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王妃总是被求娶——by西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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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难过了,只是以前特别难熬,只要听到苏那个字,就觉得好像心被挖了一块去……”
苏皇后忽然就想倾诉什么,最难受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倾吐自己的心事,只把自己关在冷宫中,谁也不见,慢慢消化那些伤害。
可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德懿帝和苏妃再也伤不到她,她似乎也快要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个时候倒是想要和谁说说心事了。
“他分明说了他的姓是我的名,他所有的一切荣耀,尊严,荣光,全部都有我融入在其中,我中有他,他中有我,他都说了那样一番真诚的话,给了我那样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为何这么轻易就能给旁人?”
苏皇后的语气很平淡,像是真的带着一丝疑惑,“他那般深情,可他的承诺为何又那般脆弱不堪?”
萧昼低着头没有说话,听着她和他的过去,心中自然晦涩,但一想到苏皇后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更多的也只有不舍和心疼,“他也许成长得晚了。”
这个晚,不是时间上的晚,而是非要失去什么,经历过疼痛之后才会幡然醒悟的晚。
似乎一部分男人天生就没有女人那般就有同理心,他们更在于自身的感受,不体贴,不温柔,不理解,他们喜欢,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喜欢,只知道占有;他们爱着某一个人,但是从来就不反省自己是否爱得足够好。
尤其是稳妥地被爱着的人,很少会反省自己有没有好好地珍惜过眼前人。
萧昼眼神一暗,“……其实我也是个混蛋。”
“唐棠,这兴许是一个晚来了二十年的道歉,如果你还想听的话,我想告诉你。”
“对不起。”
他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看着身旁的女人,“这一次过来,除了是为了阿祁成亲的事情,便是为了跟你说这一句,对不起。”
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她,但这是他们舅甥俩之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旁人,便没有告诉她,让她担心。
毕竟一向成熟稳重的太子忽而要做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就连他当时也吓了一跳,自然不能让她知晓。
苏皇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有些怔愣,缓缓站直了身子看着他,“兄长……”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年来一直没能跟你说上一声对不起。”
他的目光灼灼,沉沉看着他,“唐棠,倘若你在这皇宫中过得不快乐……”
“苏苏。”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德懿帝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从长廊尽头处缓步而来,走到苏皇后面前,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抬起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天冷,早些回去罢?”
他像是没有看到一旁的萧昼,直到苏皇后下意识地拉开他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兄长怎么也在此?方才听宫人说只有皇后一人在这……朕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叙旧了?”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像是很寻常地在与萧昼说话,萧昼看向他,“皇上有什么事?”
他语气这般不客气,德懿帝挑了一下眉,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接,苏皇后也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对一旁的德懿帝说:“皇上,方才兄长是见到苏妃妹妹一直坐在角落,在宴席上不好询问,便私下过来问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提到苏妃,德懿帝的脸色有了变化,在这件事情上他终究是心虚,便什么都没说,只牵起苏皇后的手,“既然已经说完了,那陪我回去休息?”
苏皇后点了点头,和萧昼告别,临走之前她脚步突然停顿了一瞬,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男人没有收回的目光。
萧昼的眼底一片晦涩,似有千言万语,百转千回的情思留在心中,无法向她诉说。
苏皇后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勾了勾嘴角,才转过头,“皇上,走罢。”
德懿帝看着他们二人的视线交流,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潮涌动,长袍之下的拳头握紧,却是什么都没说,装作没看见,眼底一片冷沉。
他不由分说地搂紧苏皇后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再近一些,似乎这样就能够宣示他的主权。
……
东宫。
苏寒祁刚刚回宫,宫人们便立刻提醒裴清绮:“太子殿下回来了。”
裴清绮端坐在床榻上,这才感觉到一丝紧张。
苏寒祁一进殿,便将那些伺候的宫人们全部屏退,缓缓走了过去,在裴清绮面前站定。
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她。
裴清绮下意识地揪着自己喜服的衣角,透过红蒙蒙的一片,看不清面前的男人,只看得到一个依稀的轮廓。
她低着头,也只看得到两个人对立的脚尖,两人的鞋子也是一对,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他的沉稳大气,她的精致漂亮。
方才嬷嬷教给他的规矩,她一下子就全忘记,看得有些出神。
谁也不说话,但无声胜有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看到男人移开脚步,苏寒祁走到一旁,拿起喜称用走回到他们面前挑起红盖头的衣角,慢慢往上掀——
一双红唇展现在他眼前,随即是她小巧的鼻头,慢慢往上,是她轻轻颤动着的睫毛,然后看着她睁开眼睛,两人对上视线,苏寒祁看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一种脆弱的生机望向他——
男人心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又有什么东西深埋扎根,又破土而出。
他是一个极少心动的人,但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感觉。
他也从不怀疑她。
苏寒祁彻底将她的红盖头挑开,露出完整的一张脸,声音低沉清冽,“等我很久了?”
……
凤隋宫。
才刚刚回到广州,宫人们还未完全退下,德懿帝就如同喝醉了一样将苏皇后抵在门板上,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颈间,低哑着声音问她:“方才都和兄长说了些什么?”
他语气里面不难听出嫉妒和酸意,虽然已经极力忍着,但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苏皇后以前从来不让他吃醋,他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滋味,甚至都不知道何为嫉妒。
苏皇后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皇上怎么了?”
她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反而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但德懿帝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安慰,心中依然郁结,“别这样叫我,苏苏,我想听你叫我别的……”
“皇上想听什么?”苏皇后今日对他格外听话,态度比先前软了不少,似乎又有了几分从前温柔如水的样子。
可德懿帝心里不是滋味,仿佛是在她和萧昼相会后才对自己露出这般温柔的模样,倒像是……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掐着她的腰,闭着眼睛道:“……叫夫君。”
苏皇后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身子略微有些僵硬。
方才眼里已经事先准备好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晦涩和冷意。
德懿帝没有去看她的表情,越发将她抱得更紧,揉着他的腰试图让她放松下来,“你从前不是喜欢这般叫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你这样叫过了……”
“苏苏。”他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边,格外的近,像是一声声敲击着她的耳膜,蛊惑着她,“再像从前那样叫我。”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放下心来,才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重新再来的可能。
苏皇后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过了一会儿才拉开他的手,“皇上似乎又醉了。”
“我没醉。”
这样的情况还能被她拒绝,德懿帝的耐心似乎告罄,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急切地往屏风后面走,甚至都来不及到寝房中便将她抵在了屏风后的架子上——
“苏苏……苏苏……”
铺天盖地的热情席卷了她,温热的触感停留在她身上的每一处,从下巴到了锁骨,辗转反侧,又停留在唇上来回不息。
苏皇后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他的急迫,也知道他正蓄势待发,没有反抗的举动,只是轻轻地按住了他的手背,“……皇上若是想,先让人准备避子汤罢。”
她看着面前这一颗高傲的、尊贵的、只在她面前低下来的头颅,淡淡道:“我有阿祁便够了。”
“皇上,以前的事过去了,但我没忘。”
“我怕了。”
?第73章 犹如万箭穿心
她最知道怎么抓住他的弱点,她摆出一副任命的姿态,却是她最激烈的反抗。
她甚至都不用说拒绝的话,就让德懿帝感觉到自己永远被她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
“……”
他想说点什么,却哑口无言,喉咙口堵着一把粗糙的沙砾,像是要磨出血来。
德懿帝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闭着眼睛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沙哑着声音说:“睡罢。”
他帮他.。把衣服合了起来,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没有再动她。
苏皇后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长夜漫漫,谁也没有心思入睡。
同床共枕,却同床异梦。
……
虽然事先已经说好两个人只是做一对假夫妻,但裴清绮还是有些紧张。
她看着面前的苏寒祁,连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一个劲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在下巴上荡开来——
苏寒祁伸出手,指节纤长且骨节分明,轻轻地抬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地上有什么好看的?”
裴清绮抿了抿嘴角,有一些紧张,垂在身侧的双手抓紧了被单,抓出一阵一阵的褶皱,“嗯……”
苏寒祁似乎也看到了她的动作,松开手,声音淡沉,“你很怕?”
“不是……”裴清绮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
“现在不该叫太子殿下。”男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缓慢又低沉,似乎压抑着什么。
裴清绮闻言眉眼垂得更低,“我……”
见她的头快要低到地上去,苏寒祁忽而勾了一下嘴角,也不再为难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脸,不必紧张,就当从前一般相处,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裴清绮这才松了口气,对他笑了一下,“多谢太子殿下。”
男人的手一下子就收了回来,看着她,“你还记得我当时与你说过的话吗?虽是假夫妻,却是真成亲。”
裴清绮没有想到他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呼吸又有些凝固起来,看向他,“记得……”
男人的眉眼这才缓和了一些,对她道:“那便不许再唤太子殿下。”
“那我应当唤你什么?”
“你喜欢就好。”
裴清绮想了想,想到苏皇后对他的称呼,下意识地开口道:“……阿祁?”
苏寒祁本来已经转过身去,听到她这么一句呼唤,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后背紧绷着。
这个称呼像是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个开关,那一瞬间许多细碎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现——
偏僻的小路,嚣张的山匪,以及裴清绮无助绝望的神情,还有对他毫不掩饰的感激,以及一路上的相伴同行。
他带着一张鹰隼面具,裴清绮不知道他是谁,执着地想要问他的名字,以便日后报恩。
而后面是一间简陋的小屋,他们二人就像这世间最平凡的夫妻一样一起收拾房屋……然后她问他叫什么,他告诉她他叫阿祁,她笑着说她也叫阿绮。
苏寒祁皱起了眉头,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这段时间以来,一些场景迅速又莫名其妙在他脑海中出现,来回拉扯,仿佛在告诉他他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回忆一些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场景,他也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梦,就像是真实经历过。
如今那些细碎的片段一件一件地重组,似乎很快就要连成一道完整的逻辑线,他用力地去想,却在想到关键点的时候断掉。
他又想起那天在巷道里面动手打了苏允承的那一天,也是面前突然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让他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对苏允承起了杀心——
那日他是下了重手,几乎每一招都朝着他的命门而去,以至于事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失控。
那种突如其来的愤怒和恨意,几乎是他有意识以来能够感受到的最激烈的情绪。
他一向有很强的自控力,对自己的情绪把控得很好,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都能够不动声色,可那天面对着苏允承时,他分明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点,甚至是完全不打算压抑自己,只想置他于死地。