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医妃——by脑壳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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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娘心里苦,忍不住落下泪来,那盐商却不肯信孩子是他的,坚称那孩子是黄继呈的。一发现她怀孕,就占了她的钱财,把她赶下了船,让她只身去寻这孩子的父亲。
“羽娘,我的那些字画呢?”确认孩子不是自己的,黄继呈又继续追问钱财的问题。他的那些字画,大都是别人赠的,他可宝贝了。
“字画没了。命在这里,想要,你就拿去吧。”羽娘梗着脖子,撒起了泼。
“好啊,好啊,你一个妾,卖身契还在我那里,偷窃主人家钱财,还跟主人撒起了泼!”黄继呈怒极,笑道,“你今晚哪里也别想去,我就在这里守着。明天天一亮,我就把你送到官府,让他们把你刺字发配了。”
“黄郎,不要啊!”羽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你不看我身怀有孕,也要看在我这张与柳姑娘相似的脸蛋上啊。这么一张脸,你舍得毁了吗?”当夜走得匆忙,只顾卷值钱的字画,没顾得上那卖身契。她以为一走了之,是再也不会回来的,谁曾想,又落在了黄继呈手里。
黄继呈愤愤瞪着那张脸,怒道:“就是因为这张脸,祸害了多少男人!毁了才好!”
李年琦很是不自在地别过脸,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他会对这么个妇人动了心,原来就是因为这张与柳悠钰相似、但又远远不及的脸蛋。
“黄郎,我求你了,别毁了我的脸。”羽娘泪如雨下,忽然扬起脸来,强笑着道,“不如把我卖回醉梦居吧,你既能出气,又能挣回些银子。”
黄继呈咬破了嘴唇,恨恨道:“不知廉耻,不知廉耻!那好那好,明天就把你这贱妾卖回醉梦居!”
这就是古时的贱妾,比丫鬟小厮的地位稍高,但终究是个下人,主人家心血来潮,随时都可以赠人发卖。若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若不是父母攀龙附凤,若不是一时被真爱冲昏了头,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地去做妾。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应该告一个段落。
李年琦几番张口,欲说些什么,但都忍住。他如此好的家世相貌,就算倪卿卿一时糊涂,说放弃就放弃,但他祖父同是男人,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只要倪大仁坚持,倪卿卿还是会乖乖来找他的。所以,所以,他不用太急。
话又说回来,他有多大的错?他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错,何必着急。
时辰太晚,倪卿卿也该回去,在倪大仁跟前禀明情况。虽说,倪大仁可能会为李年琦辩解几句,但只要她坚持,倪大仁也不会再坚持。
倪卿卿转身下了楼,与灵丹进了马车,李年琦站到窗前,眼睁睁看着倪卿卿的马车,消失在黑夜里。
回了府,倪大仁已经睡下,倪卿卿趁热打铁,把今晚捉奸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倪大仁掐着自己的人中,道:“那李年琦,竟也是这等好色包养外室的人?”
“不止呢,”倪卿卿补充道,“还特别没品味,迷上了青楼里的红牌,那红牌,还是黄继呈以前的妾呢?”
“就是害状元郎丢官的那个妓子?”倪大仁又狠狠掐了人中。
“对,就是那妖女!”灵丹恨恨点头。
倪大仁哀叹一声:“罢罢罢,实在不行,祖父就在我的徒子徒孙里,给你挑一个忠厚老实的。虽然门第不高,家境一般,但也不至于那么混账胡来。”
“那好吧,祖父帮我留意就是。”倪卿卿点头同意,多些机缘总是好的,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没准儿就碰到了呢。
第九十四章 风雪冻佳人
“李年琦这人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倪卿卿奋笔疾书,终于在过年前一天,把书稿完成,将书的大名暂定为《药食更正》,小名要取得夺人眼球,就叫做《吃错了,你就得驾鹤西去》。黄继呈将羽娘送回醉梦居,要价三千两银子,醉梦居嫌贵,要压价。黄继呈没那耐性,扭头就卖给了醉梦居对面的花楼,还多得了五百两银子,气得醉梦居老鸨指着黄继呈的鼻子骂。
黄继呈早就练就了一张厚脸皮,不以为意,拿着那三千五百两银子,先还了倪卿卿三千两,再留下五百两,花四百两,从头到脚给自己置办了一身体面行头,又花一百两,给灵丹买了一根簪子,算是赔礼。
灵丹毫不客气地收下,她虽跟黄继呈过不去,但没必要跟首饰簪子过不去。
倪卿卿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只唤了黄继呈过来,用他那手工整好看的字,把书稿重新再编写一遍。毕竟是要呈给太子过目的东西,她的原稿,实在入不得储君的眼。
“这书稿写好了,要怎样转交给太子?太子日理万机,见一面都难,更不用说让他拨冗,来看姑娘您写的书。”灵丹一边替倪卿卿剥葡萄皮,一边问。
倪卿卿扭动着发酸的脖子,道:“找高溱吧,让高侍卫代为转交。”
“何必舍近求远?”黄继呈在书的封面,紧挨着倪卿卿的名字,小心又紧张地,落下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写了也不知多少次,就数这次写得最为慎重,比在考场上都慎重。“朱世子就在隔壁,只需走过两道侧门,就能见到朱世子。”
“朱铭昭么?骇人得很,我是不想再去招惹。”倪卿卿直接表明态度,“黄继呈,这个重担就交给你吧。”
“我现在一介布衣,又与世子无多大交情,他肯不肯见我都是问题。我瞧着,世子对你还是有几分在意,你亲自去拜托他,他定不会推脱。”黄继呈好言相劝。
“他在意我?”倪卿卿好笑,“你是没见过,他以前踹我推我攘我的样子。院子里的侧门才刚换了没几天,我可不想再换新的侧门。朱铭昭那里行不通,我们去找高溱。”
“可别呀,高溱身份不够,即便交给了太子,太子也不会太上心。”黄继呈慌道,“还是去拜托朱世子吧。朱世子再凶狠,也没把你吃了去。况且,你我花了这么多心血,你也不忍心这番心血,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白白淹没在浩瀚的书海里。”
倪卿卿想想也是,为了自己的心血能被太子重视,能被更多人看到,便硬着头皮,捧着书挪出自家侧门,跨过胡同,扣响了隔壁的侧门。灵丹原本是要跟着的,但黄继呈却把她拦住,说她太冒失,万一口不择言,得罪了朱世子,反倒得不偿失。
“谁?”门里的侍卫听了动静,出声询问。
“是我,倪卿卿,求见你家世子。”
“原来是倪姑娘啊。”侍卫赶紧打开了门,笑脸相迎,道,“盛小爷说倪姑娘几次助他,不管他在不在府上,但凡你敲门,都不能冷落了。”
“盛贵够意思。”倪卿卿心里有些紧张,笑着道,“你家世子在么,我有事找他。”
“世子他嘛,”侍卫犹豫道,“已经有人去禀报了,倪姑娘稍等。”
倪卿卿耐心等着,不敢去催。
朱铭昭得了禀告,丢了手中刑具,从地牢出来。
雪风从脖子里钻进来,倪卿卿搓着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然后就望见一个满身带煞的华服公子,从走廊那边,转身出来。
“啊,我屋子里还熬着药。”倪卿卿瞧着心里发怵,身上发凉,转身就想回去。
“去哪里?”朱铭昭拧着眉毛呵道,“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么?进来。”
倪卿卿逃脱不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屋子。
朱铭昭的手上还有血迹,不知道是谁人的血迹。
“找我何事?”朱铭昭坐到椅子里问,伺候的下人,安静麻利地提了热水进来,又安静麻利地退了下去。看样子,这朱铭昭是要沐浴,洗去身上的污秽。
倪卿卿长话短说,双手捧上医书,低头恭敬道:“这是我花了许多心血编写的医书,劳烦世子爷代为转交给太子过目。”
“是上次那受孕之类的医书?”朱铭昭看了看书皮上的落款,冷笑出声。
倪卿卿略有些尴尬,道:“不是不是,这本医书,主要是纠正以往的错误观念,比方说,马铃薯与鸡蛋是可以同食的,吃了不会死人,反而强身健体,然而菠菜与豆腐看似搭配得当,却最好不要一起煮。还比如说葡萄,对于人来说是美味,但狗却不能多食,多食会丧命。尤其有其,滴血验亲很不靠谱,但这太过于惊世骇俗,若是太子允许,我还可以另写一本书,专门来讲解这些问题。”
“你说的倒是新奇,都是你翻医书得来的?”朱铭昭取下头上的簪子,散开了发髻问。
披头散发的朱铭昭太过妖孽,倪卿卿不敢抬头看,只低着头答道:“有些是,有些是存了疑惑,做试验得来的。此书得来不易,还请朱世子代为转交,民女告辞。”
她可不敢打扰朱铭昭沐浴。听说,朱铭昭这院子,原先是有婢女伺候的,但婢女怀春,控制不住自己荡漾的春情,半夜爬床,打死了两个也挡不住她们的真情,所以这院子里,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伺候朱铭昭沐浴的,也都换成了小厮。然而又听坊间传闻,有个小厮在伺候朱铭昭沐浴时,不小心把鼻血滴到了朱铭昭浴桶里,朱铭昭割了小厮鼻子,从此后,朱世子沐浴,都不允许旁人伺候。
然而灵丹也告诉了她另外一个版本,说是那血不是小厮的鼻血,而是小厮眼眶里的血。是小厮对朱铭昭意图不轨,被当场剜了眼睛。
总之无论如何,每个版本里,都带着血腥气。
“先别急着告辞,本世子尚未答应。”朱铭昭抬起腿来,晃了晃脚上的靴子,道,“有所得,必有所出,你先给本世子把靴子脱了。”
“朱世子,民女……,”倪卿卿想,她是医女,不是婢女,没必要这么低三下气。她可以告辞,可以走人。
“你自己送上门的,你以为你走得了。”朱铭昭抱着手臂,低笑道,“来之前就该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想走,怕是晚了。”
倪卿卿忍着怨气,蹲下身去,捧着朱铭昭的腿,把他的靴子退了下来。其实作为医者,更难忍更难堪的事都做过,为心里有疾的人,脱两只靴子,也不算什么。
朱铭昭站起身来,自在地展开了双臂,不用他吩咐,倪卿卿也知道他的意思,便沉着脸,踮起脚尖,帮他把一身镶玉石的华服,退了下去,再叠好,放在一旁。
见朱铭昭在自行退着贴身衣物,倪卿卿赶紧背过了身去。听到了水声,倪卿卿知道,朱铭昭已经迈腿,坐到了浴桶里。这个浴桶,可比她庄子上的浴桶,大了两倍有余。
朱铭昭望着倪卿卿绷直的背脊,冷声道:“莫非你还要留在屋里,替本王擦背。”
第九十五章 世子除夕快乐
““哪敢哪敢。”倪卿卿连连摇头,背着身,护着眼睛,慌张往外退。纵然美色撩人,但她可不想被剜去了这双漂亮眼睛。
朱铭昭看她慌张的举止,不由心情大好,呵道:“屋外候着,别走远了。”
倪卿卿不敢违拗,老老实实地候在了屋外。
朱铭昭一沐浴,就是半个时辰。屋里炭火烧得足,屋外寒风呼啸,冻得倪卿卿牙齿打颤,还冻出了鼻涕。倪卿卿掏出手绢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倪卿卿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惊动了屋里的朱铭昭,被恩准进了屋。朱铭昭散着一头黑发,手里捧着医书,正躺在榻上,悠闲地翻看着。
“你过来,帮我把头发擦干。”朱铭昭眼也不抬地命令。
“民女……”话还没说完,倪卿卿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泪鼻涕,全都飞了出来。
“成何体统。”朱铭昭皱着眉头,“不知道多穿点,再出门吗?”
倪卿卿也后悔啊,但她哪里料到,会在寒风里呆这么久。也不想想,她这伤风感冒,到底是谁害的,居然还有脸对她皱眉头。面巾上沾了鼻涕,倪卿卿只好把面巾摘下来,捏在了手心里。
朱铭昭去看倪卿卿拧得发红的鼻头,还有那乌青的小嘴,心里一阵烦闷,待看到她脸上那条疤,又更添了几分烦闷。“你脸上的疤,倒是淡去了不少。”朱铭昭冷冷道。
鼻涕又要钻出来丢人,用光了手绢的倪卿卿,只好用面巾捂住鼻头,瓮声瓮气地道:“每天坚持擦药,是淡了不少。世子,民女头疼得紧,容民女回府去喝碗姜汤,再过来回话。”
“我府上又不缺这碗姜汤。”朱铭昭唤来侍卫,隔着门吩咐,去厨房取碗姜汤来。
倪卿卿苦笑道:“回世子,民女的鼻涕没完没了,没擦鼻涕的手绢了,容民女回府去取。”
“给你。”朱铭昭扔了一根干净的布巾过去,“这么大一张,你慢慢擦。”
倪卿卿拿布巾拧了鼻涕,又道:“世子,民女头疼得紧,想回府蒙着被子,发一身汗。”
“这本书,还想交给太子吗?”朱铭昭举起手中的医书。
“想。”倪卿卿斩钉截铁地回答。
“想,就在这里乖乖待着,等我把书看完。”朱铭昭沉着脸,道,“你以为什么书,都能随便交给太子,本世子若不亲自过目,如何放心转交。”
“谢过世子。”倪卿卿泪汪汪的黑眸一亮,赶紧福身,对朱铭昭行了礼。她现在不着急回去了,陪朱铭昭看到天黑都可以。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朱铭昭也挺够意思,就像那次帮忙揍齐昊,就让她十分满意。
“大可不必,我也只是觉得书中内容新鲜而已。对与不对,还要交由御医验证。珍馐楼香料一事,也是由你一时兴起,引起的轩然大波。本世子需得仔细斟酌,可不想重蹈穆老板的覆辙。”朱铭昭慵懒出声,“话又说回来,这本书转交与否,还要看本世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