇北王处置。
柳悠静偷偷又扇了自己几巴掌,将自己的脸扇得更肿了些,对着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好一阵诉苦诉可怜。
镇北王原本是要将这女子扔进军营,为军营做贡献的,但柳悠静一番可怜巴巴的哭诉下来,也让他动了那么一丝丝的恻隐之心,就把她留在了府里,当了一个倒夜香的小婢。
倒夜香,原本是件又脏又累的体力活,不过为了羞辱柳丞相,朱允棣特意把这卑贱的差事,交给了柳悠静。
柳悠静倒了好几天的夜香,身上全是夜香的味道。
镇北王再次迎娶正妃,柳悠静猫着身子,悄悄摸摸地在婚宴上找熟人,终于找到了倪卿卿。倪卿卿是被朱铭昭强行带过来的,以家眷的身份。不过倪卿卿的身份也尴尬。朱铭昭是国姓,算是皇家的一份子,按照皇家的规矩,容貌有损的女人,是不能嫁入皇家的。所以朱铭昭虽然当着太子的面允诺,愿娶她过门,但也得等到她脸上的疤痊愈之后。
现在倪卿卿的身份,不妻不妾,贵妇围成的圆桌上,没有她的位置,而她也不喜欢看那些贵妇,拿鼻孔瞧人的样子。
“卿卿,卿卿。”穿着粗布衣裳,裹着粗布头巾的柳悠静,小声唤着,还丢了一颗小石子过去。
倪卿卿转过身去,瞧见了面容憔悴的柳悠静,便疾步走了过去。
二人并肩走远了些,走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卿卿救我,夜香好臭,我不想再倒夜香啦!”柳悠静说着话,又想扑过来撒娇。
倪卿卿被她身上的臭气逼退了两步,很是同情地道:“上次帮你,我差点把自己赔了进去。你做事也不小心点,怎么还把药瓶留房间里。”
柳悠静讪讪道:“不是第一次放药迷人,紧张了,没经验嘛。下次我就不留尾巴了。”
“没有下次,我可不再为你友情提供药粉啦。知道你想抽身,但求我没用,不如去求求新的镇北王妃。”倪卿卿试着建议。
“廖茵茵么?她会帮我?”柳悠静存疑,“都说她是菩萨面,菩萨心,是不是装的啊!能装能演的人多了,我可不敢信。”
“廖茵茵那境界和气质,凡人想装也装不出来。你去求她,把你的无助与无奈好好说一遍,她会心软的。”倪卿卿语气笃定。
“真的?”柳悠静不敢轻信。她见多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就连她的姨娘,也是当着大夫人的面点头哈腰,背地里也不知咒骂了大夫人多少次。
“踩死只小虫,都要念经超度的人,你去求她,准没错。”倪卿卿沉吟片刻,又道,“挑对时候,等镇北王离了府再行动。到时候,记得把自己弄得更惨些,还有就是照实说,别胡编乱造,廖茵茵一双眼睛通透得很,可不是外界传的木头美人儿。”
第二百二十五章 唤醒美人儿
“宾客聚了又散,一身破布麻衣的柳悠静,早早就躲在了婚房外,听了一夜的墙脚,听得面红耳赤,实在受不住,眼见天又要亮,只得先偷偷离开,去倒府里的夜香。
她原本以为,朱允棣不会满意这桩婚事,会撇下新娘子不管的,哪里会知道他们会这般缠绵。家里小厮与婢女混在一处,她同柳悠宁偷偷去观摩过好几回,但都比不上这次。
柳悠静面红耳赤地离开,总盼着朱允棣早些出门,可一连等了三天,也不见朱允棣出府门,只等来了倪卿卿。
倪卿卿是提着药箱进府的,进新房为昏睡过去的廖茵茵看完诊,又叮嘱朱允棣千万要注意节制。
“合欢酒里的料那么足,还怨本王没怜香惜玉。”朱允棣翘着腿,惬意品着茶,抱怨出声。
“那药效也只有一个晚上,但你也折腾太久啦。“听闻这几天,饭都是下人送到屋门口的。倪卿卿大概也能了解,朱允棣为柳悠钰守身如玉二十几年,一朝尝了情滋味儿,失了控。多年茹素,加之又是行伍之人,精力旺盛得出奇。只是可怜了廖茵茵一个貌若天仙的弱女子。
朱允棣放下茶碗,不悦道:“你一个女子,不与你说这些。茵茵如何,都昏睡一天了,几时能醒过来?”
倪卿卿欲言又止。她刚刚借着看诊为由,将朱允棣暂且轰出了门外,再趁机仔细瞧了瞧廖茵茵压在枕下的丝绢,确实与步司贴身收藏的相同,而且还是情侣款,一个绣的善财童子,一个绣的是善财童女。
步司那家伙,也不知去了哪里,自家媳妇儿都成别家媳妇啦,还不知踪迹。
“怎么,茵茵还要睡?”朱允棣不悦起身,“你这庸医,倒是给句准话,茵茵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疲累过度,又郁结于心,我按照书上教的,施过针了。”倪卿卿拱手道,“反正下官已经没了法子,你再把其他御医叫来瞧瞧吧。”
“你这混账庸医,也就只会瞧别人能不能生孩子!你先留在府里,守着茵茵,不准离开!”朱允棣怒扔了茶盏,唤道,“来人!”
下人进来,恭敬低垂着脑袋。倪卿卿退到一旁,扶了扶自己头上略大的官帽。
朱允棣道:“去把倪大仁从谪仙居抬过来,手脚快些。“
下人领了命,匆匆去请倪大仁。倪大仁占了个顶好的位置,还在摇头晃脑地听翠娘唱侠义之曲儿,就被镇北王府的人,抬进了马车里。
马车载着倪大仁进了镇北王府,一身常服的倪大仁,朝朱允棣拱手行了礼,又去给昏睡在喜床上的廖茵茵把脉。
“王妃劳累过度,又郁结于心……”倪大仁如实告知诊断结果。
“本王知道,劳累又郁结!”朱允棣压着怒火道,“本王要知道,茵茵何时能醒!“
倪大仁跪地道:“王爷息怒,且容老朽为王妃扎上几针。“
倪卿卿将自己的药箱递了过去,倪大仁取出银针,用两根手指捻着,仔细给廖茵茵施针。
然而几针下去,廖茵茵依旧不醒。
朱允棣在屋子里焦躁走动起来。
倪大仁有些惴惴,额头出了点细汗,忐忑道:“郁结太重,王妃怕是要过些时候再……”
“郁结?郁结!不过是晚些侍奉佛祖,有什么好郁结的!“朱允棣一把掀翻了桌子,暴躁道,“你们一门两庸医!若不把茵茵唤醒,你们就别出这王府去!”
“王爷容禀,王妃这是心病,所谓身病好治,心病难医,老朽……”倪大仁跪地,忐忑出声。
“什么身病,心病,施针喂药就是了!”朱允棣暴躁道,“三个时辰内,你不把茵茵唤醒,就把你这没用的老家伙,发配到采石场去!”
当今圣上正在给自己建大墓,正缺苦力,就连死牢里的囚犯,都被发配去做了苦力。
倪卿卿与倪大仁对望一眼,无奈叹了口气。为皇家服务,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受这些皇亲国戚的怒气,动不动就要被发配边疆,动不动就要提头来见。
朱允棣摔门出去,屋里只留下倪卿卿与倪大仁,还有几个低头侍奉的小丫鬟。
“你们也出去。”倪卿卿将几个小丫鬟也赶出了屋子。
小丫鬟低头出去,将门掩上。
倪卿卿与倪大仁离床很远,凑到一块,小声商议道:“祖父,这可如何是好?廖茵茵摆明了是不想活,之前当着朱允棣的面,我们也不好直说。朱允棣这般不讲理,我们要不要先逃出去一个,找太子求援。”
“太子日理万机,哪能这么点小事就去扰他。”倪大仁捋着胡须道,“左右还有三个时辰,说点什么,刺激刺激,没准儿人能醒。不如就先哄着她,说是太子准许她出家了。”
倪卿卿觉得可行,便握着廖茵茵的手,在她耳畔,欢喜道:“廖姑娘,廖姑娘,太子准许你出家啦!”
廖茵茵不醒。再多唤了几次,依旧不醒。
“我来!”倪大仁又在廖茵茵耳畔道,“廖姑娘,你快醒醒,朱允棣死啦,被石头砸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