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医妃——by脑壳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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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姑娘,墙上风景如何?”孟二也望见了倪卿卿,微笑着,举扇向她打招呼。
“啊啊啊!孟二公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倪卿卿骑在墙头,放声尖叫,猛烈挥动双臂,表示回应。要是有根荧光棒,或者有块灯牌,那就更给力了。他是电,他是光,他光芒万丈,他是唯一的神话!
“丢人现眼。”朱铭昭不愿再多看一眼,两指夹了一锭银子,就朝倪卿卿掷了去。
银锭带风,呼啸而至。
倪卿卿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上身不稳,摇摇晃晃地朝后面倒去。
墙头颇高,好在有护院在墙下,联手将倪卿卿接住,才没让倪卿卿摔出个四脚朝天。
惊魂甫定,倪卿卿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白晃晃的东西,才看清那是锭银子。这辈子头一次,倪卿卿被明晃晃的银子砸到,但感觉并不美妙,反而是糟糕透顶。
谁说被银子砸是件美事?
“狗屁世子!狗屁世子!”倪卿卿把银子狠狠砸了出去,又被蛋壳屁颠屁颠地叼了回来。
“姑娘,那狗屁世子太凶残,我们这就上门说理去!”灵丹义愤填膺。
“算了,对面院子里都是些大人物,你老乡黄继呈也在,惹不起的。”倪卿卿手捂着肩膀,呲牙道,“我们好女子,不与暴力狂计较。下次见他,一定有多远,离多远。一见他就流血受伤,真是瘟神转世。”
灵丹再同意不过,愤愤朝隔壁淬了两口唾沫,才扶倪卿卿回屋敷药去。
盛贵又过来了,被一左一右夹着,飞身进来的。一进来,就抱着手,阴阳怪气地道:“倪姑娘慢着,太子有请。”
“没见我家姑娘受伤了吗?”灵丹没好气地开口。
“受伤又怎样。太子让你过去,就是胳膊断了,也得立刻过去。”盛贵高高扬起下巴。
“你……”
灵丹瞪眼,还想回怼几句,但被倪卿卿拦了下来。
“侧门被封死了,我们走正门绕过去。”肩膀虽疼,倪卿卿勉强站直身子。嗯,见太子,就等于要见孟二了,一定得拿出最好的状态。走正门,既能缓缓胳膊的疼痛,又能显出大家闺秀的端庄涵养。
“不必。”
盛贵一扬手,脚踩梯子,潇洒地翻墙走了。两个侍卫上前,拱手道声“得罪了”,便一左一右抬着倪卿卿的胳膊,飞身而起,将倪卿卿空运到隔壁世子府去。
倪卿卿恐高,海盗船都不敢坐。一路闭眼尖叫,什么端庄涵养,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灵丹好不担忧,赶紧踩着梯子翻墙出去,然后从王府侧门进去,奔向世子院子。
惊险落地,倪卿卿勉强忍住呕吐感,恍惚看到孟二的笑脸,身子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脚步便踉踉跄跄,不由自主地朝他迈去。
太子等人围坐在圆桌旁。圆桌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精美坚硬。
朱铭昭目无表情地坐着,面无表情地望着扑来的倪卿卿。他自然是清楚,倪卿卿的目标,是他身后的孟二。
眉宇间生起厌恶之色,已决定旋身避开,但盛贵却已经悄悄伸出了腿,预备绊倒倪卿卿,让她当面出丑。
倪卿卿像刚从过山车下来,脑袋晕得厉害,哪里注意到盛贵的心思。脚下被绊,便猛地向前扑了过去,而且猛地向前扑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撞上大理石桌子。
大理石桌子!
盛贵这才察觉要出大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太子脸色微变,孟二匆忙中起身去拦。
大难临头,倪卿卿脑子虽然清醒过来,但身子却不受控制,只能闭上眼,与大理石桌硬碰硬。
罢了,朱铭昭暗忖,终归是太子看上的摇钱树,还是要救一救的。便停在了原地,淡然伸出手臂,准备挡上一挡。
一声闷哼。
倪卿卿终于撞了上去。
脑袋有些发晕,倪卿卿下意识伸手摸自己的额头,额头有血迹,但好在小命还在。谢天谢地,老天佛祖显灵,保下了她的小命。
“世子!”盛贵惊呼,赶紧跑向站立不稳的朱铭昭。
“铭昭!”孟二扶朱铭昭坐下,朱铭昭手捂着腹部,血水从指缝间渗了出来。太子爷起身,来到朱铭昭身边,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无妨,死不了。”朱铭昭额头已经出了冷汗,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泄露半句。”沉下黑眸,却无奈暗叹,若不是刚才孟二慌乱中撞他一下,他如何肯用刚结痂的腹部相迎。
“是。”院子下人惶恐跪地。
“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盛贵跪在地上,自扇耳光,愧疚不已。
“姑娘!”灵丹正好赶到,赶紧扶起跌倒在地的倪卿卿。
倪卿卿这才发觉,额头上的血不是自己的,而是对面朱铭昭的。总算朱世子良心未泯,倪卿卿取出随身银针,飞快下针,封住朱铭昭身上几处大穴,这才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第二十三章 讹与被讹
“堂堂世子,腹部竟有如此重的伤,还是刀伤,倪卿卿不是不讶异的。但倪卿卿也明白一个道理,知道得越多,见阎王越快,所以她聪明地选择缄默不言。本来嘛,朝廷有许多私密事,是不必她们这些小老百姓知道的。
无偿给朱铭昭上完药,倪卿卿又秉着做大夫的操守,尽责叮嘱数句,才收好银针,准备离开。
脸肿成猪头的盛贵,却拦住了她,要求她负责倒底。
“要是你家主子不厌弃,我是没意见的。”倪卿卿答应,毕竟是救命之恩,负责到伤口愈合,那是理所当然的。
盛贵唤人堵在门口,接着道:“还有,你狮子大开口,对外宣称万金才动针。世子爷的伤势因你加重,你这女人,休要因此讹人。”
“放心,绊人的是你,撞人的是我,论起来,你我责任各占一半。你家世子好歹救我一命,他既不讹我,我也不会讹你。”
提到“讹人”的话题,面色苍白的朱铭昭轻咳一声,闭目开始养神。
倪卿卿歉意回府,在盛贵的要求下,重新拆去封闭侧门的木板,以便世子那边随时传唤。
房间里,灵丹抱着光溜溜的蛋壳,撅嘴道:“隔壁那位世子,弄这出是为哪般?难道他以为,救过蛋壳一命,救过小姐一命,就能把往事一比勾销了!那天,奴婢可是亲眼看到,他将您推下假山的。只为了一个花魁,就不顾小姐你的死活,活该他肚子烂穿。”
“过去就去过了。”倪卿卿是真不介意过去,“他往日推我一把,今日拦我一下,伤我又救我,算是扯平了。”
“小姐啊,你可千万别因此对他改观。我看他今天救人也一脸死相,说不定也不是出于真心。”对于过去的事,亲眼目睹的灵丹,始终耿耿于怀。
“嗯,这个我清楚。”倪卿卿除去外衫,看着青紫的肩膀,叹息道,“哪个真心待你的人,会毫不怜惜的用银锭伤你。不过情急之下,抛开恩怨救人性命,也是常有的。今天若撞石桌的是朱铭昭,我大概也会第一时间挺身相护的。”
“那是姑娘仁慈。”灵丹轻哼一声,把醉酒酣睡的蛋壳,抱进了它的狗窝里。“若撞桌子的是盛贵那厮,我还会拍手叫好呢。十个盛贵,也抵不过我们家一个蛋壳。”
“嗯,蛋壳表示同意,感恩灵丹姑娘的抬举。”倪卿卿对着铜镜,先给自己脸上的伤疤抹药膏,再给淤青的肩膀抹了些,最后又给两个结痂的膝盖涂上。
三个地方,三种不同的药膏,都是拜同一个人所赐,那朱铭昭还真是灾星转世。等朱铭昭腹部的伤好了,就再把侧门封上,各自珍重,不相往来。
隔天天未亮,盛贵就派人来催,说是世子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要倪卿卿立即过去处理。
倪卿卿认命起床,灵丹满肚牢骚的背上药箱,倒是蛋壳活蹦乱跳,对着盛贵大声叫了几声,又屁颠屁颠地跟着到了世子卧房。
“小题大做。”灵丹低骂。她们就在世子府的隔壁,匆忙赶到时,伤口的血就已经止住了,真是好严重的情况。
朱铭昭阖眼而卧,除了面色苍白了些,倒看不出什么不妥。
既然来了,倪卿卿还是尽责地替他换了药。心想当世子爷也不容易,面上风光,背地里也可能干些出生入死的勾当。
“之前伤及内脏,能活下都算你命大。你先好好躺着,这几日尽量少动,我回家去,再给你配些药膏。”倪卿卿小心替他盖好被子,见他睡了,背上药箱准备离开。
“慢着!”盛贵又跳了出来,急忙道,“世子伤势加重,还不是因为你!你这罪人,这几天就留在这里,寸步都别离开,那药膏要哪些草药,我吩咐人去取来就是。”
“我们还没洗脸呢!”灵丹坚决反对,“况且男女同处一室,那还了得。再者说了,这好大夫多的是,又不是非得我家小姐。”
盛贵这次占理,理直气壮地道:“要是这事能大肆宣扬,那早就把你家老太爷请来了。况且以往我家世子练功破了点皮,你家小姐都恨不得彻夜守着,名声什么的,早就那样啦。再者说了,撞伤世子是多大的罪过,没让你家小姐吃牢饭,没让你家小姐赔得倾家荡产,都是太子和世子开恩了。”
灵丹词穷,但还是一脸不服。
“好了灵丹,在哪里都是睡。”倪卿卿忍住困倦摆了摆手,左右是要把朱铭昭医好了,她才心安,便指了指一旁的小榻,让人抱了被褥来,就钻进去补觉了。不就是当护工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灵丹暗叹自家主子心大,跺跺脚,嘱咐蛋壳原地护驾,自己先回府去,准备一些日常用具。倪卿卿被退婚之前,常借故赖在世子院子,灵丹准备那些东西,已然是轻车熟路。
朱铭昭昏睡醒来,蓦地睁眼,警惕四下一望,是在自己的寝殿,这才放心下来。嘴唇发干,出声欲唤人端茶,就瞥见脸蒙面纱的倪卿卿,正毫无形象的趴在桌上,用手指沾了茶水,一笔一画地,写着“孟由检”三字。
一笔又一画,不断地重复着,倒是极为认真。
变心比变脸还快。朱铭昭冷嗤,轻捶了床榻,算是通知人他醒了。
站着睡着的盛贵,立刻清醒过来,得了眼神示意,立马倒了杯温茶。倪卿卿也被惊动,按下盛贵,只倒了杯温水递了出去,认真道:“身上有伤,还是多喝热水,喝热水好。”
“是吗?”盛贵质疑,还是把手里的热茶换成热水,双手捧给了朱铭昭。
朱铭昭润了润喉,声线嘶哑地道:“你在药膏里加了什么东西?”刚才那一觉,睡得实在太沉了,人若死了,怕就是那种沉睡的感觉,着实让人心惊。
“镇……镇痛安眠的。”倪卿卿小心肝儿一颤,好不心惊。朱铭昭刚才的声音,低沉磁性,自带混响效果,简直蛊惑人心。若是换一个时空,他不是红透全球的男模,就是征服万千少女的魔力声优。
“两者都不必,只要能治愈伤口的。”朱铭昭本来面无表情,忽然又扬起唇角,带了几分邪气道,“本世子闻着瞧着,你抹脸上的药膏很不错,祛疤的时候,就姑且用同一种吧。”
倪卿卿立刻捂紧腰间药膏,倒吸口凉气,连连摆手道:“这可是我祖父特意为我调配的,祛疤不伤肤,但成本却是高得吓人。你一个大男人,又伤在腹部,留点疤不打紧的,哈哈,不打紧的。”
“哦,成本高?有多高?”
“小小的一瓶,大概就够珍馐楼四层的定金吧。”倪卿卿暗想,你肚子上那么大条疤,还不知要用多少瓶药膏。
“那你的命,抵多少瓶药膏?”朱铭昭忍着腹部的伤痛,越笑越邪气,“本世子的救命之恩,又抵多少瓶药膏?”
“朱铭昭,你……你是想讹死我吗?”倪卿卿暴走,“你是想要我倾家荡产吗?”枉费她对他,还生了那么一丁点感激之情。
“不至于。”朱铭昭又饮了一口热水,才缓缓道,“只是想让你陆陆续续帮几个忙而已。”
“若是我不答应呢?”倪卿卿强压怒气,反正针握在她手上,她施针不施针都是她的自由。
“嗯。”朱铭昭整好以暇地道,“是太子看上了你。你若想多吃些苦,尽可折腾去。”
第二十四章 被讹看诊
“倪卿卿被讹的第一件事,就是替铅华阁的烟水看诊。本来嘛,就是孟二一句话的事。只要孟二交代一句,她倪卿卿必当使出浑身本事,用心救治。
可是朱铭昭横插一杠,让她治病救人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同样一件事,主动去做,与被迫去做,完全是两码事。
铅华阁的烟水,前些日被蛇咬伤,也请大夫瞧过,但她本人却出人意料的坚贞,只肯喝药敷药,不肯去袜让男大夫扎针,七老八十的也不行。
蛇的毒性不大,原本以为敷几次药就好了,但偏偏烟水平日节食过度,把身子底子弄差了,结果伤口久久不结痂,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所以,倪卿卿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全身水肿,面色黄白,发丝不多的烟水。就是那引以为傲的水蛇腰,也因为蛇咬的缘故,粗了一大圈。
烟水别过脸去,大概是不想以这副尊容,出现在人前。
“有劳卿卿姑娘了。”孟二小心捧起烟水的脚,轻轻送到倪卿卿手上。佳人的玉腿,一条肿成了两条粗,好不让人心疼。
“明白明白,必当尽力。”受宠若惊,倪卿卿点头不迭。偶像亲自拜托的事,哪有不使出浑身本事邀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