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医妃——by脑壳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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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一路哭叫着,被侍卫拖下了楼,见了面目全非的烟水,吓得全身抖如筛糠。
“郡王妃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勾引郡王了,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又是个贱人。”孟二不在,李茜菱似乎也突然间没了亲自动手的愿望,只怅然所失地道,“拿把刀,割花她的脸。割深些,最好一辈子都不能恢复。”
周围人心里一紧,暗道这郡王妃着实太狠了,明明出嫁之前,是那么一个爽朗大方的好姑娘。即便孟二冷落她,让她独守空房多日,也不该这般疯狂残忍的发泄怨气。
不敢违令,侍卫抽出刀来,将锋利的刀刃搁到了凌波圆润的脸上。“得罪了,也别怨我们,是郡王妃下的令。”
“住手!”
张三终于看不下去,突然间爆发出惊人的蛮力,撞翻身旁看押的人,蛮牛般冲上前去,又撞翻了那举刀侍卫,从刀口下救出凌波,一把拽到自己身后,粗声道:“你这妇人好没道理!自己笼络不住自家男人,就拿别的女人出气!你要是我娘们,我早就一脚踹你身上,送你回老家去!”
周围看客暗暗称是。本来嘛,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即便再怎么吃醋撒泼,都得关起门来吵闹。大庭广众下闹这一出,既坏了自己的名声,又丢了夫家的颜面,尤其还是如此显赫之家。
“这位夫人,若想得孟二宠爱,还是先回家多多温习一下《闺训》吧。”有挂彩的贵公子,阴阳怪气地出声,其余挂彩的人也笑嘻嘻地附和起来。急晕过去的盛贵,又翻身起来,见了不成人样的烟水,心如刀绞,躲进了人群里,粗着嗓子嘲弄得大声。
李茜菱被四周的指指点点气得狠了,一腔怒气和酸楚又爆发出来,道:“来人,给我砍了他一双腿!”
侍卫有些犹豫,有人低声提醒郡王妃,这位张三爷是镇北王身边的红人,砍不得。
“砍了!砍了!左右一个奴才罢了,难道我连一个奴才也处置不了!”李茜菱突然放声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事都要跟她做对,她不过是教训一下勾引夫君的贱人,她才是受苦的正妻,为什么男人们还要联合起来,指责她的不是。她没有不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回孟二这人,她再正确不过。
侍卫举起刀,却始终不敢真动手。毕竟这张三是吃军粮的,背后还站着堂堂镇北王。
“快上啊!今天不砍掉这丑汉的腿,我就剁掉你们的腿!”李茜菱疯子般怒喝,“我说到做到。三、二……”
侍卫们不敢拿自己的腿做赌注,只能举起刀,拼命往张三的腿上招呼。
“想要我的腿,来呀!”张三一把推开凌波,红着眼与这帮人斗在了一起。
倪卿卿心中咯噔一下,这里,果然要有大事。
第七十二章 流产
“铅华阁里乱成了一团,不再是鼓乐欢鸣的歌舞坊,而是血腥残忍的搏斗场。
刀剑来,肉拳去挡,半盏茶的功夫,张三双腿已经满是鲜血。想来是激发了战场上的兽性,那张三接连暴呵,不拼尽最后一口气,不肯认输投降。
周围好些人已经不敢看,盛贵悲悯道:“张三爷,还是停手吧,被削去一双腿,总比没了命强。”
“哈,投降?”张三双腿血肉模糊,已经站立不起来,狼狈跪倒在地上,双目血红,劈手夺过侍卫手上的刀,举刀就朝周围胡乱大砍,睚眦欲裂地喊道:“我张三爷宁死,也不投降!”
“砍下他的腿!砍下他的腿!”李茜菱抛开半死的烟水,走到张三半丈远处,发了疯似的大喊,近乎癫狂。
如此嗜血残忍,周围人都觉得李茜菱疯了,有的吓得后退出去,有的却跟着前进几步。倪卿卿觉得李茜菱不疯也快了,忧心这样下去会出大事,便握了银针,随着拥挤上去的人群,悄悄靠近到李茜菱身后。对付疯子的办法,最好就是让她安睡过去。
哪知她刚要偷偷施针,台上就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有个侍卫得了手,手起刀落,将张三一条腿生生砍了下来。
鲜血四散飞溅,李茜菱白皙的手背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水。
“哈哈哈,砍下来的了,砍下来了!”有个侍卫还捧起那只断腿,奔向李茜菱邀功。
李茜菱看着那只断腿,先是出发瘆人的笑意,后又忍不住弯着腰吐了出来,吐着吐着眼泪跟着也出来了。
“我的腿!我的腿!还我的腿来!”张三从血泊里挣扎着,厉鬼一般,朝那捧着腿的侍卫爬了去。
李茜菱不退反而上前,夺刀又在张三断腿上砍了一刀,哭笑着大喊:“该死,该死,得罪我的人,统统都该去死!”
灵丹吓得瘫倒在地,倪卿卿只觉得全身发凉,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心。这世道,权贵横行,果然是该死的世道。
“该死的是你!”
一声暴喝,镇北王冲进人群,一脚踹在了李茜菱侧腰上,同时手中御赐宝剑出鞘,一刀削去了那捧腿侍卫的首级。
侍卫脑袋飞得很远,撞在了柱子上,又打着滚落在了人群里,吓晕吓吐了在场众人。“杀人啦,杀人啦!”有的人再也承受不住,屁滚尿流地跑出楼去。
“王爷!”张三高呼一声,双臂当腿,爬过去抱住朱允棣的双腿,终于熬不住,晕死过去。
“大夫呢?大夫呢?请御医,快去请御医!”朱允棣红着眼大呵,人群里瞥见了倪卿卿,大掌一提,将倪卿卿抓过来,道:“你先来,快给他止血保命!”
倪卿卿顾不得胃里翻涌,赶紧蹲下身去,为张三处理伤口,盛贵捡了张三的断腿,急忙忙过来帮忙。
李茜菱头上的大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双手捂紧小腹,被一众粗使婆子抬了起来。
朱允棣环视一周,看见面无全非的烟水,看见吓呆了的凌波,看见了又吐又晕的众人,还看见了满地的鲜血,和血泊里只剩半条腿的救命恩人张魁。
“好好的一条腿,没折在战场上,倒折在了一个妇人手里。”朱允棣从牙缝里蹦出了字句。
一众粗使婆子和侍卫自知大事不妙,赶紧抬了李茜菱,匆忙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敢?”朱允棣举起宝剑,一步一步朝李茜菱踱去。
众婆子害怕,赶紧将李茜菱护在身后,有个婆子站出来,畏畏缩缩地道:“镇北王,这是渭南郡王妃,长公主的儿媳,皇后的亲妹子,你……你不得无礼。”
朱允棣也不答话,直接挥剑削了那婆子的唇舌。众婆子害怕到极点,不敢再与战场上的将军作对,扔下李茜菱,鸟兽般散开了去。
李茜菱捂紧肚子,瘫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道:“你要杀我么?你敢杀我么?为了一个随从,你要杀你的弟媳!”
“他不只是随从,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砍断他一条腿,我削你一只手臂,公平得很。”朱允棣举起了御赐宝剑。宝剑削铁如泥,除了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其余人,皆可先斩后奏。若不是看在孟二的份上,他会让这个女人死。
“你敢!你敢!我是渭南郡王妃,是长公主的儿媳,我哥哥是尚书,我姐姐是皇后。算起来,你还是我的侄子!你敢伤我半分,他们都不会放过你,都不会放过你!国法也不会放过你!”李茜菱尖叫着,捂着肚子拼命往后躲。
“所以,我特地带了这把御赐宝剑。”朱允棣忽然皱起了眉头,看一路血迹,从李茜菱身下流了出来。
好些人也远远地看见了,只是骇得不敢出声。
“你怀了孩子?谁的?”朱允棣圣长剑搁在李茜菱脖子上,逼问。不会是孟二的孩子,这孩子怀上的时候,孟二还藏身在倪府里,靠狗接济度日。
“孩子?什么孩子?”李茜菱捂着肚子,慌乱惨笑,“谁怀了孩子,我才没有怀孩!我怎么可能怀孩子?”低头望着身下的一滩血,又发了疯似的重复,“孩子,哪里来的孩子?谁的孩子?哪里来的血,哪里来的这么多血?我只是肚子痛,只是肚子痛而已!”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有天晚上睡得不省人事,醒来后就满身青紫,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奢望是自家夫君做的,但又觉得不大可能是。倒底是与不是,折磨得她快发疯,却不敢向任何人求证,只能忐忐忑忑地等着。等身上的青紫消散,等孟二回来补救。孟二是被抓找回来了,但却连她的面都不肯见。她实在等不及了,又得了齐霄玟鼓动,只能来铅华阁抓人。
“倪卿卿,你过来!”朱允棣高声道。
倪卿卿为张三包扎好伤口,又赶紧来到朱允棣身后,隐约觉得,在这些上位者眼里,尤其是当将军的上位者眼里,杀人或许根本就是寻常事。
“你过去看看。”朱允棣把倪卿卿推了出去。
倪卿卿望着李茜菱身下越来越多的血迹,不用细看,也知道是小产无疑。
第七十三章 两败俱伤
““不准过来,不准过来!”李茜菱也不再去管脖子上的长剑,挥舞着带血的双手,发狂似的大喊。
倪卿卿不敢靠近这个疯癫的女人,朱允棣收回宝剑,用剑柄击晕了这面目狰狞的女疯子。倪卿卿见李茜菱晕倒,赶紧过去给李茜菱把脉扎针。肚中孩子是保不住了,但大人的性命,可以暂时无忧。
朱铭昭与步司一同赶到,盛贵见了,半扛起烟水,泪眼模糊地挪行到朱铭昭身边。
“世子,救救烟水姑娘吧。”盛贵跪下来哀求。
朱铭昭面色极为不好,又吩咐倪卿卿过来,为容貌尽毁的烟水施针。倪卿卿也顾不得手上的鲜血,又赶紧过来为烟水施针。
“谁做的?”朱铭昭沉声问。
盛贵抹着眼泪,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朱铭昭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望着地上躺着的李茜菱,沉声问倪卿卿:“她肚里的孩子,有多少日子?”在场这么多人,这桩丑事,如何能瞒住。既然怀孕小产的事瞒不住,索性就在这里盖棺定论,免得事后再议论不休。
“……”倪卿卿支吾着,不愿回答,但也只能道:“这事情,等渭南郡王来,自然就清楚了。”言下之意,这孩子是不是郡王的,还是要人家郡王亲自来澄清。虽然依照她的猜测,这孩子极有可能是别家的。
朱铭昭冷哼一声,又唤来躲在角落里的婆子,道:“抬你家郡王妃回府,好生养着。”
婆子哆哆嗦嗦地行了礼,将李茜菱背了起来。她们也知道该拦住李茜菱,但人家是主子,她们只是听命行事的下人。就算主子要当场杀了烟水,她们也只能睁眼瞧着。但愿,另外再上头的那些人,追究起来,不牵连到她们。
孟二半梦半醒地冲进了楼里,晕晕乎乎道:“烟水,我的烟水怎么样了!李茜菱,你这毒妇人,强行要了这桩婚事还不够,还来折磨我的俏烟水!我不会承认你,一辈子都不承认你!”
朱铭昭拽过孟二,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怒道:“酒醒了么?酒醒了,就去看看你的好娘子!”不知廉耻的女人,丢尽了孟二的颜面,更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娘子?我哪来的娘子!”脸上吃痛,孟二顿时清醒了不少。虽已成亲多日,但他仍以孤家寡人自居。
朱铭昭拽着孟二,走到李倩菱身后,阴沉道:“她流产了,孩子是你的么?”
孟二满眼望着的都是鲜血,酒完全醒了,望着面无血色李茜菱,呆了半晌,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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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孩子是你的么?”朱铭昭又问。
孟二木然摇了摇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捧着李茜菱冰凉的小脸,恸哭道:“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是我,是我害了她的孩子,是我害了她……我们的孩子,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
“当真是你干的好事?”朱铭昭再度出声确认。既然孟二要保这女人,他也就随了他的意。
“是我,是我。是她出嫁前,把我灌醉了,对我用的强。”孟二疼惜万分,把昏死的李茜菱抱在自己怀里,赶紧往外面的马车去。
众人信了大半,觉得疯癫如李茜菱,婚前干出那等疯癫事,也不足为奇。
“你的烟水,不要了?”镇北王在孟二身后,阴恻恻地道。肚里一个野种,换张三一条腿,也算是扯平。
孟二抱着李茜菱扭过头来,不舍望着已经醒来的烟水,又望了望怀里昏死的李茜菱,转而又望向满身血的倪卿卿,道:“卿卿姑娘,烟水就拜托你了。”说完,就抱着李茜菱离去。怀里抱着的,终究是个美好的女子,今天过去所遭的罪过,都是拜他所赐。他该守着她的,才不会叫人给欺侮了去。
烟水喉咙滚动几下,两行泪水划过高肿的面颊,倪卿卿离她最近,分明能听见烟水心碎的声音。
一个是没获半分宠爱的妻,一个是恩宠有加的妾,一旦面临选择,身为男子的孟二,还是选择了明媒正娶的妻。
宠妾宠妾,再宠也只是个妾。
正妻正妻,再不受宠也是妻。
倪卿卿心中感慨,她这辈子子,宁愿做永不受宠的妻,也不做备受恩宠的妾。哪怕是孟二的宠妾,她也不做。
“铭昭老弟,若是太子和皇后问起,还劳烦你同你家盛贵,一起去为本王做个见证。”朱允棣将宝剑上的血,在死去侍卫身上擦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