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王妃总是被求娶——by西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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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懿帝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知子莫若父,就算他对苏允承这个儿子并不怎么上心,但也是他的种,体内流着他的血,他怎会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你与你母亲倒是挺像。”他忽而感叹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允承却听出了一股讽刺的意味,嘴角勾起一抹僵直的弧度,“一介罪妃,儿臣惶恐。”
德懿帝一顿,“你……”
末了,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退下罢,雾疆之事……等太子回来再做打算。”
苏允承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德懿帝从来都是这样,对着苏寒祁总是有许多体己的话说,就如同天底下最寻常的父子那般,可对着他却之后天子之威。
他们永远是君臣,而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想到这,他心中凝结成一片无法撼动的坚冰,越发刺骨。
……
乾坤殿。
惠如公公看着苏允承有些寂寥的背影,叹了口气,劝道:“皇上也该关心关心宸王殿下,洒家瞧着……宸王殿下是很需要您的肯定的。”
“因为他把朕当父亲,做儿子的当然需要父亲的肯定。”德懿帝满不在意地说:“只可惜,朕可以看在他是朕的血脉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他母亲所做的那些事,他可以是宸王,也可以是臣子,却永远不是朕的儿子。”
惠如公公听了这话,越发难受,“皇上……”
德懿帝又重新走到那扇墙面前,看着挂着的那幅画,虽然已经有些年岁却保养得极好,连一丝笔墨都不曾淡去。
“只有苏苏的孩子,才是朕的孩子。”
他的神情柔和了不少,德懿帝本就是威严端方的长相,年轻时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如今上了年纪,更添了一股岁月风霜的成熟味道,只有一头白发与那一袭黄袍格格不入。
他轻轻抚摸着画中的女子,沉稳的目光中渐渐透出痴迷,“等太子坐稳这天下,朕便去找你……”
“也不知道你在奈何桥,有没有等朕。”
……
门外。
苏允承一张脸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在听到德懿帝根本从未将他当作儿子这话时倏然捏紧了拳头。
指节咯吱作响,恨不得一拳头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闭上眼睛,眸中全是翻滚的风暴,良久才缓缓止息。
他敛起俊眉,拂袖而去。
……
宸王府。
狄书萱正慵懒地躺在太妃椅上,琢磨着这个时候苏允承应当要回府了。
那日裴清绮离开,她故意过去阻拦,而后又因为冷擎的缘故打道回府,这一系列的行为倒是十分符合她的个性。
只是之后裴清绮遇到山匪被辱的事情,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给世人的印象一向是风风火火,爱恨分明,任谁也不会觉得她前脚才找了裴清绮的麻烦,后脚又故意引导山匪去害裴清绮罢?
想着,狄书萱半撑着身子要坐起身,门忽然被人踹开——
“谁……”
她本以为是报信的人,却看到了一脸阴沉的苏允承,顿时瞳孔一缩,心咯噔一跳——
“王爷……”
狄书萱连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见苏允承这副模样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未开口便看到方才还站在门口的男人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了太妃椅上——
“王爷是怎么了?萱儿……”
狄书萱有些惊诧,还未来得及问出口,铺天盖地的潮涌便淹没了她。
苏允承来势汹汹,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每一下重得人心发慌,似乎都快忘记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狄书萱忍不住哭了出来,心里却是极为喜欢他这副霸道的样子,便欲拒还迎了几句,对孩子的担心一下就被席卷而来的浪潮淹没,欢愉又痛苦。
停息之后,那张太妃椅已经不能再看。
苏允承坐在一旁,低头揉着自己的眉心,早就没了方才的冲动和激烈,只剩一个颓沉的躯壳。
狄书萱一身的汗,黏黏地从身后抱住他,声音婉转娇痴比平时娇媚不少,“王爷到底怎么了?心情这般不好……”
原来他心情不好便会这样,她觉得自己好像更喜欢他几分。
苏允承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刚才不管不顾的倾泄已经悉数退去,心里竟然滋生出一些反胃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察觉到身后人的意图,一股抑制不住的恶心忽然冲上喉头——
“萱儿,你好好休息。”
苏允承拉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衣裳胡乱披在身上,“本王去书房处理一些事务。”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狄书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王爷!”
她皱着眉头,委屈又娇嗔,抿着嘴角格外可怜,“王爷怎能在这种时候丢下萱儿……”
她眼睛红红,似乎泛着泪光,身上狼藉一片,是他刚才没轻没重的肆虐。
苏允承闭了闭眼睛,这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才想起她还有身孕。
他顿住了脚步,转身回抱住她,而后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萱儿,本王真的有事,待会再来陪你。”
狄书萱闻言哼了一声,但还是松开了手,“那王爷快去罢,萱儿就在房里等你。”
她甜甜地对他笑,眉眼全是天真和娇憨。
苏允承不愿看她的眼睛,心里一种黑暗又内疚的滋味绞缠在一起,让他的情绪左右摇摆和煎熬,迫切需要一个出口。
狄书萱不是那个出口,也不是他的解药,他方才试过了。
他的解药……
苏允承缓缓吐出一口气,脑海中出现的始终只有那一个人。
只是想到裴清绮,心情就仿佛安定下来了一些。
他默不作声地推开狄书萱,穿好衣服出了门。
狄书萱在他身后半撑着身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印子,看上去有些狰狞,反而少了一份缱绻多了一份残暴。
她却不以为意,也不担心苏允承会去哪里。
毕竟裴清绮已经离开偏院,如果进展顺利,过几日便会有她的流言传出来,到时候她的名声一毁,她的孩子自然也留不住。
那王爷对她的那点恩情,也会烟消云散。
谁会看得起一个丧失名节的女子?
……
南禾院。
这里本是宸王妃住的地方,裴清绮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却在狄书萱嫁给来没多久,就得搬去偏院。
苏允承慢慢在这里踱步,看着里面熟悉的摆设,似乎还闻得到裴清绮身上的气息,只是很淡,很淡。
最开始的那几年,他几乎是住在她这里,不愿意回到自己的院子,最苦最累的时候仿佛只要靠在她的怀中,就什么疲倦都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在不肯停歇,除了心中那段复仇的执念,他是真的想看到他的岁岁为他凤冠霞帔的模样。
那样纯正的红色,她穿着定然是最好看的。
苏允承坐在了床榻旁,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裴清绮的枕头上,片刻又起身,仔细地在上面找寻着什么——
竟是连一根发丝都没有。
他忽而就觉得有些烦躁,这里的布景再熟悉,回忆再真实,却始终没有那个他想见的人。
且裴清绮出府前一直都住在偏院,这里的生活气息早就淡了。
苏允承心中的焦躁依然没有任何缓和,径直去了偏院。
偏院离王府有一段距离,虽说是王府的地盘,却基本无人到访,可以说是一块废弃的荒地。
苏允承再次踏入这里,心抽痛了一下。
他让他的岁岁在这种地方生活过……
男人闭了闭眼,翻身下马,轻车熟路地进了房间。
裴清绮素来爱整洁,哪怕是一间破旧的小屋子,也收拾得干净温馨,虽然有些潮意阴冷,却让苏允承感到熨帖不少。
他慢慢地走近,在看到桌上的东西,脸上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绪逐渐收敛,而后又沉沉地冷了下来——
那是一封和离书。
苏允承快步走上前去,沉着脸拿起来一看,的确是裴清绮的字迹,这封和离书是她亲手所写!
桌上还压着一个东西,男人拿起来一看,倏尔呼吸一凝——
那是他送她的荷包,上面的鸳鸯图案熬了他几个通宵才绣好,针脚弯弯扭扭,很粗糙也很丑,裴清绮却当作宝贝一样珍藏了好几年,唯恐弄脏弄旧,过了这么久,如今看着也还和新的一样。
她这么宝贝的荷包,为何不曾带走?
她竟然……不要了么?
?第23章 她若出事,你便偿命
苏允承定定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荷包上面似乎有些裴清绮的气息,却在淡淡消散。
他越是握紧就越是流转,最后他感觉自己手心什么都不剩下了,几乎快要将手中荷包捏碎才倏然松开——
露出掌心一只笨拙的鸳鸯。
苏允承眸子一颤,耳边恍然想起裴清绮曾笑着在自己耳边说:“夫君绣的是鸭子还是鸳鸯?”
他记起来了,那时候她都是唤自己夫君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听过她这般叫他了?
苏允承努力地回忆,似乎是在自己第一次向她提出纳妾之后,她虽然勉强笑着答应了,之后却再未用那般欣喜娇嗔的语气唤过他夫君……
他知晓她心中有气,可他无法向她解释,即便是有了萱儿,他依然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妻。
对于狄书萱,他一开始的确是抱着利用的心思,只是这段时间她的死心塌地他也看在眼里,只要她不过分逾越,待在他身边又有何不可。
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会给她一个位分,她的孩子不会威胁到他和岁岁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进行,只是多了一个萱儿而已。
裴清绮一向能理解他,他不信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即便这段时间他们之间有所龃龉,他也说了很多气话,可他从来不肯签下这份和离书。
他以为只凭这点裴清绮就能理解他的,没想到还是在和他赌气……
苏允承心中的郁气未散,如今又有了新的闷燥,用力抵着自己的眉心,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
方野。
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裴清绮看着窗外的景色,眼里含着掩藏不住的惊喜,“没想到这些年来家乡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都快不认识这个地方了……”
她看着干干净净的道路宽敞平阔,没有任何堆积的杂物垃圾,两旁是各种玲琅满目的铺子,虽然都是一些小店面,却是什么种类都有。
她记得这里从前只有一家粮店和一间药馆,如今连茶楼都有了。
虽然完全比不上乌都的繁荣,却也很是让人惊喜了。
这黄沙漫天的地方,甚至都开起了胭脂铺,这说明这里的姑娘们都开始注重打扮了,意味着方野不再是一个鱼龙混杂罪犯横生的烂地方,除了温饱之外都开始有了不错的生活。
前面的男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眼角眉梢的欣喜,表情微不可闻地柔和下来,只是被骇人的鹰隼面具挡着,一时看不分明。
裴清绮下车的时候还眼睛红红,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比拟的感动,“多亏了太子殿下,我听说太子先前征战时常驻扎此地,也实行了许多改革措施,这里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不过问朝堂之事,只是与冷擎他们很熟悉,谈起功绩的时候总会听到苏寒祁的大名。
她那时为了避嫌,从来都是回避的,那个名字没有在心中停留过。
如今再细细想来,太子着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不但能够上阵杀敌,也很在意这些老百姓的生活。
方野作为乌都的屏障已经有百余年,却从未有过一个帝王在意过这里百姓的生存环境,因此各种阴暗买卖罪犯恶徒数不胜数,裴清绮当时也是被人骗去了乌都,在进了烟楼。
听了她的话,男人停住了脚步,“……你知道这是太子做的?”
裴清绮点头,“自然,太子殿下以后必定是位明君。”
男人没说话,将马拴好之后径直往前走。
从裴清绮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挺拔的背影,还有微红的耳根。
奇怪,如今的天气难道很热么?
……
裴清绮凭着印象找到自己小时候住的那间小院子,没想到方野变化这么大,这里却丝毫没有改变。
她心里涌上一阵愁绪,站在小院子的门口,一时之间不敢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